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七十八 你跟珏王,有一腿吧?
陪嫁过来的香闵端来两个杌凳,陈昭莞坐下,道,“表姐,我们知道你委屈,可是,宫无倾就要死了,又何必……”
宫姝启齿冷笑,“就让她这样死了,也太便宜她,我不甘心,在她死之前,我要好好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解决了赫连玺,宫无倾终于可以得到半日清闲,深秋山上许多美味酸甜的野果,她约了上官锦绣,陆子歌二人,到祁蒙山采摘果实,时间是第二天,她又觉得只有他们二人,也太单调了一点,而且目的过于明显,某个人的影子在她脑海中掠过,又立刻被她否认了回去, 她才不要他跟着一起去呢,免得又要玩什么把戏,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她仍有气闷,恨不得永远不要见到他才好。
她认真地斟酌了一下,向珏王下了帖子,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她可以不用顾忌太多,她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珏王事务繁忙,哪里抽得出身来,没想到珏王很快回了贴,表示非常乐意,人数四个,就这样订了下来,宫无倾心情不错,只是想到上官锦绣,心头总是忍不住伤怀,好几天过去了,仍然没有大夫和药师查出酒中到底是什么毒。
她知道,毒性正在上官锦绣体内起作用,将大方柔情的她,一步步拽下死亡的深渊,真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也只有她一个人面对,这种滋味,实在是煎熬。
今夜漪容再一次从外头回来,她去拜见了一个隐居郊外的名医,那名医只是摇头,说酒中查不出任何毒性,是不是弄错了,漪容问道,“三小姐,要不是告诉上官小姐呢,好让她安排好后事。”
这也是宫无倾一直在犹豫的问题,她将一颗杏仁放到嘴里,细嚼慢咽,“先暂且瞒着吧,或许有救。”
她想看到上官锦绣开心的模样,而不是愁眉苦脸地度过这剩下的二十来天。
等睡到半夜,她迷糊中感到身边有其他的气息,皱了皱小眉头,警惕地睁开眸子,只是这一次的敏感已经大不如从前,轮值守护院外的,是曾经云上烨的护卫,在一般情况下,能进入院子,靠近她身体的,只有一个人。
无相坐在榻边,纱帐之内,透进来的月光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他的眼中似乎盛有星光,却是一派静止,带着点点寒意,薄唇轻轻抿着,高挺的鼻梁,精致的面部轮廓,让他看起来多了两分锋锐和清寒。
下意识地,宫无倾缩了一下,抓住被子盖到了嘴巴上,“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吓人做什么?”
确实,他的表情吓到她了,几乎可以说是暴风雨袭来的前奏。
无相望着她,眸子带着某种迫力,“你跟珏王,是不是有一腿?”
宫无倾一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见她不回答,无相显然是来了气,忽然伸手到被子中,握住她的手,“还真的是看不出来,不过,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跟以往不同,他的手居然很是冰冷,寒气从手窜进她体内,她试图缩回来,可她的力气在他面前简直可以
说是弱不经风,终于不耐地道,“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发烧烧坏大脑了。”
无相人却哼了一声,俊美的腮帮竟然有些发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只邀请他,不邀请我,不就是采野果子吗?何必弄得这么惹人遐想?”
宫无倾不由得啼笑皆非,原来他是为这个生气啊,看他一副要她老实交待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原本的性格能够做得出来的,她瞌睡全无,生了逗他的心思,伸出小手在他的脸蛋上捏了一下,手指上很用力,似乎要报昨天的仇,“是啊,我和他不但有一腿,还有两腿,四条腿,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无相人敛了方才的些许孩子气,恢复清冷的形容,“不请算了,终归你也是没心肝的。”
说着俯身脱靴。
宫无倾往里头躲,“你要做甚么?”
无相人上了床,躺卧下来,“如果你想做点什么,那么,我不会介意为你效劳。”
伸手一揽,宫无倾就到了他的怀中,本能地要挣扎,他在耳边轻笑,“你是一个聪明人,不怕走火吗?”
宫无倾只要咬牙切齿地忍着,无相人像上次一样抱着她,没有失去半点分寸,她也逐渐安心下来,慢慢睡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跟上一次终究还是不一样,等天大亮,她睁开眼睛,原以为无相人已经走了,意识到腰际的沉重感,她低头一看,那双修美的手正放在她的腹部上,无相人一动不动,睡得正香。
宫无倾本质上是现代人,对于和男人,况且是美得人神共愤的男人共眠,她虽然有严格要求,但不会像古代女子一样要寻死觅活的,但她如今处于这样的环境,看到这种情况还是感到心都要跌出来。
看了一下沙漏,再过三分钟,妙可就要来掀帘子了……
宫无倾推了一下无相,他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慌了?”
宫无倾怒视他,“还不快走?”
无相动了一下眼睛,顿时清波潋滟,“往哪儿走?正屋,院子里头都是人。”
宫无倾越来越气,“你不会动脑子吗?昨晚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无相人轻轻摇头,“白天跟夜晚不一样。”
宫无倾为难了,是啊,这可怎么办呢?
“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无相人建议道,“我们在床上躺一个白天,你说要说一个连日觉,保证没有人敢打扰你。”
还想跟她躺一天?宫无倾要抓狂了,从床头拿起他的外衣,扔到他身上,“屋子里头没人,你跑出去,我自有办法,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脸。”
无相人却一脸遗憾,“小毒物,我觉得我的主意更好。”
“滚。”宫无倾毫不留情地,一脚朝他踢去,无相人一个敏捷地翻身,下床,披衣,穿鞋,几乎一气呵成,然后朝窗外掠了出去,宫无倾也随即下了床,在屋子里头张望,“有贼,快来人。”
妙可,涟秋冲进屋子,沈妈妈在院子里头大喊,
“哎呀,贼往那边跑了。”
两人趴到窗子张望,只见一角衣袂从一小片竹林处消失,那个贼已经不见踪影了。
“小姐,你没事吧?”
涟秋上下检查了一下宫无倾,见没有什么大碍,才放心。
妙可检查珠宝和首饰,见什么也没有落下,便道,“奇怪呀,这个小偷什么也没有偷走。”
宫无倾带着嘲讽道,“大概是被我吓到了吧,如果光明正大地来拿,那叫抢劫,就不是偷了。”
她心中暗乐,无相人,当这一次小偷,你的历史可就不干净了。
漪容进来道,“护卫已经追出去了,那个小偷真是大胆,竟然一大清早来偷东西。”
宫无倾认真道,“应该是快要揭不开锅了吧。”
涟秋皱眉道,“奇怪,为什么凤眼没有反应?”
话音才落,便听到一声咆哮,只见凤眼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院子的口子处,望着竹林方向,竟然看上去有两分焦急,在云上烨才离世的那段时间,凤眼心情低落,甚至几天吃不下东西,如今见着了与云上烨一模一样的,自然会欣喜。
宫无倾披着衣服,走到窗前,望着虚空,涟秋在一旁道,“小姐,今天你与珏王,上官姑娘,陆夫子约好,要去祁蒙山上采野果呢。”
宫无倾道,“你们都一起去吧,沈妈妈也去。”
人生苦短,和信得过的人好好乐一乐,也是一件欣慰的事,不管什么身份地位,权势名利,一颗心的满足才是最重要的。
沈妈妈正在清扫地面,听说她也可以去,扫帚差点从手中掉下,然而,她并没有表现得过分激动,只是喜悦地道,“是,三小姐。”
等宫无倾乘轿子到了祁蒙山,他们三个已经到了,上官锦绣身边陪着蕙儿,卫子卓随行珏王,陆子歌却是独身一人。祁蒙山上果树众多,有野生的,有人工种植的,都硕果累累,五颜六色,不同的清香混杂在一起,十分吸引人,为了避免被百姓一哄摘光,朝廷将这座山封为“福果山”,规定只能勋贵人家能够到山中采摘果实,而勋贵人家果子来源渠道多,光是接受的,就吃不完,因此造成祁蒙山经常出现果实过剩的现象,等秋季之后,地上都是腐烂的果子,吸引来了大量的马蜂群,让人避之不及。
现在,山上就稀疏飞着一些马蜂,也不近人,上官锦绣摘下一串饱满透红的野葡萄,放到香闵挎着的篮子中,珏王竟然也亲力亲为,含着淡笑将一根挂着沙棘的纸条折下来,交给卫子卓,宫无倾看中了几个簇拥在一起的山楂果实,只是位置很高,漪容拔出剑,手腕一动,剑身朝上掠去,又稳稳落到他手中,山楂枝被切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到涟秋垮着的篮子中。
上官锦绣捂嘴一笑,对陆子歌道,“夫子会武功吗?”
陆子歌却摇头,笑道,“我以教书为业,是个文弱书生,哪里懂功夫呢?让上官姑娘见笑了,不过,如果上官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一定竭力而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