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沈若怜觉得自己此刻就像坐在馨和苑的那个秋千上, 整个人忽高忽低的有些飘飘然。
面前男人说了什么话她丝毫没听进耳朵里。
最主要的是,她好像看到了晏温。
周围漆黑一片,眼睛和脑子都木木的, 她大概知道自己正跨坐在晏温的身上, 但她晃了晃满是酒气的脑袋,使劲儿想了想, 又觉得不太可能。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跟小薇薇来的这儿,还有谁来着?
哦,还有她那个青梅竹马老褚,但总之没有晏温。
她隔着黑暗, 对面前的男人嘿嘿一笑, 凑近了他, 想看仔细些, “你真的和我皇兄长得很像啊,嘿嘿, 让本、本公主好好看看……”
她感觉他的神色有些冷, 不过他的呼吸还挺热的。
沈若怜贴了过去,伸出爪子摸了摸男人的脸,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嘿,长得好俊俏啊, 比我那个讨厌的皇兄长得俊多了, 不然、嗝……”
沈若怜打了个酒嗝,她的手被晏温拍了下去, 不过她也没恼, 嘿嘿一笑,揉了揉手背, 口齿不清地嗔道:
“唔,这么凶干什么呀,你让本公主好好看看……嘿嘿,若是看上了,本公主就让皇兄下旨,封你做驸马如、如何?”
晏温的神色已经冷到了极限,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冷笑,“驸马?”
屋中太黑,沈若怜看不清晏温的表情,但听出这个男人语气不好,她歪了歪脑袋,感觉周围的一切又开始转了起来。
她撑着糊成一团的脑袋想了想,一拍脑袋,抱歉道:
“哎呀,不行,我好像有驸马了,叫裴……裴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要不……要不你给我当面首吧。”
她觉得面前的男人和那个晏温长得还挺像,若是让他给自己当面首,晏温那个坏人应当会被气死吧。
沈若怜脑子懵懵的,又开始有些记不起来晏温的长相了,不过还是能想到他生气的样子,一想起来她就开心。
“哈哈哈,本宫、嗝……本宫决定了,今晚你就跟本宫走吧,做面、面首,本宫保证以后只有你这一个面首。”
说完,她煞有介事地皱了眉,双手叉腰,正要再说话,身子就软绵绵地撑不住朝后倒去。
她眼疾手快搂住男人的脖颈,男人恰好也扣住了她的腰。
沈若怜方才的态度软了下来,身子一趴朝他凑了过去,醉醺醺道:
“不过、本、本宫要警告你,你以后从了本宫,就是本宫的人了,要和驸马好好相处,知道吗?本宫……”
沈若怜松开他的脖子,有腰间的手撑着她,她也不怕倒下去。
她对他感激地眯眼笑笑,然后扳着手指开始念叨:
“本宫每月双日去驸马房中,每月单日去你房中,不过初一十五要和驸马睡一起……月初月末还要和小薇薇出去玩,你要安分守己,不能吃醋嫉妒,乖乖在房中等着本宫……嘿嘿……嘿嘿嘿……”
腰间的手掐得她有些疼,沈若怜扭了扭腰,黑暗里好似突然传来一声粗重的闷哼,不过她脑子糊得根本没在意。
沈若怜的头好沉,笑完以后更想睡觉了,她将头往前一靠,额头支在男人肩膀上,醉醺醺地嘟囔,“好困啊,你跟我走吧,气死那个晏温……”
她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眼皮都要阖上了,忽然听耳畔男人沉哑的声音问她,“你很讨厌晏温?”
沈若怜猛地睁开眼睛,直起身子,隔着黑暗只看见男人的眼睛里面装着冷冷清清的光。
她蹙起眉,表情十分严肃地与他对视了好半天,就在晏温以为她酒醒了的时候,就见她咧开嘴,露出牙花子笑了笑,歪着脑袋问他,“晏温是谁啊?哈哈哈这个名字好难听啊……”
“……”
晏温生平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无力感。
他不想再听这个醉鬼耍酒疯,深吸一口气,再次掐住她的腰,试图将她抱下去,“沈若怜,你给孤滚下去。”
他的声音好沙哑啊,一晚上没喝水吗?
她掏了掏耳朵,又凑近他,“你说什么?你是要喝水吗?”
“……”
晏温不打算同她废话了,直接将她抱起来,准备放下去,就听见她凑到他耳旁,小小声说,“要不……嗝,我帮你润一润吧。”
“沈若怜!”
他忽然后悔了,既然她一再招他,他为何还要放她走。
他一把将她重新抱回怀里,掐住她的下颌让她仰头看向自己,嗓音低哑,晦暗不明地问,“如何润?嗯?”
沈若怜被他掐得有些疼,昏天黑地间,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好像就是晏温,然后她嘴一瘪,忽然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小姑娘眼尾本就发红,一哭更红了,鼻尖也红红的,哭起来秀眉微颦,泪盈于睫,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一边啜泣,一边嘟囔,“你就是我皇兄,我、我看出来了,皇兄……晏温……你对我不好,呜呜呜……我好难过啊……我明明那么喜欢你,你居然想让我做妾,呜呜呜……你个混蛋……”
又哭了。
晏温忽然想不起来,自己今晚到底有什么要紧事,是非要来这万寿楼一趟的。
当真是作孽。
他现下本就强压着欲//火,被她哭得心里愈发烦躁,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又不自觉心软。
没办法同她讲道理,语气稍微重一点儿,人还哭开了,晏温揉了揉额头,打算哄一哄她试试。
他轻叹一声,极力忽略身体上的某种不适,捧起她的小脸擦了擦泪,耐着性子哄道:
“乖,别哭了,你乖乖躺会儿,孤去将灯点燃,再去问小二要碗醒酒汤来,可好?”
晏温生得清隽温润,温柔的时候越发像个如玉公子,沈若怜被他哄着,忽然就不哭了。
她的泪眼显得更迷离了,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水雾,黑暗里只能看到小姑娘眼里细碎的光。
她看了他一眼,看着看着她的视线移到他的唇上,本就因喝了酒而泛起潮红的面颊忽然更红了。
晏温看到沈若怜泛红的耳朵和脖颈,呼吸一重,才哑声说了句“听话”,就见小姑娘忽然舔着自己的唇,凑了过来,撒娇一般道:
“皇兄,殿下,我给你润润嘴唇吧。”
晏温:“……”
她喝醉酒后实在太显媚态,偏偏她的神情又十分清纯,单纯的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一双嫣红饱满的唇瓣被她自己舔得水润诱人。
他想剥开她。
偏偏沈若怜晕头晕脑地不自知,根本没有察觉出男人眼中的危险,反而更凑近了一步,饱满的唇几乎要与他的薄唇贴上。
不知是不是被她传染了,还是房中太闷,晏温觉得自己的耳朵也开始有些发烫。
沈若怜“咦”了一声,凑近看他的耳朵,因为太黑看不清,她几乎都要贴在了他身上,嘿嘿一笑,“晏温你害羞了啊。”
“没有。”
沈若怜啧啧两声,赖在他身上哼唧,“那你耳朵红了。”
“你看错了。”
沈若怜不满,“我才没有。”
“沈若怜。”
“啊?”
晏温深吸一口气,“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孤身上滚下去。”
沈若怜这几日被他气坏了,心里一直恼着他,是以哪怕此刻醉酒脑子不清醒,也依然知道反抗他。
她眼神发直,这么黑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紧紧抱住他不撒手,“凭什么?我就不滚。”
想了想,她又添了一句,“要滚你滚。”
晏温:“……”
行,胆肥了。
沈若怜眼皮好沉,但她不想睡,她觉得此刻自己飘飘然坐在他怀里,感觉挺不错。
更何况,他看起来好好看啊。
因为情窦初开就喜欢上晏温,小姑娘所有对于男女之事的幻想里都有他。
她又看向男人的唇,那双唇瓣可真好看,她从前就想啃一口。
喝了酒的沈若怜恶从胆边生,她抬起头咧着嘴,在黑暗中对晏温笑了笑,在晏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凑了过去,在他唇上啃了一下。
是真的咬了一口。
水水润润的唇呵出清甜的酒气,小牙齿不轻不重地咬在他的下唇上,离开的时候,舌尖微勾,刮了一下他下唇靠下的位置,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水印。
她感觉他的身体骤然紧绷了起来,一声粗重的喘息自他鼻间溢出。
“嘉宁!”
晏温语气中怒意乍现。
沈若怜还是第一次听见他气息不稳,情绪波动如此剧烈。
她歪着头对晏温笑了笑,伸出粉嫩的小舌头,用方才刮过他下唇的舌尖舔舔自己的唇,讨好般对他说,“嘿嘿,皇兄的唇好甜啊。”
空气中**漾着微醺,沈若怜觉得自己醉得更厉害了,像是软成了一滩水。
夜色深重,窗外月光清寒,树影婆娑。
夜风轻拂而过,廊下的灯随风摇曳,透进屋中的朦胧光影忽明忽暗,四周温度不断蒸腾,滚烫的气息将两人缠绕在一起。
漆黑静谧的房间里,晏温沉重紊乱的呼吸同她紧紧交缠,唇上似乎还带着点她留下的湿意,凉凉的。
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
他泛红的眼在微不可察的光亮下直勾勾盯着她,瞳眸中墨色翻涌。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灼热,所有的气息都像是带了极强的攻击性,无孔不入地将她侵//占,冷白色的手背上青筋虬结,欲望猛烈冲击着理智,想要得到她的念头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下一刻就要破体而出。
“沈若怜。”
黑暗中,晏温的嗓音沉到可怕,声线如同绷紧的琴弦,涩滞而锋利。
他幽深的视线锁在沈若怜泛着迷离的湿漉漉的眼底,不紧不慢地卸下右手拇指上的那枚扳指,放到一旁。
然后他突然朝她靠近,左手箍住她的后脑勺,迫她抬头看向他。
停了一下,缓缓抬起右手,掌心贴上她细嫩的脖颈,虎口卡在她的下巴上,拇指食指紧捏着她的脸,让她没有一丝挣扎的余地。
他左手移到她的后腰,慢慢将她顶向自己怀里。
晏温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吞噬,滚烫的呼吸在她鼻息间纠缠。
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少女颤抖的眼睫,缓慢压下眼帘,视线扫过她的脸,最后聚焦在少女微微张开的檀口上。
水润,嫣红,能隐隐看到白皙的贝齿。
晏温喉结慢慢向下滚动了一下,喉咙里不紧不慢地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语调,“你太放肆了。”
怀中少女似乎终于察觉到害怕了,她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微眯了眼眸,略微直起身子,松开她的脖颈,指尖缓缓顺着她颈侧的脉搏下滑。
黑暗中视觉不清,触觉便愈发敏锐,男人温凉的指腹上薄茧剐蹭过她娇嫩的皮肤,所到之处,引起少女的一阵颤栗。
他的指尖,仿佛随时能轻而易举地切开她颈侧薄薄的皮肤,直接划在血管上。
“还敢么?嗯?”
晏温的声音沉沉的,响在黑暗里。
沈若怜即便喝得再醉,方才那一幕也让她吓到一个激灵。
她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浑浑噩噩的脑海里下意识觉得自己应当逃离,她在他身上挣扎了一下,这次他没再拦着她。
沈若怜从他身上下来,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身子被男人接住,她吓了一跳,急忙挣脱开,慌不择路地朝门边踉跄跑过去。
空气中隐隐传来她身上酒气包裹的香甜。
晏温坐在黑暗里,任她从他身边离开。
他阖上眸子,下颌紧绷,极尽克制地捻着佛珠。
可小姑娘似乎当真喝多了酒,晃晃悠悠走到门边后,手底下的门却怎么都打不开,她使劲儿晃了晃门闩,急得险些哭了出来。
晏温听着耳畔的动静,眼皮轻颤,坐着没动,佛珠碰撞出沉沉的声音。
弄了片刻,她似乎还没打开,可怜巴巴地回头,含着哭腔小小声唤他,“皇兄——”
姑娘的声音太过软糯,娇滴滴的声音似乎都沾染上了她的味道,直直落进晏温耳中。
“嗡”的一声,晏温觉得心底有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沈若怜晕晕乎乎还在想着门闩的事,黑暗里忽然传来一声男人的低叹,她正要回头,手臂忽然一紧,整个人被他重重压在了门上。
房门发出不轻不重地一声轻响,在寂静中异常突兀。
晏温的手垫在她脑后,高大颀长的身子将她桎梏在他的胸膛与门扇之间。
沈若怜吓了一跳,口齿不利索,唤了声:“皇兄,我——”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忽然俯下身子,侧头在她下颌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男人的气息太过浓烈,他灼热的呼吸烫得她耳后的皮肤阵阵发麻。
“还敢咬我么?”
晏温忽然的亲近让沈若怜心里猛然悸动,她醉酒后的脑子混混沌沌,根本生不出半分理智,一举一动完全遵循自己身体的本能。
而对于他的这种唇齿上的亲近,她非但不觉得不适,反倒十分喜欢。
沈若怜撑着发软的腿,傻呵呵一笑,突然踮起脚凑过去,又在晏温唇上咬了一口。
比上次要重。
“还——”
晏温撑在门上的手背陡然青筋暴起,另一只手的虎口卡住她的下颌,目光锁住她,像是挣脱了某种禁锢一般,猛地沉下身去,连同少女那半句未说出的话一并吞进了唇间。
他的唇又湿又烫,吻得急切又激烈,那丝克制的欲//念终于冲破了理智的阻拦。
沈若怜几乎呆在了原地,忘了呼吸,微张着唇,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睫沾了一层细碎的晶莹。
他在她唇上厮磨,喉结不住滑滚,呼吸越来越重,吻得也越来越深,她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想说的话到了唇边全变成了嘤咛。
晏温紧紧箍住她,重重吻了她半晌,末了,在她唇上咬了一下,才离开。
两人的唇都泛着水光。
这是晏温第一次亲吻女人,那双唇比想象中更软,微微带着香甜的酒味,他觉得自己被勾起了一团火。
黑暗里他盯着她的眸子透出危险的光,一贯清冷自持的男人,在此刻染上了浓重而疯狂的欲望。
他看着身下神色迷离的少女,松开她下颌上的手,缓缓拂过她眼角泪珠,带着湿意的指腹在她耳后反复摩挲,喘息着哑声问她:
“还敢么?嗯?”
沈若怜双手抵在他胸口,可怜兮兮地仰头望着他,面颊潮红,饱满莹润的红唇微微张开,亦是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闻言,她下意识舔了舔被他咬过的地方,含着哭腔小小声说,“不敢了。”
她感觉男人的身体紧绷而火热,也感觉到了男人身体上的某些变化,她开始有些心慌。
晏温看着她,低低闷笑一声,“好姑娘。”
话音刚落,他用一只手挡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低**:
“沈若怜,闭眼。”
沈若怜的视线骤然黑了下来,下一瞬,唇上那种湿软的触感再度压了过来。
这次他不再只满足于含弄她的唇瓣,他将她的下巴往下扣,不准她躲,也不准她咬紧牙关。
晏温耐着性子一寸寸亲吻吮咬,直至她浑身发软不由得松开唇齿,然后他便趁虚而入,掠夺她的一切。
比之方才的激烈,这个吻明显慢了下来,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不断深入,开疆扩土,绵长而彻底。
他忽然想到那夜沈若怜哭着问他,他会吻自己的妹妹么?
晏温寻到她的小舌头,轻轻吻上舌尖。
他会。
他早就对她心生欲//念,不是么?
沈若怜被吻得浑身发软,她的脑中因为缺氧而一片空白,只能贪婪地乞求他将空气渡给她。
两人的唇齿交织着,舌尖被他吮到发麻,她被他**着,引领着,身上越来越热。
在浓烈的酒意之下,理智是最可笑的存在,她遵循心底的渴望,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男人的动作一顿,喉结向下滚动了一下,溢出一丝愉悦地闷笑。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只余细碎地嘤咛和粗重的喘息。
晏温的手渐渐来到她的腰间。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那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讨好地意味,在门外不远处响起:
“哎呦裴大人,这雅间今日有贵客在此,您可不兴得带这么多人进来啊!”
另一个声音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少废话!什么贵客不贵客,嘉宁公主若是在此出了事,你有几条狗命能担待的?!”
沈若怜身子陡然一僵,酒醒了大半,她猛地睁大眼睛,使劲儿推搡身前的男人。
可晏温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反倒一手将她推搡的双手反剪在头顶,一手掐住她的脸颊,更加肆无忌惮地吻她,动作也随着外面的动静而愈发强势与猛烈。
听着外面那老板没了声音,而裴词安的脚步声不断朝她背靠的这扇门走近,沈若怜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小声呜咽着,双手越发用力去推他。
“别出声,你想让他听到么?”
男人从她唇上离开,压低声音喘息着说道。
沈若怜不敢出声了,死死咬住嘴唇,动了动被他捆缚住的手腕,含泪的眼里满是惊慌和乞求,想让他放开她。
晏温垂眸看着她,眸色幽深,不说话也没动,只有胸口微微起伏。
沈若怜心里都快急死了,她听到裴词安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他的声音仿佛就像在她耳畔说的,“这间屋子里可有人?”
沈若怜一瞬间浑身发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晏温,眼里满是无措。
晏温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在裴词安的手推上门扇的一瞬间,他忽然俯身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沈若怜背后的门扇被他的动作撞得“咣”的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