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个子弹打进他的左腿

大头侦探之来,并非偶然的,他是获得割耳案消息,特地来会晤国辉的。

“你的伤风感冒痊愈了吗?”老苏问。

“没有什么大碍,发了两次寒热,今日已痊愈了。”大头侦探说,“你们在办公室内干什么?好像要动手打架了!”

国辉将割耳案详情,自头至尾细细叙述,并将冰倩小姐的记录,也给大头侦探阅读。

大头侦探靠在沙发上吸着他的板烟,用着他的大头思索推考案情。有时蹙眉,有时微笑。他在沙发上坐了一小时左右,蓦地站起来对国辉说:“你不必派人去监视这四个嫌疑人,老苏也不必去逮捕赵若愚。这案件交给我办理就是。”

“要不要我们伴你至西区新屯去察看一番?”老苏问。

“我一个人去已够。你们在此休息休息吧!”大头侦探说。

国辉感觉这休息二字比詈骂还厉害,脸上显然发烧起来。老苏是车胎面皮,纵使直接骂他饭桶蠢货他也毫无反应的。

天色将黑之时,大头侦探从西区新屯回来。他已访问过每一个有关住户,并与他们做短时间之谈话。他也视察过被害人之创伤情形,出事卧室的足印以及暴徒借以进出的绳梯。总而言之,应该侦查的俱侦查了,并且把疯人赵若愚也带来了。

“老苏,将赵若愚禁闭起来。”大头侦探说,“他的神经失常,应该原谅他,不要难为他,万一他破口骂人可以不闻不问。我要回家去休息了。”

“小狄,你看归根结蒂,赵若愚始终是犯罪者。像这种案件,根本毋庸多伤脑筋,一望而知是疯人所干的勾当。你若早听我的话,把赵若愚逮来,这破案功劳就是我们的了。”老苏在那里发牢骚。

国辉无话可说,便默不作声。

这天晚上西区新屯有少女的住户,都好似劫后余生,感觉莫名的欣慰。他们的威胁,因疯人被逮捕而解除,他们不再惧怕爱女的耳朵被人割去。少女们亦不再躲藏。有电影迷者赴影院观戏去了,有舞癖者至舞厅跳舞去了。

十三号住户郭志勤教授之爱女郭葆贞应同学之约参加一个盛大宴会,返家时已夜阑更深,由同学用汽车伴送,车至大西路亿定盘路,因为马达损坏,无法继续行驶,于是郭葆贞小姐弃车独自步行,好在离家已不远了。

当她经唐家弄,四处无人,正是丽珊割耳之旧地,她想起丽珊当日遭遇,心中惴惴尚有余悸,此时她听得身后有极轻微之足音,回头观看,一个用蓝手帕蒙面者,已与她相距仅十余步之遥,右手携着一件明亮的东西,加速脚步向她追来。郭葆贞立即意识到割耳暴徒来袭击她了。

于是她向前狂奔。蒙面者紧紧追随。一分钟后郭葆贞已被他攫住。蒙面者用那件明亮的东西,移近她的右耳,只要一秒钟或二秒钟的时间,郭葆贞的右耳和其他几位少女一般地被割去了。可是正在此千钧一发之时,砰的一响,有颗手枪子弹打进蒙面人的左腿,同时郭葆贞用手提包将那件明亮的东西格开。

蒙面人中弹受伤,已无法支撑,身躯摇摇欲坠。

其时唐家弄黑暗处忽然冲出两个警员来,将蒙面人擒获,接着大头侦探亦从唐家弄内悠闲地踱出来。

“你们将他送往警察医院疗伤,并派人看守他!”大头侦探嘱咐两个警员说。

“哦!大头侦探,你的枪法如此准确,真使我佩服!”郭葆贞与大头侦探并肩步行,往西区新屯而去。

“稍有把握而已,”大头侦探谦逊地说,“你挡开他割耳利器的手法亦不错。”

“哦!这是今日下午你尽力教导之功!”郭葆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