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秦若撇过头看去, 那木雕在窗台上急切的蹦跶着。
“怎么了?”
她上前,解开獓因脖子上的锁链,一道黑影落在地上, 随即朝秦若昂首叫了一声, “吼——!”
“你知道那鸱吻的事?你怎么知道?”
秦若来了兴趣, 坐回椅子上, 獓因的虚影也走了两步, 一步一步挪到秦若跟前,挨挨蹭蹭的靠近,最后蹭了蹭她的腿, 本来被收服后它满心不服气,但是它发现这人对它挺好的, 偶尔给个零嘴儿吃, 它跟那个没脚的丑东西打架打输了的时候, 这人也护着自己, 其实还挺不错的。
獓因蹭着秦若的腿, 骄傲的仰起头又轻吼了一声, 他见了那龙老九,打的他屁滚尿流的跑了。
“你见了那鸱吻,还把他打跑了?”
秦若一脸不相信的看着那膨胀的獓因, 轻轻踢了它一下, “好好说,说真话,你连个小蟒蛇都打不过, 好意思吹这大话?”
獓因急切的原地转了转, 道:“我真的打跑了,要是他本人那我确实打不过, 毕竟跟脚比不过,我承认老九比我强,但是,他就剩一丝龙魂了,附身在一条鱄鱼身上,那鱄鱼本身都是我的零嘴儿,就算有了个那么一咪咪的龙魂,也只不过让零食更美味些罢了,那小子一见我就跑了,钻进地下去了,我当时不知道你要找它,小东西不值一提我就没说。”
“真不是吹牛?”秦若道:“你这原来能说话呀,我当你只会吼。”
“真不是,我保证!”
獓因举起一个爪子晃了晃,“我总不能比不上那个没脚的丑东西吧,鱄鱼你知道吧,我同类,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鱄鱼常常出现在沙漠与大旱中,”秦若又问獓因,“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有了鱄鱼这个线索,她再回一趟北疆沙漠是正确的。
“我还知道我们这些瑞兽也好凶兽也罢,都是没有实体的,神魂能醒来,都靠的是人类的召唤,或者说你们认为的信仰之力,比如我,那个女人用血祭祀,拿命来蕴养,最后还加上了帝王气数做筹码才让我成了这木头疙瘩,想来那个龙老九也是一样的。”
“你猜的对,今天给我提供了这个消息很不错。”
秦若伸手摸了摸它的角,一句夸奖让獓因骄傲的仰着头任由她摸,一人一凶兽玩闹了一会儿,夜深了,獓因才回了木雕,秦若也上床心事重重的睡了过去。
贺钧剑再次回家的时候,元宵节都过去了四天了。
“妈,若若,刘嫂,我回来了,这次有两个月假期。”
贺钧剑进门,视线看向客厅里的三个女人,一一打了招呼。
于忆梅道:“先去洗个澡吧,把身上的霉运和医院里的气息洗干净再下来吃饭,若若说你今天回来,我们都等着呢,还没吃饭呢。”
“是呢是呢,洗去一身霉运余生平平顺顺。”刘嫂笑着附和。
秦若没说话,只一双眼睛仔细打量他一眼,随即弯起唇角笑了。
贺钧剑见人笑了,这才快步上了楼,他这一番的迟疑,引得于忆梅和刘嫂对视一笑,秦若悄悄红了脸。
吃完晚饭,秦若陪于忆梅喝着花茶看了会儿电视,贺钧剑跑步回来进门,带着一身的风雪寒气,见客厅里两人在看电视,于是一脸关心的对于忆梅道:“妈,你身体不好晚上要早点休息,少看电视。”
“若若给我房间改造过了,我今年胖了八斤,我身体从没这么好过。”
于忆梅淡淡瞥了她儿子一眼,端起茶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
她生的她还能不知道他什么心思,拿关心她做幌子想跟若若说话,她偏不如这小子的意,看他着不着急。
秦若也乖乖巧巧的喝花茶,不往贺钧剑那里看。
贺钧剑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妈,也倒了杯水坐在了沙发上,在于忆梅和秦若的隔壁。
秦若看到贺钧剑,忽然想起来,如今于忆梅已经知道她会玄学的事了,可是她却有事还没跟于忆梅说,于是道:“妈,有件事没跟你说,因为牵扯我会玄学这个事,我之前隐瞒了你。”
于忆梅轻轻拍了下她的手,道:“每个人都有心里的秘密,不管是不是与我有关,若若觉得不必说或者不该说,都有隐瞒的权利。”
“我前面给贺老爷子治过腿上的伤,也去过贺家老宅,但是那时候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
随着秦若的话音落下,于忆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她道:“这不算什么,若若做什么都是自由的,不止你,还有钧剑也是一样,我有我的心结,但这是我和贺远与贺老的事,跟你们小辈都没关系。”
她停顿了下,又道:“经过钧剑这一回的事情,我反而看开了些,只要家人好好的,才有心气儿去计较其他,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贺钧剑看了秦若一眼,想起老爷子提起若若时除了赞不绝口,对他们说夫妻的事既有欣慰感慨,看着他的眼中又有一丝怪异的情绪,他心下奇怪却也没问。
“我这次在医院里……也去看了看他,因为得知我牺牲的事进了医院,听,听我二叔说,醒来之后瞅着门口不说话也不吃不喝,我去看了一眼。”
对于贺老爷子这个爷爷,贺钧剑心情很复杂,作为一个军人,他心怀敬佩,作为一个男人,他有些不理解爷爷年轻时的做法,作为孙子,他很为自己的父母不平,这种复杂的情绪导致他见了老爷子的面除了劝他好好养身体之外也没话说。
局促尴尬的不止是他,老爷子也是,毕竟也没一起生活过,除了这次的任务,只有提起若若时两人才能表面温馨的聊上两句,所以待了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于忆梅哭笑不得,“你去看了那是应该的,你都姓贺我也没有不让你认你祖宗,你妈我没这么小心眼儿。”
“若若说今年春天你爸能回来,以前只当是宽心我的话,如今我才知道这是预言,到时候,我觉得这笔烂账可能会理出个头绪来,毕竟我们都老了,早些年执着的,也不那么重要了。”
于忆梅主要是被贺钧剑这次的事吓得,她不知道秦若能力的时候,发现自己能去求的唯一只有贺家,她除了是于忆梅,还是贺钧剑的母亲,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做什么都愿意。
“不管怎么样,你和我爸只要考虑你们自己,不用考虑我,就算你和若若不说,我也能猜得到,你在听到我出事时想的是去求贺家,所以你觉得比起我的安危来,你的坚持不算什么是不是?”
贺钧剑认真道:“妈,不是这么算的,且不说他不会为了我去徇私,就算他为了我下达不合适的命令,也无法救下我,而且,我也不需要开这个后门,我得堂堂正正的对得起身上这身军装,”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看向秦若,“我的命是若若救回来的,欠了她的,我甘之如饴。”
母子二人剖开心结,于忆梅听到自己沉默寡言的儿子难得会说情话,不由“噗嗤”一笑,“你心里有数儿就好,别光欠着啊,还要深情回报。”
被于忆梅打趣,秦若妙目一眨,弯唇轻笑,“那我爸这一点一定做得很好。”
被秦若反将一军,于忆梅老脸一红,放下茶杯轻轻拍了她一下,“不跟你说了,我睡觉去了。”起身落荒而逃。
看着秦若与自家母亲相处的这么融洽,贺钧剑心下也十分欢喜,等母亲进了门,他视线这才落到秦若身上,“若若,很晚了,要早点休息。”
“好啊。”
秦若放下茶杯,起身关了电视,瞅他一眼之后自顾自往楼上走去,贺钧剑跟在她身后,放缓了步子配合着她的步调,两人一前一后,步调却出奇的一致。
到了二楼,秦若往自己房间门口走去,贺钧剑一把拉住她,低声道:“若若……”
“嗯?怎么了?”
秦若如愿停下脚步看他。
“不想一个人睡。”贺钧剑攥着她的手腕儿,心跳快了几秒,却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
秦若一本正经的道:“那怎么办?要不你回军营去?反正你们过年也不放假。”
“我……”贺钧剑道:“若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若眼里含笑,温柔的道:“在乌城那是不得已,而且,你不是说……我还小一年后圆房么,还是不要住一起了吧,不然多尴尬。”
“好若若,收留我吧。”贺钧剑装可怜。
“免谈。新房床大又柔软,你一个人睡多好啊,肯定不会孤单,去吧,晚安。”
说完,秦若进门,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曾经她想看腹肌,他一副贞洁烈男样儿,好啊,现在休想进她的门。
贺钧剑看着门板,一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站了半晌,门内的人也没心软,沮丧的回了房。
秦若洗完澡擦头发的时候,有点遗憾,该让他给自己把头发擦干再回去的,没有吹风机的年代,她总是不太耐烦做这件事。
糊弄的擦了擦头发秦若打了个哈欠,上了床美美的睡了一觉,睡前还在想着,明天要去姜叔叔家拜晚年。
第二天,秦若一觉睡到自然醒,拉开窗帘的时候太阳都快到大中午了,她洗了个漱下楼,如今本性已经暴露的差不多了,也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若若起来了?来,看看妈妈绣的你,像不像?”
于忆梅在客厅里绣花呢,贺钧剑不见人影,她朝秦若招手,满脸欣喜。
秦若走过来,约摸两尺宽的绣布上,确实是她的模样,跟照的相没有两样,她不由道:“给我绣的像,妈妈为什么前几次不让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