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无回之剑

“既如此,今天就暂停交易。”费裕显然有点不耐烦,说完转身要走。

“站住。”在李诚的以目示意下,一个身材建硕的锦衣青年持一把朴刀拦住了去路。

费裕冷哼一声,突然拔出一近似直脊窄刀的家伙飞快的刺向青年,快到青年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就被刺中了肩窝,惨叫着倒地。而在多数人未看清怎么回事时,费裕已回剑归鞘。

“无回剑!”许多人惊呼。

原吉离得虽远却看的真切,喃喃自语道:“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吴钩吗?”

历史上关于吴钓的诗句不胜枚举,诗圣李白就写有“吴钓霜月明。”等句。而这把“无回”,历史上还有一个淒美的传说:吴王阖闾募人作利钓,悬赏百金,国人多有进献者却都未使其满意

。有一吴姓铸师贪王之重赏,杀二子取其精血以恤金,遂成利钓两把献于吴王。

数日后来王宫请赏,吴王道:“作钓者众多,何以你独夸钓利?”钓师遂把内情禀告,吴王奇之,令人取来看。不一会侍者来报道:“已混入众钓中,形制相似,不能辨认了。”遂把众钓悉

数取来,放在殿中让钓师辨认。

钓师并不上前,只呼二子之名曰:“吴鸿、扈稽我已在此,何不显灵于王前?”叫声未绝,两钓飞出贴于钓师胸前。吴王大喜,复试之果能削金断玉,遂与神剑“莫邪”共佩于身。无回即吴

鸿,是指此剑杀戮太重,见之无回也!

见状,原吉笑对沈任道:“这家伙杀机已现,你再不出面,只恐一发而不可收拾。”沈任点头,便走了过去。

“见过沈前辈。”费裕看见忙躬身行礼。心中隐隐发苦,弄不清对方如何能请动这尊大菩萨?看来今日之事不会太顺利了!

沈任点头算是回礼,道:“所幸今日未出人命,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进屋再说吧。”

原吉本不愿进厅参与议事,但被沈任一把拉住。费裕却看着他而问沈任道:“这位就是令高足吗?”

沈任点头,但没有为他引见,只拉着原吉率先前行。

王大顺夫妇和林素云母女亦在,沈任等落坐后,直问费裕道:“谁的意思?你师祖?抑或是你师傅?”

费裕恭敬地答道:“我师傅已归隐不出,是小侄我自作主张,欲为祖师庆七十大寿,故出此下策。”

沈任知无双门的规矩,便点头不再就此事追问。

沉吟会后,道:“我有个建议,不知你是否愿听呢?”

“但凭爵爷安排。”事到如今,费裕只有听从人家的了,只希望沈任公正的处理。

王大顺此时亦道:“沈爵爷示下,我们王家上下无有不从。”

沈任稍一沉吟,沉声道:“此事无所谓谁对谁错,这就是江湖。沈某只想让费公子安全将小公子送还,而作为回报王家拿出万两银票来交你这个朋友。”

虽不是上上之选,却也是无奈中的幸事,费裕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王大顺自是满心欢喜,他其实更愿意再多出些交对方这个朋友的,以免日后再有这样的麻烦!

就在他心情刚一放松之时,王奇凤则从后面跑出来,走到费裕身前指着原吉道:“如你能杀了他,三万两银票由我来出。”

“混帐!”王大顺气的脸色发白。

罗兰则一把拽住王奇凤,照着小脸就是一记响亮耳光。王奇凤脸上即红肿了起来,大哭着跑了出去。

王大顺忙亲至原吉身前躬身欲拜,被原吉扶住,听王大顺歉然地道:“家门不幸,出此孽障,还请原爷别生气。”

原吉微笑道:“她还只是个孩子,我不会介意的。”

罗兰亦来欲说什么,也被原吉所阻。

费裕则亲至原吉身前先致礼而后道:“家师与沈爵爷有个前约,不知原爷可曾知晓?”

原吉淡淡地道:“倒是听他说过,只是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费裕神色一肃,大声道:“当着沈爵爷和众人的面,小弟口头亲下战书:明年八月十五中秋夜,亥子之交,小弟在京城雨花台上恭侯云爷大驾。”

这种当众挑战比书信还有效的,因为在人前不容推脱。费裕言罢直接找何平安排接回小公子的事去了,留下云天暗叫“晦气!”

正在难受间,罗兰走来道:“可否请云爷借一步说话呢?”

在人家家里做客没有拒绝主人的道理,云天只有点头答应。随行的还有王家长女、李诚之妻王美凤,至厢房坐定。

待盏茶过后,罗兰先问道:“原爷仙乡何处?双亲安在?”

原吉神色一黯,回道:“世居洛阳城,幼时双亲皆病故。”

王家母女唏噓了阵,罗兰直奔正题,道:“听沈爵爷讲,原爷尚未婚配?”

原吉来时已知其意,沉吟着道:“我少时曾与邻家女孩订过亲事,后因家道中落,在女方的要求下给退了。想我现在一事无成,怎敢妄言绐女方一个稳定的生活呢?更别说幸福两字。故最近

一段时间不愿考虑这方面的事。”

罗兰不以为然地道:“许多人在十五六岁都做父亲了。原爷今年二十二了,岂不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令双亲在天上恐怕也希望云爷你,为祖先尽早延续香火。”

原吉被王夫人说得有些语塞,只叹道:“随缘吧!”

“眼前就有一段美好姻缘等着云爷。”王美凤直接说出了口。

她性如乃母,古道热肠,又直道:“梅家女儿才貌双全,且性情和顺,与原爷是天造之合,望原爷不要再推三推四了。”

原吉仍道:“在下身无长处,只怕会误了人家梅小姐。”

王美凤嗔怒道:“都云原爷乃当世不可多得的大英雄真豪杰,怎的做事这么不干脆,你想让沈爵爷失信于妇人吗?”

一招便把原吉后路封死,王家的女儿都不是易与之辈。

原吉本待还要解释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说出来有几人能相信呢!

罗兰乘时又道:“沈爵爷无后,且又无其它继承之人,为圆这段佳话,原爷是义不容辞的。”这对母女为拉郎配,什么招数都给原吉施上了。

又听王美凤劝道:“这样吧,先把亲事定下,等原爷进京得官后再论迎娶之事,你看可好?”

话说到这份上,原吉知退路不多,况且只是定亲,有时间来确定双方能否走在一起,遂点头。

王美凤生怕他变卦似的,急道:“我这就给林姨报喜去。”言罢即去。

见事情比较顺利地解决,王大顺一扫这些天的阴霾,吩咐孙家驹给伤者请最好的大夫,另有厚赠。让一班侠少们在西院大开筵席,只等王宝儿回来,全家厚谢沈任和原吉。

静室之内,王美凤把事情说了,林素云自然欣喜,然而梅洁心却秀眉紧蹙不语。

适王奇凤也跟了过来,听见众人所说,即大声道:“我不同意洁心姐嫁给这个无赖,其实她早有心上人了。”

此言一出,包括梅洁心在内,脸色都沉了下去,尤其是林素云犹不相信似地将目光在其女和王奇凤脸上来回巡视,以寻求答案。

梅洁心不满地斜了王奇凤一眼,怨她嘴快!小声向大家解释道:“其实也不象奇凤说的那样,我们仅有数面之缘,谈不上别的。”

林素云强压心头的不快,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下来,问其女道:“你为何不早说呢,让我如何面对恩人?他是谁?”

王奇凤抢着道:“宁国公主的长子、梅顺昌。”言此不无得意,当今皇帝的姑表兄弟,其显赫不需夸耀!

林素云苦涩地道:“虽说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但为娘不会强迫于你,尊重你的选择。”言罢落泪。

梅洁心此时亦是心中纠结万分,一方面是自己心仪的如玉少年,另一个则为相依十八年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