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进展

没人知道周渔去了哪。

电话关机、住址无人，几个他可能会去的重要场所也全都搜寻过了，均未找到。监控追踪显示，周渔今早离开锦江医院后，徒步走了两条街，然后消失在了监控盲区，不知去向。

目前，杀手留下的几个名字中，钟墨和闻百见被安排进了安全屋，只剩周渔，从安全角度，也需要将他保护起来。除此之外，叶知秋还想利用周渔做诱饵，引诱杀手出来。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周渔却失踪了。

“不要声张。”叶知秋对几位知情人说，“不能让杀手知道周渔失踪了，这对他也是一种保护，我们私下调查，先将周渔找出来，再做下一步决定。”

叶知秋从省厅调度了技侦支持，追踪周渔的网络信息位置。

晚上七点，对杀手的抓捕依然没有取得进展，但凶手的身份终于得到了确认，也算是一个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凶手身份的确认正是利用叶知秋提出的牙签作为标志物，从监狱系统中筛选出一位名叫孙建业的犯人，其五官长相和杀手有着细微区别，但其平淡的气质和杀手十分相似，最关键的是，此犯人曾用特制的牙签伤害过好几个人。孙建业三次进监狱，均是因为故意伤害罪，前两次分别被判刑两年和三年，最后一次判刑十年，但不知为何，在第五年的时候，被提前释放，从那之后，关于他的消息就一点都没有了。

孙建业，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全国怎么也得有几千人。即使是监狱系统内，至少也有上百人，要不是有牙签这个标志物，还真找不出来。

叶知秋并未因为查出凶手的身份而沾沾自喜，这一点，倒是出乎范德重和姜局长的意料。之后，叶知秋做出判断，三年前，也就是孙建业提前出狱那一年，必然是被人“捞出来”的，那人肯定和深渊组织有关。

叶知秋迅速做出三个决定。

第一，成立调查小组，前往监狱，针对三年前孙建业提前出狱的缘由进行深挖。

第二，调整追捕方案，从牙签入手，而不是从肖像入手，进行连点式排查，由点带面，逼迫孙建业做出改变，让他跳出惯常行为模式，才能露出破绽。

第三，尽可能多地收集孙建业的信息，对其进行心理侧写，推演其行为模式，转被动为主动，可以对后续的追捕起到参考和指导作用。

三线并进，井然有序。

叶知秋思路清晰，调配有度，让范德重和姜局长微微有些惊讶，他们能看出来，叶知秋有点渐入佳境的意思了，而且他似乎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晚上八点，三线调查传来初步消息。

监狱那边查到一位离职官员曾动用关系，对孙建业在两个月内进行了三次减刑。

追捕排查那边，通过走访市民，发现了一名叼着牙签疑似孙建业的人，在东郊三元屯出没，大批便衣警察已经悄悄包围三元屯，展开地毯式搜捕。

由叶知秋亲自主导的心理侧写框架也已搭建完成，孙建业虽是一名冷血杀手，但从心理层面上来讲，任何人都有心理弱点，弱点和欲望有关，是行为的驱动，只不过有些被隐藏得很好，叶知秋隐隐觉得，孙建业的弱点，很可能和“牙签”有关，他准备抓住这一点，进行深度挖掘。

就在各方面都取得进展的时候，关于周渔的寻找依然没有结果。

终于，晚上八点半，技侦人员已到位，他们锁定了周渔的手机号，通过技术手段，发现周渔曾在下午四点时，开启过手机移动网络，发过一条网络信息，定位到了他的手机位置，赫然就在市公安局门口。

叶知秋迅速展开调查，通过监控，发现周渔穿着黑衣，戴着帽子，进入了公安局。

当警方四处寻找周渔下落的时候，周渔竟然就在局里？！

叶知秋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他在后续的监控追踪中，又发现周渔进入了刑警办公区域，来到了钟墨的工位前，翻找了一会档案薄，于一堆档案中，拿出来一份，打开后看了看，随即带着档案离开了。

整个过程，周渔表现得十分从容自然，仿似他就是这里的人一样，办公区域内有数个警员，均未对周渔的行为表示过质疑，也没有出言询问，当然，周渔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和钟墨一起，出入公安局，且对案件调查起到了重要作用，几次出生入死，没人会怀疑周渔。

周渔偷走了一份档案，离开了公安局。在公安局门口，打了最后一个电话。之后，他的手机网络和通讯状态一直处于失联状态，监控追踪也找不到了。

与此同时，物证科那边的老杨主动坦白了植梦环造假的事，真的植梦环被钟墨藏了起来，通过监控对比和人证询问，叶知秋怀疑钟墨将真的植梦环藏在了档案袋中，正是被周渔带走的那个。

这也就是说，周渔在钟墨抢救期间，悄悄来到公安局，偷走了真的植梦环！

这条消息，让范德重和姜局长感到震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姜局长望向范德重，眉头紧皱。

范德重不知道答案，他现在脑子一团乱麻，案件调查又出新的波折，且不说植梦环的重要性，单说周渔的这个行为，就不是一个好现象。

叶知秋早已对周渔心怀芥蒂，此时人证物证俱在，证明周渔别有用心。

“真正的内奸——”叶知秋沉吟片刻，扫视着范德重和姜局长，一字一句地道，“很可能就是周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