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要讲人性
三阳县，陆府。
修武的情况，目前应该是最好控制的，以如今归一教的人手，也只够吃下一个郡，下一步是把根扎实，然后选拔更多的人才进来。
“教主在这个时候都可分心，看来妾身是真的老了～”柳依依有些无力的趴伏在陆玄胸膛，侧脸贴在陆玄的胸口，声音酥软中带着几分知性。
“欢愉只是一时的，红颜易老，美好的身躯有很多替代品，但夫人记忆中的东西，却不会随着时间而褪色。”陆玄伸手托起柳依依的香腮，将被汗水黏在肩上的秀发拂开。
他不会允许自己对任何女子动情，柳依依在陆玄经历的众多女人中，是在他身边待的最长的一个。
不是因为她有多美，而是她知道的信息对陆玄来说有着不可替代性。
“但妾身也是个女子啊，有时候也会想要被人呵护～哪怕是假的。”柳依依撑着身子，低头俯视着陆玄刚毅的脸庞：“教主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妾身的身世？”
“重要么？”陆玄问道。
“你们男人情到深处时，不是就好问这些？”柳依依扭动着细腰。
“应该是跟姜家有仇吧，杀掉姜舒的那几日，夫人最为疯狂。”陆玄不疾不徐的动了几下，惹得佳人轻颤。
“妾身第一次这般讨厌聪明的男人。”柳依依轻咬唇瓣，声音中止不住轻颤。
“也可以不聪明，夫人可知道马修文此人？”陆玄放缓了些许。
“平～平……无奇～”
“五品儒士都叫平平无奇么？”陆玄看着柳依依笑道：“夫人的眼光很高么。”
“妾身……不……太懂这个，但……当年的马修文……确实很普通，呆板、无趣，与人说话……时～总是叫人有种面对私塾先生的感觉，而且他不是儒生么？”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自己为何能到这个境界吧。”陆玄摇了摇头，同是五品，马修文和李惜年给自己的是两种感觉，李惜年能洞悉人性，对世事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而马修文……就像个刻板的老学究。
“夫人识人不少，这马修文也会逛青楼？”想到在青楼中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马修文，陆玄当时都有种不是在青楼而是在衙门的感觉，从某方面来讲，马修文有种特别的气场，能让任何气氛都变得像上学。
“妾身也不是一开始就沦落风尘的～”再度无力的柳依依重新趴回了陆玄怀中，声音带着几分软弱：“教主可以抱抱妾身吗？”
“嗯。”
“儒家有君子小人之分，德胜于才谓之君子，才胜于德谓之小人，大概马修文便是那种君子吧，一言一行都会恪守君子之道，或许正因如此，他才有机会晋升。”半晌，柳依依柔媚的声音自帐中响起。
那自己今日，算是破了他的道了。
陆玄手掌游弋，脑海中想着今日与马修文的见面，摇头笑道：“守着那一套，很难做成事儿啊。”
前世影视中有句话陆玄是非常赞同的，贪官要奸，清官要更奸，一地之官，面对的可不是简单的人事纠纷，还有各种利益争夺，把自己锁在儒家那套框架中自缚手脚，怎么跟人勾心斗角？
马修文二十年没什么亮眼的表现，身边的人却对他钦佩有加，这大概就是儒家君子的魅力吧。
以这套标准来算，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人，别说自己，李惜年都够不上君子的标准。
“妾身累了，不想再想这些，什么都不愿想，教主可以帮帮妾身吗？”
“好啊。”陆玄点点头，翻身而起。
床榻的摇曳声伴随着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的喘息声一直持续到深夜。
放下已经沉沉睡去的柳依依，陆玄披了件外衣出门，三阳的气候已经入了秋，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为生存拼搏，如今其实也是，只是要的东西不同了。
气运又增长了几分，这次的旱灾对他乃至归一教来说是好事。
接下来归一教会向修武郡发展，有分身在，本体就不过去了，正好修行一段时间，自己现在的境界已经突破到无漏中期甚至接近后期了，这速度不可谓不快，然而化血天经感觉还处在第二层入门阶段，陆玄有种猜测，化血天经的层级跟境界的划分不太一样。
眼下还不好确定，需要时间去验证，不过修行方向是没错的。
接下来的几日，陆玄将跟马修文的约定书写成册，交给李行之。
“我会先去那边，归一教不能像师尊时那样膨胀的太快，一步步在各郡扎根，最重要的是做好基层头目这里的教育。”陆玄指了指脑袋。
利益固然重要，但那样只是一群驱利的野兽，归一教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教众需要一种使命感，从内心里认为自己做的事是对的，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防止纪律败坏掉。
张玉清已经做了一次错误示范，归一教好不容易留下的一点种子，陆玄要将它的根深深地扎下去。
“这粮食消耗很大。”看着陆玄给出的以工代赈项目，李行之苦笑道。
上阳郡这边的以工代赈，在他们的计算中，之前陆玄攒的那点儿家底今年怕是就得用完，虽然豪商们从外地运粮，让归一教多了不少新粮，但这么霍霍下去，不亏本都算好的了。
“一步步来，收集修武郡那些富户们的罪证，咱们杀人也得讲证据，他们那里粮草积存应该不少，这不就有了吗？”陆玄笑道：“如今是咱们扎根时期，钱粮只要能花对地方，别舍不得用，气运可比粮食香！”
气运也是一种另类的民脂民膏，但与此前的民脂民膏有本质的不同，气运这种，是百姓真心献出来的，而后者的巧取豪夺，是属于一种变相的抢。
李行之点点头，一郡气运确实不够，按照如今他们对气运的感知，如果能够多些气运，不出几年，他们这些人中，定可出现五品高手。
顶尖高手的存在，才是真正的立足之本。
“对了，顾渊那些儒生的家眷都送来了。”李行之看向陆玄道：“我已安排他们与家人相见，教主要不要见见他们？”
“自然是要的，叫他们来吧。”陆玄点点头，这些儒生都是依附姜家的，但本身并不被姜家看重，毕竟在天都，六品儒生比狗都多。
很快，在李行之的安排下，顾渊等九名儒生来到陆玄面前。
“归一教要的，是能做事的人，如今诸位已经没了后顾之忧，接下来，我希望能够看到诸位的价值。”陆玄看着顾渊一行人道：“我这里不养闲人，也不养大爷，希望诸位莫要让我失望！”
顾渊等人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早在第一次与陆玄见面时已经对今天有了预测，但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有些魔幻。
没人能悄无声息的从天都将他们九家老小接出来。
大家都不是笨人，加上姜舒被杀，到现在朝廷都没个说法，连姜相都没了声音，他们大概明白陆玄背后，有朝中大佬罩着。
至于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的命运自这一刻起已经绑在了陆玄身上。
“当然，在归一教做事，有罚自然有赏，能否把握住，就看各位的本事了”陆玄举起身前的茶杯对着众人笑道：“也让我看看，诸位这儒生境的能耐有多大？”
“多谢教主！”众人叹了口气，对着陆玄一礼道。
“教主。”顾渊犹豫了一下，对着陆玄抱拳道：“不知教主准备叫我等做何事？”
“教书！”陆玄笑道。
“教书？”顾渊疑惑地看向陆玄：“教主要我等教儒学。”
“不限于儒学，其实诸位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不是儒家学问，也不是你们六品的儒生境界。”陆玄看着顾渊等人道：“你们身上宝贵的正是你们在天都的经历，你们是无数儒生中挣扎向上的一员，你们走过的路，看过的人情世故，你们在天都的生存之道，才是你们最宝贵的东西。”
“教这些？”顾渊面色有些发黑，回想自己在天都为了上位，阿谀奉承，依附权贵，他不知道陆玄教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想看清这个世界，得先通人性，人性的本质，就是自私，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儿，大家依附权贵，肯定不是天生骨头贱，而是知道这能给大家带来权利，同样，现在大家依附于我，也不是因为认可，而是怕死，所有人做的所有事，都是取决于自己的位置和当时环境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我要大家教的就是这些。”
“教主可否明言？”顾渊皱眉道。
“你们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选择其中典型，根据其身份以及当时所做之事做出剖析，对诸位而言，应该不难吧？”陆玄记得当初在春意浓一群儒生将当今一个个权贵点评的头头是道，陆玄现在只是换一种方式而已，他的核心管理团队，其他学问可以不学，但对人性得有根本的认知。
“这……我等试试！”顾渊有些迟疑，这是真没接触过，但陆玄给出了要求，他们显然没有反对的可能。
“行，先试试，我也去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