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断线风筝会直飞天国】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被我的情绪左右他的世界,会像宠小孩子似的给我买糖葫芦……从他那里,我得到了女生无论如何颐指气使也会被宠爱的特权……

(1)

“梁小司你在哪里?”到了火车站,我却没看到梁小司,着急地给他打电话。再怎么说,他曾那样爱过我,我答应了他给他送行。

“我走在我们的回忆里。”梁小司在电话里笑,却让我心里发毛。我惊慌地往四处望,终于发现他从火车候客厅上面的大钟处向我踽踽走来,没有发现此时他的精神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檬檬,你来了,我好高兴。”他伸出手来拉我,我赶紧将双手藏在了背手。

他收回自己的手,没跟我计较,坐在火车站外花坛的护栏旁,我看了看大钟,提醒他,“已经八点了,你该进站了。”

他看了看不耐烦的我,从袋里掏出一张火车票给我,“我没骗你,我昨天买到火车票了,只是不是八点的,是十一点的。”

“梁小司,你!”我已经看到了票上面的时间,恼怒不已,“那你早点进站吧,我要回学校了。”

“檬檬,你就连这几个小时都不愿面对我吗?我跟你说八点就是想你最后多陪我一点时间。”梁小司说,他真如箫奈奈所说的,全球矫情第一人,我很是佩服。

只是这个时候,我既然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他一旁的扶拦上,听他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可是我的表情随着我的心早已经冷了木了,不再有一丝的感动。

最后当十点的钟一响,我坚决地要回学校,让他进站。他不再纠缠,走到火车站的大钟下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檬檬,你想玩就玩吧,等玩够了再来厦门找我,我会一直等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梁小司的眼里含着泪,我鼻子一酸,转身快步离去。

城市的霓虹灯绚丽闪烁,却不属于我们。

其实在和梁小司交往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想过与他一起好好过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地步。

世事弄人是所有残酷无奈痛苦的集合。

“梁小司到底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就算你答应与他继续下去,他也不应该。”回到公寓,箫奈奈对我说,“因为,你是害人精。”

对,事到如今,我也觉得自己真是害人精,害了梁小司,也害了自己。

第二天,我正准备松了一口气,踏实地去上学时,一出公寓门,又看到了梁小司,他手里提着两份早餐,像没事人一样地望着我。

“……”我像见了鬼一样,面色惨白地打算绕着他走掉,他又跟了上来。

“檬檬,我昨天是真的是打算走了的,但是一上火车后我就后悔了,我舍不得你,我想打算多陪你一段时间。”

“我不需要!!谢谢!!!”这个时候,什么也表达不了我的愤怒,我只能无语地能沉默抗议。

(2)

“檬檬,你不要生气,今天晚上我是真的走了,你再来送送我吧。”梁小司的电话和短信不断地在重复这一主题,我在公寓里猛揪着头发对镜子里的自己尖叫。

“只能说,爱情让人变成疯子!”箫奈奈拍着我的肩也表示无奈,“你以后不要出门了,我帮你送饭吧,能熬多久是多久。我从家里将我的电脑抱来给你解闷。”

我不再相信梁小司的话,鬼知道他会不会兑现承诺。通过箫奈奈在室外的打探,果然没出我所料,他这些天都没有离开过荆城,而且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意思,他是真的要将我逼到休学。

奈奈的电脑拿过来联上网,我天天在网上刷新邻城的招聘网页,我要趁休学这个期间挣点钱养活自己以及为以后的学费生活费做准备。QQ上的信息早就被梁小司的信息爆满,我不带一点感情地将他拉入黑名单,同时在后悔,与江城学长同事了也相处了不少的时间,却怎么没想到要他的QQ号码呢。

正想着,手机电话响,惊悚地以为又是梁小司,幸好不是,却正好是江城。

我曾将梁小司设置为手机黑名单,但是他很快便用其它的公用电话朋友同学的号码继续打过来,防他一个总比防无数的陌生号码容易,我干脆将他的号码解除限制。

“江城学长?”我掩饰不住声音里的惊喜。

“宁檬你怎么没去上课,我今天去你班上找你,给你送最新的计算机英语资料。”江城说。对了,上次我从他的工作室离职后,他还一直给我送学习资料来着。

“我我,一时说不清楚,我们约个地方吧,我来找你?”天天憋在宿舍里,我要发疯了,从阳台上瞅瞅这会大中午的,太阳连地板都要烤化了,梁小司并不在楼下。

我飞快地将睡衣换了下来,拎着包前往和江城约定的容园路上的冷饮店。

刚刚到学校门口,拦了一辆也租车,在开门准备坐上去时,车门突然被一只手拉住,梁小司又惊悚地出现了!!

“檬檬你去哪里?”

“要你管!”

我愤怒地扳他的手,他使劲地不肯放开车门。

“梁小司,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啊!梁小司,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彻底崩溃了,不管路边有多少的人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我号陶大哭,大声地求着梁小司放过我。

梁小司不知道,他的逼迫给了我多么大的痛苦,才让我连尊严都不管不顾了。

“你们到底坐不坐啊,不坐别耽误我做生意。”司机在前座也在咆哮。

泪牛满面的我猛地坐进去我,梁小司立刻跟了上来,他说,“开车。”

“去哪儿?”我惊恐地望着他,慌乱地拉车门下车。他抓着我的手,面色铁青地不愿再放开,也不告诉我去哪里。

他让出租车停在了一个我没来过有些旧的小区旁,使劲地将我往小区的方向拖。他看起来那么瘦,力气却异常地大,我与他对着使劲,手臂被勒得生疼,却拉不过他。

的士司机不管我的求助,收钱后很冷漠地开着车走了。我绝望地被梁小司连脱带拽地往小区里拖,经过小区门口破旧的保安亭,我尖叫着像那里面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求救,

大叔从亭子里跑出来拉扯梁小司,梁小司一把挣脱到他的手,用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凶狠的表情瞪着大叔,“她是我女朋友,我们正在吵架,你不要管闲事!”

也许是被梁小司血红凶狠的眼神吓着,他拉扯了两下便也不再管我,任由梁小司将我狠力地拖进了小区里后两栋一楼的房间里。

(3)

我不知道梁小司要对我怎么样,我害怕极了。江城曾经劝说过我不要玩火,今天我终于知道已经引火上身,开始自焚了。

我脑子里满是新闻报道里那些前男友分手后将女孩谋杀肢解再抛尸荒野的报道。我被梁小司关进了一个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什么都没有的一室一厅的房间,一楼的光线不好,幽暗得像地上室一样,他将门窗都从外面锁了,将我的手机扔了,我被关在里面,又冷又怕让我浑身发抖。

我知道我对不起梁小司,如果这是我的报应,我认了。

眼泪哭干,我不再求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他逼死。

梁小司表现得却像个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他每次出去都从外面给我带好吃的,还有大的毛茸玩具。

他打包回来我最爱吃的铁板牛肉和香辣虾,我豁出去了毫不客气地吃了个精光,要死就做个饱死鬼吧,我想。

他给我买玫瑰花,红的粉的,一次几枝,他还将我发在网上的照片去冲印出来用精美的相框装好送给我,“檬檬,我知道以前我不够浪漫不够好,不喜欢送你不实用的礼物,我知道你们女生喜欢浪漫的感觉,你相信我,我会改好的,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他用讨好的眼神期待地望着我,我没有看他那些礼物,我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米饭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要他的礼物不要他变得多好,我只求他放过我。但这对此时的梁小司来说怎么可能呢。

他过来抱我,我拿着头猛烈地往墙上撞,他立刻用手掌为我挡着,五个手指立刻被我的额头狠力地撞击蜷缩,然后,他不再碰我,用自己的拳头朝墙上使劲地砸去,关节全部被砸掉皮,露出血肉。

我们轮流着表演着血腥的自虐的游戏。几天下来,我们都变得不像人样。

我已经绝望了,也不再哭,不再说话,梁小司买回来东西我就吃,两眼空洞地等死。

我以为我的生命就这样被我玩完了,我已经打算最多熬一个月,再多一天,我就自杀。新闻报道那些被私自囚禁了几年还没死的人是神,我做不到。

我连遗书我都想好了,就用血写在这张床铺下面的地板上吧,首先忏悔自己年轻时的无知被许子昭那个王八蛋害惨了,接着又害了梁小司再被他报复,我要以我的反面事迹教育那些正在无知道路上走着的少女们,对父母我有恨也有爱就抵过,对箫奈奈是一定要写的,那个喜欢横冲直撞的低智商高情商的傻丫头,虽然她有男人们趋之若鹜的外貌,但是要遇到一个真心对她的人不易,涂冷我也不看好……

我想象着等到我死去,我的遗书昭告天下,然后各大媒体都被震惊,纷纷报道这一女大学生不堪受囚自杀案,再深刻剖析我们阴暗变态的心理。

这是个可笑的世界,你中规中矩做老好人性格乖巧温婉啥的,只会让人对你中庸的印象面目模糊,他们趋之若鹜地靠近那些所谓的特立独行把出位当个性的。于是假小子横行,伪娘当道。

这些天我都是在构思遗书内容,我一直想要不要对江城也写点什么?可是他就是一个非常优质完美好心可怜并帮助过我几回的学长,在他那么干净舒服的世界里,我真觉得自己像个臭虫一样,放哪都不和谐。唉,我跟他能有什么交集啊,还是不提他了吧,怎么感觉提他会是一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龌龊之举。

度日如年,我一天天地倒数着自己为期一个月的生命,在第五天的时候,门被撞开了,阳光陡得倾泻进来。

我缩在墙角的地板上,看到干干净净逆着光走进来的江城。他看到我的样子,眼里立刻闪着晶莹的光。

他伸出手来抱我,我怕浑身脏兮兮的自己弄脏了他的衣裳,转向一边躲开他的怀抱,他猛地一把抱过来,温暖清香的怀抱立刻让崩紧了几天的我彻底放松了下来,我像小孩子一样哇声大哭起来。

(4)

一直哭一直哭,直哭得筋疲力尽,没有一丝力气后,我在江城的怀抱里睡着了。醒来后发现在已经在他家的沙发上,身边守着箫奈奈。

“你终于醒了。”箫奈奈没有我叫的名字,眼睛红红地望着我,“快去洗澡吧,衣服我都给你带来了。这些天我们找疯了你,还报了警。”

就好像做梦一样,我去江城那同样洁净无比的浴室里,看到镜子里憔悴地不似自己的脸,原本有些婴儿肥的下巴如今已经变得尖尖的,眼睛里惊恐与绝望仍然未完全平息。

清洗好自己,我躺在江城那柔软的沙发里,再也不想动。江城在厨房里忙碌着,已经传来了汤的肉香味。

箫奈奈在一旁不停地诅咒着梁小司,“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落在他手里了,那些干饭的警察一点也不给力,都是江城和我分头到处找线索才救出你来了。”

“你没事就好了,都过去了,不要怕哈,可惜的是没有正巧遇着梁小司,正下他肯定跑了。”

“奈奈,你别说了。”我低着头,小声说,“是我对不起他。”

“你脑子进水了吧!怎么是你的错呢?难道照梁小司这个态势,谈场恋爱也要像古代人一样三生三世啊?那全世界的人都跳楼自私得了!”箫奈奈愤懑地手舞足蹈。

江城从厨房里端出一碗有着漂亮颜色的鸡汤,递给我,“先喝碗汤暖暖胃吧。”一旁的箫奈奈惊疑地靠近,望望鸡汤,再望望俊俏的江城,“这是你现做的,不是从外面买的现成的?”

江城点头,她立刻像鬼一样尖叫,“啊啊,我竟然放掉了这么一个绝世好男人啊啊,我心痛啊!”她夸张地捶胸顿足着,不过美女发疯的样子仍然很美,江城看到她的好玩样,摇头不跟她计较。

香气腾腾的热汤沿食道而下,我全身当下有了暖意,我想起梁小司说他妈妈也很会煲汤,他让我去她家,她妈妈一定会将我养得红润健康。

吃完饭,箫奈奈接到了涂雨的号码就回去了,“亲爱的,你歇一会就让江城学长送你回学校公寓哈,学长,宁檬就麻烦你了。”临走前,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地分别嘱咐我和江城。

我的鼻子又一酸,人一旦经历过波折后,神经仿佛变得特别细和敏感,特容易激动。

再晚点,江城又从卧室里抱出被子来放在沙发上,“这些天你还是在我这里住吧,你睡卧室。”

我意外地抬头看他,猜他肯定担心现在不知何处的梁小司再来找我的麻烦,“还是不要了吧,又得给学长添麻烦了。”

连我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不坚定,他笑了笑,猛地抓住我的手臂,将我往他的卧室里推,“反正你以前都麻烦过了,再多几天我没所谓。”

“傻丫头,别多想了,好好睡一觉,一切都过去了。”他揉搓下我的头发,为我盖上他咖啡色条纹的被子,被窝里有好闻的清香,不一会我便满足地合上了眼。江城悄悄地关上了门走了出去。

世界一片黑暗,黑漆漆的楼道里没有一点声音,我是什么时候怎么来到了这个恐怖 的地方?

“檬檬!檬檬!”

是谁在叫我?我惶恐地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一个人。可是这声音——是梁小司!梁小司又追过来,他又在喊“檬檬,求求你了,别离开我!”

不,我不要被留在梁小司身边。

一想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我就透不过气来,仿佛一辈子都无望了。我拔腿拼命地往楼梯上,可是漆黑的楼梯仿佛没有尽头,我爬上了一层又一层,就是到不了顶。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

不!!

我猛地尖声喊叫起来,门被突然撞开,房间里的灯也被打开,我看到了江城关切的脸,再看看四周的环境,谢天谢地,刚才只是一场噩梦,亏我惊出了一声汗。

“宁檬,你没事吧?”江城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来替我指开汗湿在额际的头发,眼神流淌着温柔的波光。

他指尖的凉意盖住我发烫的额头,很是舒服,我感激地对他笑笑,“谢谢学长,我没事了,不好意思,吵到了你睡觉了。”

“别说多了。”他收回手,转身出门,再进来时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喝了它,会有助于你的睡眠。”

(5)

“昨晚你没有回公寓,你睡在江城家里!”箫奈奈不可思议地问。

“是啊。前些天太乱了我都没跟你说,暑假我没地可去的那一个月也是住在他这。”我回答得很平静。

“啊!看不出啊,宁檬!你跟江城他——?”

“什么?怎么会!江城学长只是好心帮助我……”被箫奈奈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与江城还是有可能传出绯闻的,虽然不是那么登对,但不会影响绯闻的效果。

瞬间捕捉到了我表情的变化,箫奈奈眯着眼阴险地看着我,“其实你想的对不对?”

“去你的!”我恼羞成怒地用沙发上的靠垫扔她,反而更像被窥探后的惊慌。

箫奈奈双手抱住靠垫,“江城那么优秀,你想想其实也可以理解。”不等我辩解,她很快地按住我的手,“先听我说,我不是说他或者你不好,宁小檬,你也知道他很好,可是他太好了,不仅是你还有很多人都会想的,他江城想让什么女孩子都很容易得到,他凭什么对一个人专情……”

“奈奈你扯远了,我都说过我跟他压根没那一回事。”

箫奈奈瞪着我看,没有继续反驳我,可是我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稍即她笑了,“哎,你自己不也承认,我的情商和你的智商有得一拼吗?我只是担心你受伤,知道吗?”

最后一句,箫奈奈说的很轻很轻,显得那样的煽情,那是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很少见到的状态。

我理解她为我好的心情,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心吧,奈大姐,我里清楚自己有多少份量的,江城学长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人,我会懂得把握自己的。”

“你们自以为IQ很高的人总是说的好听,却难做到。”箫奈奈好笑地拍我。片刻后,她的手机响,她打出一看,脸色倏地变了变。

“是梁小司!”她用征求的眼神望着我。

“接吧,看他想说什么。”

“那还用想,肯定是想问你呗。”

“那我接了吧。”我实在不想再听到梁小司的声音,可是我更讨厌他骚扰我的朋友。

“喂?”

“檬檬?檬檬!”梁小司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号陶大哭,哭得不能自已,“檬檬,我只是因为爱你,只是不想你离开我的身边,你知道吗?”

听到梁小司在电话里的哭声,我的心里也被揪成一了团,说什么都是我对不起他在先,“梁小司,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偏激的行为让我感到害怕,你破坏了我的生活,我只希望咱们平淡地分手,然后各自都过得好。”

我的眼泪也出来了,我知道这个时候对于一个被自己抛弃然后纠缠的人来说,我的眼泪真是鳄鱼泪,可是我心里也有无法排解的堵。梁小司对我所做的让我仍然心有余悸,可是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因为我而将自己毁了。

在这一场伤害与被伤害的角逐游戏里,我们都不是赢家,都只是爱情里的大傻瓜。

在电话里说了半天,我也无法与梁小司沟通。我以为梁小司在我被解救后逃离了荆城,可是他没有,反而又神通广大地得知了我在江城身边,说会来找我的。我没出息地害怕地发抖,怕连江城都被我连累。

最后身边的箫奈奈实在忍不住,夺过电话就对梁小司破口大骂:“梁小司你王八蛋啊你还要不要脸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就这狗熊样做的狗熊事活该你被甩,也是宁檬换了老娘早就不正眼瞧你了……喂?喂?他妈的混蛋敢挂老娘的电话!”

(6)

我的世界一团糟。在短短的两年间,主载命运的神仿佛抽了疯,毫不仁慈地拿着鞭子在我的青春上抽了混沌不清白的一鞭又一鞭。

不顾江城在电话里的挽留,我很快整理了房间,与箫奈奈离开他家。我害怕连累了他。

我在荆城某个角落找了一个不知名的酒店度日,箫奈奈乔装打扮给我送衣物,弄得跟电视里特务队似的,进了门,她坐在**长吁气,“你跟梁小司真是的,两年前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轻率,我就说你离了许子昭饥不择食,替你悲哀了好一阵,没想到更悲哀的还在后头。”

“爱情小说里不是提倡轰轰烈烈的相恋吗,你们在一起挺窝囊的,一分手倒真的轰轰烈烈了!”

箫奈奈一个劲地损我,扔给我一台她用旧的手机,“里面的卡都给我装好了,爱我吧?连个手机都没有,联系你怪不方便的。”

我看到她累得气喘吁吁,虽然嘴毒但是什么都为我想着,立刻扑上去抱住她。

“非礼啊!!”她惊恐地推开我,我哈哈大笑,想起了箫奈奈因为长的太过我见犹怜,在高中时候还遇见过女色狼。那时她高中的一个室友,一直对她好好,连每餐的饭盒都愿意替她洗,最初箫奈奈被她伟大的友谊感动着,可是自打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那个女生摸到她的床铺上抱着她入睡后,她便开始排斥与任何女生的亲密接触,除了偶尔暴力式的拍打拖拉下我。

我跟箫奈奈商量着,下午她去火车站帮我买票,让我暂时地离开荆城躲开梁小司。

可是下午,我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到来,过了约定的时间,我才接到她打过来的神秘兮兮的电话,一开口她便胡乱骂了一通,然后说,“梁小司正跟着我,我没法去买票了。不过你别着急,我已经给江城打了电话,他已经答应帮你去买票,再送你去车站。”

我没想到梁小司已经疯狂到了这个地步,给箫奈奈说了些好听的,继续了对江城的漫长等待。

江城到底是很靠谱的男人,很快他便出现了,如约带来了去邻城的票,而且是动车票。

“学长,我我要买的是硬座票。”我有些尴尬地拿着动车票跟他说着,我羞涩的锦囊承担票有些吃力……

“没关系,既然买了你就坐动车吧。”江城不愿再跟我磨叽,提着房间里我那些简单的一个行李箱,就往楼下走。没有想到温和的江城学长也有这霸道的一面,我抿了抿嘴,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跟了上去。

汽车后备箱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了里面有几件女孩子的衣服和一大堆食物,看到我脸上的狐疑,他淡淡地说,“这些都是给你的。”

“学长……”老实说,我感动了,谁叫我是这么一个易感动的生物呢。

江城今天似乎没有心情跟我说多余的话,一路上他都专心地开着车,只在靠近火车站快下车的时候,跟我说,“到了给我电话,保持联系。”

似乎刻意做出的严肃神情,配上好听的声音有些酷酷的味道,瞬间,我又禁不住想入非非了。但是我想到箫奈奈前些天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不忘自嘲着暗示,宁檬你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你就断了这个念想吧。

不愿让他送我进站,我提着自已的包和他强行递过来衣物一个人进站。

“好,我不送你,我就看着你进站吧。”江城说。

“你就走吧,我这都快上车了。”看不得男人比女人还婆婆妈妈,我在原地跺脚求他开车走,因为他江城是什么气质啊,他一下车,立刻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再配上我这一灰头土脸婴儿肥的柴火妞站一旁,想不高调都难。

“那,好吧。”

江城看到我的着急样不得不答应,倒车前还有担心地看看周围。

我站在原地如释重负地看着他开车离开,火车站里总是客似云集,无比喧闹。

(7)

我以为我就要与荆城,与死党箫奈奈与好声音好气质的江城学长告别了。

我以为。

很久一段时间我都不愿去回想这一天在火车站的情形,那是一段痛苦的终结,也是另一段痛苦的开始。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痛苦不会永远截止,它像一个没完没了的冗长的连续剧,看它的观众渐渐从无奈到麻木。

我不愿去记起存在感突然变得强大无比的梁小司是怎么出现的,我们又是怎么在火车站外的道路上拉扯争执的。

我只知道他不肯放过我,而自己在那刻心如死灰。

“好,你就是不愿放过我就是不愿让我好过是吗?”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他,“你是不是想永远和我在一起?那我成全你吧,走,我们一起去跳楼吧,或者跳河、撞车?任君选一种。”

梁小司听我说着,也不回答,就执拗地拉着我,站在马路边上。

车来车往,我慢慢地挣脱他的手,他见我不动,脸色阴沉着,也不敢再抓上来。

“怎么,你不敢吗?”我笑,“我就猜到了,梁小司你只会说爱我,只会折磨我,却不敢跟我一起去死。”

“告诉你,我敢!”一说完,我就猛地朝迎面疾驰开过来的一辆汽车冲过去。如果没有了自由,我还有什么生的乐趣,我已经决定一死了之。我越来越明白,很久以前的箫奈奈为什么会离开那么要好的方圆,因为他们的爱太过强烈太炽热太恐怖,正常人无法承受得起。

“檬檬!”我听到梁小司在背后叫我,然后对面汽车司机惊慌失措时紧急的刹车声。但在这之前,是背后突然冲上来的人影挡在我身前,我与他一起倒在地上。

我的腿生疼,但倒地之后,我才看到我身前的梁小司头上的鲜血直流。

“梁小司!你是个混蛋!!”我尖声哭叫着梁小司的名字,看到他鲜红的血不停地从他的头上流下来,他从血泊中向我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我听到他微弱的声音,

“檬檬,我爱你!”

……

我哭得不能自已,混蛋梁小司,我不让我不让你爱!!我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只要我们都好好地活着,你明白吗?

周围一片黑压压,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仅有的一点天光仿佛也被遮憋了,我透不过气来,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一久,听到尖锐的救护车的声音。

白色,一大片的白色。我感觉腿部尖锐的疼,醒了过来,看到医院里没有感情的白。箫奈奈与江城坐在我旁边。

“檬檬,你终于醒了。”箫奈奈哽咽着,不顾自己对同性的洁癖,抓住了我的手。

我还在医院,我竟没有死,一个不好的念头迅速从我心中闪过。

“梁小司呢?”猛地想起,我着急地环顾四周,问箫奈奈,问江城,我好怕他们用某种恐怖的神情回答我,可是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他们都没有说话,欲言又止。

血液仿佛被凝冻,冷,无比的冷迅速地蔓延了我全身。

梁小司终于放我自由,却以这样的方式。

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我害了他。如果高三的时候,我不接受他的早餐,不给他相处的机会;如果大一我不接受他的帮助,不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如果跟他在一起后,我对他专情回报他给予我的十分之一,就不会有今天。

如果,可是世界上有如果这回事吗?

《告白》里说软弱的人会伤害比自己更软弱的人。

我是多么地恨自己,恨自己的自私,恨自己的可耻。我真是天底下最坏最卑劣的人,我凭什么能将别人对我的伤害加在另一个人身上,我凭什么对他予取予求?

宁檬,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我听到心里的声音在跟自己说。

“檬檬,我爱你。”梁小司的声音日日夜夜地在耳边回想,带着他那南方人特有的不标准的普通话。

我看到他那绝望的眼神,眼泪不断地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圣诞节,在荆大的草坪上,看到我冷,他可笑地从不远处认识的女生那里借来围脖戴在我的脖子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像珍宝似的将我呵护。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被我的情绪左右他的世界,会像宠小孩子似的给我买糖葫芦……从他那里,我得到了女生无论如何颐指气使也会被宠爱的特权……

可是我怎么对待梁小司的呢?我从来对他不忠,分手提的突然、轻易而果断,毫不愧疚不给他喘息。即使后来,也是我在逼他,他从来不曾真正想伤害我……

谁当初想摆脱被围绕左右

过后谁人被遥控于世界尽头

勒到呼吸困难才知变扯线木偶

这根线其实说到底 谁拿捏在手

不聚不散 只等你给另一对手擒获

那时青丝 不会用上余生来量度

但我拖着躯壳 发现沿途寻找的快乐

仍系于你肩膊 或是其实在等我舍割

然后断线风筝会直飞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