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Page 139th 边城的女武神(世末歌者 女武神篇)
西历9781年5月14日的半夜，列车即将到达转乘站杨城，行色匆匆的女乘客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我望着外面如同废土的城市，钢筋骨架正在搭建的都市。“由于西北防风林被摧毁，我市的周期性沙尘暴将在明日凌晨四时来临，请防御壁的工作人员注意安全。”列车上的传声器在扯着嗓子，“K4717列车停车修整。“
“妈妈，沙尘是什么啊。”前面有一对母子将要下车。母亲简单地回复她：“就是天上下沙子。”
“不应该是下雨吗？沙子怎么到天上去了呢。”
“西北风吹起……”随着乘客的吵闹声，和列车电机降低功率的刹车声，摇晃的车身，撞来撞去的人不小心把我的杯子碰倒。“对不起啊。”旁边没法抽身的女人也小声道歉。
“这些年把所有的经费用在了城市建设上，所有的运输线基本还是以战时铁轨为主，战争象征的航天母舰被雪藏、战时闪耀的战斗人偶被封存，一切都在逃避着战争……”角落里的诗人浅浅地念着，他盲瞎的双眼像是在祈祷，俊秀的脸庞不带丝毫血色。我走下列车，满天的风沙将我的帽子吹起。
我习惯地从上衣口袋拿出卷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刚学走路地孩子从后面撞到我，我叹口气把烟掐灭，转过身，是之前那对母子。“没事吧。”我蹲下来，把男孩牵起来，他的母亲则是大包小包地走过来。
“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这位母亲客套地对我道歉，“快点，向叔叔说谢谢。”
“没事。”我打算离开。漫过城市的风沙将一切都掩埋，手机打开后在彼方兰也是这样的天气，我摇摇头自言自语几句，然后踏着颤动的沙尘朝着候车室走去，“早上七点才来车……”
直到凌晨，尘暴才结束。玻璃的碎片中映着朝霞的颜色，沙尘混着城市燥热凝结露水。宁静的候车室里的第一声播报，宣告着这条运输铁路的第二天即将到来。那位盯着电脑的女人已经入睡，箱子上红字印着“V”。
“是没见过的部队番号。”我轻声说道，早晨我都会用茶叶泡茶，就算远在北方也是如此。“……唔……”女人逐渐苏醒，“你怎么……你怎么知道我是军方的人？”
我的军装和铭牌她似乎都认识，她先按下脚边旅行箱的按键，投射出的全息映像将我和她包围，这个是屏蔽外界的电磁力场。“我也很奇怪，昨天都忘记问你了，HK400部队早在九十年前就全军覆没了才对。”
“啊，那是对外界宣称的吧，我们这些战争机器都死在了洛杉矶。”我低下头，“您是这个时代的人，百年前的历史早就在废墟中过去了。”我将手中的另一只茶杯递给她。
“失敬失敬，HK416上尉，我是彼方兰市工业区的负责人，我叫梅西沙。欢迎你来到彼方兰工业区进行任务……”她把杯子放下来，“很高兴能够遇到你。”她笑得有些尴尬，“对不起啊，我戳到你的痛点了。”
我强作言笑，“没事，坐下吧……能和我说一下关于……她的事情吗？”我视线指向那个箱子。
“啊，这个啊……”突然间，窗外的玻璃被震碎，屏蔽力场关闭，子弹压过头顶撞在另一边的门柱上，我立即掩护她躲在椅子下面。“卧倒！”现场有人在指挥，声音还很熟悉。
慌乱之中，我听见“反叛军”、“反对势力”等词汇，我知道远离战略后方的边线有着阴暗的战场，第一波的攻击在三十秒内停止，这里的工作人员似乎也习惯了。
“请各位旅客匍匐有序离开！”似乎反对势力没有继续攻击，我站起来。“喂，你……”梅西沙拉住我。在我站起来的瞬间，一发狙击子弹穿身前而过，将左手边下方的地板打翻，“就算是……”
“喂！你不要乱来，我们的部队马上就到了。”
第二发子弹在命中我头部前停下，落在我的手中。“喂！”接着是无数的子弹接近我，都在命中我之前落在地面。直到我举枪将空中的炮弹击毁，掉落的弹片散落一地。“M21式狙击步枪，M134重机枪，都是些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古董。这一发子弹来自1500米外的狙击位点，是不是应该称赞一下用光学镜的你呢？”
我将腰间的手枪打开前膛 ，“梅西沙，你不是想……”我开始左右上下蹦跳，躲避着追击的枪线，“想知道来自HK兵团的我到底有多少东西。”
我将腿边的正阳离子储存器填入手枪，“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顺便对着天空的那一位也一样。我是……”再从腰前的弹匣取出一支12.7mm×60mm的子弹，从手枪后膛填入，“出身自HK400超动力兵团，近战特化型超动力人偶，战斗序列HK416。”正面的机枪还在捕捉我的影子，用四马赫速度做曲线运动，这些人也只能看到我的残影和蓝色的手炮充能。
我再空中转体，越过天花板，头朝下。
“但是呢，近战特化是指一般情况下对五千米外的目标毫无压制能力。”我举着充能完毕的12.7mm正阳离子加速手炮对着1500米外的目标。“战斗辅助瞄准系统启动，链接近地轨道卫星风云一号，成功获得全城一半以上的视野，目标热感锁定，距离1567m，风向东偏北三级。为使其保持生命力而丧失狙击能力，枪口抬升1.2度，向左转动3.1度。“手部液压储存完成，开始应对消除正阳离子手炮带来的后坐力，即将热膛结束，子弹初速约1.1km/s，并在7秒内衰减。”
狙击手的通讯器中传来，“快转移，你的位置被发现了。”1.7秒后，那栋楼顶的铁塔被打穿，熔断的架子倒在地上，拖长的蓝色光在5秒后消失。
我落地后，“想必藏于黑暗的你，不会选择再让我使用第二次这样的招数吧。”我拿出冷却液给发热的枪膛降温，躲在椅子下的梅西沙慢慢挪出身子。
躲在墙后的反对势力头目现身，“哈桑对吧，取名字真不讲究吉利。”我立刻将网络定位到西北工业区的资料，有一些被故意地蒙上了阴影。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他接着安排手下做后续工作。
“我没有名字，我只是战斗人偶。”
“还在担心着你如视珍宝的小狙击手吧。”我追问，“只是我这传奇的一生也没有懂得人情世故，但我没有杀她，这个你没必要担心。”
五大三粗的男人并没有停止窃窃私语，直到他继续带着面罩对我说：“我们成功袭击了这座城市的大部分人口聚集地，我们无一败绩，普通的战斗人偶都不是对手。”手下人也沉得住气，“但今天，第一次遇到你，就让我的计划落空了。”
又是一发狙击子弹打中了我的手，“你看，我连子弹都接的住，有必要再打下去吗？话说回来，小姑娘真是刚强啊，一只腿被压断了还能举枪射击。”老制式的武器在这种地方很常见，这个国家的科研力量逐渐从武器变成了建造，军队的需求度只有新一代的战斗人偶。对于这些反抗组织，光放射武器、战术级武器是直接受到严格管控的，他们难以入手。
我说的一大堆话，似乎不能让这位战争头子退兵，房间外还站着一群手持步枪的“战士”。
“那我就再用一次好了。”我将手炮填充，“这一次可就不会偏了。”
气氛僵持不下，我这边有一个需要掩护的女子，另外几个椅子下面还有没来及逃走的旅客，以及那对母子。“要不然这样吧，大家一起开枪拼个你死我活怎么样，想必凡人之躯要战胜我这种兵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其他的平民百姓也可以和你们一起殒命。”
也许是这样的做法得到了谁的认可，“我知道你们双方都很激进，但是这样的激进会招致灭亡。”我开始准备更强的武器，背包里的枪炮核心正在启动。
再次等待了两分钟，黑头套的头目开始指挥撤退。
“很好。”我默认，“面对强人一等的对手，撤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等等……boss，空中的那个战斗人偶并没有撤退的意思！”正在包扎伤口的狙击手向头目讲述情报，“她开始俯冲而下了！快，找掩体！”
话音刚落，车站天顶整个被压塌，我护着梅西沙离开，顺手把没能逃出去的人员带出去。“这个就是你们的秘密武器吗？”转移到400米外，“你们打开僵局的手法太过强硬了吧。”
回到塌陷的车站，整个穹顶落在沙坑里，早上八时三十分的阳光照在毫无水汽的空气里，灰尘还在弥漫。里面泛着白光的战斗人偶，手中托举带着蓝色闪电的重剑，饱和的尘土被电流贯穿继续击溃这里残留的敌人。
突然，那柄剑距离我的胸前只有三分之一厘米之近，缓冲的电流连接到了我的外壳，揭开沙尘的面纱才发现是一位浑身白色的女子，银白色的长发耷拉在身后，目睹的朝阳在我的面前。神情严肃，第一句话就是：“刚才是你在打乱我们的计划吗？”
浮在空中的我和她，我的短剑也触碰到她的喉咙，另一只手的光剑也在她的腹前停止。“你是指强硬制压的方案吗？说到底你和那些作乱分子没有区别。”
“这是效率最高，效果最显著的方法！”
我踢开她的剑，“甚至连普通百姓也牵连进来！”将武器切换至手炮，“边城的教育水平还是胎教吗？”我冲上前去，刀剑碰撞烧红了我的短刀。
“现在开始对战斗序列HK416个体进行排除，原因是其搅乱公众秩序，打乱我军作战计划！”她直接下令，天空降下另外四个一样的白色战斗人偶，将整个车站压垮。我后退三步，五人长相分毫不差，“战斗序列Valkyrie，代号‘曦光’，进入战斗阶段。”
我默念着，“这大概就是边城的激进派代表吧。”
五柄重剑架在我的头顶，她们身后卫星炮也锁定着我，“我军不容许失败，更不容许你这样搅乱秩序的人存在！”面对五人的进攻，“他们就应该被歼灭！想与其和谈的你就是我们的阻碍。”一簇白闪光穿身而过，我启动的防御壁将其分为两道，杨城的车站建在外郊，作战不会波及到城内。
我立即启动我的主武器光炮，在废墟中藏着的纳米192mm口径光炮，一般处于枪弹分离这样比较安全。五个配件落在手前拼接成长七十厘米，粗二十厘米的重型短光炮。所有的战斗人偶都配备了这样的短程光辐射武器，就算是我这样的近战特化，面对多个目标的最好作战方法就是拉距离。
我不断地后撤，五个目标消失了一个，我开始开启大功率，压制追击的Valkyrie。等离子光球撞在混凝土建筑上，连同整个骨架一起熔化。
消失的目标将刚才楼顶的狙击手抓获，“曦光已经到着指定位点，切换至远程狙击系统。远程压制型SK探测系统启动，钠离子重剑Balumeng开始切换形态。”
白光的1300mm双刃重剑将钠等离子体收敛，关闭磁场定型，外壳延展，打开壳体的连接桥，将脚架打开放置。曦光把腰间的锁定瞄具配件装好，“三号狙击系统准备完毕，现在开始迂回作战，务必将内乱分子清除，关闭全员的命令系统，现在由Valkyrie曦光上校下达指令：开始歼灭HK416……”
她还没说完，我就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哟，你的部队……真是训练有素，甚至还装配了这样的超动力炉。”我拎着半截身子，“但实在抱歉……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意见相左的人进行肃清行动呢？”我无法抑制内心的战争念想。
“你……”她有些慌乱，“看来是我低估你了。”但是马上转变为冷静，举着重剑全功率输出，将整个废楼摧毁，横跨170米的巨大等离子刃口，以57千米每秒的速度划越160米，整个城市都见得到这样的紫色弯刀。
我撞在700米外的楼层里，双腿熔断。“看来我们彼此都有一颗嗜杀成性的狂暴之心……”大楼的阴影层层叠叠，风中带着沙子的味道，“也许是我的程序也设定成了对异端目标的肃清，才会让你落得如此绝境。”
我听得见金属拖拉地面的声音，我笑道：“能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就算是一场不明不白的仗，我也觉得很值。”我坐起来，冷却的金属开始被体内的纳米机器进行同化吞噬。
“我想和你谈谈了。”迎着阴影走来的她身上散发着白色的光粒，那是她的防御壁和回复用的纳米机器，“因为我的芯片也差点被你熔穿。”
“人们总是在失去后而后悔，因为失败而失落，从来没有想过事前的疯狂和过程中的近乎癫狂的样子。”我咳嗽几下，站起来，“上峰派我来边城，应该和你这样的疯子搭戏，大概会把我逼疯吧。”
我的肤质投射系统再启动，将金属机器的外表代替成人类。“这应该是我该说的，不过是程序所使而已，我也不介意和你上法庭谈谈……”
“总算是找到你们了。”梅西沙气喘吁吁地跑来。
“梅姐姐。”Valkyrie看到她就笑起来了。
“真是的，乱来！”像是教训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梅西沙嗔怪的样子。
在刚才的刀光中，我看到了我(文夏铭)和加柃莜雅的影子，那道紫弧光将她分成了无数的碎片，其中有一份碎片飞向了Valkyr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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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