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文定信物

王奇凤见她犹豫不决,急道:“梅公子对你一往情深,而且远胜这个无赖百倍,你切不可置终生幸福不顾。。。”

言未了,就被其母大骂道:“混帐东西,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叫幸福两字?难道非让人家学你忘恩负义不成!立刻给我滚出去。”

梅洁心一震,苦思了会,始道:“我与梅公子只是寻常朋友,一切由母亲作主吧!”

王奇凤闻言大急,但在其母、长姊的怒视下亦不敢再言,只得“哼”了声跺着脚摔门而出。出来后越想越气,遂决定出苏州坐船往京城去了。(非是作者啰嗦,这几回对整部书至关重要,林素

云后来于原吉有救命之恩,而王奇凤更给原吉制造了天大的麻烦)

未至午时,王家小主人安全回来,王大顺在亲送费裕一行人离开后,正厅大摆筵席,双喜临门自当庆贺。宾客不算外人,林素云母女和王家母女亦都不再避嫌,安然就坐,只梅小姐与原

吉紧捱着有点不适应。

对面的王美凤打趣道:“我辈非寻常人家,今日又是妹妹定亲的日子,切不可太过拘谨了。”

罗兰身为主母、这个好事的保媒人,道:“既然双方都无意见,开席前先把他俩的生辰八字及信物交换一下,算是定情成礼。”

原吉稍思后,将那枚镶有特大钻石的戒子拿了出来,又接过纸笔写下自己的八字后,亲手交到王夫人的手上,由她转给了林素云。

王大顺称奇道:“原爷好大的手笔,早些年有山西商人从前元贵族手中购得一指甲盖大小的尚需百金,这颗比铜钱还大,怕千金之数亦难买到了。”

钻石璀灿的光茫让众人无不啧啧称奇,也让梅洁心爱不释手,在其母的劝说下,始小心包好,贴身放进衣内,逐渐对出手豪阔的原吉产生一丝好感。

林素云拿出的却是一把仅有巴掌长的带鞘古匕,对原吉道:“这是我林家祖传的‘屠龙匕(后文有详述)’柄处另有机枢,藏有两份薄绢。现传于你。”

沈任在旁点头,对原吉道:“你可别小看它,此物出于大雪山练气宗,而在道家的心目中仅次于传说中的大风氏锻造的神器。”

原吉不爱物,也没细观,连她同时递来的梅洁心的八字接在手上,一并纳入怀中。

“礼成。”王大顺高喊。

又道:“王家因此篷壁生辉,不才亦有一份贺礼请云爷务必笑纳。”

言此取出一个纯金钥匙,复道:“听沈爵爷说原爷将赴京做官,这是我在京城一处闲置的院子,可供您使用。”

原吉不接,口中直道:“这礼太重,恕原吉不敢接受。”

王大顺忙劝道:“莫非原爷看不起在下吗?小老儿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的。”

沈任在旁亦劝:“王老板一番诚意,你先收下来再说。”

沈任亦劝道:“人家真心实意,你就暂且收下吧。”

原吉又见罗兰和李诚欲都再劝收,便称谢收下金钥匙。

王大顺大喜,道:“我等会就使人通报京城那边。”

众事既定,众人言语之间也轻松起来,相互酒杯交错、谈笑风生,颇也十分热闹融洽。只梅洁心似有心事喝了不少闷酒,让云天疑窦顿生,却也不好过问。这场酒宴持续了很长时间,终在王

大顺有点支持不住后始散场。

云天正要随沈任回老屋歇息,以待明早进京时,林素云喊住了他至一边谈话。与未来的丈母娘独自交谈,让云天有点不自然。

只听她道:“希望你不要让我们等得太久。”

云天自然唯维诺诺。林素云沉吟了会,低声道:“屠龙匕中的另一幅绢图现在我处,等你们成亲后再说吧!”

云天不知所以,也只能点头道:“先放在您处比较合适。”

说者无心,听的有意,林素云双颊飞红,即转身离去。而云天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时怔住!

次日寅时未到,原吉就被沈任叫醒,不满地道:“这瞎灯黑火的,你想跳人家墙头去啊?”

沈任道:“你还想等王家人和你丈母娘来送你不成?”

原吉只好下床洗漱,繁琐的礼节是他最头痛的事,陪笑脸说一些客套话让他消受不了颇觉厌烦。

留下几行字,两人便向码头行去,打算做渡船去京城。船是大型的官渡,上面早有了十几个人,而且还有两个相识的,白彦山和孙十三。

寒喧过后,白彦山道:“孙兄弟想去他师伯那里学剑,我闲着没事干,便央求他带我去京城看看。”

沈任听后向孙十三道:“令师伯想必是《道录司》的正一丘玄清道长了?”

孙十三恭敬地回答道:“前辈说的没错,不才之师伯正是丘真人,只不知前辈认得我家二师伯吗?”

言此颇有些自豪,丘玄清一是张仙人(张三丰)的传人;二则掌管道录司,是本朝洪武帝亲自敕封的两个“正一”之一;而另一个有此封号的则是盛名上千年的龙虎山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

沈任微笑道:“倒是见过几面,只没有深谈过。”言罢再无交谈的意思,即往内舱找了两个靠舷的座位,招原吉过来坐下。

孙十三有些尴尬,满以为对方也是出于江湖,慑于丘真人的名头,而对他客客气气,不想人家根本没把他师伯当成什么多大的人物!此人到底是谁?

不言孙十三暗对沈任的身份好奇,只言白彦山最感好奇的还是原吉其人,他自幼苦练家学,用功之勤连望子成龙心切的双亲都感不忍!认为重振白家门风非他莫属。自出道以来战无不胜,在

年轻高手之中也算得上翘楚的他,却不想与人家一比直如莹火虫于皓月,差距太大!这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遂亦跟至舱中问道:“恕我冒昧,原大哥师门是哪家高第呢?”

原吉笑而不答,白彦山脸色一红,忙道:“小弟唐突,望原大哥莫怪。”

原吉淡谈地道:“白兄弟率直可爱,只是原某不喜谈伦江湖上的事。除此,倒愿和你随便聊聊。”

白彦山苦笑,直挠后脑勺,除了江湖而使他感兴趣的话题实在不多啊。这时陆陆续续即将坐满渡人,船家开始启锚。

两个行脚商贩的对话却引起了沈任的注意,只听一人道:“开封的周王犯了何罪?竟被朝廷令曹国公率大军围府拿下,且不经审讯直接流放云南烟瘴之地。”

另一人回道:“听说是周王次子亲告其父谋逆,这小子早就有弑父杀兄之心,不是什么好鸟,可信性自然大打折扣!”

先前说话的人冷笑,道:“朝野之中早有传言新皇登基后即命黄常侍、齐尚书、方孝孺等人谋划削藩事宜,矛头直指功高震主的四殿下燕王朱棣,此所谓剪其手足也。”

另一人显然胆小谨慎,忙道:“小声,你这话若被官府中人听去。。。。。。。”

沈任闻言心中巨震,贩夫走卒比他这个节制锦衣卫的勋爵知道的消息还快,就证明皇帝对他亦有防范了!原吉亦听到了那两人的谈话,倒没怎么放在心上,狼谷生活数年,在习武之余亦大量

阅读了史集,他知权力面前无父子、兄弟、夫妇等亲情的。

不表船上的闲言琐事,待到了京城时天色离黑尚早。沈任道:“当今皇帝与洪武帝一样勤政,待晚上我们再进宫不迟,现在先去王家给你的房子看看。”

原吉点头,人生地不熟的只有听他安排。王家在金陵城有两处店铺,而他们指的是东面的这一家,七间三层的门面,后面还有小院,让原吉和沈任站在“顺记”招牌下有点迟疑,不敢进店。

这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里闹市价格肯定不菲,都怀疑王大顺是不是指错地点了?

这时一位年约二十二、三岁,身材高挑,极是端庄秀丽的女子向两人走来,问:“是沈爵爷和原爷吗?”

沈任和原吉听王大顺介绍过这里的掌柜名叫苏云,是他的姑表妹,言她极具经营天份,此间原本只有两间门面,五年前经她策划下生意蒸蒸日上,不仅兼并了其余两家而且成为了东市最赚钱

的布庄。

可惜的是她本人却命运多舛,成亲当日便死了夫婿,至今仍是孀妇身份。而令两人都没料到的是,苏云长相如此标致!

为了确认他们的真实身份,苏云对原吉道:“请原爷把金钥匙拿出来,让我们确认一下吧。”

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手续,不想原吉说了句让大家都诧异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