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崇拜与怀疑主义
意志坚强者欢迎不幸,懂得逆境造就伟人。
这就是他——一个真正的勇士,
屡败屡战。
没有能够锁住他的铁链,
没有能够囚住他的牢房,
没有能够吓住他的野兽,
没有能够使他屈服的酷刑,
这就是他——一个命运之神,
惩恶扬善。
人们记着他的英名,
人们欢迎他的到来。
善良、良知、公正的人,
值得我们崇拜。
看了前面的文章,有人肯定会认为,这只是在讨论命运、权力和财富之类的俗事,显得有点层次太低。但是,如果我们过多地抨击时代的弊端,又过分地吹捧凡俗之辈,就会表现出过激的观点,结果是无法自圆其说。我并不惧怕去充当人们所说的“魔鬼代言人”,我也不会改变我的信仰。“尽管我应当沉默,或应当另说一套,可我肯定将说出真理。”我认为怀疑主义有它的有益之处。一个公正的思想家将容忍怀疑主义者的态度,并将它运用到生活当中去。我把笔尖插入墨水瓶,可我并不担心自己会变黑。虽然我们的观点不同,但是我们都站在真理的一边。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故意要装出正气凛然的样子。上天并不是刻意掩饰社会的疾病、丑陋与腐败,而是满腔热情地通过战争、贸易、权力与享乐、饥饿、贫穷,以及暴政、文学和艺术来表现自己,我们应该如实地记录下这些情况,没有理由去怀疑日常的生活。
自然界并不知道关心自己的声誉。真理与诚实万金难买。我不担心人们因过分依赖命运、实力或贸易而产生怀疑的偏见。原则的力量不是可以论磅衡量的,它主宰着大自然的变化。我们最好能充分尊重怀疑主义者的态度。信仰将会充满我们的心胸,它能够抵消权力带来的任何压力。
“感谢上苍,让我们血管中流动着道德的血液。”我们生来是忠诚的。无论你的团体是在耶路撒冷或是在加利福尼亚,也无论它是由圣徒或无赖组成,相信它都会圆满完善起来。据说有一种宗教,信徒们长期拥有共同思想,一起睡觉,他们以相同的方式进行相同的工作和游戏,相互之间存在着高度的一致。
我们天生拥有自己的信仰。每一颗微小的生物都有它自身的平衡。每一个心灵都有它特有的信念。我从小就认为:除非我们都加入某个好教会——卡尔文教派或者天主教派都可以——否则早晚会发生一场宗教崩溃式的社会巨变。
古老信仰早已被摧毁,整整一代人在苦苦寻求自己的精神家园。在我们的神学领地里出现了无政府状态——这就像曾经在马萨诸塞州,现在在落基山脉发生的情况一样。然而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却都苟且偷生,不思进取。人是虔诚的。大自然中的每一个创造自有道理。人体的机能同样十分和谐。对于卡尔文、费尼隆、威斯理和钱宁等人的影响的日益衰落,我们没有必要感到不安。
前面,我们讨论了文化问题的某些不同寻常之处。然而,人的状况就与文化的状况相同。宗教总是无处不在的,人的某些希望与恐惧有时显得很神圣——从往桅杆上钉马蹄铁的占卦,到教会颂唱的赞美诗莫不如此。
可是宗教无法超越现实生活。天堂永远同现实有着某种相似之处。野蛮土著人眼中的上帝总是野蛮人,骑士眼中的上帝肯定是个骑士,商人眼中的上帝自然也是个商人。当然所有的时代都会孕育一些不合时宜的灵魂,与其说与时代和国家有关,倒不如说他们同世界的构成有关。这些人宣扬绝对的真理,并对真理加以歪曲,予以野蛮的解释。在浪漫主义时代,基督教曾是欧洲文化的标志。当时人们若要同异教徒结婚,就好比与野兽同居,等于自动退化到猿猴的时代。
基督教教义究竟融合了哪些其他宗教观念呢?12世纪理查德·戴维兹写的编年史曾经有所反映:“呸!我如此孤独,是多么不愿意离开你啊!难道我不是你的万能主宰,而你却是我的万能主宰?事实上,我的功德没有受到重视,这不是我的错,而是你的错。我并不胆怯,是你使我失去了王位与信仰。”
英国早期诗人没有很健全的宗教意识,他们对神灵既虔诚又亵渎。乔叟在迪多的画像中就表现出这种矛盾:
她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年轻,多情,而又眉目传情,
假如上帝是由天地合力造成的,
他自然会喜爱美貌与纯真,
也会喜爱女性、真理和和谐,
那么他怎能不爱上这位甜蜜的女人,
天底下还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精灵。
我们生活在一个承前继后的年代。过去发挥作用的宗教信仰,此时好像已经耗尽了气力,对人们有益的宗教风毛麟角。这些宗教要么幼稚,要么女人味十足。最致命的缺点是它们把宗教和道德相分裂,有排斥知识的教会,鼓吹蓄奴与贩奴的宗教;有人抱怨说,如今的人们,包括学者和商人,都屈从于一种巨大的绝望情绪——保守、胆怯,什么也不相信。
繁华都市里,市民们唯利是图,既无道德约束,又缺乏友情和热心。他们很难称之为人,而只是些行尸走肉,受欲望驱动着的物体,毫无生活目标,得过且过。他们不相信知识分子,也不相信道德说教,仅仅相信化学工业、制酒食品业、机器制造业、蒸汽机、直流电、涡轮、缝纫机和舆论,而不相信神圣的事业。没有一个人可以抵御物质的**,我们可以感到,真正对人有益的宗教已经寿终正寝。
保罗·鲁克斯在《论上帝》中说:“有关上帝的问题缺少真实性。”意大利的格雷斯先生说:“有一段名言,在否定上帝的基础上,国王建立起政府机构。”美国的社会气氛同样麻木,“更高的法律”已经变成一种政治术语。
对奴隶制的容忍与宣扬——还有什么行为比这更亵渎呢?皈依手续马虎,教会的世俗影响一度强大到混淆是非的地步,而现在却像墙上的一块残存白漆。再看看社会中还有多少德才兼备者,这难道不是世风日下的明证吗?
让一个人获得最高、最宽广的文化知识,然后让他在海难、车祸或其他事故中死去,整个美国都会认为,这就是他最好的结果;教育太多,显得浪费,安置这些优秀人才最好的方法则是淹死他,让船上的其他人得救。
怀疑主义的另一表现是不相信人的美德。富人们衣着豪华,相信所谓美德要依据拥有财产的多少来判定。这些富人是为享乐而生存,认为生活就是一种往上下颚之间填塞食物的过程。这种低下的生命动机产生的影响真大!当年有一批英国的爱国者,试图制造舆论,以便否决“玉米法案”,确立自由贸易。街上的流浪汉鼓噪:“考苏斯捞到了一笔津贴。”而考苏斯越海逃往美国,企图发动声援欧洲的自由斗争。纽约评价说:“他干得真不赖,足够一辈子舒舒服服了。”
看看津贴制度造成了什么样的恶果吧!假如在绅士云集的场所溜进了一个扒手,见到绅士们的道貌岸然时,他会大感窘迫,因而巴不得能溜之大吉。然而,若是一位冒险家历经磨难,终于得到托拉斯中的一个席位,例如当上了董事或主席——虽然靠的是令人厌恶的窃贼手段——那些在私下场合会对小无赖不屑一顾的绅士们,此刻却只能走上前去,同这个无赖握手言欢,竭尽谄颜。无论他犯有多少罪行,大家仍对他热情逢迎,设宴招待,邀请访问,且以结识这位无赖为荣。我们是不会被这种假戏所蒙骗的——他越是大声吹嘘自己的业绩,我们就越是清楚他的真实面目;但是我们却求助于这些无赖公开发布的堂皇通告与声明,把它们当作真实的证据。其实这些家伙仅仅是说说而已,状如卖狗皮膏药,不值得给予丝毫的信任。
那些心地善良的正派人甚至也受到这种风气的影响,每当需要勇气和正直时,他们往往也三心二意、委曲求全。他们忘记了,一个微小的失误即可引来大错;他们也忘记了,聪明的匠人习惯快刀斩乱麻——于是他们继续循规蹈矩。然而,这些刻板之人绝对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因为他们只会生搬硬套古老、僵死的旧例。只有那些发誓要为捍卫某种事业而献身的人,才可能帮助你出谋划策,帮助你采取行动——他们天生要为此努力奋斗。
有人指责说,领袖人物缺乏真诚的态度。整个美国普遍如此。但病患者再多,也不能否认健康的存在。尽管我们有着如此普遍的低能现象,你发生了“普遍的宗教衰败”,如今仍然再度出现了一种追求道德的倾向——这是一种新的完美与力量,如同清晨的空气一样新鲜。
有一条万能法则——这条法则简单却未曾被描述,也不可描述,静静地存在于我们中间,就像是我们合法的主宰者。这条原则就是,我们不主动做事,而是任由事情自己发展;我们不去施加力量,而让事物自身产生力量。对此法则,各类有识之士都予以赞同。这也集聚了广泛的革命力量。世界教给人们精确的意识与理解力。我们意识到,这是些起着中介与从属作用的力量。总有一天,我们会理解真正存在的本质。即使再纯粹的物质生产活动也会对人的道德产生某些有益的影响。
时代的进步促进了个人主义的发展,宗教因此变得可有可无。上天从来没有向我们暗示过什么政治选举制。灵魂的拯救并非温饱生活所能衍生的。一个平凡的人,若能逃避宗教的束缚,这是他的莫大之福。一个饱经风霜的人说过:“越是野性的人性,就越是具有美德。”
过去的宗教衰落了,怀疑主义大肆盛行。这种局面即使凭借宗教改革也难以扭转。不要受书籍和传统的约束,而应遵从你此时此刻的道德良知。人们不相信邻居,认为邻居会欺骗自己。有一天,他会发现连自己也不敢相信,担心自己会欺骗邻居。
当我们虔诚地接受了信仰之后,黎明已经到来了,明智的做法是选择行动而不是空谈,选择真实而不是虚伪,选择逻辑而不是推测,选择一年而不是一天,选择一生而不是一年,选择坚韧不拔而不是昙花一现。这样,我们便会发现,我们的努力终会得到回报。如果时机尚未成熟,考验的期限就会更长一些。
毫无疑问,崇拜对一个人的影响至关重要。伟大的时代都是有信仰的时代。每当出现全国规模的运动,就必然会产生伟大的人物、伟大的艺术。这些伟大的人物,执着于精神,就像军人持剑、文人执笔、匠人拿瓦刀一样坚定。荒山僻野中往往蕴育出天才。美与力量总是受人钦慕的。人的美貌,都深受其精神和道德的影响。我们往往不愿承认别人的道德水准比自己高,甚至不承认他比我们敏感,比我们细心。我想对这一点我们总是半信半疑,迟迟不能正视。然而,一旦承认了某人的非凡,我们便会毫无保留地依附于他,认为他能领会上帝的意志,拥有上帝赋予的力量。
心智与道德密切相关。良知影响着健康,支配着人的精神状态。良知的作用要大大优先于技巧、言辞以及风貌——良知与理智相辅相成。人们一旦对原则的理解有偏离,便会滑入危险的境地,一旦意志无法控制欲望,结果就会不堪设想。野心膨胀者时常执迷不悟。改变错误、医治蒙昧和罪恶的方法唯有仁爱和良知,“有多少爱,就有多少理智”。仁爱是至高无上的,它的本质决定了它能拯救所有的灵魂。道德决定着健康的程度。假如你能有永恒的追求,你的才智、行动必会体现,那将是一种崇高的美,任何人都望尘莫及。
自然科学中,我们正探索太阳与月亮的奥秘,了解河流与雨水的规律,掌握物理的知识,以及植物与动物界的常识。人类已学会计算太阳的重量,能精确测算星球的轨道,日食、月食的时间,历史与爱情的书籍都已打开,欲望与戒律的谜底已经猜出。人类要研究的下一课题,是有关法则在精神与思想领域中的延续。宇宙系统内,万有引力与运行规律永恒不变,星球穿越宇宙时永远保持其轨道——这是一种更伟大的引力和运行规则,它不亚于人类历史的绝对精神。尽管我们承认人类的自由,但物质与规则先于精神设定,早已确定了本质和真理,它制约着一切表面现象。
如果我们的信仰局限于自然法则,那未免是一种短视。精神法则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它深层次地推动着社会的进步。无论我们身在何处,置身于何事,都会有永恒的道德判断在发挥作用,它影响到每一个人。意志薄弱者总是相信运气,相信他人的施舍。意志坚定者则相信事物的因果关系。细加分析,毫无运气可言,完全是个自然运行的事件和现象。怀疑主义者对因果关系不信任。怀疑论者不认为物质是思维的前提,不知道他之所以成为某种人,是因为他使自己成了某种人。由于他做事,所以他才成为现在这个人,变成目前这副模样。
事物之间的普遍联系也并非在某时、某地才有,它们无处、无时不在发生作用;虽然存在着某些反常现象,但凡事有果必有因,有因必有果。自然法则对自然界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对人类的心灵、道德影响也很大。就像有的人第一次离开乡下,来到城里,所有的习俗都乱了套,宗教归属感丧失了,原来的生活规范受到歧视,甚至无处藏身。
我们缺乏善心,又讨厌闲言碎语。不公正必然会引起怨恨,虚伪的人际关系使正直的人无所适从,从而产生了孤独与自我悔恨、自暴自弃。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隐藏,艺术家也会抽鸦片,富翁也会炫耀财富,这些都会从他们的作品和生活中体现出来。
文明世界里无密可保。社会就像一个假面舞会,每个人都想遮盖着自己的本来面目,结果是欲盖弥彰。一旦企图隐藏什么,就会躲躲闪闪,吞吞吐吐,这样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信仰和目标更是难以遮掩,有如熊熊烈火,言行举止中无不加以显示。每一个人都应该用精神和意志来武装自己,只有身体深处的武器才是最锋利的。不要指责别人,也不要伤害任何人。改造一个坏世界的最好方法是创建一个好世界。
一些庸俗、愚蠢的经济学家认为,要保护本国的劣货,高设关税,扼杀外来资本,以关税壁垒来维持落后的经济秩序。然而真正而持久的胜利只能来自和平,而不是战争。要想征服外国的工匠,最明智的办法不是杀了他,而应该通过竞争把他的产品质量比下去。一个人遇到阻挠时,正确方法不是向市场、向舆论、向保护人寻求帮助,而是应该深入检查自己的工作,以便发现问题找到答案。每一类人中,工匠、艺术家、航海员、农民或律师,总有一些人做事时马马虎虎,尽量地偷工减料;同时也有大批承担着重任的人热爱自己的工作,兢兢业业,把完成工作当作自己的天职。对于这些人,国家和整个世界都为此感到庆幸,世界最终总会公正地评价这些人。有能力的人要有耐心,总有一天会得到承认与赏识,并且要坚信,自己的能力不会被浪费掉。努力工作是胜利之本,生活中没有什么机遇。无论在何处,只要尽力完成工作,胜利也就在望了。人们相伴而生,相依而存,没有人能独自思想,独自行动,独自欣赏。人们是在相互扶持中共同走过人生。要使我们自己变得崇高,我们就必须言行一致。合作是根本,而不是单独的行动。
人们热爱诚挚,不希望被人欺骗或取笑。在个性发展中,对于道德情感的信任不断增强,年轻人会羡慕才华过人、出类拔萃者。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们开始器重道德力量与个人影响,于是我们有了新的眼光、新的标准。新眼光透过事物的表面,一直深入到行动者的内心里去;新标准不是依据人们的口头表白,而是根据人们的实际行动。
天主教历史上曾有一个人叫菲力普·耐里。关于此人的洞察力和美德有许多逸闻。在距罗马不远的修道院里,出现了一个修女,声称自己具有某种奇异的领悟力与预言功能。于是修道院院长向教皇报告。教皇不知该如何处理。碰巧菲力普途经此地,教皇便垂询于他,菲力普答应亲自去见修女。修女应召到来。她一进屋,菲力普就伸开满是泥污的双腿,命她为自己脱靴子。这位修女近日来饱受众人的重视和崇敬,对于这个举动她勃然大怒,拒不执行。菲力普冲出门外,骑上骡子立即回城:“教皇陛下,请您放心,那儿没有奇迹发生,因为她不肯卑躬屈膝。”
我们无须关心人们说什么,我们要穿透人们的内心和本质,在他夸夸其谈的背后,判断他的真实意图。
目前,具有广阔前景的科学迅速崛起。真理是冷静的、客观的,我们不怕犯错误,怕的是离开真理。党派竞争、科学法则,都得遵从真理。真正的伟人容易抓住行动的本质。生活对于天才是友善的,总会为他们带来朋友和声誉。
爱、谦恭、信仰这些组成人类荣耀的情感是圣灵之光在现实中的反映;只要人是正义的,他的灵魂深处便会产生坚定的信念。就像花开时香气四溢一样,当所有的岩石和土壤散发气息时,地球上就会形成一种美妙的气氛。人能够为了正义的事业而去面对风险,能闯入火焰、弹雨之中,靠着使命去指引自己。神圣使命的召唤和鼓舞使每个人信心倍增。生活中如果失去目标,一切都将变得糟糕。崇高的目标就像药剂一样,对生活中的挫折、灾难具有治疗作用。歌德说:“拿破仑去看望那些染上瘟疫的病员,鼓励他们只要能击退恐惧,就能战胜疾病。意志的力量非常强大,不可思议:它能穿透肉体,压倒一切有害的影响,而这些影响恰恰是恐惧所引起的。”意志坚强者欢迎不幸,懂得逆境造就伟人。他将在黑暗中工作,不顾失败、痛苦与屈辱。
道德使一切人平等,也使每一个人变得富有和坚强。如果钱币能收买一切,人们会千方百计地挣钱。虽受皮鞭抽打,奴隶也觉得他与圣人和英雄是平等的。在巨大的贫困和灾难中,人们会惊讶地感到自己具有一种精神力,它令人感受不到痛苦。
奈迪克是一位伟人。他曾经说过:“我决不会失败,除非我自己打败自己。曾经有一些强壮粗野的人,声称已经打败了我,并将这些事情公布于众,发表在杂志上。我就这样被打败了,在所有人的眼中失败了,失败只是存在于十几种不同的报纸上。可是我知道,我没有失败。当属于我的时刻到来之时,我一定会奋起迎战,并且击败对手。”维希努·萨玛说过:“一个人在知己知彼,客观分析后,如果仍然看不出差距,那么他将很容易被敌人打败。”我不能低估自己,去受环境的支配。我也不愿意绞尽脑汁,搜肠刮肚,仅仅为了获得一个灵感。假如灵感来了,我会恰当地对待它。我不愿意乞求美人的爱情,也不愿乞求朋友的友谊。有的人的虚荣心使他不愿意道歉,即使犯了错误也是这样。
请赞美这个在生活中不断取得胜利的人吧!他凭借神圣与真实,找到了精神支柱。这种人在社会上并不显眼,他也不愿意如此。他选择的是美德,由此激怒了那些道德捍卫者;他选择了异端宗教,致使各教派停止争吵,齐心合力地对他进行围剿。
奇迹总是降临到有虔诚信仰的人身上,而不是其他人。我关心的是另外一些了不起的人物——他们影响我们的想象力,他们不在乎具体的东西,他们向人们揭示人类的精神事业,他们同历史对话,他们的声音穿透悠远的时空。联想到未来的某个时刻,当黑夜降临身旁,我们将会大彻大悟。人类对他们的生存一直心怀感激——害怕死亡,充满了对生存的好奇和渴望。
人们紧张忙碌时,想不到不朽的概念;自我感觉良好时,也没有想到会出现意外。他们对于至上权威没有什么理解。有一种崇高的精神就是,如果上帝让我们活下去,我们就会很昂扬地活下去。人有了这种信念将会变得崇高,这要比那种指望能长生不死的梦想崇高得多。在我们的生命问题之上,还有一个更高层次的问题,即人生的意义或价值。灵魂的不朽对于这个问题非常合适,这是一个原则,我们必须对此加以证明。
宗教有时很糟糕,它使男人变得阴柔,并且腐蚀人的道德感。人类存在众多的难言之隐:从生活的不平等,到不可缺少的必需品;要么受政治之害,要么受到坏邻居或疾病的骚扰。假如有人告诉他可以不再履行职责,他将非常高兴。
当人死去之后,这些问题并没有消失。世界的重任压在道德使者的肩上,迫使他们坚守岗位。在上帝的主宰下,唯一的拯救之路就是不停地工作。你必须在获得解脱之前做好工作。
我以为生命的最后一课,是倾听所有生灵和天使们合唱的挽歌,把死亡看作一种必然的解脱。人是由造就世界的那些物质组成的。当他的心灵受到启迪时,良心变得仁爱时,他将快乐地投入和谐的秩序当中,并且主动地依照上天的规划把自己当成一块石头去发挥作用。
那种能预示当前及未来的宗教——无论它以何种形式出现——都必须是具有知识分子气质的。科学的头脑就得有科学的信仰。“有两类现象,”迈尔莫特说,“让我十分害怕:一是有知识的人蔑视信仰,一是无知识的人盲目迷信。”我们的时代对这两种倾向都不能容忍,尤其是不能容忍后者。让我们摆脱掉所有那些无根据的东西,让我们不要再为固执和虚假而烦恼,也不必因情绪波动和别人的冷嘲热讽而不快。
我们将要有一种建立在道德科学之上的新信仰。它起初是冷漠而**的,这是因为它源于自然法则,是未来人类的神圣之地。这种道德信仰作用于天地之间,以科学做装饰,以艺术、音乐、诗歌为内涵。
这种信仰的苦行僧式的生活将使斯多噶精神相形见绌——不推崇社交礼仪,相反鼓励人冥思苦想,独善其身;不指望与人合作,鼓励人独来独往。唯有那无名的思想、无名的力量,以及那超乎凡人的良心能够感动它。它只相信自己的决定,只遵守法律的规定。荣誉与幸运将与它同在,而它则总能认出伟人的踪迹,永远置身于崇高事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