第37章
沈若怜觉得男人身上有些冷, 不由撑着脑袋起来,迷迷瞪瞪地朝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黑暗里, 她只能勉强看到男人一个深色的硬朗轮廓。
沈若怜眼皮有点沉, 眯了眯眼,再看过去, 总觉得那个轮廓看着有些眼熟,但脑子像是糊住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她感觉到他隐在黑暗里的眸子在凝视着自己,透着冷光。
沈若怜冲他咧开嘴“嘿嘿”一笑, “对啊, 我哥给我相看的未婚夫, 他对我很好, 我若是嫁给他,我会很开心。”
想了想, 她又补充道:“唔, 我哥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黑暗里男人紧紧盯着她,语气冰冷,“那还真是恭喜你了。”
男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冷, 沈若怜缩了缩脖子,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你这么凶地看着我, 和……和我哥好像啊!”
她的头越发昏沉,东倒西歪地支不住脑袋, 又觉得那男人身上冻得慌, 干脆眼一闭就想往榻上歪去。
然而她身子才刚一倒,就被男人一把箍住了腰。
“你哥很凶?”
腰上卡着的火热坚硬的手臂, 让沈若怜雾蒙蒙的脑子短暂清醒了一瞬,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貌似是跟个陌生男子在一起。
她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这来了,虽然眼前还是天旋地转,四肢绵软无力,但她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应当离开这里。
沈若怜摇了摇脑袋,力图让自己清醒一些,醉醺醺地撑着自己,想挣开男人的手臂起身。
“我要,要回去了……小薇薇他们还,还等着我回去继续喝……呀!”
沈若怜一个“喝”字还未说完,男人钳在她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将刚刚撑着起身的她一把拉了过来。
沈若怜身子本就不稳,轻而易举便被他拉过去,一不小心直接坐到了男人怀里。
她吓得身子一僵,脑子更像一团浆糊了。
她眼皮好沉,睡意汹涌,但她知道自己应当离开。
“我……唔,我真的要走了……”
沈若怜一边说,一边想起身,但男人坚硬的手臂和坚实的胸膛就像一个火热的牢笼,将她紧紧禁锢在他怀里。
黑暗中,她感觉男人的呼吸急促而沉冷,胸膛起伏不定,扣在她腰上的大手克制地在她腰间摩挲。
沈若怜忽然意识到了害怕,她又开始掉眼泪,一边慌里慌张地擦眼泪一边哭着胡乱求饶:
“呜呜呜……你放我走吧,我、我再也、嗝……再也不乱喝酒了,我又不认识你,我、我就是走错了房间,呜呜呜……小薇薇……词安……”
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混沌地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念头搅合成一团,唯有本能让她觉得自己应当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了些什么,说过就忘了。
可男人并没有放开她,反倒因为她的反抗,越发将她压进怀里钳制着。
她喝了酒鼻子有些堵塞,边哭边猛吸了吸鼻子,忽然就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青竹香。
沈若怜忽然就停下了挣扎,大眼睛眨啊眨,透出疑惑。
过了须臾,她忽然呲着牙嘿嘿一笑,小鼻子凑近男人领口,深深地闻了两下。
腰间蓦然一紧,她感觉鼻尖下男人的喉结遽然向下滚了滚,耳畔的呼吸突然烫得她有些难受。
她急忙重新缩了回来,然后仔细瞪大眼睛,透过黑暗只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有些好看。
“嘿嘿,你身上的味道怎么跟我哥身上的一样啊?”
想了想,她又气鼓鼓地补充了一句,“真难闻。”
“难闻?”
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说话时沈若怜感觉到他胸腔的细微震动,“你还没回答我,你哥是不是很凶?”
沈若怜好想睡觉,摇了摇头不说,想了想,又点点头。
“唔……我好困,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点头是说他很凶的意思吗?”男人还在追问。
沈若怜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远,垂下来的眼皮沉地厉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也越来也少,就快撑不住睡着了。
见她不答,男人另一只手攥住她的下颌,动作犹豫了一下,突然用拇指压在她了的唇上。
沈若怜感觉到自己的唇似乎被人揉按了几下,有些轻微的疼,尤其是男人手指上好像带了个什么硬硬的东西,硌得她又疼又冷。
她原本已经快要睡着了,被他这么一弄又清醒了几分,不自觉嘤咛了一声,迷迷糊糊道,“很凶。”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鼻音,想生气,偏偏说出来的话像是撒娇,“我哥很凶,我不爱他。”
她说话时柔软温热的唇擦过他的指腹,喝出的潮湿水汽晕染在他的手指上,少女嘴唇翕动间,男人压在她唇上的拇指不小心触到了她的牙齿和舌尖。
黑暗里有谁的呼吸陡然一沉。
四周的空气倏然变得暧昧,像是有一个滚烫的透明罩子在不断收缩,紧绷,死死将两人缠在当中,有些窒息的紧绷。
黑夜是一种无形的保护,将晏温眸底翻滚的欲望遮掩得很好。
他眯着眼盯着怀中小姑娘醉眼熏然的样子,从前那些绮梦就仿佛拉到了眼前,心里的欲//念不受控制地翻江倒海,叫嚣着几欲冲破胸腔。
这是晏温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他对自己的妹妹基于男女之情的欲//念和渴望,毫无遮掩,赤//裸//裸,又张牙舞爪。
他舔了舔齿尖,单手拿起旁边的帕子擦净了手,再度钳住小姑娘的下颌,拇指毫不犹豫地拨弄开她柔软嫣红的唇瓣。
黑暗里,男人的嗓音暗哑低沉,有着说不出的魅惑:
“有多凶?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的同时,拇指再度探入那湿润的檀口中,指腹从她的齿尖扫过,轻轻捻上了她软嫩的小舌尖。
这是他梦里一直在想的画面。
周围安静极了,室内漆黑一片,唯有从绢丝窗外透进来一丝的柔柔暖光,给这个滚烫的春日夜色覆上一层朦胧的旖旎。
指腹上湿湿软软的,像极了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时的样子,晏温忽然忍不住开始想,她的小舌会是什么味道。
怀里的小姑娘似乎被他的扳指硌得有些难受,嘤咛了一下,往他怀里凑了凑,眼睛一闭,似撒娇似嗔怒,软软地说了句“别动……”
晏温将手指抽出来,淡淡舒了一口气,极力克制住胸腔里的情绪。
他本打算将她放到榻上去,谁料小姑娘忽然一把搂住他的腰,迷迷糊糊叫了声,“皇兄。”
他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她。
微弱的黄色光影下,他瞧见小姑娘正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自下而上看着他,少女桃腮含春,面如芙蓉,眼角的红痕看着又娇又媚。
晏温呼吸一滞,生平第一次打心里生出莫名地慌乱。
沈若怜觉得头顶男人的脸有些像她皇兄,但她看不太请,因为男人的脸有四张,重影叠着重影。
不过她刚才闻到了那股青竹香后,混沌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晏温那张脸,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想他了。
她觉得面前的男人看着和他好像,她对他嘿嘿一笑,又叫了声“皇兄”,然后伸手擦了擦唇角,不满道,“你干嘛摸我舌头,你没有吗?”
小姑娘的语调脆生生的,又因为喝了酒,听起来有几分夹着鼻腔的软糯,让晏温不自觉想起了冬天的大氅领子上,那一圈雪白的狐狸毛。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也单纯得让人生不出半分杂念,说摸她的舌头,就好似在说摸她的胳膊、她的手一样。
也许她并未意识到,一个成年男人在做那个动作时的危险性。
她单纯的模样,催生出晏温更加肆无忌惮地摧毁般的欲//念。
他蹙了蹙眉,喉结向下滚了下,极力克制着自己,想放开她的腰推她坐起来,谁料小姑娘忽然哼了一声,也伸出了食指,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压在了他的唇上。
还十分俏皮地点了几下。
晏温呼吸骤然一紧,手底下失了力道,掐得沈若怜小小地痛呼了一声,“哎呀!你掐我干嘛呀!”
“嘉宁。”
男人失了耐性,拨开她的手指。
翻涌的情绪在晏温胸腔里灼烧,热浪几乎将他嗓子里的水汽蒸干,他听见自己的气息刮过干涩的喉咙,沉沉地从胸腔挤了出来,“你最好看清楚你眼前的男人是谁。”
他有些想掐死她,一个人喝这么醉,还敢在个认不出的男人面前生出这种媚态。
若非是他,她今夜被人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他掐住沈若怜的下巴,扳过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沈若怜,你看清楚,孤是谁。”
小姑娘的眼神毫无聚焦,眼睛里透着迷离,看了他半天,忽然傻呵呵地一笑,潮红的脸颊上绽放出两个小梨涡,纯情中透着妩媚。
她晃了晃脑袋,眼皮上下打着架,强撑着对男人笑道:
“你是我皇兄啊,嘿嘿,你是晏温,你是个……好讨厌的人。”
晏温眸色一沉,视线落在她开合的唇上,“你——”
他刚打算说话,岂料小姑娘忽然将手指重新压在他唇上,然后学着他方才的动作,就要将她纤细软嫩的食指往他口中送。
然后还口齿不清地同他说,“皇兄让我摸摸看,看你是不是没有舌头。”
晏温:“……”
他几乎是一瞬间便攥住了她的手。
气血尽数上涌,晏温自诩从懂事起便克己持重,从不曾被情绪左右,唯有今夜,此刻,他觉得自己真恨不得将怀里温软的小姑娘撕开揉碎了。
偏她还不知死活,仗着酒意,头脑不清楚,跟他较上了劲儿。
他刚把她的手拿过去,她猛地起身,一下跨坐在了他的腿上,秀眉微颦,严肃地瞪着他,饱满莹润的唇一嘟,气鼓鼓道:
“摸一下怎么了?小气……嗝,小气鬼!”
她身上有淡淡的酒味,醉醺醺的模样又有些可爱,让晏温想要掐死她都下不去手。
小姑娘双手叉腰,两腿跪坐在他两边,直起身板面对着他,双眼毫无焦距,却还知道发怒:
“你、你都摸了我的舌头了,我摸摸你、嗝……你的又怎么了?!”
晏温沉着一张脸,虽然与她现在的坐姿让他身体生出几分不适,但他还是没说话,想要看看她到底耍酒疯能耍到什么程度。
万寿搂的罗浮春他是知道的,饶是他酒量好,平日里也极少碰,回头定要问问老板,她到底要了多少。
沈若怜见他不说话,歪着脑袋嘿嘿一笑,面露羞怯,低下头,“人家,人家都喜欢了你一年多了,摸一下你怎么了……”
晏温蹙眉,嗓音沙哑,“沈若怜,你说清楚,摸的是什么?”
没得听着人难受。
小姑娘似乎愣了一下,眨着迷离的眼睛看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的话,嘿嘿笑着将脸靠过来,唇几乎擦到他的喉结:“皇兄想让我摸什么?”
晏温:“……”
他都不知道,她的那些虎狼之词都是跟谁学的,十六岁不到的小姑娘,脑子里天天都想些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不想跟一个酒鬼计较,虎口卡着她的腰想将她从自己身上提起来,“下去。”
谁料他刚碰上她的腰,小姑娘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笑说,“痒,皇兄别弄我……”
晏温:“……”
她是喝醉了酒忘记怎么正常说话了么?
他松开她,咬了咬后槽牙,身上的不适让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就快要用尽了。
“沈若怜,你再这样,孤今夜不能保证会让你能好好走出这个房间。”
他在黑暗里沉着嗓音,半真半假地威胁她。
他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如今被一具娇软的身子贴着,做不到坐怀不乱,更何况,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本就对她心怀欲//念。
黑暗就像肥沃的土壤,助长了那些阴暗想法的滋生,让欲//念盘根错节,然后紧紧将两人缠在一起。
他的呼吸开始发沉,看着她的眼底情绪再度涌了上来。
外面廊下的灯忽然被风吹灭,房中陷入一片黑暗,远处有几声虫鸣响过之后,一切声音都静了下来。
房间里唯余两人的呼吸声在黑夜里交缠在一起。
沈若怜似乎是直着身子坐累了,嘤咛了一声,扭了扭身子往前懒懒地瘫在他身上,娇滴滴地唤了句,“皇兄……”
晏温喉咙又开始有些痒,他喉结滚了滚,掐着仅剩最后一丝的耐心,哑声警告她。
“沈若怜,孤再说一次,从孤身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