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改名换姓

徐辉祖正色地道:“梅殷是先帝和沈师都看重之人,我真心希望你俩能成为朋友,而不是就此生怨,以致不可调和的地步。”

原吉口中答应道:“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手。”心中却不以为然,想他们或有至高的权势,但老子身有取决他们生死的能力,且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怕他何来!

徐辉祖久经世故,自然看出他的心意,不由再劝道:“其实梅殷人品还是有口皆碑的,只可惜遭那帮儒生所猜忌而不为新皇所用。贤弟切不可行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原吉叹道:“事情的经过,大哥尽在眼里,恐怕主动权不在我这里!你的心思我也明白,我在这里只能答应你,尽量克制就是了。”

徐辉祖欣慰地点了点头,摘下腰间一块铜牌递了过去,道:“我知道贤弟不稀罕其它的,就送你这块腰牌吧。凭此,贤弟在京城除皇宫外通行无阻,大明各处的驿站亦会见此而会奉你为上宾。”

确是个好东西,原吉接过上有魏国公徐字样的腰牌,也不造作,谢了声后就直接挂在腰带之上后,

脸色一正,沉声道:“魏国公府的荣辱,我原吉没能力,也不会去考虑。但大哥一家的安危,会时刻记在小弟心上,绝不容宵小之辈得逞。”

“谢谢!”徐辉祖闻言感动。伸出双手和他紧握在一起,云天也被魏国公的诚挚所打动,双方眼中均有些湿润。。。。。。

近午时分,曹国公府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送来了三百两黄金,原来李景隆仔细权衡了利弊,期间还就杀人灭口寻问过国公府的几个客卿。

得到却是:“那家伙是亡命之徒,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要杀就得一举成功,不然后患无穷。”“一旦事败恐对大人的安危及前程有诸多不利。”等诸多建言后,决定忍痛割爱拿出这么些金子。

然而原吉却不满意,向管家道:“娘的,敢这样糊弄老子。回去给你们的公爷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未足之数,老子给他长利息。”

管家不敢还嘴,待出门登车欲回时,又被原吉喊住,听他道:“这辆双驾马车留下,你走回去吧。”管家一怔,这不是打劫吗?但哪敢说个不字!

回到房中原吉见苏云瞅着那些金碇发怔,笑道:“店中盈利甚丰,这点钱财也能放在你眼里?”

苏云答道:“大明禁止金银直接交易,民间买卖只能用宝钞、铜钱,连银两也很少使用,也只有公侯大家,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金子来使用。”

原吉叹口气,道:“这五十两一碇的金子如换成五百贯铜钱何其重也!”

稍顿复道:“这些都归你了,慢慢看着玩吧。”

苏云对这个连曹国公都敢敲诈的新主人好奇得无以复加,徐辉祖为当朝众臣班首,也给布衣身份的他称兄道弟,让这位见过大风大浪的才女决心弄个明白。

问道:“主人不用这些金子办事吗?”

原吉道:“等会我就出远门了,带它何用。”

苏云一怔,忙问:“何以如此匆匆?”

原吉苦笑,道:“没办法,拿人家这么多钱总得应付一下,这次去北平说不定得数月时间方回,也、或许、那个、回不来了。”

苏云有点着急,但她知自己不便开口直问,心里有点怪怪的,只能默然。

原吉转问道:“店里的伙计有会驾车的没有?”

苏云沉吟会,摇头道:“店里十女、三男十三名伙计只有略通赶货车。”

一顿又道:“其实找一驾车的并不难,两贯钱就能招到跑长途的。”

原吉点头,道:“你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午饭后再说。”

苏云莫名地有些伤感,忙扭过身去。而原吉自然没去留意她的变化,信步走出了店门。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原吉心生感概,不言其它,只道才来就得离开,直如匆匆过客,顿有人生不实的感觉!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原吉微笑,心道这下抓着壮丁了,便高声叫了下对方的名字。

“是原爷。”白彦山连蹿带蹦地“飞”了过来。

并不是所有闯江湖的人都是身上多金,只怕绝大多数的人就如白彦山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们因不甘于平凡或贫困而出来打拼,为的是有朝一日抓住机遇一鸣惊人。

其实,白彦山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寻原吉而来,那日在船上他留意云天与沈任的对话中提到过京城顺记,便暗自记下,今日找了过来,目的想碰碰运气。

他盘缠早已用尽,而随孙十三在道录司一日仅两顿斋饭、且不让吃饱,今早至今还没捞到东西吃的他早已饿得肚皮贴着脊梁骨了!

随原吉进院,白彦山东瞅西望,口中羡幕地道:“怪不得,原来原爷是大财主啊!”

原吉微笑,问道:“怎么和孙十三分开了?”

白彦山答道:“他跟他师伯学剑,怎会让外人跟着。而且那里的道士还不让人吃饱饭。”言此,肚子里不停地饥鸣起来。

原吉微笑,不再多问,径直往客厅里走。

白彦山见他不语,咬咬牙,厚着脸皮道:“说实话,我这次是专程来找原爷的,看能不能给份差使来做?”

一顿又道:“重活、脏活、累活我全能干的,只要原爷肯收留。”

原吉点头,问道:“你会驾车吗?”

“当然会。”白彦山昂头挺胸。又道:“不就是车把式吗,只要给工钱我就干。”

原吉微笑,问道:“你所知道的车把式工钱如何来算呢?”

白彦山稍思后,道:“一般大户人家用的车把式,一年的工钱一般都在那个、那个、二十贯左右吧。”

原吉再问道:“那么你想要多少?我找的是短工,送我到北平后你即可回来。”

白彦山毫不犹豫地道:“云爷看着给就是了,只要叫吃饱,少点也无所谓。”

原吉笑了,这小子倒也憨厚!便道:“这样吧,我出二十两银子雇用你一趟。”

白彦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问:“二十两银子!原爷不是在耍我的吧?”

原吉不再理会他,而向进来的苏云道:“叫人准备饭吧,另再给我准备两身衣服,但要布衣而不能是绸缎。”

苏云答应后即去,不一会,苏云去而复返,拿了几套虽非丝绸,却做工考究的衣服,道:“店中有现成的成衣和靴子,我按您的身材选了几套和三双,您不妨试穿一下,不合适我再去拿。”

又对白彦山道:“跟着原爷,自然也不能太寒酸了。你自去前面选两身吧。”

白彦山闻言如飞而去,他身上的行头早已不像个样子。

四菜一汤,皆是苏式名食,换好新衣的白彦早已垂涎三尺,只等原吉的招呼。

原吉看在眼里,笑对苏云道:“这小子不好养活,就这点,不一定够他自己吃的呢。”

苏云失笑,道:“早已准备好了四张卷肉大饼做为主食了。”

“还是先让他吃吧。”云天苦笑。又补充道:“不然咱俩谁也别想能吃好!”

“谢谢原爷、苏老板。。。”白彦山连忙致谢。

原吉忽然皱眉,道“慢着。。。”沉吟了好一会,复道:“此去北平危机重重,不能以真实姓名示人,你们以后就称我云天吧,其实这也本是我的字号。”

苏云微笑,道:“云天既有高厚之意,又有莫测之境,好,真是个响亮的名字!”

用过饭后,苏云拿出一沓百两面值的银票,和一些宝钞,放在桌子上。白彦山的眼睛睁得溜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钱!

苏云对原吉、不、现在应该改称云天道:“这万两银票皆是京城的宝源局发行的,大明全国一概通用。主人出门在外离不了的。。。”

不想云天却道:“我这次去赚钱的,要这么多干什么?你放宽心,我身上的银子足够用矣。”

言罢只取三百贯大明宝钞,却转手递给白彦山,复对苏云道:“把它收起来吧,有这些零钱足够了。”

白彦山接住钱有点懵,不由问道:“给我的、哦、不,让我先装兜里?”说着忙放在贴身衣内,说实话,他自出娘胎起兜里就没有装过这么多宝钞!

苏云知这个主人是非常之人,倒也不再坚持,收起银票后,道:“我这就收拾马车去,再加一条被子。”。。。。。。

白彦山跟在她后面见国公府的双驾马车果然气派非凡,而且还是神骏的军马,不由啧啧称奇,围着马车不停地转悠。

待云天和苏云道别登车后,白彦山上了驾车的位置,不禁意气风发,真想此刻身在洛阳城内、一班邻里面前,有谁见过穿新衣驾国公府豪车、怀里还有三百贯任他支配的巨财的车夫吗!

听云天叫他起动,得意过头的他大喝两声:“驾、驾。”猛地两鞭鞭抽了下去,而两马被大力抽痛,不禁猛力向前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