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四章 留不得她!

“罢了,这种小事,就不劳烦京兆尹了,阳桑公府从来算得上有气量,上门来也不过是讨一个切实的说法,昭莞那天状态不好,失误了也在所难免,知府大人却要让京兆尹查查,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还反咬一口了?宫无倾想笑,她怎么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呢?

“侯爷,我们还是走吧,免得知府大人真的找来了京兆尹,说昭莞的谦让是有预谋,目的是吐血诬陷三小姐,我们可就说不清了。”

吕氏恨恨道。

又是失误又是谦让,宫珩也快要听不下去了,宫姝也皱了皱眉头,这种理由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呢?

从未开口的她道,“姝儿的母亲被禁足已经快一个月,昨天又被罚跪,现在身子虚弱,躺在床上,大舅和舅母要去看看母亲吗?”

她看向宫珩,“大伯,姝儿的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宫珩阖上了眼,“去吧。”

这也是平宁侯来的一个目的,听说长姐被禁足,他心中一直挂念,但陈氏已经嫁到熙原侯府,有些事情他不便专来一趟询问,此刻可以把闷在心中许久的话说出来了。

“长姐被禁足?这是怎么回事呀?”

平宁侯做惊讶状问道。

宫珩淡淡道,“二弟妹管教下人不力,纵容下人对三小姐下毒,这个理由够了吗?至于跪佛堂,则是因为二弟妹想借刘氏的手,在三小姐开窍的药里下砒霜。看在阳桑公府的面子上,这样的惩罚已经很轻微了。”

如果报官,陈氏不知要被关几年。

平宁侯这次却没有生气,“噢,原来是这样的。”

仿佛在遗憾陈氏没有毒死宫无倾。

“侯爷,我们去看大姐吧。”

吕氏和平宁侯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不送。”宫珩凉凉说了一句。

平宁侯目光一沉,看来,熙原侯府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宫姝很有礼貌地向大伯父告退,又对宫无倾莞尔一笑,“三妹,要一起去看二婶母吗?”

宫无倾疑惑地看着她,“二婶母是谁呀?”

宫姝一噎,却淡淡一笑,出了屋子。

宫无倾寻思,在肩头受伤以后,宫姝就一直小心翼翼,虽然想借着后来的一些事情损她一笔,但没有达到目的,她自身也没有什么损失,另外也没有大的动作,其实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呢。

陈氏跪了一天,膝盖上都是淤青,躺了一夜,又躺了这个白天,精神终于回转过来了,尽管如此,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怨恨,只拿着还未绣完的帕子,倚在床头,继续绣着,脸色也很平静。

听说平宁侯和吕氏前来看她,她立即放下了帕子,身体也放得更柔弱了,还将膝盖的裤腿卷了起来,露出两处淤青,还撩起袖子按眼角。

平宁侯不便进陈氏的房间,吕氏进去了,看到陈氏的膝盖,大吃一惊,“哎哟,膝盖不但青了,还变得紫黑呢,大姐,你怎就叫那……”她声音放低了一点,“宫无倾欺负了去?”

陈氏叹了一声,“还不是独自嫁过来,孤苦无依的,连一个痴傻都可以对付我,我是有委屈不好吐啊,待说了又怕母家斥我无能,更是怕你们担心,可我顾及姝儿,那儿敢跟人硬碰硬呢?”

一番话听得平宁侯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以为,大姐强势,又有母族撑腰,在熙原侯府谁敢欺负她?偏偏宫姝成了她的牵绊,她为了脸面,竟什么都忍着,听方才吕氏那一声惊叫,她膝盖上的伤,一定不轻了。

熙原侯府这样做,也分明是打阳桑公府的脸。

他阴着脸,抿起了嘴巴。

吕氏疑惑道,“谁没有个一儿半女,姝儿长大了也会照顾自己,大姐何必……太过谨慎。”

这就是说陈氏软弱了。

陈氏见她上钩,又按了一下眼角,“姝儿啊,你过来。”

宫姝温顺地走过去,在榻边坐下,“母亲。”

陈氏坐起身子,将宫姝肩头的衣服拉下,“弟妹,你看看。”

只见宫姝柔滑白皙的肩头上,霍然有一道半指宽伤口,已经结了厚厚的痂,但看得出伤口一定很深,陈氏板过宫姝的身子,对应的位置,有一道几乎一模一样的伤口。

吕氏大吃一惊,“这……这是怎么来的?”

“还能怎么来的,不就是被那个宫无倾推到了水池里,被一根石柱洞穿了骨头,如今姝儿终于可以弹琴了,可我却是害怕呀,宫无倾思想行动异于常人,狠辣程度远超乎人想象,大姐可不敢再轻易地跟她对上,免得闹出性命,她便嚣张猖獗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看连凌王都……”

她不说下去了,脸上显出了一点害怕。

吕氏听得心惊又愤怒,“有这等人,这些事,实在是令人发指。”

实际上,在此之前,她已经听说过宫无倾神助的大名,不过都不屑一顾,认为是市井间乱传出来的,如今女儿在她手上栽了一头,她又听陈氏这样说,开始相信是真的。

太可怕了!

“二弟可在屋子里头?”陈氏问道。

吕氏脑海中都是宫无倾,心不在焉地点头。

“银荷,扶我起来,去屋子里头再说。”

陈氏艰难地准备下床。

然而,刚才的那些话,平宁侯都听到了耳中。

陈氏撩开帘子走出来,脚步艰难,走一步都要打一下摆子,平宁侯心疼地上前去扶,“大姐受苦了。”

陈氏露出微笑,“无碍,只要姝儿好好的,只要不牵连到你们,我就放心了,以前大姐是有点霸道,可如今总要做出牺牲不是?”

一席话听得平宁侯心中更不是滋味,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道,“大姐,礼国公府会为你讨回公道,先前的事着实不占理,今后有的是机会,宫无倾不过是个痴傻,不可能运气一直这样好,你且耐心等待。”

陈氏眼中闪过淬毒的光芒,口中却拒绝道,“二弟,宫无倾已经泯灭了做人的良知,只剩下禽兽般的狠辣,就连凌王也栽到了她的手上,你

们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不然……”

她面上是担忧之色,意在不言中。

这就是说礼国公府惹不起宫无倾了,真是笑话,一个智障,惹不起?

吕氏冷哼,“大姐,你是太杞人忧天,我就不信,这宫无倾真的有天助不成。”

平宁侯幽幽说了一句,“日子还长着呐。”

陈氏和宫姝对视一眼,流露出一种庆幸,陈氏不过是诉苦而已,是他们自己说要帮的,况且,如果她一早就去请母族相助,恐怕母族还会看不起,也不怎么情愿,这下可是全心全意,再加上陈昭莞在宫无倾手上吃了大亏,他们更是对她恨之入骨,以后有得宫无倾受,更是省了她不少力气。

平宁侯夫妇离开后,宫姝微微挑眉,“母亲真是明智,用激将法和苦肉计让大舅和舅母下定了决心。”

陈氏一叹,端稳地走到座位旁坐下,“但愿阳桑公府不要栽了进去。”

那毕竟是她的母族,是她最大的靠山。

经过了那么多事,她对宫无倾已经隐隐生了一种恐惧感,尽管她不愿意承认。

宫姝握住陈氏的手,“母亲放心,宫无倾蚍蜉之力,如何撼动得了国公府这样的大树?”

陈氏冷道,“宫无倾一日不除,我一日睡不安生,况且,姝儿,你做的那件事,更是留不得她啊。”

宫姝心神一凛,她不会忘记,她和宫凤枝端着毒汤,往宫无倾口中灌下的情景,宫无倾拼命挣扎着,从来茫然无邪的目光变得阴冷残忍,仿佛要在死后化成索命鬼,向她和宫凤枝复仇……

而她如今的作派,俨然就像一个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她不是忘记了吗?”宫姝不确定地道,宫凤枝刚刚从棺材中出来的时候,可是连刘氏都不记得的。

“宫无倾心思难测,或许记得很清楚,不过是在找机会呢?”

陈氏缓缓道。

宫姝攥紧了帕子,“母亲……”

“只不过要你多留一个心眼罢了,你不要沾手,免得洗不干净。”

宫姝是将来的凌王正妃,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宫姝眼中掠过一抹冷光,她也希望宫无倾越早死越好呢。

五天之后,陈昭莞终于养好了身体,到书院学习课程,所有人都以为,以她骄傲蛮横的性子,必然会找宫无倾算账,然而,出乎人意料的是,她竟然不气不恼,虽然一如既往地骄傲,但还是向宫无倾打了招呼,跟对其他人的态度一样,没有任何异样。

这下,学子们对她不好的印象逐渐淡了,看来,那天不过是陈四小姐心气太高,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在宫无倾的眼中,陈昭莞如何,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上她的课,吃她的饭,逛她的书院,日子悠哉悠哉又充实,和陈昭莞同处一室,该干嘛干嘛,也并不觉得别扭。

可是,几天后,五室发生了一件事,陈昭莞的镯子不见了,夏语大惊小怪,闹得所有女寝的学生都知道,跑到五室门口看热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