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武当义士

云天登高一望,笑道:“竟是冯伦那帮龟孙子,没想到追得还挺快。”

原来冯伦他们细思云天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若燕王真的出事他们也难逃干系,便全力追来。

不提他们拜见燕王,只言冯伦与纪纲见礼后,问道:“何故停止不前?”

纪纲向前一指,道:“若贼人在两侧山上伏兵,我方势危矣。”

冯伦暗笑纪纲愚蠢,不由道:“何不使人上去察看?”

纪纲点头,道:“冯大人说得是,我正愁人手不足,不能有效的保护好王爷呢。就有劳您的人上山巡查一番。”

冯伦暗骂纪纲阴险,又不好推辞,只好派四名力士分两侧登山。

云天是最关心这次结果的人,不仅对燕王他们,而且对皇帝亦要有个交讶,若一路平安无波,则无法自圆其说,还会对徐家兄弟及周七王实他们不利。

众人此时都看着四名力士登山巡查,见左侧两人片刻间即将登顶时,突见几块大石飞出登时砸中两个力士,惨叫着翻滚下来,而右侧山被后也传来兵器的碰撞之声。

云天暗吁了口气,即大声道:“贼人已受惊扰,无暇发动攻击。当趁机迅速通过此间。”

于是众人护着燕王打马疾驰,纪纲领四名护卫冲在前面,剩余十二个王府护卫并狗儿则把燕王护在中间急奔。

云天则阻止冯伦和潘安及六个力士追赶大队,因为他发现来路上有八个蒙面人骑马从后掩杀过来。而前方唿哨声起,山坡丶深沟里跳出四十多个手执名种兵刃的山贼模样的人,欲强拦去路。

“冲过去。”燕王断喝。

冲过去将是宽阔的官道,贼人地形上的优势便**然无存。

北兵善骑,想成为王府护卫首先要看马上的战力。纪纲率先冲入敌人谈不上什么的阵中,四名护卫更是奋力拼杀,而对方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一冲即散,留下十几具尸体后向右前的小树林

跑去。

纪纲尚在犹豫是否追杀,燕王赶到,道:“树林里必有伏兵,先上官道再说。”

再道后方,冯伦见对方八骑即将接近不由大怒,四名力士的尸体都滚了下来,让他回去如何交待。便抽出绣春军刀向力士和潘安大声道:“大丈夫立功正在此时,随我前去破敌。”

禁宫的锦衣卫并非全都是吃干饭的,没有几把刷子也进不了皇宫大内,而骑射正是古人衡量一个人能力的标准。

八骑对八骑,错马之下登有三人倒下马去,两个蒙面人和一个力士,在骑术方面力士们明显占有优势,双方就在这狭长的山道上展开了厮杀。

云天稍放宽心,回马向前方赶去,见燕王与众护卫已下马结阵,而右前开阔地的小树林里已冲出二百多个人来,看他们的装束和掂的家伙,就是一班草寇。

眼见对方将至,众护卫都取出连弩等待命令。铁杆弩箭每匣两拾支,十六个护卫加上纪纲一轮齐射就是三百多发。

云天觉得也没啥看头,又回马向后看去,不禁吃了一惊。

在一开始微占上风后冯伦信心大增,率人围杀过去,而再交手时才发现对方的身手着实了得,尤其领先的两人不出两个照面便用剑刺死两个力士后,催马直冲过去,余下的四骑照样与他们不

相上下。

见两骑向这边冲来,云天抽刀冷笑,他拿的并不是血菊,而是一般的军刀,两人虽然功夫不错,但还不配他动用魔刃。

两个蒙面人对视了一眼,向云天左右夹击过来,出剑的速度和力道俱已有很高的水准,且配合巧妙。

云天挺刀策马迎上,对方还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刀锋到处鲜血立溅。一人持剑的右手立被他斩落,但他回刀去击另一人时,对方好象压根就不想接招似的低身避开而冲了过去。

云天暗道不好!刚想拨马急追的瞬间,那个被斩下手臂的人竟舍身向他扑来,竟然遇上了死士!云天只好先解决了他再说。

心里却大是沮丧,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的托大招至了蒙面人直欺燕王二十步以内。幸狗儿发现得早,截住来马,与蒙面人斗在一起,这才让云天松了口气。

用刀背拍昏断背人后,云天忙奔了过来,护在燕王前看狗儿与人拼斗。

纪纲那边人数虽少,但两轮劲射过后,对方死伤大半,仅剩下不足七十个完整的,在一个中年大胡子的带领下已有惧色。

纪纲见状上马大呼道:“随我出击,杀光这些逆贼。”

对方一听乱喊一气,调头四散跑去,然而纪纲和众护卫却不愿放过他们,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大胡子,未跑到小树林就被一护卫的套马索给勒住脖子,牵了回来。

这边狗儿和蒙面人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竟是势匀力敌,谁也别想取胜。而腾出手来的两个护卫立即加入了进去。

后面的战局则是本场最为惨烈的,冯伦和他带领的力士竞然几乎全军覆没,除冯伦还有两个重伤但不至于丧命的外,包括潘安在内的力士和那四个蒙面人全部战死。

至此这场战斗已无悬念,蒙面人最后被护卫们打下马来,紧紧捆住。

此役王府护卫大都带伤,其中两个伤势严重,后来不治而亡。

不提如何善后的事,燕王丶云天等除留下来等官府的几个护卫外,带着那个最后抓住的蒙面人驰入了临邑驿站。

晚饭后提审刺客,见他三旬左右,瘦削的脸上无一丝惧色。

云天主审,冷笑道:“我知你在想什么:宁死不屈,以全师门之恩。但是你的同伴什么都供出来了。”违心之词,那个断臂的青年由于没及时得到医治,压根就没醒来!

刺客讥嘲地望着他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云天谑笑道:“大丈夫行事但求个明白,你临死前有什么交待没有?”

刺客冷哼了声表明态度。

云天不紧不慢地对燕王道:“刚才那人招供道:言他俩是徐至清的门下,而武当一派都知此事。王爷可上奏朝廷,将张三丰个老杂毛的徒子徒孙一网打尽。。。”

未等他说完,刺客神色大变,即道:“你们妄搞株连,不怕天遣吗?”

云天冷笑道:“刺王犯驾历朝历代都是灭族重罪,朝廷首先会上道录司按名册将武当一派连根拔尽,连你们的祖坟也不会留下来。”

刺客闭口不言,但云天见他胸腹间起伏不定,想是脑中正在进行激烈地斗争。

便与燕王相视一笑,也不着急,均静等他自动来说。

沉默了良久后,刺客始痛苦地道:“这事是我们师徒做主意,与其它人无关,你们不能牵涉到别人!”

见两人冷笑不语,又急道:“我说的句句是实情啊。”

云天不耐地道:“如你将令师的藏匿地点说出,我可以求王爷不追究其它人等。”

见刺客犹在犹豫不决,燕王道:“说吧,我师弟完全可以代表于我。”

云天叹道:“若因一人而毁掉整个武学大派,我亦心中不忍!但事关王爷安危,你莫要逼我狠下心来,送武当全派和你们的族人上断头台。”

刺客冷汗溢出,问云天道:“我能知道阁下的名字吗?”

云天冷笑道:“老子叫云天,不怕你变厉鬼后来找我。”

刺客反而释然道:“你是当代神刀,我自然信你言行一致。”

稍思后道:“我师傅和齐大人策划三道关卡拦阻燕王:第一关由我们师兄弟和四个江湖高手及附近青风寨的好汉们实施强攻;第二、第三两关则分别在蒙阴和新泰饲机下手,绝不能任燕王到

达泰安。至于他们如何行动,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了。”

云天点头,想刺客所言合情合理,便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三师伯丘玄清知道这件事么?”

刺客即肃容道:“这件事确实是家师背着武当一门擅自做的,我敢对天发誓。。。”

云天不等他说完即摆手让他住言,他其实是讲给燕王听的,沈任当初给丘玄清很高的评价,他不希望燕王由此而迁怒整个武当派。

刺客仰面喃喃自语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不得已以权变维护整个师门和族人而供出恩师,这就自绝以谢天下!”言罢自震心脉,七窍流血而死。

云天叹道:“以权变保全族人可以谓之孝,以生命报答师门亦能称之忠,纵有所谓的不仁而供出乃师,也都是人家已知道的事情,并无对其师有多大的威胁啊!”

言此又向燕王道:“请王爷厚葬此人。”

燕王当即然诺的道:“嗯,他称得上武当义士。”随即令护卫择地安葬这名刺客。

不一会,纪纲领着战战兢兢地临邑知府来向燕王请罪,在他治下发生这么的事,早吓得走不成路了。

纪纲先说了大胡子匪首的事,言他就是沂蒙山上青风寨的草寇,名叫任魁,其兄任武是大当家,十天前有兵部的人前去招安,并命他们来阻燕王。。。”

言此取出一份供词,交于燕王看。燕王略看两眼转于云天阅后,问他道:“师弟以为呢?”

云天笑道:“也不排除他们为了脱罪,信口雌黄的可能,但这些土匪无利不起早,若无重利相诱,他们决不敢截杀官家。此供词应该可信。”

未等燕王发话,临邑府拍胸脯道:“请王爷放心,下官明天一早就亲自带人扫清匪窝,拿下任武问罪。”

“最好能找到兵部给他们的公文。”燕王点头。

又凝重地道:“官匪勾结对大明危害严重,决不可姑息迁就。”

临邑府自是唯唯诺诺,燕王摆手让他退去。

待其走后云天笑对燕王道:“说句您不中听的话,王爷目前的处境在临邑知府心中,反不如齐泰他们的份量重,不要对此抱多大希望才是。”

燕王苦笑着点头,道:“的确如此!”

纪纲拍云天马庇,道:“小师叔真明察秋毫,这帮贼寇啸聚多年亦不见官府清剿,怕早已官匪勾结了。”

“下一步如何走?”燕王知江湖上的事不如云天。

云天稍思后道:“诸护卫都负了不轻的伤,不如在此休养数日,同时召集路上的兄弟合聚一起给对方以震慑。另有使他们心浮气噪的功效。”

此言正合燕王心意。

次日,云天一早来到冯伦房中,而正在养伤的冯伦下意识地一躲,不想碰着伤处,登时痛得呲牙咧嘴。

“冯大人家书写好了没有?”云天谑笑。

“什么意思?我写那干什么?”冯伦不解。

云天冷笑,道:“算是遗嘱吧!齐泰决意行险,往下还有战事。燕王让我来问你是跟着我们继续北上,还是留在这里养伤?”

冯伦看了一眼另两个负重伤的力士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皱眉不语。

云天微笑,道:“烦请冯大人捎我几句话给皇帝听,我本是一个粗人,不宜进庙堂惹人非议,还是留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吧。”

及出,云天知道自现在起,他就是钦犯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