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对手

算起来,从他们被困,到我们站在英雄冢的这一刻,已经是五天过去了。在这漫长的五天里,我真的是不能想像,身受重创的落邑和雪娘是怎样过来的。

“流云。”我轻轻地叫了一声。他回过头来,勉强对着我笑笑。握住流云那冰冷的,在微微颤抖的手。这才发现,我的手也是一样的冰凉。

我知道,他和我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那就是,能从当世罕逢对手的黑主夜枭手里逃脱,又带着有身孕的雪娘。落邑,那个曾和流云齐名的、夜一般深沉的男子,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来,流云。”我拉过流云,在一座冢的后面坐了下来。顺便拉过他的手,放在我的面前。从身上摸出银针,对着我的左手五个指尖扎了下去。看着由指尖凝起的血珠,先后落入了流云的手心里。我右掌轻轻抚过他的掌心,那血珠连成一片向四周蔓延,就如一面薄薄的镜子。

我翻转手掌,那一面镜子犹如有什么支撑一样,慢慢地竖在我们面前。轻轻地念动古老的咒语,那一面如镜子般的血红里。映出了正在一个幽深的山洞里,一手抱着雪娘,目光呆滞的落邑。只看了一眼,我心口就是一痛,那个面色灰白,正一动地躺在落邑的怀里,没有丝毫的生命迹象的雪娘。

“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我知道,我已然受到了反噬。因为我犯了禁忌。在这个用心血,来感应血脉相连的亲人的术法里,任何的感情波动都是致命的。

不顾大惊上前的流云,我勉强敛回心神,五指轻旋,那一面薄镜立时收缩,呈一个圆锥形,带着几不可闻的轻嗡声,直向前飘去。

“走。”拉过流云的手,一掠向前。

要知道,生死不明的雪娘,是无法感应到我的血的。就算是我动用了五龙珠的力量,如果说不能在片刻之内找到雪娘。一旦那血雾消散,已然受到反噬的我,我就再也不能感应到雪娘的所在。

那本就是耗心竭力的术法,更何况强敌在前,我已然答应了那蓝将军,要将流云平安的带回去。

那呈圆锥形血雾渐渐变小,然后了无痕迹地消散在空气里。这时的我们已然跟在它后来到一座庞大的孤冢前。我放开了流云的手。

只见流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光,然后围着那座冢转了两圈。最后,在那块墓碑前停了下来。

和这里大多数的冢一样,这是一座无名冢。上面也只写着死者逝去的日期和时间。

除了这座冢比起其他冢稍微大一点之外,我看不出它有任何异样之处。只不过那血雾既然在这里消散,就证明落邑和雪娘就在这附近出现过,又或者说,现在的他们就停留在这附近的某一处。

看着流云围着这座冢转了一圈又一圈,我只是皱了一下眉,将眼光转向了别处,那座墓碑,不象是被人动过。就连墓前的青草,也不见有丝毫被践踏过的痕迹。重伤一如落邑,又如何可以做到不惊轻尘?

看着我皱起的眉,流云只是冲我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只见他后退几步,双掌交错,连连击在墓碑之上。只见那块墓碑,在连连经受了流云几掌之后,竟然屹立不倒,最后竟然慢慢地陷了下去。然后有一道直通地下楼梯,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这……”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当年凌之一族避开劫难的处所。也是历代的王才能知道的秘密。现在你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是禁地了吧!早在落邑临行的当晚,我告诉了他。”

看着瞠目结舌的我。流云只是握紧了我的手:“走吧,雪娘和落邑还在等着我们。”

一走入地下,刚踏出那个楼梯,那块墓碑就缓缓地上升,而我就看到了正坐在地上,紧紧抱着雪娘的落邑。

“落邑。”

“雪娘。”在两声惊呼里,流云和我双双掠向了他们。我顺手从落邑的怀里强行夺过雪娘。流云的手向落邑手腕按了下去。

“雪娘。”抱着没有一丝温度的雪娘,我的手,连同我的心都在发抖。竟然不敢按上她的手腕。

“来,让我看看。”在确定了落邑有伤势之后,流云掠了过来。一手按上了雪娘的手腕。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

“你们放开,放开,雪娘她是我的,是我的。”一旁的落尘呆立了在片刻之后,发疯了一般的上前来和我抢雪娘。

“落邑,你疯了!”我蹙着眉,只一挥手,他就飞了出去。

“雪娘啊!”跌倒在地上的落邑,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鲜血狂奔而出。流云掠上前去,连点他几处大穴:“怎么办?这样下去他会走火入魔的!”

“雪娘不是没有的救,只不过……”放开雪娘的手腕,我看了看流云,眼里有沉吟的光。

是的。那一掌击中雪娘的心脏,只不过稍微偏移了一线,也就是这一线,所以现在的雪娘,也是因为昏迷,就只剩下心口处一口微弱的气而已。

“先救雪娘。”流云明白我的意思,坚定地说道。

雪娘是要救的,只是方才为了不拖延时间,在寻找雪娘和落尘时。我用了以血为媒的术法,而深谙此道的黑主夜枭,想来已经知道有人闯入了狐之冢。

可雪娘危在旦夕。若不马上施救,可能会就此丧命。所以我看着流云,他又点点头。于是我叹口气,将雪娘交给流云,在呆若木鸡的落邑面前蹲了下来:“来,落邑,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要和你说话。”

而那个曾经是丰神秀姿、笑傲天下的落邑。此刻只是呆呆的,看也不看我一眼。整个人都沉浸在失去雪娘的极度悲痛里。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听着落邑,雪娘她现在没事。我先解开你的穴道,但你要和我保证,你不能太过激动。因为要救雪娘的话,我需要你的帮助,也只有你,才能救得了雪娘。你明白吗?”看着他听到雪娘未死,霎时回过来的眼神,殷切地望着我。

我点头,又嘱咐道:“你要记住,不能激动知道吗?雪娘的命现在就握在你的手里!”

看到他点头,我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流云,现在就看你的了,我们四个命从这一刻起,就连结在一起了,我要你的保证: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你都不能亲自涉险。否则的话,你失去的,就不单单是我,还有落邑和雪娘,你明白吗?”

看着将雪娘平放在地下坐好的流云,我又一次叮嘱道。眼下雪娘的这种情况,只有动用我体内五龙珠的力量,才能救回雪娘。

要知道在远古时,商雪隐就是动用了五龙珠的力量,救下了垂危的龙轩之,并结下了一段孽缘。

这当然是因为,商雪隐存于五龙珠的记忆告诉我的。但我也明白,以我眼下的情况,来动用五龙珠的力量,是有些勉强的。且不说五龙珠由商雪隐随身多年,与她早就心念息息相通。宛若她的另一半生命。而我持有五龙珠的时间并不长,那种随心所欲的默契自然没有;力量强大到超出所有人极限的五龙珠一时失控,那种结果,一定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再说了,现在众敌环侍,黑、白二主更是虎视眈眈。还有我初有身孕的身子。

“雪隐,你要且记:忘掉仇恨!天下苍生从来平等,万物皆有情。身为守护者,恨是第一大忌。要用一颗慈悲怜悯的心来包容一切,你明白吗?”想起当日在吞下五龙珠时,耳边曾感应到的女娲娘娘曾说给商雪隐的话。我心里浮出一丝坚定:众生平等,就算今天在我眼前的不是我的妹妹,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都会救他。因为,我们不能剥夺任何人,生存在这个世上的权利及希望。

“那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如果没

有了你,我也不在乎这条命还是否留不留的下!”

流云握紧了我的手,眼里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冷:“从来,我们就是一体的,没有了雪吟,也不在乎少一个流云。”

“好。”我点头。心底有一丝暖流涌出。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回雪娘?”是清醒过来的落邑有些急切的声音。

“听着落邑,雪娘有了你的孩子,你们就此血脉相连。所以就算是在深度的昏迷中,她都能感应到你。你所要做的,就是等一下,我将五龙珠吐出来之后,由你在心里不断的唤醒雪娘的意识。要她自己有醒过来的欲望,五龙珠才能帮她。记住,哪怕是日坠星沉,你都不能分心或是激动。如若不然,你就会永远的失去雪娘,你明白吗?”看着他点头。

我动手布下了一个界:“从现在开始,你的心里除了雪娘,什么都不能想,你可明白?”看着他点头,我又望向了流云。

“流云,你要记住我说过的话。”

看着盘膝而坐,双手双脚相抵的雪娘和落尘,我也慢慢坐了下来。左手掌心向天,右手五指并袭,然后再张开。当足够的力量在我的手心慢慢地凝聚时。然后一掌拍在心口上,有一种痛楚自丹田处慢慢地蔓延,直到心口。

而我就这样催动内力,混合着难以忍受的痛楚。让那五颗存于我体内的五龙珠,慢慢地由口中滑了出来。而我就这样忍着锥心的痛和五龙珠乍一离体的无力和虚弱。挥出右掌,让五颗颜色各异的龙珠,缓缓地依次落入雪娘的口中。然后用心念控制住他们,在雪娘受损的五经八脉里慢慢地游走,修复。

一周天,两周天。

当游走到第十八个周天时,那种虚弱和无力,再也无法控制地蔓延开去。直通我的四肢百骸。我握住雪娘的手,不由自的颤抖起来。仿佛是感应到了我的虚弱,那本在雪娘体内游走的五龙珠竟然越来越慢。直至停滞下来。而雪娘仍没有一丝醒过来的迹象。

有一双手抵上了我的背心,一股暖暖的内力源源不断地送了过来。是一直在一旁站密切关注着的流云。

“集中精力,什么都不要想,只按你心中所想去做就好。”是流云低低的声音,我不由地精神一振,又慢慢地催动龙珠,在雪娘体内重新游走开来。

感觉到龙珠在雪娘体内愈走愈快,愈走愈急。我知道,我终于都成功了,而雪娘的伤也在慢慢的好转。

三十周天,三十二周天。三十五周天。

看看脸色渐渐红润的雪娘,还有好转中的落邑。当我以为就这样可以功德圆满时,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有施过法术的痕迹,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了。给我搜。”

我的手又是一震。

“不要紧的,你记住,只要你在我的身边。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应付。相信我。从来,我们都是一体的。”流云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怪不得那蓝那个老匹夫不住地挑衅,原来,真的是有人闯了进来。”一个沉而阴鸷的声音响起。我又是一震:那是?

我惶然回首,正对上流云那满是坚定的眸光。一瞬间,我就平静下来,又催动五龙珠。

我知道,只差片刻,我就可以成功,但用不了片刻,黑王夜枭就会感应到我们在哪里!

我咬紧牙关,龙珠在锦衣体内游走的更快更急。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可以成功了。

“流云,如果你再不出来。每数三声,我就杀一人,我倒要你看看,你有多么的沉得住气。要死少人你才敢出来。”

三十六周天圆满结束,耳听锦衣的“嘤”的一声正慢慢醒来,耳边有落尘轻唤“雪娘”的声音。

我这才慢慢地将龙珠收回,纳入丹田,疲惫而虚弱在一瞬间,抽离了我的身体。

“你休息一下,我先出去看看。”撤回了手掌的流云,帮我拭抬去额头上的汗,轻声说完,跟着站了起来。

“不要。”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体力未复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涉险。

“你放心吧!没事的,我不能任由他,在我的面前任意杀戮!”说到最后,这个年轻的王者眼里,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好,我们出去。”我长身而起,拖过他的手。

虽然,我因为灵力消耗的身体还在虚弱当中;虽然,因为五龙珠离体的不适并未缓解;虽然,雪娘衣才刚刚醒转。但不管是什么理由,我都不能任由云少亲身去涉险。

当那个声音数到三的时候,我和云少站到了离他们不远处。太阳的光芒,穿不透凌之冢的轻雾。我就这样看着流云——我凌之一族新生的王,在斑斑驳驳的树影里走上前去。

“那云少,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有多么能忍呢!看来,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啊!还是爱逞英雄的那种。”

我冷眼看去,只见黑主夜枭正得意地狂笑着,他的身后,是依次被绑缚着跪倒在地的八大长老,还有凌之一族的前王后。

“母后。”一声惊呼自我身后传来。是在落尘扶持下的,犹自虚弱的锦衣。

“落尘,你带她上来,做什么?快点下去!”眼睛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云少,我皱起了眉。

“姐姐,你要救救母后啊!”是雪娘的声音。

“夜枭,你在凌之冢对着一族之王的家眷大开杀戒。你就不怕他日若是回归地下,那些凌族先辈会如何对你?而黑之一族也将因为你而蒙羞?”流云淡淡地说道,并不看他。

“我呸,说什么凌族先烈?这千年来,凌族之王有几个不是出自我黑部,可你一个黄口小儿,又是凭什么可以端坐在王座之上,受我等参拜?”

有说不出的阴邪之气在他的周身弥漫。

“就为了这个?就为了你不服我这个新生的王,所以不惜勾引玄隐。陷我凌族于战火狼烟之中?”我看到有杀气自流云的眉角闪过。一种睥睨天下的冷凝在这个王者的身上。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我只不过是来拿回,原来属于我黑族的东西。”似是呆了一呆,夜枭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不过转而又狂笑起来。

“天下众生平等,凌之一族的王位从来就不是属于某一个族类,又或者说某一个人。连这个都不懂的你,还敢来说什么‘拿回原来属于我黑族的东西’!”仍然是淡淡的语气。不惊轻尘。

“流云啊流云,看来你还真的是幼稚的可以,手上无一兵一卒的你,竟然还在大言不惭地教训我。”又是呆了一下,夜枭手一挥,围在四周的人慢慢地向我们靠拢过来。

“凌之一族的将士们听着,夜枭狼子野心,如果各位就此放下手中的武器。本王就会既往不咎。”

听到云少的话,有不少人面面相觑。我上前几步,站在了云少的侧边。

“哈哈,流云,你这黄口小儿,还敢在我这里策反?看看有谁会听你的!”说着,他一把抓过跪倒在他身边的前王后。举在跟前:“信不信,我先毙了她。”

“母后。”又是一声惊叫。身后传来落邑的惊叫声:“雪娘。”

直直地望着被他抓在手中的王后,我没有说话,也不能回头。因为在这无声的对峙里,谁退一步,就会溃不成军、满盘皆输。

“夜枭,你是不是还认为玄隐会来帮你呢?实话告诉你吧!这次漠天休兵之际,我就已和他达成了协议:他前去阻挡玄隐,顺便报杀弟之仇。所以,你等的外援是不会来的了。”

并不看他,流云又是懒懒地说道:“还是好好想想,如果是到了地下,面见列祖列宗时,怎么向他们交待吧!”

“你……”带着一丝意外的震

惊,他旋即怒极反笑:“现在,由你这个新任的王在我手里,我还要什么援助?只要杀了你,这凌族的天下,还不一样是我的?玄隐不能来更好,省得又要多分他一杯更。”笑声中,他扬起了手掌。

“慢着。”流云止住了他:“说吧,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想要怎样?哈哈,你问我想要怎样?我只想要你脑袋。还有凌王的宝座,如果你肯上前来受死的话,说不定我会放了她。”

“雪吟,流云,记得帮我照顾好雪娘。本来,红叶金顶之祭过后,我就打算随你父王而去的。几十年了,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现在我也不想!所以,还能见到你们。真好!”说完这番话,那个被挟持着的前王后,就这样头一歪,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唇边依稀有一抹笑,淡淡地。

“母后。”身后又传来雪娘撕心裂肺的叫声。

就在这一瞬间,我和流云双双上前,那在我手中凝聚的,捏得我手指发痛的力量,就在这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挥向了夜枭。

不是来心痛,不是不担心,当那个曾经带着微笑的脸闪在我眼前时,我的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我再也看不到那张脸。那个一直重复着对我说着:“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从来都没有!”的母后就这样倒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那是一份从来就不曾放弃过我的,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份迟到的亲情。仿佛有东西在我心中的某一角瞬间崩塌,我毫不迟疑地将我手中的力量挥了出去。

那一瞬间,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谁毁了我的亲情。我就要毁了他!

显然没想到王后这么做的夜枭,也呆了一下,然而就只在这一瞬间,流云和我的攻击已然到了跟前。

不愧是一代枭雄,只见他忙中不乱。一提气将王后的身体,向我和流云掷来,随之向后一掠,退开十余丈,避开我和流云的攻势。衣袖一挥,随之一掌向我击来,我不退反进。紧身上前,又是一掌连着一掌毫不停歇地攻了过去。只听一声音巨响,我们已对了一掌。巨大的掌风如飓风扫过,十余丈之内,狂风落叶舞,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而我衣袖一挥,又是急速向后退去,直掠到落邑和雪娘的身边。我要先确定他们没事。也是在下一瞬间,流云抱着王后的尸体掠了回来。

“雪吟公主?那个传说中,蚨之一族的守护者?”夜枭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慢慢回头,只见身着黑衣的夜枭,正站在十丈开外,他的身侧一丈之内,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只一瞬间,一个回合已过,帮雪娘疗伤后,不顾身体虚弱而尽了全力的我,还有匆忙中,同样尽了全力的他,堪堪平手。

这样可怕的力量?竟然可以和身怀有五龙珠的我打成平手?

“流云,照顾落尘他们。”甚至来不及等到流云回答,我就一闪身掠了回来。

“公主,他身负八大长老的灵力,你要当心啊!”身后是落邑的声音。

“什么?”是大吃一惊的流云。

“听说,你是因为获得了传说中的五龙珠,才有如此威力的是不是?那如果,说我打得你将这五龙珠吐出来话。不知你还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又是阴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看着在他手中慢慢聚集的黑色的力量。我慢慢地凝起了眼神。

八大长老的灵力?只怕他在拥有这种灵力的时候,也在时时的承受那种力量的疯狂的反噬吧!看来上天还真的是公平,对于那种喜欢不劳而获的人,付出的往往也是相应甚至是更大的代价。

不和认为不值得的人说我认为无用的话,是我一向奉行的原则。而对于这个在我心中,百死莫恕的夜枭,我就更不用和他多话。

当下我只是一声冷笑。双掌交错,一手指天,一手对地。有巨大的闪着五种光辉的力量,从我十指间泄出,闪耀着五彩光华。足尖轻轻一点地,挥向了对面的夜枭。一时间,在这个轻雾缭绕的凌之冢里,黑色的杀气和五彩的光华不时交错而过。闪耀在半空。

而我紧抿着唇,停也不停出递出了百招之多。而在他不停的急闪和无孔不入的攻击里,那道说不出的、黑色的、邪异的光,始终不离我左右。

而在绵长的攻击里,闪着五彩光华的剑气凛冽纵横。体内流转不息的真气,就在这一刻已然将五龙珠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双掌不时交错而过。带着致命的破坏力和杀伤力。右手长袖急挥,荡开了他攻过来的右掌。我左手拇指捏在中指指尖,有一滴鲜血自指尖涌了出来,我一边长袖急扫还击,一边急退。心中默念咒语。

那流出来的鲜血形成一道薄雾,向着眼前的夜枭飘了过去。看着衣袖急挥想要拂开的夜枭。我左掌急进鲜血汩汩而出,一流出身体就又是形成一层薄雾,绵绵不绝地向他飘了过去。趁着他心生惶恐,挥袖急闪的情况下。

我右手五指一挥,五色剑气合成一道光之剑,直向他心口刺去。而左胸已在不及闪躲的情况下,中了他一掌。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倏地分开。我倒退两步,手捂胸口,一口鲜血喷出。

而夜枭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见他连续倒退了五六步,才堪堪站稳,胸口被那道光之剑刺中处已然有鲜血涌出。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我慢慢的站直了身体。不错,在实力相当,而体力悬殊的情况下,我动用了净化之力。

那是千年前,身为凌之一族守护者的商雪隐,在受命守护凌之一族之前,由女娲娘娘亲传的净化之力。

不错,那是只有净化之能,却并不伤人的一种术法。

用自己的血,守护者最纯净的血化成薄雾,只要对方能吸进一分,那么对敌人的内心所拥有的贪欲和野心都是一个挑战。对于那些不顾一切来将别人的力量据为已用的人,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而眼前的这个夜枭,将八大长老的灵力据为已有的夜枭,在吸入我挥过去的血雾之后,由他强行得来的,不属于他自身修来的那部分力量。就只会是烟消云散,不复再有。

还好是落邑提醒了我。于是我不惜以中他一掌作为代价。将净化之力送了出去。而刚才那一击,我已然尽了全力。

“你这是什么妖术?”手捂胸口,感觉到了身上有灵力消散的痕迹,一脸惊骇的夜枭,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我。

“这是千年前凌之一族守护者的净化之力。你由别人处强得来的力量,没有了!”我低眉垂目,双手合十:

“上天有好生之德,请问你还要执迷下去吗?”

不错,真正的守护,不是单靠杀戮就可以完成的。而制服也只是一种手段而已。真正的守护,是要令到天下太平。人的心里,不再存有无止境的欲望和野心。虽然艰难,但路总是要人走的不是吗?

而且,从来众生平等,苍生何辜?

“执迷?哈哈,难道你以为我还有回头的路吗?”那个折损在我手下的夜枭,疯狂地笑道。

“我可以劝服我王,放过你一命。自此你要好自为之。”我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悲悯。

“饶我一命?就让我带着失败的耻辱活下去?那和死去有什么分别?从来都是不成功便成仁啊!”带着疯狂的笑,他望向了我:

“成王败寇啊,你这愚蠢的女人又知道什么?更何况,你真的认为你已经打败了我吗?”

有疯狂的笑从他嘴里发出。那个状若疯狂的夜枭,双手向天。仿佛在祈祷着什么。那一瞬间,仿佛有一种错觉,从他身上弥漫的黑气萦绕在狐之冢的上空,几可遮去太阳的光辉。有一种黑色的煞气,围绕着他的全身流转,经久不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