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轩辕氏祁
“主上！”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踹开，一脸焦急担忧的七煞鱼贯而入。
铺满地上的鲜红的血液，倒在洛霓裳怀里的早已没有了知觉的轩辕七杀，沾着血的落雨剑……
“主上！”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素来高傲的男人，那个像山一样承载着自己全部信仰的男人，怎么会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洛霓裳！”残六的双眸中燃着熊熊的怒火：“当初主上那般对你，尽然换来你的恩将仇报！今日，我残六即使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为主上报仇！”
冥四和阳五也是纷纷拔出武器。
而洛霓裳仍旧是抱着轩辕七杀，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
眼看，冥四、阳五、残六已经站到了洛霓裳身前，洛霓裳却依旧不躲不闪。
一袭黑影迅速闪至洛霓裳身前，挡住冥四、阳五、残六的攻击。
“鬼七，你这是做什么？”残六怒道：“这个女人这般对主上，不杀了她难解心头恨！当初就是你一再阻我，今日你若还是如此，就不怪我不顾同门情谊了！”
鬼七面上一寒，手中出现一个黑色瓷瓶：“七步绝，七步命绝，无药可解。想要试试吗？”
“你！”残六恨恨地盯着鬼七，又转头看了看冥四和阳五，只得退下。
“箫大。”见三人退下，鬼七才对着一旁静默无言的北宫云一唤道。
北宫云一点点头，走到轩辕七杀身边，蹲下身子想要查看轩辕七杀的情况。可是洛霓裳一直紧紧地抱着轩辕七杀不放手，北宫云一无法，只得轻声开口：“洛姑娘，主上的伤耽搁不得，还请姑娘放开主上，好让云一查看一二。”
洛霓裳缓缓地抬起头，望着北宫云一，眼中满是哀求：“救他……”
“那是自然，云一自当竭尽全力，洛姑娘还请放心。”北宫云一朝着洛霓裳点点头。
洛霓裳缓缓放开手，北宫云一见状接过轩辕七杀，探手诊脉。
眉头紧紧皱起，眸中的惊讶越来越深，北宫云一收回手，却是转头看向鬼七：“老七，主上他……”
鬼七闭上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在这之前，他的毒又犯了。”
毒？洛霓裳无神的双眸因为这个字又重新有了光亮。
“毒？什么毒？七杀他中了毒？”
北宫云一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看向轩辕七杀的眼神变得复杂：“本就毒发，又加上这么重的伤，云一也只能……尽力而为。”
北宫云一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北宫云一是何许人也？一生钻研医学，医术高超，更是有世人冠与的“神医”的称号。现在连北宫云一都这般说了，难道他们的主上真的……
“箫大，你是不是弄错了，那个是主上，怎么可能……”阳五脸上挂着牵强的笑意，好像北宫云一是在和他开玩笑的一般。
其余的人也都是认真地看着北宫云一，期待着能听到心中期望的回答。
“我也希望是我弄错了，但是，你们都清楚，主上原本的身子就……”北宫云一低着头，眼光微红。
“鬼七，你听到没有？你现在还要护着那个女人吗？自从她出现，主上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你们一个个还不让我杀她！”残六双眼通红，看着洛霓裳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
鬼七只是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洛霓裳没有言语。
此时的洛霓裳早就听不到残六说了什么，她只知道，若是轩辕七杀出了什么事，那么自己这一辈子也就生无可恋了。
看着那张熟悉的鬼面，想着那张鬼面下
总是不经意间露出的温柔的笑意，想着他清冽尔雅的声音唤着她“裳儿”。轩辕七杀，你是幽冥宫的宫主，是鬼面罗刹啊，只有你杀别人，你怎么能被人杀死呢？不会的对不对？你一定会醒来的对不对，因为你是轩辕七杀啊。
洛霓裳突然起身，冥四、阳五、残六纷纷戒备，素白的衣裳沾满了血，大片大片的红，甚是骇人。她一步一步地走到北宫云一面前，直直地跪下。
“洛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北宫云一一惊，连忙伸手想要扶起她。
可是洛霓裳撑着一口气，不愿起身。抬起头望着北宫云一，泪水滴滴划过脸庞：“求求你，救醒他，让霓裳怎样都好，要我的命也罢，只要你能将他就醒，霓裳任你们处置。”
“洛姑娘？”不单单是北宫云一，连原先对洛霓裳满心敌意的冥四等人都变了脸色。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云一，你就答应她吧。三娘能够明白洛姑娘的心意。”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出声的媚三娘轻声说道，望着洛霓裳的眼中是怜惜。
洛霓裳也回过头看着媚三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媚三娘一笑，她知道这是洛霓裳的感激。
“没有什么答不答应的，云一说过，自当竭尽全力。”北宫云一望着洛霓裳，无比坚定地说。
又是云岫居，当年就是在这里，北宫云一救下了几乎已经失去生机的媚三娘。而这一次，救的却是幽冥宫宫主轩辕七杀。
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洛霓裳一直伴在轩辕七杀的身侧。看着北宫云一因为劳累而苍白的脸容，洛霓裳心里一阵愧疚。
北宫云一似乎看出了洛霓裳的心思，笑着说道：“洛姑娘不必愧疚，为主上做事，是云一的职责。而且，那一剑是主上甘愿受的，怨不得你。”
“你……”洛霓裳惊讶地看着北宫云一。
北宫云一只是一笑：“洛姑娘固然武功高强，但是想要伤到主上，还不到火候。”
“可是，我终究伤了他，还差点害死了他。”洛霓裳转过身，注视着躺着的轩辕七杀，心一下一下地疼着。
“他不会怨你的，”鬼七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洛姑娘真的相信是主上伤了那位凤姑娘吗？”
“我……”洛霓裳低下头，没有回答。虽然一遍又一遍地骗自己不是他，但是当初在心里确实是认为他就是凶手的。
鬼七缓步走来，望着默默不语的洛霓裳说道：“你还是不信他，虽然鬼七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不是主上做的，但是主上为你做到如此地步，我还是希望能让洛姑娘能够因为相信他而相信他，不是因为别的外在的原因。”
洛霓裳有些不能理解，看向鬼七的眸子里也是迷茫的神色。
北宫云一看了两人一眼，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洛姑娘一直很想知道，这张鬼面下到底隐藏的是怎样的脸，是吗？”鬼七指着轩辕七杀的鬼面问道。
洛霓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确实，这张鬼面下的秘密一直吸引着自己，总是不知不觉的就去想象，到底会是怎样的面孔，于是没有掩饰地朝着鬼七点了点头。
鬼七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虽然可怖，但是在洛霓裳看来却是十分亲切的。
“那么，今天就圆了姑娘的心愿。”鬼七说着将手放在轩辕七杀的鬼面上。
洛霓裳看着鬼七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出声阻止了，但是好奇心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心中的某个角落有什么被遗忘了的东西沸腾叫嚣着。
鬼面一点一点揭开，薄削的唇，高挺的鼻，在往上……
熟悉的眉眼！
“齐……齐元轩！”洛霓裳的眼睛
几乎要瞪出来了，一手捂住嘴，一手指着揭下了鬼面的轩辕七杀。僵硬地转过头看着鬼七，想要从他口中得出一个答案。
“齐元轩吗？他说他叫齐元轩吗？”鬼七想了想笑着：“倒也没有错，他就是那个山水阁的掌柜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用两个不同的身份面对自己，为什么当初不直接告诉自己，齐元轩就是轩辕七杀，轩辕七杀就是齐元轩。
“为什么？”鬼七望着远方，嘴角噙笑：“我当初也问过他，他的回答是，要是哪一天你和轩辕七杀成了敌人，那么至少他还能以齐元轩的身份陪在你身边。”
原来那次除夕，她见到的便是他的真颜。记忆中，那夜月下湖边温柔如水的轩辕七杀，那日山水阁幽兰轩内冷寒暴戾的齐元轩，记忆中二人的身影逐渐重合。想着鬼七的话，那么他是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自己和他，终有一天会成为仇人吗？
“若是齐元轩，那么，你信他吗？”鬼七又问道。
若是齐元轩？洛霓裳笑了笑：“鬼七，我喜欢的是轩辕七杀，不是齐元轩。”
鬼七也是笑，齐元轩对洛霓裳来说只是一个奇妙的缘分，可是说话的朋友，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在她的心里，也一定是轩辕七杀的分量更重。
那么，若是那个人呢？
“洛姑娘，恕鬼七多嘴，不知道当初主上用着齐元轩的身份的时候，是如何与你相识的？”
“这个……”洛霓裳虽然有些奇怪鬼七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想了想，毕竟轩辕七杀就是齐元轩，鬼七关心主上也是情有可原的，于是便说道：“那天是八月初七，我还住在山水阁……”
洛霓裳回忆着那一天与齐元轩相识的经过。
“你说他当时告诉你，他和他妻子失散了十年？”鬼七打断了洛霓裳重复道，眸中闪着复杂的光芒，继而笑道：“十年，到现在也有十一年了。”
对洛霓裳来说，十年是一个十分敏感的名词，而且鬼七还单独挑了出来。心中虽然好奇还是继续说道：“后来他说那天是他的生辰，然后……”
“那天是他的生辰？八月初七？”鬼七问着，奇怪的是，面上却带着笑意。
“是。”洛霓裳越来越奇怪了，今日的鬼七不但话比平时多了，而且整个人都变得十分奇怪。
“真巧，又是一个八月初七出生的人。”鬼七坐在床边上，看着轩辕七杀只是笑着。
“又是？还有谁？”八月初七是洛祁的生辰，这件事就像是被刀刻在了自己的心上。当初也是得知齐元轩与洛祁同一天生辰才会和他亲近，难道这幽冥宫还有其他人也是这天生日？
“还有谁？八月初七的生辰，洛姑娘应该比鬼七记得清楚的。莫不是时间久了，你就忘了吗？霓裳。”
霓裳？！鬼七从来都是喊洛霓裳为洛姑娘的，态度也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此番这么叫，竟然一点也不生疏，就像是叫了很多年的一般。
而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裳儿……裳儿妹妹……裳儿……裳儿妹妹……
不知怎么的，洛祁的声音与轩辕七杀的声音来回交织，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洛姑娘以为呢？你以为齐元轩这个名字真的是随手拈来的吗？”鬼七抬起头，目光中有一种叫人不敢直视的压迫。
“不瞒姑娘，在下十年前便与妻子失散了。”
“说来也巧，今日是齐某的生辰。”
“你这么相信他？”
齐元轩，齐元轩，轩辕……祁！
“忘了告诉姑娘了，主上从前并不叫轩辕七杀，他叫，洛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