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原以为会有一番波折，齐辰却轻松约到了这位全球顶级的神经科学家在咖啡馆见面。他苍老的面孔像经历千百年风雨的枯木，平和安详，不喜不忿。

“我知道你会找我。融星里出现绿菌的事我听说了，不仅是我，科学界的人都对你们很感兴趣。”

“那太好了。”齐辰诚恳地拜托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也许全人类已经危在旦夕了！”

当齐辰说完绿菌融合的过程和绿菌带来的预言后，老科学家的眼中露出久违的光泽，仿佛久旱的田地遇上了露水，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如果你们科学界的前辈一起向公众发声，人们一定会相信的，人类的命运只能依靠你们了啊！”

老科学家叹了口气，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绿菌能进入融星意识空间，应该和它们的生命形态有关。不同生物由于形态不同，意识的表现形态也不同，但拥有可相互沟通的底层意识，不是不可能的事。绿菌与人类的意识融合，这个过程不难解释。难的是，如何让人们相信宇宙中存在外星人，还是拥有高等智慧的外星生物。更别提相信星际融合这种末日预言了。自从人类转入地下发展，就再也不愿意出去仰望星空了。能理解星空和宇宙的人越来越少了，造出超光速飞船基本不可能。每个人都只低头盯着脚下的一亩三分地，大抵会抱着这种无聊的狭隘灭绝吧。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命运吧。”

老科学家站起来，转身离去的背影令人悲伤。作为一个渴求真理的科学家，他一定比普通人付出过更多的努力，也经历过更多的阻碍、更多的失望。但齐辰不愿意放弃。

“我们有证据，那艘飞船的存在不就是证据吗？”齐辰站起来，冲着那个正在淡去的背影喊道。“飞船里一定有更多他们种族的资料信息，说不定能找出治疗绿菌感染的方法。如果我们能得到治愈绿菌感染的方法，人们一定会相信我们吧！”

老科学家愣了一下，似乎被他的热忱所冲击。“你是想亲自到地面上去寻找那艘飞船？你想得太简单了，年轻人。且不说现在地下堡垒严防死守，封锁了所有能上去的通道。就算你上去了，就能活着找到它吗？”

“不是有两个微生物学家偷偷上去过吗？你们科学家肯定有自己上去的途径吧？”齐辰丝毫没有死心的意思。

老科学家斜睨了他一眼，似乎对被看穿秘密有所不满。但他更惊奇的是，眼前的年轻人对他的危险警告毫不在意，充满了鲁莽而坚毅的勇气。终于，他决定投降于这位年轻人的执拗，“确实有，是我们这些老东西借各种名目建的天象观测实验室。那里有一个开口，能够看到星空。两位微生物学家就是从那个开口出去的。但问题是，如果你上去了，地下堡垒还会允许你一个在绿菌中充分暴露过的人回到地下吗？你很可能上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你能承受这个结果吗？”

“能。我能承受一切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