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三十三年前。

逃跑失败了。

我被父母抓住，又一次带回木屋中。

母亲把我扔到**，“扉生，第四次了。你不能再逃跑了。”

我往**一缩，尖声叫道：“我不想学命术！”

“你是风家的人。”父亲冷冰冰地说。

“风家的人就必须学命术？”我哭着问。

“只有我们会天命术，我们必须学。”父亲说。

“不要！我不要学。每次都要杀小动物，我不要！”我用力踢着被子。

我想起了在学命术的过程中，父母带着我解剖各种小动物，从虫蛇鸟雀到狐狸小鹿。他们教我如何控制这些动物的神经，如何改造它们的基因。但我看见的，只有动物们在刀下瑟瑟颤抖的身体和哀求乞怜的眼神，还有它们血淋淋的筋肉与脏器。

“我不想伤害这些动物。”

“习惯了就好。”母亲说。

“我没法习惯。”

“三天内你不准出门。”父亲说，“雕的木头小鹿也先不给你了。”

“我才不要你雕的小鹿。”我说。

父母走了。我一个人缩在**。

我讨厌我的父母。

他们是青夏之扉的探险家，一心想进入青夏之扉那个海上大窟窿里面，调查扉内的秘密。但是，所有进入青夏之扉的探险家从来没有活着出来。

我出生时，父母就在青夏之扉上空的考察舰队中工作，扉中喷涌而出的寒气冻伤了尚是婴儿的我的侧脸，半边脸留下了丑陋的伤疤。因为伤疤，我被其他孩子嘲笑，走到哪儿都能听见喊我丑八怪的声音。

风家是十万大山的望族，也是可以修改人体基因进行人体改造的“天命术”的唯一传承人。原本，风家之人大都可以通过天命术消除身体上的残缺疤痕；然而，我的父母付不起给我祛疤的钱，也没有足够的功勋换取改造身体的机会。他们心里只有青夏之扉，至于我，他们从来不管。

我只能自己做了半边脸的面具，遮住疤痕。

“风扉生！丑八怪！”“风扉生！疤子脸！”窗外忽然传来别的孩子嘲笑我的声音，他们一定是看见了我被父母抓回家。喊了几声后，窗外响起笨拙的骨笛声，那些孩子正用骨笛控制小动物们对垒，在泥沙地面玩战争模拟游戏。

我抽泣着，眼泪打湿了衣衫。我现在只想离开家，离开风家，离开离泽城……十万大山的群峦与血月之下，有的是地方流浪。

半个月后，我又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