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02

包皮一个猛子扑上来了,拧着吴荫佑的胳膊,却没料到吴荫佑连起码的反抗也没有,任凭这俩货把他手缚起来了,拖到了卫生间,靠着蹲便池,整个人捆到了下水管上,吴荫佑虽然有惊惶,却不乱分寸,两眼盯着这俩手忙脚乱捆人的,明显业务不怎么熟练,等捆好了,那吸毒出身的包皮气喘吁吁倒先出了一身汗,梁根邦不知道从那找来把水果刀,当啷一声扔到卫生间里,人靠着门边喊着:“麻利点,办完事就走。”

那包皮果真是业务生疏得紧,拿着刀呲牙咧嘴,就是有点下不了手,试了两三回,被梁根邦踹了好几脚,还是下不了手,吴荫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失时机的劝着:“二位,二位,等等,听我一句话怎么样?”

包皮一愣,停了,梁根邦也愣了愣,没想到这老头身体不怎么样,胆色倒不错,隐隐地有点服气,没吭声,吴荫佑开口说着:“从见你们开始,我可从没坏过你们的事,至于非要我的命吗?还是那句话,您二位真换我这个糟老头的命,实在不值得,我还能活几年,你们的日子可长了……就即便是被警察逮着,也不过点诈骗的事,判不了几年,可要杀了人,那警察追起你们来可不死不休了啊。”

是啊,包皮有点怯了,看着卫生间门口的邦哥,有点阴森,又不敢劝人,梁根邦本来是唆着包皮动手,反正这家伙吸得晕天黑地,就想带着他走也不敢,不过被吴荫佑这么一说,也有点心虚了。这个小小的松动让吴荫佑的察言观色起作用了,笑了笑道:“我给你们出个好办法,就把我扔这儿让我自生自灭如何?两层门锁着,你也不必担心谁能发现,可以从容地从这里逃走,也可以告诉你们的上线说我死了……即便将来你们被警察抓住,我就是死了,也不是你们杀的,不减轻好多罪名不是……”

“邦哥,要不就把他捆这儿得了?反正他也走不了……”包皮有点紧张地问着。

梁根邦没吭声,回身坐到了工作间的**,想了很久,一会儿又拿着胶带进了卫生间,两眼红得吓人,进去了,传来了嗯嗯啊啊一阵叫声和身体的扑腾声……

……

“这是哪儿?”徐凤飞问。高大的门楼显示在眼前,门口还有岗哨。

付了车钱,抬步下车的端木界平笑着道:“给你三次机会,猜猜。”

“你办事,恐怕三十次我也猜不出来,不过这地方,好像挺不错。”徐凤飞挽着端木,笑着道了句,门楼之后是整幢的建筑,楼层并不高,不过从亮丽的灯光上看,绿地和空间面积挺大,而且这是距市中心不远的地方,看着很是大气。

“没那么玄乎,高价租了间房子而已。”端木界平笑着,信步到了大门前,保安要拦,不知道亮了下什么证件,保安一挥手,直接进去了,看得徐凤飞有点诧异,俩个人租车从原阳回到了中州市区,却不知道端木身上何时有了这个证件,端木界平笑着把东西递给徐凤飞,一看,写着“出入证”三个字,翻开一瞧,却是标示这里的业主住户,徐凤飞把东西递回来,诧异地小声问着:“什么地方?还要出入证?”

“市委家属院。”端木轻声吐了几个字。

“呃……”徐凤飞被刺激了一下。

“呵呵……这地方的保密措施很强,闲杂人等还真不容易进来,不过呢,就有钻这个空子的,专门把房子出租方便想打通关节的人,于是房租呢,比普通地方高两倍不止……你不得不承认,这个官本位的国家,还真没有比这儿安全的,我就不信警车敢开进来排查……”端木轻声说着,俩人漫步在小区的林荫路上,果真是一片详和,闹市中能找这么一块清静之地还真不容易。

走了不远,循着方向找到了单元楼,开了楼门,上了六层的房间,一开门,一路又是有惊无险,让徐凤飞登时全身放松了。租来的这个三居室不错,家俱居然还都有,俩个人已经习惯这种漂泊生活了,打开行李袋,拿着换洗的衣服准备洗个澡,边收拾徐凤飞边问着临窗看着周边环境的端木道着:“平,你还准备呆多长时候?”

“用不了多少时间了,不过现在走到那儿也不安全了,中山一出事,你那个徐丽雅的名字也要上通缉名单了……”端木说了句,正巧手机的短信进来了,是个邮件,翻着阅着邮件,端木本来放松的神经似乎拉紧了,徐凤飞问了句,凑上来,端木把手机屏幕一递,徐凤飞咯噔一下子心凉了下,一张小图片,死人的图片,嘴被胶带缠着,颈项以下一片血色,一眼看着眉目,徐凤飞认出端木这个同门来了。

“平,这事有点过了。”徐凤飞蹙蹙眉,还回了手机,端木却是无所谓地装起来哼了声道着:“……拍卖会上的这个局是要把你我往死里逼,我原本想着揭到骗卖的黑幕会把老头引出来,却不料他做了聚艺阁的空壳,把咱们的中山瑞昱给牵涉进去了……要不是聚艺阁给瑞昱有意转账栽赃,我们完全有时间从容撤资。江湖事你不懂啊,有些仇怨是不死不休啊,不彻底解决,迟早他们**魂不散地追上来……你看到了,我躲到新加坡他们都挖得到消息。”

“那现在怎么办,大陆境内,我们俩都是网上追逃的逃犯,走到那儿都不安全。”徐凤飞有点忿意了,对端木迟迟不走有所不认同。

“咱们连吃带玩几天了,你看到个警察没有?你以为警察是神仙呀?几百万人口的城市,他们没有确定消息,怎么去找一个特定的目标?你要仓惶跑路,说不定就恰恰撞到警察的网里……再说了,现在你出境,出得去吗?”端木不以为然道着。

“那我们就窝在这儿等着?”徐凤飞换着衣服,露出了曼妙的身材,保养得很好,端木看着养眼的美体,似乎此时心情格外好,摇摇头道着:“随时可以走……不过我得确定百分之百安全咱们再动身,况且还有点小事,我得处理一下,否则咱们就走都安全不了……洗澡去吧……”

徐凤飞回眸一瞥,无奈的服从了,端木目送着她进了卫生间,又一次不太放心地踱到了窗边,掀着窗帘的一角,观察着小区的行人和来车,不愧是市委家属院,很安静,闲杂人等、闲杂来车基本没有。都知道骗子不走回头路,这一次端木反其道而行,偏偏走了个回头路,而且回头路正如他所料,非常安全,或许,去而复返又回到了事发地,没有几个负案的人有这份胆量,也没有几个人敢做如此的推断,所以,在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

卫生间哗哗的水声响着,百无聊赖的端木枯坐在沙发上,翻着手机里的信息,想着下一步迈出去的方向,斟酌了良久,又把拍卖会的视频调出来在电脑地看了一会儿,目标锁定在一个老态龙钟的人身上,这个人,正举着号牌,是王修让。

……

“这是什么地方?”

续兵透过车窗,看看寂静的巷子,很幽深,时间已经指向深夜十一点三十五分,到了指定位置,正等着老范那一组来。

“正兴街……什么任务啊,怎么光有个集合的命令。”外勤看着车载定位,这是集合地。

“呵呵……看来,郑老头挖到宝了。”续兵神神秘秘一笑,下文没说,来源呢,恐怕要在帅朗身上,现在倒觉得自己真有点莽撞了,把这么个宝漏了。

稍等片刻,又来了三辆外勤SUV大屁股车,车停在街边,只下来老范一个人,开门上了续兵所在的车,打着电筒指示着方位:“正兴街168号,嫌疑人不明,绰号豆腐干……指挥部命令,秘密抓捕……”

方位图标明了,在巷子里60米处,独立的院落,两层小楼,两组人来了十四个人,就是个悍匪也未必跑得了,更何况这深更半夜,正利于实施秘密抓捕,商量了几个办法,老范指挥着两组人分了四拔、守门、堵后路、翻墙、抓捕各一队,命令一下,早从不同方位无声无息靠近目标的外勤“噌噌噌”搭人梯翻墙,院子里一阵狗吠过后,“哗啦啦”窗、门、花盆一阵乱响,跟着男人的叫骂、女人的尖叫,片刻步话里传来了“人按住了”,外围指挥的老范这才驾车往巷子里开,没有惊动太多的人,三两家邻居只是亮灯看了下,不过,被分开到各邻居家解释的外勤堵回去了。

“按住一男俩女……范主任,说了您指定不信,这仨睡一**,嘿嘿……”一位小外勤呲笑着汇报着,老范一拉脸:“严肃点。”

把外勤斥走了,老范回头倒笑了,笑着和续兵上了二层,衣服已经穿就,外勤正通知来女警带人,那位男嫌疑人光套了个裤衩,光着上身,被铐着蹲在屋里,几个外勤正在家里翻腾,这是专案给下的搜查令,翻得很仔细,老范进来这才多大一会功夫,外勤已经翻出成摞的身份证,足有百把十张,都堆在地上,就在嫌疑人面前。老范和续兵饶有兴致地蹲到嫌疑人面前,看看证件,又看看这位白白嫩嫩很瘦的嫌疑人,倒还真有几分豆腐干的形象,续兵抽了张身份证看了看,故意道:“哟?手艺不错嘛?”

“马马虎虎……”嫌疑人对着这位虎眼的刑警,有点紧张,这么一说,把续兵逗笑了,笑着问:“哎,一个月能卖几张?”

“没几张,七八张,不好卖。”假证贩子躲闪着。

“忒不老实啊。”老范教训上了:“到底七张、八张、还是七加八张、要不七乘八张?不老实交待,有你小子好看的。”

“八张……”嫌疑人咬咬牙,给了确定答案,不料一个外勤又翻出一个整抽屉的证件,户口簿、身份证,成套的供应,放到了嫌疑人面前,老范眉一挑追问:“你再说,一个月能卖多少张?”

明显糊弄不过去了,嫌疑人躲闪着,嗫喃着:“八十多张……”

这把续兵逗得又想笑了,每每碰到这种见了棺材才掉泪的嫌疑人就想笑,要说八十绝对不止这么多,果不其然,天花板上一摸,又是几袋子,再追问,这货一改口,成一百八十多张了……刚涨到一百八十多张,楼下的外勤喊着,地下室居然还有封塑机和切片机,半成品的身份证塑料卡有十几件,户口簿专用纸张,有成包装的一令纸,外包装皮根本不用存,这儿直接就能制作了,续兵粗粗看了眼,比一个派出所的装备还全,回头又故意问着这嫌疑人:“喂,抬头,你刚才说一个卖多少?”

“三百八……顶多三十八,这两天没出货,查得严……”嫌疑人苦着脸,又被逼得加码了。

“过来……这几个人里,那个来你这儿买过身份?”续兵趁势打铁,把一排嫌疑人的照片排出来了,废弃冷库抓的一帮,涉案的端木、徐凤飞,以及在逃的梁根邦、包猛刚,真要查到来源以及假证的线索,对于专案直接排查几个漏网嫌疑人的行踪自然是事半功倍。

却不料,意外来了,那绰号豆腐干的嫌疑人左瞅瞅、右瞅瞅,一会儿又瞅瞅续兵和老范,苦水大倒着:“大哥,记不清了……”

“怎么能记不清?来过就是来过,没来过就是没来过。”续兵粗暴的解决问题了,训斥着。一训那人更紧张了,看了看还是不敢确定,苦水继续倒着:“真记不清大哥,您要一个月出几百张货,您试试记去……”

嗨……续兵给气着,扬长作势要打人,老范拦着了,一摆手:“你最好记起来……带走……”

调的技侦上的女警来了,拍完照把三位嫌疑人事带上了车,技侦细细地搜着这个假证窝点,对嫌疑人的突审在路上就开始了……

……

“哟?这是哪儿?”帅朗下车,抬头看看,是座大宾馆,霓虹灯光勾勒着楼的外形,绿城宾馆的四个大字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方卉婷下来了,童辉下来了,童政委笑着一把搭到了帅朗肩上道着:“怎么样?这可是招待我们外省同行来的宾馆,顶层被省厅包下了,你就到这儿休息,吃喝用度一应俱全,而且有二十四小时值班,绝对安全。”

“哦……谢谢啊。”帅朗谢了个,脸上掠过了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信步走着,进了大厅,上了电梯,帅朗几次左右瞟着方卉婷和童辉,没有说话,现在觉得很微妙了,是自己和警察的关系很微妙,先倨后恭,老郑居然故作大度要放人,真假且不论,帅朗倒觉得自己的底牌还藏着,而对方的底牌他已经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一是专案组遍寻不到人,快急红眼了;二是自己这点破事估计还不入人家的法眼,这样好,最好是在案子里无足轻重;三呢,这个不太确定的消息都能换回点特殊待遇来,帅朗越来越知道自己底牌的重量了。

出了电梯,果真有人值班,穿着警服的,就坐在楼层服务员的位置,看到童政委敬了个礼,几个人信步前行着,到了一间房间门口,值班的开了门,把帅朗请进了房间,两床一洗舆的标间,刚坐下,电话来了,是外勤给的电话,童政委又退出房间在楼道里接着电话,帅朗却是呼通一下子把自己扔到了**,这些日子东躲西藏着实有点疲惫了,看着枕头和床特别亲切……一亲切,有人咳嗽,是方卉婷站在电视机跟前,微倾着头,眼珠被眼皮子遮了一半,斜斜地打量着帅朗,帅朗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看看俩床,诧异地道:“怎么?你也准备在这儿休息?”

“切……想得美。”方卉婷被气了下,切了声,扬头不屑了,帅朗笑了笑,躺下了,看着方卉婷,此时却没有暧昧的心思,巴不得穿警服的赶紧走,好好美美地睡上一觉。方卉婷却没有走的意思,出声问着:“帅朗……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帅朗不疼不痒地说道。

“我觉得有点奇怪,你这嘴里难得听到一句真话……跟你磨了几个小时嘴皮你都不吭不声,怎么郑老师说放你,一回头不到几分钟你就曝出个消息来?”

“你们不都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吗?”

“愿意倒是愿意……只是……”

“怎么了?这也怀疑?消息绝对没假。”

“我不怀疑有假,我是怀疑你转变这么快,好像有点假了……”

方卉婷说道,还真觉得有点假,前一分钟不声不吭,自己费尽心思说服不了,后一分钟走都不走,这个变化,让方卉婷嗅到了帅朗惯用伎俩的味道,帅朗眉眼稍动,一骨碌起身,很庄严、很诚恳、很肃穆地说着:“一点都不假,是你们警察如此敬业的精神感化了我。”

“少扯,你是马林水泡花岗岩的脑袋,又臭又硬,感化?像么?”方卉婷瞪眼了,不用考虑就知道这是谎言。

“不像呀?”帅朗讪笑了下,马上一副仰视的眼光看着方卉婷,一指道来:“那是你说的那些很动情的话感召了我,让我如同提壶灌顶、茅厕顿开……忍不住起了洗心革面的想法。”

“茅……厕,顿开?!”方卉婷咬牙切齿,一下没分清帅朗是故意说怪话,还是肚子里没货,根本不知道茅塞和茅厕的区别。不过一看帅朗无辜的样子,倒真像懵然无知,扑哧声笑了,斥着帅朗:“你就洗心革面,也开不了茅塞……再说,我怎么看你也不像个能洗心革面的人呀?”

“哦哟,你非要让我给你说个理由。”帅朗挠挠后脑勺,万分艰难地想了想,旋即一笑,想到了:“对了,还有个理由……是你的风华绝代吸引着我回来,这你总该信了吧?”

“啧……呸!”方卉婷做了个鬼脸,往门口看看,生怕童政委听到这个怪话,呸了帅朗一口,帅朗叹着气,摆着手:“你不但我相信我,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去去,懒得跟你说话,我要休息了。”

“哟,那儿轮到你摆谱了?还敢往走赶我?”方卉婷也不服气了,针锋相对。

“谁赶你了,你要在这儿住,我巴不得呢?不走拉倒……我脱衣服了啊。”帅朗说了句,见方卉婷没动,果真脱了上衣,方卉婷还没动,帅朗发狠了,来狠的了,一指方卉婷:“专案组让我休息,可没下命令让你样骚扰我啊,再不走,我脱裤子了啊,我脱光了啊……”

“你脱。”方卉婷也一指,犟上了。

帅朗果真一抽腰带,手刚拉着裤边,方卉婷“啊”声尖叫了一声,夺路出门,身后留了句悻然骂声:

“不要脸!”

“哼,要脸还斗不过你呢……”帅朗得意地道了句,起身到了门口,和童政委打了个招呼,关上了门,果真脱得清洁溜溜,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钻进了暖暖和和的被窝,不管怎么说,这一觉应该睡得很安生了……

“啪”声预审员合上了记录簿,左右看看陪审的续兵和老范,眼光征询着这俩人的意见。

嫌疑人窦晓光,绰号豆腐干,连续若干小时的挤牙膏,硬是挤出来不少货色,敢情这个正兴路68号是个假证作坊,联系、批发、销售一条龙,居然还有通过网上销售的,更让警察们大跌眼镜的是,居然还能提供定制服务,也就是说,只要传张照片,剩下的事这个黑作坊能给你全部搞定。审讯员刚停,续兵拿着塑封的几件证物,粗粗一览,身份证上那印制的中州市公安局的字样,实在让他看得肚子里冒火,现在要钱不要命、要钱不要脸的人实在太多了,面前坐的这个嫌疑人肯定就算一个,光在家里搜出来的身份证件就有一千多张。

“窦晓光,抬起头来。”续兵叱喝一句,给了昏昏沉沉的嫌疑人一个威慑,那人机灵一下,抬头看着,有点疲惫,有点懊丧,眼神在闪烁着,紧张、惶恐、忐忑、畏惧多少都有几分,审讯是一个心理战,作为嫌疑人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衡量自己抖搂出来的事是不是能过关,而警察呢,从这些细微的眼神以及下意识摩娑的手指上,差不多能判断出来,这货肯定还有没撂的。

“窦晓光,看着我。”老范凑上来了,一指道着:“你想清楚了,隐瞒只会加重你的罪行,没有证据我们不会随随便便找上你,既然找上你了,这事轻易就了不了……想想自己的后路啊。”

老范说着,给了一个同情兼颇有深意的眼神,其实这是一个暗示,老范也不知道嫌疑人究竟还隐瞒着什么,这么个旁敲侧击,装着自己已经全盘知道了,只是试图让嫌疑人产生误解或者怀疑,进行自行瓦解心理防线,老侦察惯用的伎俩,不过对于死硬分子没什么用,看窦晓光年轻不大,倒也不像个死咬着不放的主,可问题偏偏就在这儿,这个人好像瞒着什么,让老范的兴趣一直未减。

“你制假的事先放一边……说说从你这儿搜出来125份户籍那儿来的,带户口本、身份证。这和你家里其他的假证不同啊,经鉴定,都是我们公安局的,你从那儿得到的。”续兵举着一份样品问着,这是关键,端木和徐凤飞就持有着类似的真证混迹在中州,屡屡躲过了排查。

“买的……”窦晓光有点冷汗涔涔,如刺在背,不自然地挪挪身子。

“啪”一拍桌子,老范吓了这货一跳,立时一堆问题追上来了:“谁卖给你的?你又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钱?什么时候卖的?一件一件说清楚。”

“我……我记不起来了。”窦晓光憋了半天,憋了这么一句。

“你最好的记起来。”老范眼珠转悠着,给了个诈道着:“可能你不知道吧,你卖出去的身份证里有一位是杀人嫌犯,要不我们怎么会找上你?偏偏这个杀人犯还在逃,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把你归到同伙里?”

“啊……!?”窦晓光一愣,真被吓着了,知道陷进这种泥潭里是什么后果。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省公安厅专案组……就你那点制假证的破事还犯不着我们动手,说说吧,这个点你交待不清,你想着能过了关呀?”续兵顺杆诈着。

“别别……我,我就一卖假证的,和杀人犯有什么关系呀?再说我就卖证,我也不知道人家是杀人犯呀?”窦晓光苦苦哀求着,好似比窦娥还冤。不过马上续兵打断了:“和你没关系?告诉你,关系大了……知道他用什么逃跑的吗,就用得是你制作的假证,你是同案犯,一天抓不着他,你一天就出不去。”

“我我我……我真不知道,一个月卖几百份,我那知道谁拿着干嘛呀?”窦晓光苦不堪言地道着,算是把这事交待不下来了。

“那就交待这些真证的来源、去向,想起多少来交待多少……事都这样了,你总得争取个争取宽大的态度吧?怎么?熬了一夜还不够,准备顽抗到底?”续兵举着证物道。

一说到此处,预审员、老范、续兵,各叉着手在胸前,一副准备磨到底的架势,磨了一夜,在这个话题上绕了几个大圈,最终还在这个问题上找着突破。

好大一会儿,那嫌疑人见警察都在虎视眈眈地瞅着,叹了口气,斜斜的歪着头,低下了,神情有点萎顿,叹气好似有气无力,面无表情看着三位知道,这是顽抗不下去了。

果真,熬不住了,嫌疑人想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了……

……

审下来了,从滞留室出来的续兵和老范俩人却没有一点喜色,出了门已经是天光大亮,又是新的一天来临了,每天就在抓人、审人中渡过,说起来也好意思了,一夜未眠,俩个人神情也有点疲惫,直往二楼的技侦室走去。昨夜突袭,起获了证物之后还留了几名外勤搁那地方钓鱼,看谁来上钩,而起获的证物都是在技侦室的一间屋子里,摆了一地,身份证、户口证、毕业证、学位证、四六级英语证、计算机等级证……乍看一眼,肯定让人眼花缭乱,细看两眼,几可乱真,伟大的山寨文化已经无孔不入了,这些小作坊的做工,几乎能赶上公安局的制作水平了。

俩人进了技侦到,沈子昂正看着一堆收缴回来的证件若有所思,光一地起获的假证就这么多,确实出乎想像的范畴了,要按这样的存货量和出货量判断,嫌疑人恐怕还真的指认不了那个来买证件的人,那怕是端木亲自上门他也未必记得清楚。

“怎么样?又挖出点什么来?”沈子昂问。

“撵狼逮了只狐狸,有点意外收获,窦晓光交待了一部分真证的来源。”续兵道。

“哦,说说。”沈子昂道。

“是我们的人给他的。”老范爆了句。

“什么?你再说一遍?”沈子昂吓了一跳,愣了。

“是这样……除了贩假证,他们还贩卖真实户籍,现在商品房价高,有不少不符合购买廉价房的外来人口有这部分需求,所以他们就和我们基层派出所的串通一气,倒卖户口……”老范有条理地说着,除了因为购房产生的此类需求,还有因为其他原因跨地区的转入转出户口,形成了一个管理上的漏洞,产生的数年不动的户籍,就成了这些假证贩子手里休眠身份的来源,这种身份的欺骗性可想而知,如果持有人在异地犯案,反馈回来的消息恐怕连真实身份也查不实。

“能确认吗?”沈子昂几分丧气地说着,查了一夜,这倒好,查自己家里了。

“基本可以确认,主要是正兴路派出所,据嫌疑人交待,是该所指导员牵的线,户籍员捣的鬼,每个真实户口都有两千到五千不等的贿赂……应该假不了,假证我们打击了不止一次了,如果没有地方派出所的庇护,他们根本存活不了这么长时间,前天还排查了……沈组,这个事很敏感,我们……”老范道,征询似地问道。

“抓!先把直接涉案人隔离起来……你们辛苦一趟,我在绿城宾馆等你们。”

半晌,沈子昂带着忿意的吐了句,叹了口气,扭身出去了。

续兵和老范互视了眼,扬扬头,有点无奈地下了楼,通知着外勤集合着,驾车继续抓人拿人去了。

笃笃敲门声起的时候,沈子昂正站着窗边看着出行的外勤,有多苦有多累自己知道,只是这种苦、这种累值不值得,就有点难说了,一夜的辛苦审出来点这货色,实在让沈子昂如同吃了苍蝇般有倒倒胃口。

坐到了办公桌边,喊了句请进,进门的却是郑冠群,沈子昂赶紧起身问候着,不料老郑却是不来这番客套,直入主题问着收获,一问收获,沈子昂粗粗一介绍,听得老郑也是直皱眉头,颠倒过来却安慰上沈子昂,就听他说道:“……你想开点,不要让这事影响心情,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队伍要是纯净得像真空,那更不正常了,案情有进展吗?”

“呵呵……够呛,郑老师您不知道,光在嫌疑人家里搜出来一千多份假证,从派出所流出来的真证都有一百多份,就即便端木的假证来源在这儿,可怎么找出来呀?帅朗不是给了我们个线索,是给了我们个难题呀。”沈子昂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吗,走,会会他去。”老郑邀着。

“郑老师,我去合适吗?该怎么处理他我还犯愁着呢。”沈子昂道,有点自重身份,对于老郑的提议虽然苛同了,但明显还有点不那么乐意,老郑老眼肯定不那么昏花,笑着道:“暂时放着,让他也悬着,不更好吗?这小子在吊咱们胃口,咱们也吊吊他胃口……跟他玩玩,跟他玩比跟其他嫌疑人有意思多了。”

“吊胃口?”沈子昂没听太明白。

“你还没看出来呀?这小子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出来了还是遮遮掩掩,他是在探我们的底牌,所以给了我们个介于确定和不确定之间的消息吊我们胃口,昨夜他爆这个消息时强调了几个可能,我就听出来……你是专案组组长,也给他来个吊胃口,别让他太安生了。”郑冠群教道。

“怎么吊?”沈子昂一愣,有点兴趣了。

“打打官腔呗,说话含糊点……比如你这样,帅朗同志,我们欢迎你的配合,关于你的事我们正在研究,暂且还无法决定……对于你的案情,我们可能给你一个例外,不过这需要得到省厅上级的批复,所以你得安心等着。”郑冠群狡黠地笑着,教着沈子昂法门,沈子昂听出来了,这是给软刀子捅人,你想痛快,还就不给你个痛快,笑了笑,随口问着:“这行不?这小子可是倔驴,还是头叫驴。”

“所以呀,你不能赶着走……得让他自己人想办法往前走,要是他真走不动,那说明力用尽了,我们再想其他辙;不过要是万一他还藏了一手,那我们就借用借用了,你看过他的本事了,最起码能从监控上找到端木。”郑冠群道。

“好,那走,会会去。”沈子昂兴趣上来了,起身了,跟着郑冠群下楼,却不料老郑故意找不自在似的,居然还叫了方卉婷,坐到了车上,明显地感觉到了副驾上的沈子昂和后面和自己坐一块的方卉婷都有点不自己,老郑又是狡黠地笑了……

……

新的一天,在陌生的地方起床,帅朗有点恍惚,睡里稀里糊涂,醒了好久才想起了自己是在专案组安排的绿城宾馆,糊里糊涂洗漱,凉水冲了遍头脑才清醒了几分,穿好衣服,等了一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免不了暗骂这丫的警察们真不会招待,早饭都不管……想想下去吃吧,又有点怀疑自己的身份,你说现在这身份,有活动自由吗?

帅朗悄悄地蹙足到了门口,开了条门缝,探头探脑走了不远,环形的甬道,几步之外就能看到值班的警察,看了几眼,帅朗又不确定地缩回了头,你说这要被赶回来,多没面子。正思忖着,听到了电梯声音,帅朗伸着脑袋一瞅,电梯里出来俩位警察,不认识,不过后面跟着的那位却认识,一下子让帅朗瞳孔放大,登时有点无名火起。

是吴奇刚,居然是吴奇刚……帅朗一瞅赶紧地掂着脚尖回了房间,开着门缝偷窥着。

吴奇刚脸上几处贴着胶贴,神情很萎顿,很像调戏哪家姑娘被人痛殴了一顿,帅朗看着特解气,不过再看那俩位警察对吴奇刚似乎很客气,还有一位帮着他开门,让进了房间,这就让帅朗有点不爽了,他大爷的,似乎待遇比我的还好。

不对呀?他怎么会在这儿?帅朗无从知悉内情了,疑惑得紧。

看来就是送人来了,难道也是证人?帅朗偷窥着,只等着警察出门,走远,悄悄地蹙出来,看看左右无人,轻轻地叩着房门,里面的吴奇刚半晌开了门,笑脸相迎着,估计以为是警察去而复返,不过开门却看到了帅朗狞笑的脸,一紧张,啊声一叫……叫了半声,瞬间被帅朗捂着嘴,挤到门里了,关上了门,帅朗呲眉瞪眼恫吓着:“再叫,再叫我掐死你?”

吴奇刚害怕了,这几日的遭遇早有了心理阴影了,嗯嗯啊啊要说话,不料帅朗卡脖子捂嘴不给他机会,直把人拖进了卫生间,往洗脸池边一摁骂着:“妈的,冤家路窄啊。”

“你敢动我,这儿前后都是警察。”吴奇刚喘了口气,脸憋得有点红,恶狠狠地说着。

“呦呵,耍起横来了,找刺激啊,去你妈的……”帅朗可没那么客气,一言不合,老拳相向,叭唧就是一个耳光,吴奇刚还没来得及喊,通通又是俩脚,直踹到了屁股上,一疼一弯腰,帅朗顺势摁着脑袋,开着水龙头,来了个水刑逼问:“……会不会好好说话?警察为什么把这儿来,就是让老子审问你呢?说,你怎么来了……”

胡诌胡扯胡问,吴奇刚猝不及防被打被摁还灌了口水,没料到警察保护着自己也出事,赶紧地求着:“……哥哎,哥哎,你饶了我吧,我快倒霉死了,我刚从绑匪手里被救出来……”

“不会吧?……你这么走运?”帅朗一拉洗脸池里的吴奇刚,细细一看这货一脸青肿未消,满身药味,看样被揍得不轻,旋即哈哈大笑,指着吴奇刚道:“哪位天使姐姐开眼了,替我出了这么一口气啊……哈哈哈……那好,不找麻烦了,给爷笑一个。”

“我都这样了,你还拿我开心?太没人味了……”吴奇刚千般苦无处可诉,小白脸哭丧着来了这么句,这倒把帅朗看得不忍了,放手了,给这货整整领子,拍拍胸脯:“好了,算了……你也不容易。”

“可不怎么地,我叔叔都下落不明……被人敲诈走一百万呐,一百万呐,我得辛苦多少年才能攒回来……我叔叔现在生死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因你而起。”吴奇刚悲痛欲绝,看帅朗像看仇人一般有点不共戴天,不过就是有点害怕、惹不起这货。

“因我而起?少你妈扯淡。”帅朗骂了句。

不料吴奇刚有点把握不住了,逞了句口舌之利道:“那些绑匪是冲着你来的,一直向我打听你,是你的仇家……你等着吧,有人收拾你……”

这个小白脸气得脸有点扭曲,估计是咽不下货被炸的那口气,看着帅朗照样是气不打一处来,而帅朗听着这话,却是灵光一现,猛地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端木从这个软蛋身上打开缺口了……我说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打了店里了,原来是你他妈指点的……嗨,我把你个猪日狗操狼不吃的……”

登时新仇旧恨泛上来了,一巴掌扇上来了,吴奇刚挡住胳膊了,却不料根本不谙流氓斗殴的招式,上面那是虚招,下面的膝撞才是实招,一挡一撞同时进行,吴奇刚瞬间又是小腹一痛,被顶得呲牙咧嘴弯着腰,又被帅朗摁在洗脸池里,“嗵嗵嗵嗵”屁股上一阵猛踹,揍得吴奇刚哭爹叫娘杀猪一般乱喊救命……

“放开!”有人叱喝。

“放开,再打铐上你!”又有不止一个人叱喝。

帅朗把吴奇刚当沙袋练了把,回头一瞅挤攘进了五六个人,登时住手了,俩位值班的赶紧地扶着一头湿淋淋的吴奇刚,瞪了帅朗一眼,外面看着的郑冠群直叹气,专程来看了,可不料看了个全武行,这家伙隔离在这地方居然都不老实,还打架……帅朗瞅着几位来人脸色都不好,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喂喂,别拉他,他有重大嫌疑。”

“什么重大嫌疑?是你借机报复吧?你们有旧仇?怎么认识的。”沈子昂虎着脸,连问几个问题。吴奇刚刚要说话,帅朗却是抢着道:“端木界平是他叔叔。”

“装,让你装……敢说端界平不是你师叔,你叔叔吴荫佑和他是同门,这家伙肯定不老实,没有认真交待问题。”帅朗朝着吴奇刚屁股上又踹一脚。吴奇刚果真是有难言之隐似地,还没说话,帅朗又是一脚踹上来了,抢白着:“再装,这么重大的案情你都不交待,连警察也想骗是不是?对了……他叔叔吴荫佑就是个骗子,江相派的余孽。”

沈子昂愣了,郑冠群愣了,俩值班的要阻拦帅朗,不料被沈子昂拦住了,都诧异地盯着吴奇刚,吴奇刚倒是隐约知道点叔叔的事,出事前那天叔叔打电话安置让马上离开中州,要有仇家寻上门来,知道叔叔走得也非正道,这事倒还真没敢和警察说,却不料被帅朗连底揭了,几句抢白,可没料到帅朗在警察面前也这么嚣张,反倒让吴奇刚这个受害人背着嫌疑人的大问号被一干警察审视了。

“出来出来……就是嫌疑人也轮不着你动手啊。”郑冠群招手叫着帅朗,出来了,一把拉到门外,三个人出了门,沈子昂电话通知不知道谁,怕是真当回事了,没走几步,帅朗看着吴奇刚的门前加了个值班的,这倒好,白打了。只有老郑看不过眼,边走边训着帅朗:“怎么回事?这是昨天解救出来的人质,还说放到这儿安全,哟喝,这倒好,进门就被你打了……”

“郑叔,您不知道,这是个重大嫌疑人,我替你们审审他,再说了,我揍他省得你们动手,这家伙就收拾他,不给你说实话……我说怎么那么多人找以我门上闹事,都这家伙告的密。”帅朗咧咧骂着,郑冠群听出来:“哦,你这是借机报私仇吧?”

“绝对不是,你信你们审审他,他的身世有重大嫌疑。”帅朗绕着弯,避重就轻,把脏水往吴奇刚身上泼,郑冠群知道这货扯起来恐惧扯不清,直回了帅朗的房间,一指让帅朗坐下,不一会儿方卉婷进来了,靠着墙,看着,没吭声,又过了片刻,沈子昂进来了,对于这位被隔离着还打人的货色无语了,看这个打了人还得意洋洋的,却是连话也懒得说了,直示意着郑冠群说话,老郑脸色肃穆了,开始了:

“帅朗,你昨天晚上给的消息虽然端了个制贩假证的窝点,可一时半会还摸排不到端木的线索,对于你的事呢,专案组正在深入调查研究,特别是对于你勇于认罪的态度,我们还是欣赏的……既然你不愿意出去,也不愿意要这个所谓线人的保护身份,那你的事,我们还得好好斟酌一下……”

帅朗看着郑老头言辞闪烁,不痛不痒,瞬间领悟到了,这是爆得料份量不够;同时也领悟到了,这老家伙还想拣点现在便宜,只不过究竟再爆多少,帅朗此时有点拿捏不定了,一个犹豫,郑冠群使着眼色,沈子昂严肃地说着:“你就安生住这儿啊,刚才殴打专案组重要知情人的事,查清楚再说……还有你交待的案情里疑点不少,全部查清可能还需要不少时间……刚接到通知,我们专案组又扩充了力量的机构设置,撤案时间最早都到年底了,你可能到撤案后才能有个定论……我们走吧,昨天那个制贩窝点光假证就查了一千多张,够忙活一阵子了。”

这坏了……被警察泡上蘑菇了,这真要拖上三五个月,不死不活这么悬着,憋也能把人憋出一身病来,而且沈子昂最后那一名暗示帅朗也听出来了,肯定是假证数量太多,一时无法确认准确方向,加之今天又遇到揍吴奇刚,烂事搅了一堆,送人家手里送了一大把小辫,肯定不给好脸色。

人在屋檐下,那能不低头,这要这么晾,得任人宰割了,不行……帅朗瞬间作了个决定,奔出了门来,喊着:“等等等等……”不迭地小跑着,把三位拦到电梯口上,马上神色一凛然,来了个忠诚于党的事业的犯贱姿势道着:“我还有个重大的案情要向组织反映。”

就差说那句希望组织别嫌弃了……沈子昂压抑着心里的惊讶,勉强地压抑住了,郑冠群可是姜老人辣,不屑地道着:“你有一案情就是给我们找麻烦,小同志,我们是省厅组织的专案组,不是派出所的治安组,你让我们抓贩假证的,这是调转炮口打蚊子呀?”

“侦破那得一步一步抽丝剥茧,谁能一口吃成胖子呀?”帅朗反驳道,一说那三位警察不悦了,帅朗马上省得这话不对味,改口道:“不说侦破,你们不想接受举报啊?”

“那得看有没有价值了?”沈子昂刺激道。

“能直接关联到徐凤飞和梁根邦,甚至可能是端木在中州呼风唤雨的膀臂。”帅朗吊着胃口,不料这回失效了,都知道帅朗的说话方式,连方卉婷的眼皮也没眨着。

“这回不是线索,有直接证据。”帅朗道,心想着,吓不住你们管换。

“是吗?”老郑眉毛挑挑,生怕上了当。

“有一分名单,可能是徐凤飞买走的假证编号、姓名;还有一笔巨款,是徐凤飞给梁根邦的酬劳……”帅朗道。

“你是说,梁根邦和小玉在邮电大厦遭遇的事吧?徐凤飞指使小玉给梁根邦送钱,而小玉并不知道接收方正是找她的人……你能知道这些?”沈子昂狐疑地问,帅朗要不知道,那才正常;要知道,那他和案子的关联就紧密了,还真脱不了身了。

不料帅朗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似笑非笑道:“名单、钱、还有徐凤飞在中山诈骗的部分证据……都在我手里。”

啊?!……沈子昂毕竟没沉住气,被惊得嘴啊了下,方卉婷的表现更明显了,胸前起伏着,那是激动加紧张了,连郑冠群也愕然了,凸眼瞪着帅朗,看来,又得来一次重新审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