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梁欢歉意的看了一眼秦若, 道:“大师对不起,惊着您了,我弟弟他现在怕生人……”她说着蹲下身, 把地上的黑猫抱了起来, 露出了左前爪上一点零星的白, 那刚才还试图暴起伤人的黑猫, 窝在梁欢的怀里委屈巴巴的叫了两声, 还把头往梁欢臂弯里藏。
进了梁家堂屋,一眼可见桌上一个小碗,里面是煮好的面条, 上面还趴着半颗被咬的参差不齐的煎蛋,听到动静隔间的门一响, 一个一脸病容的中年妇人强撑着走了出来。
梁欢怀里的猫见了妇人“喵”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 惹得妇人瞬间掩着面哭了起来。
这正是梁欢的妈妈张氏, 今年四十九岁, 在七年前大女儿二十一岁结婚第二年, 她老蚌生珠生下了儿子取名梁乐,倒不是她非得拼个儿子,只是多年没能怀上二胎, 早就放弃的时候却怀上了, 不论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她都高兴不已,梁欢当了二十一年的独生女, 忽然她妈妈又有了身孕, 很奇特的那种体验,但有个弟弟妹妹总归她也是开心的, 梁家全家除了担忧张氏的身体,都沉寂在欢喜里。
检查之后一切安好,全家欢喜的同时一点心事压在梁家夫妇的心上,总有些不安。
梁欢扶着张氏坐下,把那黑猫放进了她怀里,“妈,你别再哭了,大不了……咱们就把这样状态的弟弟养一辈子就是了。”
她面上柔弱内里却是个果敢刚毅的女人,张氏接过那黑猫,伸手抱紧,又哭了起来,梁欢又道:“我请了玄学大师来,具体情况当初是什么情形我没在你跟前,得你来说,我去看看我爸。”
说着她拍拍张氏的肩背转身进了隔间,不多一会儿,一个同样脸色蜡黄提不起精神的男人出来了。
中年男人一听秦若是玄学大师,面色间是又悔恨又隐隐间带着一抹希冀,他对秦若道:“大师你好,你先稍座我给你倒杯水咱们坐下慢慢说。”
“好,劳烦了。”
秦若在椅子上坐下,晁文强拿了壶去烧水,房间里冷清清的没有一点人气,除了桌上那一碗看着新做的还没坨在一起的手擀面,不见一点儿烟火气。
等晁文强烧了水一人倒了一杯,五个人一只黑猫才围着方桌坐下来。
“这事儿还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梁爸爸看了一眼妻子,叹了口气,正回忆着三十年前的事要开口,张氏却擦了擦眼泪,爱怜的抱住怀里的黑猫,道:“我来说吧。”
“三十年前,虽说已经解放了,可是我们那时候结婚,却还是要进行一些老祖宗留下来的程序,三书六礼简化成了相看,合八字,还有试验酒三项,男女双方结亲前,男方要拿双方的生辰八字去找人算算,五行合不合,命宫合不合,我和我家老头子虽说是家里亲戚介绍的,但一眼就看上了彼此。”
可是他们两的亲事才过了第一项就出了问题,合八字的时候,算命的阴阳说他们两不仅五行相克甚至属相也相克,张氏和梁爸爸都是一九二六年生人,那算命的说一床不卧二虎,两人结亲影响子嗣,也就是强行结亲会子嗣艰难。
而且,梁爸爸说炉中丁火命,梁妈妈张氏却是檐下癸水命,水克火,这样五行的两人分明是命宫不合。
八字是梁爸爸亲自去合的,听了那算命阴阳的话他不以为然,毕竟已经解放了是新时代了,不过走个过场而已,于是多掏了十个铜板,让那老阴阳在批八字的红纸上写下了吉祥语,那老阴阳虽然为了钱改口,但到底最后写了一句合婚则子嗣稀少。
梁家父母看过八字批语也没当回事,主要是他们也看上张氏这个儿媳妇,温柔勤快性子好还模样儿端正,是个过日子的,自家儿子没问题,那张家闺女也是脸色红润气血足,腰细屁股大,分明就是好生养的模样儿,哪里还会愁没孙子抱,也就没把当年那算命的那句子嗣稀少放在心上。
梁家这头做了假,把八字婚书递还给了张家,只等张家三天试验酒过了如果没事就商量日子结亲了,然后那头张家,也出了事。
“事情发生在试验酒第二天,那一天雷声一直响个不停,晚上都吃过了晚饭,我正要睡觉,我窗外忽然一声凄厉的猫叫,我出门去看,一只大着肚子的黑母猫断了腿一身血污掉落在了我家院子里,端不端的就落在了窗台上,洒了一窗台的血。”
打个碗都算不吉利的试验酒,见了血那就是大不吉。
可是张氏一心看上梁爸爸,也明白如果这件事教家里人知道了,那是万万不会同意她的婚事的。
再一个她又是个心底柔软善良的,见了那大肚子还一身伤的黑猫,就心软了,于是也不管那猫听不听得懂,她批了件衣裳出来,低声道:“你别叫出声,我救你,给你治伤。”
就这样,张氏把受伤的母猫连夜抱回了房间,擦了窗台和院子里染上的血迹平稳度过了三天的试验酒。
张氏摸着黑猫哽咽道:“也许当年就有预兆是我没听,那母猫在我房间里没再叫,一直到生产,她生了两个小猫,与它一模一样的纯黑色,然后它总是把一只左爪上带着一点白毛的小猫叼到我跟前往我跟前推,可是才生下的猫我哪能养得活,再一个我要结婚了总不能抱着只猫去嫁人,我就总是给它送回窝里,几次过后它似乎也懂了,没再执意要送给我一只小猫崽,到我出嫁那天早上,它叼着两只小猫离开了。”
那次一别之后,张氏别说再见那黑猫,甚至什么猫都没见过,这件事除了她跟梁爸爸说了之外,都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说出来才知道两人为了能和对方结婚都隐瞒了一点事。
“就这样一晃二十一年,我再没有过身孕,期间中医看过,也去医院看过西医,我两都没任何毛病,就是再也没怀上,想起那给我们批八字的那老阴阳说的子嗣艰难,却是印证上了,我公婆去得早只是临走前遗憾没抱上孙子,倒也没机会为难我,欢欢他爸老梁也没有因为这个后悔什么的,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直到欢欢结婚了,我们俩孤家寡人日子到底有些孤独,正想着收养个孩子或者养只猫狗做伴儿的时候,翻过年我怀孕了,我都四十二了,却怀上了二胎。”
梁爸爸拍了拍妻子的手,接过话头道:“怀了这个孩子之后我虽然欣喜但更多的是担忧,那老阴阳在我离开前还说了一句话,我和我妻子结婚,命里最多一女,当时本也没怎么信,何况一女就一女,只是认定了她这个人,直到二十一年我妻子没再怀上过,我才深深信了那老阴阳的话,可是忽然间她再次有了身孕,想起那老阴阳说的我命里最多一女,我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却让我在高兴之余心下深深担忧。”
虽然检查的时候一切都好,妻子已经算高龄怀孕,流产对她身体伤害也大,而且妻子也不愿意,说她心心念念二十多年等来的老二哪能舍得流掉,就这样怀孕到了六个月,有一天晚上,张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了,半夜惊醒发现下红不止,梁爸爸和张氏连夜去了医院,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了,给张氏输上了营养液,天亮情况稳定下来就做流产手术。
梁爸爸心下道果然是躲不过那老阴阳说的命运,也就一心照顾妻子开导她,张氏也知道那个阴阳批的八字,虽然遗憾难过但也强撑着并没有多绝望,当初怀孕时的担忧成了真反而就像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就这样在医院住了一夜,可是第二天,张氏醒来看着护士拿来的药,却执意要医生再做一回检查,医生虽然确定自己昨晚半夜的诊断,但为了照顾产妇情绪,还是又做了一回检查,可是这一查,胎儿好好的在肚子里,心跳正常,各项指标都正常。
仿佛张氏昨晚下红不止的腹痛只是虚惊一场,医生不死心,能做的检查都做了,胎儿强力的心跳确确实实存在,张氏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了院,她谁也没说的是,那一晚她输着液睡过去,梦到一只黑猫撞到了自己的肚子上一下子就不见了。
因为这个怪梦,她才执意在吃药前再做一次检查,当时庆幸她的孩子保住了,张氏出院之后能吃能喝身体超级好,又怀了四个月,孩子足足十个月才出生。一九六八年九月二十七,顺产生下一个四斤八两的儿子,虽然瘦弱但孩子一切都健康,取名乐乐,成了梁家老二,梁乐一路平顺成长,连感冒都没得过,可是谁曾想七年后却出了事。
三个月前,梁家的老二梁乐忽然在月圆的夜晚对着月亮发出猫一样的叫声,平时都好好的,就每个月的十五和十六号月圆夜对着月亮“喵喵”的叫。
梁家老两口起初只当小儿子调皮,并没在意,还是梁欢来接儿子的时候发现了异常。因为梁家老两口不仅带小儿子,还带着女儿生的四岁的外孙子,七岁的小舅舅和四岁的大外甥时常养在梁家,梁欢只是每个月接回去给晁文强的父母也就是她公婆带几天稀罕几天,正好八月中旬,她来接儿子,被一场大雨堵在了娘家,晚上没得回去,这才发现了弟弟的异常。
她是个护士,听说过一种病,有些小娃娃婴儿时期哭泣的时候像猫一样,那种婴儿长相十分典型,也基本活不过五岁,可是她弟弟长相正常,聪明乖巧说话早,也已经七岁了,和那个治不好的病症状也不一样,第二天她接儿子顺便把弟弟也带走了,把儿子送回公婆家,她带着弟弟去了医院。
七岁的乐乐抽血化验一应折腾,甚至那些高科技的机器扫描也做了,没有任何异常。
梁欢只当自己想多了,心下庆幸自己那不靠谱的猜测没说给父母听,不然还惹得爸妈担忧,她就把乐乐留在城里过了两天,然后接了自己儿子又一起送回了娘家。
变故出现在上个月月末,晁文强晚上跟妻子温存过后说小话儿的时候,无意间提起说黑市里有个年轻的女同志算命玄学都会,却总跟他说给他亲戚处理事情打八折,晁文强还笑着跟妻子说那算命的女同志是个会来事儿的,算到了他是黑市背后做主的,这是跟他套近乎呢。
夫妻两无意间的夜谈,却让梁欢心里“咯噔”一下,当时心惊肉跳一般就想起了一个月前弟弟的异常。
她面相承袭了母亲的温软,但内里却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当了二十一年独生女,她性子坚韧有主意,决定一定要弄清楚弟弟的异常,如果是小孩子调皮学猫叫,那为什么只在十五十六两晚出现这个爱好?
第二天一大早送走丈夫之后梁欢就开车回了趟娘家,问了父母她弟弟乐乐本月十五十六号有没有那样叫,梁家父母点了点头,也终于在女儿一脸严肃的目光下开始心下不安察觉到这事儿似乎不太对。
梁欢按住焦虑的父母,说了自己上个月带弟弟去检查一切正常的事情,然后提了一嘴讲迷信试试,小孩子眼睛亮天灵窍没关,容易见着脏东西,兴许是沾染上了脏东西。
这无心的一句话却直接戳在了梁家老两口的心事上,当年那老阴阳说的只得一女的那话像一把刀悬在了头顶,可是乐乐都七岁了,除了女儿的办法,他们别无他法。
梁欢那一头稳住父母,把儿子顺带送回了婆婆公公跟前,然后跟自家丈夫晁文强说了弟弟总在月圆夜学猫叫的异常,让他跟那个女同志问问,是怎么回事。
结果晁文强吞吞吐吐的一番话,却让秦若断言他那小舅子要么没问题,要么他小舅子跟妻子没有血缘关系。
这一个结果犹如一声惊雷,炸的晁文强心事重重的,当晚回家跟妻子说了这个结果,梁欢却笃定摇头,她弟弟是她亲自从产房里抱出来的,也是她一手照顾的妈妈和弟弟,怎么可能存在把别人家的孩子抱回来的意外。
可是弟弟那个情况,却又分明不太正常。
就在梁欢将信将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当晚,她家出现了一只黑猫,朝着她焦急的叫唤,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她的弟弟,她试着叫了一声乐乐,那黑猫眼泪流着泪点头,又伸出前爪一下一下拨着梁欢的裤腿,梁欢此时虽然惊讶猫听到弟弟的名字会流泪,可是却没想到,这就是弟弟,只当是弟弟出了事,开着车跟着那黑猫一路出城,一直走到了武家屯她家门口。
梁欢心下“咯噔”一声,看着大开的院门慌了,一路奔进去,堂屋里,地上一套小孩子衣裳,父母双双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生死不明。
给父母做了急救把人救回来,才知道她弟弟乐乐在父母眼睁睁的注视下变成了一只黑猫,父母惊惧过度晕了过去。
张氏醒来,抱着黑猫只知道流泪,尤其看到那黑猫左前爪那一撮白毛,她心下想起了婚前三天试验酒救下的那大肚子的黑猫,可是如今,亲自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养了七年的儿子成了猫,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梁欢道:“爸妈,晁文强开的那黑市里有个玄学大师,我前面因为弟弟圆月夜学猫叫的事打问过情况,那大师给出的结果是要么我弟弟跟我没有血缘关系,要么他没事,他是我亲自看着生的,不可能抱错,那兴许是有玄学方面的问题,我让文强把人请来给咱们看看,你们不仅要好好的,还要把乐乐也照顾好。”
两口子虽然被这件诡异的事打击的病倒了,但女儿的话也在理,这个情况不管那大师能不能管,总不能把自家儿子饿着,于是哪怕老两口病的没胃口吃不下一口饭,但是按小儿子的口味给黑猫做的饭却一顿没落下。
不想一场雨把这件事耽搁了十天,如今才等来秦若。
秦若听完这前因后果,开口道:“我在这黑猫身上能看到一个属于人的阴魂,圆眼睛单眼皮,左下眼睑有一颗小红痣。”
她说到这里,停下话头看着一脸激动到流泪的张氏,梁爸爸也是点点头,“那就是我儿子。”
黑猫也是“喵”的叫了一声。
“那他已经死了,或者说他在母腹中六个月的时候就死了。”
秦若这一句话,让梁家陷入了绝望中。
她看向张氏,“阿姨,别人不知道,你自己孕育的孩子你应该知道的。”
张氏整个人一颤,脸色煞白,半天才点了点头,“怀乐乐六个月的时候那次本来天亮就要吃药把死胎流出来,可是我梦到一只黑猫撞在我肚子上不见了,第二天我肚子不疼没有任何异常了,做了检查一切正常,我心下也隐隐担忧,可是孩子又在我腹中动弹,小脚踢我的动静那么用力,我哪能狠的下心去流掉他。”
“乐乐生下来是个孩子不是只猫的时候,我心下狠狠松了一口气,只因为是那母猫报恩救活了我的孩子,乐乐出生就早慧,两个月会翻身四个月就会爬,九个月已经很清晰的叫爸妈姐姐,十个月就能放开大人手慢慢挪步,聪明乖巧懂事的令人心惊,七年的时候都足以让我忘了那个怪梦忘了那被判胎死腹中要流产的惊魂一夜,可是我儿子,我的乐乐,它忽然就成了一只猫。”
张氏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黑猫的身上,黑猫急的伸着爪子似乎想给她擦,口中细嫩的哀叫声,也有泪珠从那绿油油的眼睛里涌出来。
秦若朝那黑猫打了一个固魂符,这才看了看张氏和梁爸爸的面相,道:“你二人命里带煞,不管跟谁结合都是命里无子的命数,也只有你们两人结合,才能生下一女破了这个命数,至于再多子嗣是绝对没有了,所以你儿子乐乐,六月的时候已经胎死腹中,而且,张阿姨你的面相上显示你四十二岁那年有一劫,劫数在子女宫,就是印证在你七年前差点流产上,如今却已经度过去了,你左眼卧蚕位置的子女宫留下了一个淡色的黑痣,就是那劫难过去的印证。”
梁爸爸看着妻子眼下那个痣,仔细一想,确实是后来才长得,张氏也道:“确实是怀了孕之后长得,还有人调侃说我怀孕之后这里长了痣,是儿孙有福的福痣。那我度过那命里一劫,是不是因为那母猫?”
秦若点头道:“对,你如果天亮之后吃了那药,会大出血而亡,那黑猫报恩还你救了它们母子的恩情所以把自己儿子的魂魄送到了你腹中,才让胎儿似乎正常了一样继续妊娠了四个月,让你度过了大出血而亡的劫难,你生下的胎儿看似正常,可是魂魄却是那黑猫幼崽的魂魄蕴养着没有及时离开母体的胎儿的阴魂。”
“那……那黑猫其实……”梁欢想问的话在看到黑猫时息了声,她叫乐乐黑猫也会给她反应,其实,这就是她弟弟吧。
秦若知道她想问什么,点头道:“如果那母猫不是出了事,只要你弟弟过了九岁,猫魂蕴养的阴魂也就彻底在你弟弟身体里扎根下来就没事了,可是母猫出了事,如今蕴养阴魂的猫灵后继无力,它对月尖叫也是在吸引月之精华想继续蕴养你弟弟的阴魂,可它自己也只是个幼崽,这才恢复了原型。”
“那母猫显然不是山野间的普通野猫,已经通了灵识懂了修行,妖物出世是要引来雷劫的,它被雷劈的命悬一线,而张阿姨命里带煞恰巧招惹妖物亲近,她身上阴煞让那母猫就近吸食得以恢复还顺利产子,而那两只猫崽在母猫肚子里时已经被雷劫劈死了,母猫生下的不过是吸食阴煞之气强行凝聚魂魄形成的半阴半阳的猫,动物比人敏感的多,母猫推着白爪小猫要送给张阿姨的时候,已经冥冥之中注定了要有这一段母子缘分。”
秦若解释到这里,张氏想起女儿的话,反而不哭了,本该胎死腹中的孩子带给了她七年的快乐,本该死于七年前的她却度过了劫难,这猫既然就是乐乐,那她就养着,猫寿命没有人寿命长,好点的话她还能活三四十年,运到差点她还能活一二十年,总能和儿子一起走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丈夫,梁爸爸似乎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握紧了她的手。
“所以你们养了七年的乐乐,就是黑猫幼崽的猫灵和原本胎儿的阴魂的结合体,只要再有两年就能蕴养成功了,可是如今母猫死了这才出了差错,所以现在就算你们想养着这只猫,它也只剩下三天的寿命了。”
黑猫幼崽的猫灵本就因为至阳雷劫而死,又因为阴煞之气而生,被母猫用修行养了二十多年,在张氏的胎儿胎死腹中时它抽出自己幼崽的魂魄送进了张氏的身体里,既是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活命的机会也是报恩,救了因为子嗣流产大出血而亡的张氏一命。
张氏一听,如遭雷击,竟然……竟然连养着猫形态的儿子都不行吗?
一直沉默的晁文强看着因为这话已经陷入绝望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转而对秦若道:“大师,我岳父岳母一辈子积德行善也没做过恶事,求您帮帮他们,哪怕把乐乐以猫的形态留下都可以,就养着给二老作伴。”
晁文强这话深的梁家一家三口的心,还有那只黑猫,齐齐一脸希冀的看着秦若,尤其是张氏和梁爸爸,看着秦若就像看着掌管他们生死的神灵。
“我能救,但是有个条件,”秦若道。
晁文强道:“大师您只管开口,什么条件我们两口子一力承当。”
并不是他老婆扶弟魔,只是他父母都有工作,他儿子四岁了都是他老丈人和丈母娘带的,他老婆也孝顺尊敬他父母,如今老丈人家有难,他如何能不管,他以为秦若的条件是要钱,晁文强心想砸锅卖铁也要救。
梁欢感激的看了一眼丈夫,按住了激动不已的母亲,对秦若道:“大师您只管提要求。”
“我不是要钱你们放心,”秦若哭笑不得,“你们两口子承当不了这个要求,得张阿姨和梁叔决定。”
她也不卖关子,直接道:“那母猫怀了这黑猫幼崽一场,乐乐又因为黑猫幼崽的猫灵才得以出生,相当于母猫对乐乐也有生身之恩,乐乐恢复之后要拜那母猫牌位为干妈,给它戴孝送葬,逢年过节要上香,如果你们能接受,你们儿子猫灵与胎儿阴魂会彻底融合,到时候我再处理一番他就与常人无异了,只是多了一个干妈。”
梁爸爸和张氏劫后余生一般松了一口气,齐齐点头,梁爸爸道:“这是应当的,别说乐乐,就是我,知道它救了我妻子一命给它上炷香也是应该的。”
秦若点头,“那母猫劫难没渡过去,如今留着一口气在身体里不散,时间拖得久了要出事,你们抱着乐乐去解了它的遗憾送它一程,乐乐自然能恢复人行。”
她说着,掐算了一番,然后道:“这里向东七十里有一片至少埋着七个人的墓地,背阴处就是那母猫的尸体,三天之内如果不处理,那母猫要么诈尸形成猫僵被雷劈死,就化成怨灵魂飞魄散,乐乐就再也活不成了。”
猫的修行靠月华和阴煞之气,所以一般开了灵智的野猫夜半都在坟墓附近溜达。
“我们这就去!”梁欢即刻拍板,“爸妈,家里有东西吗赶紧吃两口,你们这病歪歪的路都走不动怎么救乐乐。”
张氏和梁爸爸感觉终于有了力气,找了些干的掉渣的干粮,泡在水里狼吞虎咽的一顿吃。
“我就先回去了,我是玄学师,那母猫最后一丝猫灵见了我也不舒服,我就不去了,到了地方你们找不到让乐乐带你们去找,给母猫送葬之后乐乐会昏迷,你们别着急,等我明天过来。”
秦若交待完,就起身告辞,梁欢要送她秦若慌忙摇手拒绝,做私家车比班车还让她晕车,她是再也不想体验了。
“我自己坐车回去,你们忙正事要紧。”
秦若看了眼时间,她回城还要去一趟贺家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