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恩不言谢
月下眠不在家最嘚瑟的莫过于住着他的大屋、睡着他的大床、顶着他的脸皮做坏事的乔上虞。
所谓“坏事”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坏事,不过是对名花视而不见或是对吴淼淼冷嘲热讽,再或是引导一下两个势利眼的女人,让她们狗咬狗而自己站在一旁看热闹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活动地点仅限于安亲王府内。
就算给乔上虞吃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用月下眠的脸去外面调戏勾搭大姑娘小媳妇,如果月下眠回来后知道自己的名声被毁成渣渣了,一定会徒手撕了他,然后将他的肉屑扔出去喂狗!
窝在府里装乖宝宝装了好几天的乔上虞闲得快要发霉长毛,乖宝宝真心装不下去了,又不想整日里只对着一群大老爷们,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一人分饰两角,隔三差五就用自己那张妖娆艳丽的脸皮出门溜达,每逢出门必定要去调戏几个漂亮的小姐姐,再戴上月下眠的脸皮去珍珑坊的店面逛逛,买些小首饰、小玩意儿的去讨好调戏过的小姐姐们,所费银两一律记在安亲王府的帐上,因此安亲王府的账簿上时常会记下几笔流向诡异的银两支出,好在数目不大,用钱的也不是外人,钟叔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由他去。
当然,这些行为是乔上虞再三向钟叔发毒誓保证自己“绝不乱来,否则脸上长疮,断子绝孙”之后才得到纵容的。
……
这日,全国各地基本都是天气晴朗好风光,无风无雪亦无雨,钦天监负责天气预报的老头子建议喜欢蜗居在家的人们都出去走走,宜出行,忌宅。
雪清欢携带着圣旨已经进入桂蛮府的地界,大白天就猖獗不已的蚊子先给她的手背来了口见面礼,热情的送她一个桂蛮地区特产的花蚊子包。雪清欢没禁住痒意伸手挠了几下,原本米粒大的包迅速胖了好几圈,臃肿的占满了大半个手背。
有点痒,还有点丑,怎么办?
她手一翻抖出根银针对准大包“叭”地一扎,随着暗红的毒血流出,大包渐渐消了下去,手背迅速恢复白皙光滑,嫩得跟水豆腐似的,一点也不像是常年习武之人惯有的粗糙的手。
雪清欢满意的收起银针,揣好圣旨加速向桂蛮府第一处县城奔去,争取在天黑之前进城。她丝毫不知月下眠会抗旨跟了过来,只自顾自地策马飞驰,越跑越快,二人之间相差的距离也逐渐拉长。
不过晚了几个时辰上路的月下眠却还在赶往桂蛮府的路上苦命奔波着,他怀疑雪清欢是用飞的,想他一路昼夜奔驰,餐风露宿,在马背上颠得晕头转向,从未在城镇和客栈中停留过,却连雪清欢的影子都没看见。
同样品种的千里马,自己座下这匹脚力更甚于雪清欢带走的那匹马,只是迟了几个时辰而已……不要命的追了几天却没追到人,月下眠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一下又怀疑雪清欢是不是没看懂他给的路线图而迷路了。
邻近晌午时分,一人一马难得路过一片水草丰美的地段,月下眠牵马饮水,稍作歇息。他坐在河边翻阅着地图,看着看着突然灵光一现,顿时有了新主意,他要重新规划路线,不再走官道追赶雪清欢而要抄近路先她一步到达赣南县,雪清欢走错路迟到些时日更好,他正好能有时间先去赣南打点好一切,这样她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本王这般优秀她会不会很喜欢?很感动?会不会感动得想要以身相许?到时候本王出计谋她出武功,灭几个匪寨还不是拍拍巴掌的小事!二人世界里,热血飞溅中,极致的默契演绎着无限的激情,凛冽的杀伐衍生出浓烈的情感……啊哈哈哈哈!如果清欢想对本王酱酱酿酿,本王是欲拒还迎好呢还是顺水推舟好呢?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让女孩子主动,还是半推半就着顺水推舟吧!啊哈哈哈哈……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月下眠红着脸笑得无比猖狂,果然外面的天空才是脑洞和野心自由发挥的天堂吧!
然而京城的几位留守儿童的日子过得可没这般天马行空,一天到晚,不骄不躁,按部就班,坐吃等死。
明顺跟着乔上虞去珍珑坊做了做“安亲王殿下主仆二人”的样子就回家了,别看他跟在乔上虞后边不声不响不发表意见,却是事无巨细的将乔上虞在哪家铺子里买了什么、值多少钱、砍了多少价、打了多少折、送给了谁摸得门儿清,暗中一笔一笔记在小黑帐上,等着月下眠回来就给他看,绝对比账房清楚一百倍!
明顺掐着兰花指告诉自己:“这可不算告状噢~这是正常的汇报工作!”
乔上虞摘了面具,怀揣着珍珑坊买来的碧水玉镯子与某家的花魁小姐姐相约踏雪赏梅。那对碧蓝的玉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简直就是“非常值钱”四字的具象化代表,花魁小姐姐表示很是喜欢,因而对乔上虞更加温柔体贴,不停地弹琴演唱、跳舞敬酒,竭力邀请大金主夜里留下来共度春宵。
乔大金主却对此不置可否,丝毫没有要留下来过夜的意思。
花魁颇为失望,但看在玉镯子的份上仍旧花样百出的与乔上虞寻找乐子,使出浑身解数想要与这位风流俊朗的金主保持长久的暧昧关系,毕竟遇到一个有钱又好看的恩客可不容易,试问楼里的姑娘哪个不羡慕她这“天大的气运”!
其实那对镯子真的不值几个钱,外表看上去华丽非凡但材质却不怎么样。因为用的是月下眠的钱,再加上明顺明里暗里各种威胁警告,乔上虞心里有数得很,再者他不可能花大价钱去讨好一个青楼女子,又不是自己未来的小媳妇儿!
说实话,乔上虞真的很有钱,作为一个知名度非常之高的神医,找他看病的人数不胜数,不说身份多尊贵但必然都是有钱人,一般的小病小痛不会找他瞧,找他上门的都是能狠狠讹一笔巨款的重病恶疾,金子银子自然会撒欢的“哗哗”跳进他的口袋里。
乔上虞在各国通行的几大钱庄均有存款,加起来也有近十万两黄金了,但他舍不得花,美其名曰“攒着娶媳妇儿”。京城贵女的聘礼最多不得超过黄金两百斤,十万两黄金别说娶一个贵女,二十个贵女都能娶到手!但乔上虞就是攒着不花,他说自己“承受不了金钱离开自己的痛苦”,实则——
“月下眠有好几百万两黄金啊黄金,他那么有钱我为什么要撬自己的棺材本?”
钟叔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也默许了乔上虞撬月下眠小金库的行为。
夜深了,梅花也赏完了,乔上虞无视花魁盈盈如星子般的殷切目光,起身将她送回楼里去。在后院外面的小巷子里二人依依不舍了一会儿便分开了,临走时乔上虞还遇到楼里到后院来找姑娘接客的鸨母,笑嘻嘻的跟她打了
声招呼,鸨母搂着自家的花魁小娘子,挥着手帕笑骂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少年郎”。
乔上虞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倒背着手慢悠悠的向安亲王府走去,路上他买了几坛烈酒,想要与王承畴不醉不归。
不料乔上虞刚走进王府大门口,等了他很久的钟叔便迎上来告诉了他一个不幸的消息——白马公主和使者明天下午到京,明晚需要安亲王出席接风宴。
!!!
乔上虞震惊的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明台锦安的,一进门便看到明顺正在打理朝服朝冠,看到他走进燕懿宫,明顺向他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虞姬,明儿个你就可以穿到口水了很久的安亲王朝服了,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乔上虞摸了摸脖子,感觉这颗大好头颅可能有些松动了:“真的要进宫吗?”
明顺将朝服挂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啊哈!看好你噢~”
“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会啊。”
“位置会很靠近狗皇帝吗?”
“……”明顺呆了下,突然咆哮起来,“来人呐!有人要谋逆!快来人呐……”
“明明明明,你不能这么狠心……”乔上虞抱着明顺的大腿,随着明顺艰难的走动他在地上拉成长长的一条。“我说着玩的,位置会很靠近皇帝陛下吗?”
说起座席位置,明顺一脸骄傲,与有荣焉:“那当然,我家殿下可是延瑞朝独一无二的亲王殿下,每逢重大场合所居席位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超超超级会员席位,这次便宜你了,你可要好好表现,千万别露出破绽来。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问题统统用谜之微笑来回答,这样会显得你高深莫测,别人不敢随意揣测你的想法……”
“如果不小心被发现了呢?”乔上虞心里总有一种会被明顺随时抛弃的不安感。
明顺慈悲的看着他说道:“大恩不言谢,告诉我你故乡在哪里。”
乔上虞:“……”
深夜,郑王府
郑晨凫停下手中的笔,将奏章折好放在手边,向坐在房梁上老神在在的雪清宛招招手,笑道:“清宛,本王没有允许你去送令妹,心中可是有怨言?”
“王爷所为皆是为了属下着想,属下不曾有怨言。”雪清宛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回答,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闻言,郑晨凫朗声大笑:“好!自你入府,本王与你便一体同生死,自然不会害你。”
“是,多谢王爷抬爱。”
“本王已写信与赣南县令吩咐他好生照顾令妹,你且放心。”
“王爷,大恩不言谢,属下愿……”
“本王将你视作亲子,何谈报答!”郑晨凫看着窗外晃动的松影,突然说道,“清宛出身世家大族,亦是其中佼佼者,与小女静雅倒是般配的很。”
屋外松枝“咯吱”一声脆折,雪清宛垂首将表情掩在阴影中,轻声回道:“属下出身江湖,微贱之身不敢与天之骄女相比肩……更何况属下、属下已心有所属,请王爷降罪!”
风息影止,郑晨凫沉默半晌,方说道:“原来如此,可惜静雅与你有缘无分……你去吧,警告婉提拉不得轻举妄动,如若有下次本王定不饶她!”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