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摘下头环后，KIMO又往嘴里塞进一块新的口香糖咀嚼起来，“确实不错。很有意思。如果用户数量足够多，那就是人类意识样本的最大集合地了。人类意识层面的直接协作也十分新颖。从长远来看，无论是出于研究还是应用，都是非常有意义的事。”

“十分感谢你的认可。”齐辰微笑着，努力掩饰无比兴奋的心情。这几乎是这一周里唯一的好消息。

“不过，”谁知KIMO话锋一转，“这是怎么回事，你得解释一下。”

她扬了扬手机，手机界面上是一条新闻消息：“已证实，融星空间会传染绿菌！”

齐辰忙打开手机翻了一遍那篇报道，并不严谨的行文，时不时就出现逻辑脱落，却足够博眼球，引来许多评论和转发。“这篇报道内容明显不可靠。大家都知道绿菌只有接触传播这一种传播途径，一定是谣言！”

“不好意思，不管是谣言还是真相，我们不可能投资一种令人恐慌的产品。”KIMO的语气恢复到看不出意图的状态，“本来我还打算介绍一位神经科学家给你，让你们再好好探索下人类意识样本这个方向呢。”

“麻烦你还是帮我引荐一下吧。”齐辰努力保持镇定，“这两件事并不冲突，谣言只是一个需要处理的小波折，给我一点时间，相信很快就会解决的。”

“好吧，不管结果如何，就当我帮你一个小忙了。”KIMO说着，发给齐辰一张叫作李岩的人的名片，“到时候你就说是我推荐的。”

齐辰从客空间出来，马上打电话给齐野想商议对策，电话那也却许久没人接。一股莫名的不安在他心中回**，使他想起小时候齐野差点死掉那次。那时也是这样的感觉，紧绷的、灰暗的、窒息的，犹如黄昏中的一场溺水事故。他马上给李医生打了电话。

“李医生，我弟弟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要不，你亲自来看他一下吧。”

隔离医院通常是不让人进入的，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这可能是最后一面。

齐辰立刻飞奔向医院。经过让人失去耐心的全面消毒，一层层穿戴上严严实实的防护服后，他终于得以进入病房。

他看到齐野平躺在**，**着上身，没有盖被子。他的整个右臂和右边胸膛都变成了淡绿色，身上好几处吊起维持生命的输液管，本就颀长的身形显得更单薄了，轻飘飘的，犹如一片飘零的叶子。

听到脚步声，齐野吃力地睁开了眼，“辰，是你来了吗？”

“是我……”齐辰走过去，颤抖着想要拉他的手，可是厚重的防护服无法做出抓握的动作。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齐野虚弱地说，“对不起，绿菌还是失控了。”

“没事。我知道你已经做了许多。接下来的辟谣工作就交给我吧……你好好养病……”

“意识空间里的暗绿色意识体，确实是绿菌。”齐野的声音因为过于虚弱而显得虚无缥缈。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齐辰问道。

“你相信我吗，辰？我说的话也许匪夷所思，但能挽救融星，甚至能挽救整个人类。”

齐辰只用了一个深呼吸的时间，就做出了决定，“我相信你。”

他将耳朵贴到齐野的脸边，听他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静静吐出用生命换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