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发现

外液的组织间液(如淋巴液等)和血液内的血浆分别占16%和5%,血液总量占人总体重的7%~8%。”张既白娓娓道来,“凶手在碎尸后,受害人的血液和组织间液基本流失殆尽,也就是流失的重量约占总体重的20%以上,而受害人的尸块呈现出被水煮过的迹象,这样受害人尸块上的脂肪、蛋白质都会大幅度缩水,体重又会减少10%以上。一个人内脏的总重量约占体重的25%,目前仍旧没有找到死者的全副内脏,这个重量又要往下减10公斤。所以,我们找到的受害人的全部尸骨加在一起,总重量会较受害人的原体重下降55%以上,也就是低于18公斤。”

“那我们收集到的死者尸块的总重莫非……”

“对,加起来就是一个接近18公斤的数字。”

苏闲点点头:“由此可以推断,受害者生前的体重与邹慧笙是相符的。”

张既白淡淡一笑:“在确认死者身份的方向上,又往前了一步。”

“辛苦了!”苏闲见向来衣冠楚楚的张既白的衣襟居然发皱了,镜片后的眼球里也布着红血丝,显然是彻夜未眠造成的。

张既白倒是不以为意:“还行。对了,你找我有事?”

“回去休息一晚吧。”苏闲蓦地记起自己的来意,“我陪你走一趟。”

前半句张既白不奇怪,后半句却让他有些意外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送我回家?而且,我需要你送吗?”

“谁说我要送你了。”苏闲挑挑眉,“我要去找小桃,有事情要问她。”

“小桃?”张既白很敏锐,“跟案子有关的事?”

苏闲嗯了一声,张既白皱了皱眉:“这案子跟她有关系?”

“不是直接的关系。”苏闲有些焦急,也来不及顾虑现在是深夜,贸然拜访会不会打扰到女孩了,“总之,先去找她吧。”

张既白脱下工作服,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那好吧,我也好些天没回诊所了。好在钟云从临走前给她留了钱,这些天她应该饿不死。”

两个人一刻都没耽误,匆匆赶到之后,却发现诊所大门紧闭。

“估计是睡了。”张既白不疑有他,用钥匙开了门之后,又开了灯,唤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这才发现不对。

他们很快就将诊所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苏闲倒吸一口冷气:“她不见了。”

在这个关头不见,未免太巧合了些!

张既白薄唇紧抿,脸色十分难看。

“我仔细地察看过了,诊所里很明显被打扫过,这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事情。洁具也都好好地放在原处,我的书桌也被整理过,之前看的书也端端正正地摆在桌面上,还加了书签。还有,她留下了一个记账本,上头记录了这些天出售药品的种类和数量,收到的钱也都码好放在了抽屉里。

“不过柜子顶上、桌角还是积了一层浅浅的灰尘,记账本上的日期也是到三日前戛然而止的。”

张既白语气凝重,苏闲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她是把这里收拾妥当之后才离开的?看样子不像是绑架。而且,她很可能是三天前离开的。”他顿了一下,复而开口,“说起来,那姑娘全身上下都是谜团,之前也有过出走的经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他的理由并没能说服张既白:“就算不是绑架,也有可能是别的方式,比如胁迫或者是迷昏,甚至是异能……能够左右意志或是控制行动的异能,你我又不是没见过。”

苏闲一时无言,须臾,才叹了口气:“你是担心她出事吗?”

“她又不是没出过事。”

苏闲心头一动:“你是说……姜岂言?”

张既白眸光一冷:“他那边,我肯定是要去走一趟的。”

“我也不是替他开脱。”苏闲看得出张医生心情不好,字斟句酌地说道,“只是他拐过小桃一次,后来发现她治不了他妹妹,所以又放了她。既然如此,他还有必要拐她第二次吗?”

张既白眉心紧锁:“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除了姜岂言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存在。”苏闲有些无奈,“譬如‘暗影’,那组织可是追杀过她的;还有她逃出来的那个地方,也是神神秘秘的;甚至……她自己出走,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姑娘,心思很重。”

“我知道,你还怀疑她跟碎尸案有关。”张既白按了下太阳穴,“可不管出于哪种原因,咱们都应该尽快找到她,不是吗?”他说着瞥了眼苏闲,“不然,你我都不好跟钟云从交代了。”

苏闲面色一凛:“人肯定是要找的,只是不能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这样吧,我回去问姜岂言。你上次是从哪间医院把她接回来的?再去看看呗。”

“济世医院。”张既白告诉他,“就是姜楚楚住的医院。”

苏闲点点头:“那好,分头行动吧。”

不多时,苏闲先一步走出了诊所,张既白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也没有多逗留,正在他关门的时候,苏闲却去而复返。

“还有事?”他问。

苏闲点点头:“对,还真有件事要麻烦你……我才想起来。”

“说。”

“你是医生,应该也认识不少同行吧。”苏闲看着他,“帮我多留意一下,你们这一行里,有没有特别变态、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爱好以及‘刀工’特别好的家伙。”张既白正要说些什么,又听到他补了一句,“哦,除了你自己之外。”

张既白觉得自己没有一巴掌拍死他,真是涵养极好了。

从诊所那边离开之后,苏闲又改道去了纠察队,那会儿估计都过零点了,纠察队的人见他深夜来访,很是吃了一惊:“苏组长这么晚过来,有事?”

苏闲自己也是乏得不行,后脑的某处昏昏沉沉地发痛,他也没多解释,只是问:“你们队长呢?在吧?”

“在是在,不过应该睡了。”纠察队员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说了。苏闲四处环顾:“在哪?”

纠察队员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队长他已经睡了。要不您也休息一晚,明早再……”

“睡什么!”苏闲气不打一处来,“到底在哪?让他给我滚下床!”

见他这副模样,纠察队员噤声了,苏闲见他装聋作哑的,愈发火大:“再不说的话,我只好踹门了!”

纠察队员被他逼得没办法,最后还是领着他到了一扇紧闭的房门前:“这就是队长的休息室。”

“好了,你可以走了。”苏闲在破门而入之前,先把人支走了,免得牵连无辜,小卒自然也是有眼色的,很快就溜走了。

苏闲心情不好,连敲门都省略了,抬脚正准备踹门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

姜岂言披着件大衣,头发微乱,脸色略有些苍白,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可真会挑时间啊。”

苏闲被当场抓包,不免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我还以为你睡死了,所以……”

“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又不是聋子,哪能听不见。”姜岂言剜了他一眼,转身进门,“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苏闲跟在他身后,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小桃不见了,我问你,是不是你干的?”

姜岂言坐在床沿,闻言露出惊讶之色:“她不见了?”

苏闲察言观色:“你也是刚知道?”

他摇头苦笑:“好吧,我知道上次我把她骗走,你怀疑我也是正常的,不过这次真的跟我没关系,我这段时间几乎没离开过纠察队。而且,既然她救不了楚楚,对我来说也就没用了,我没有理由抓她。”

苏闲一声冷哼:“你这么多手下,办事也未必需要你自己出手。”

姜岂言相当无奈:“那我要怎么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苏闲薄唇紧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你在找人对吧?”姜岂言见状,主动提议,“这样吧,我派些人出去打听她的下落,你看如何?至于我和我的下属,你要是有精力的话,可以一个个问过去。”

他的话让苏闲无言以对,苏闲思考片刻,还是点了头:“那好吧。你派人出去找,然后跟我交代下你这三天的行程。”

姜岂言颔首:“没问题。”

苏闲对姜岂言的问讯持续到翌日清晨,他的交代听起来并没有问题,又有充足的人证。

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动机,或许,小桃的失踪,真的跟他无关。

整整一天一夜未曾合眼,苏闲可以说是筋疲力尽,他不住地按着眉心,意图减轻些许头痛的症状。

“要不,在我这儿睡一会儿?”姜岂言见他气色不好,指着自己的床问道。苏闲看了一眼,正要谢绝的时候,一个气喘吁吁的纠察队员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姜岂言面色一寒,正要发作,他那个下属就慌慌张张地开口了:“队长,苏组长,北大门那边又发现了碎尸,跟之前的一模一样!”

姜岂言面色煞白,苏闲的脑子里轰然一声,只觉头痛欲裂。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又是一日集训结束,501宿舍内,其他人休息的休息,泡脚的泡脚,一向消息灵通的瘦子却神秘兮兮地卖起了关子。

钟云从自阳台走进来,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好奇地凑趣:“先听好消息。”

路远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提醒了一句:“先把头发擦干吧,小心头疼。”

“哎!”钟云从擦着头发不忘催促瘦子,“到底是什么事啊?”

见他这么捧场,瘦子也不再故弄玄虚:“是这样的,咱们进了这训练营也有一个月了,一直都在进行基础的体能训练,现在也差不多有了个底子,听说就在这几天,会新增射击课。”

这下不只是钟云从,其他几个人也不约而同地精神一振,枪械对男人来说总是有吸引力的。

连最冷淡的任杰都把目光投了过来,瘦子显然很享受这种被瞩目的感觉,他笑道:“而且我连射击训练的教官都打听到了。”

“谁啊谁啊?”钟云从兴奋不已。瘦子正要接话的时候,任杰却冷不丁地开了口:“没猜错的话,是霍璟吧。”

钟云从闻言往他那边看了一眼,不禁一哂,心想这家伙终于学会融入集体了,值得表扬。

想来任杰领会到了他的揶揄,面上微微泛红,板着脸避开了他的视线。

瘦子被任杰抢了话头,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对,就是这位霍璟治安官。任杰的父亲也是治管局的,应该对他不陌生吧?”

众人又齐刷刷地望向任杰,后者似乎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见过几面,他……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包括钟云从在内,听了任杰这话之后,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任杰这家伙平日里已经够飞扬跋扈的了,那位霍璟治安官居然还被他评价为不好相与,那得有多可怕?

“治管局的‘单兵杀人机器’,与其他异能者治安官平起平坐的唯一一位非异能者治安官,霍璟。”任杰沉声道,“他也是整个‘孤岛’上枪法最好的人,至少治管局和综管局加起来,无人能出其右。”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钟云从眨了眨眼,说起来,他好像老早以前就听过这一位的名声了,只是那时候从未想过会和这样了不起的人物有交集。

“这个霍璟确实很出色,这么多年,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异能的治安官,完全是靠自己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跨进治管局的门的。”瘦子赞叹不已,“也算是咱们这些普通人的榜样了。”

“对!”近日一反常态分外寡言少语的金虎蓦地激动起来,“霍璟是我的偶像!”

钟云从也被这种气氛感染,禁不住心驰神往:“好想见识一下这位霍教官。”

“别高兴得太早。”就在他们热血上头的时候,瘦子却又是一盆冷水浇下来,“你们忘了吗,我这里还有个坏消息。”

众人一怔,瘦子也叹了口气:“霍璟不是第一次来训练营任教了,依照往年的惯例,他开课之前,会对学员们进行一个测验,如果没能通过那个测验,是没有资格上他的课的,自然,射击这门课程,也就不会有成绩,相当于提前被淘汰了。”

“这……”室友们面面相觑。钟云从咽了口唾沫,试探地问道:“什么样的测验?难吗?”

“难肯定是难的,据说霍璟的测验,淘汰率高达50%,每年都帮训练营提前筛掉了一批。”瘦子面色凝重,“至于测验的形式,每年都不一样,根本无法预测。”

钟云从吭哧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而瘦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在场的异能者们压力更大:“而且,按照霍璟的规矩,参加他的考核,乃至整个课程,都不准使用异能,必须凭真本事通过才行。”

这一点,钟云从自己倒是感触不深,毕竟他那个异能,对射击课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就是不知道胖子和任杰的心情怎么样。

那两位都没吭声,想必也都因那场残酷而未知的测验而心中惴惴。

翌日,训练营官方果然向全体学员宣布了即将进行射击课前测验的消息,意料之中地掀起了轩然大波。

面对学员们的震惊与哗然,教官只是冷酷地笑了笑:“现在提交退营申请,还来得及。要知道,那位霍治安官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他的测验,可能会死人的。”

会死人?这个消息简直让学员们惶惶不可终日,可再怎么忐忑,该来的还是要来。

测验是在黄昏时分进行的。

而钟云从,也终于见到了这位神秘而强悍的霍治安官。

“他是治管局里唯一一个普通人,性子又有些孤僻,平日里不怎么和异能者们打交道。”他向任杰进一步打听的时候,后者也没能给出更多的回复,“就算我父亲是他上级,也不见他买账。总之,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吧。”

“呵呵,你真的不是在说你自己吗?”

受了钟云从的奚落之后,任杰恼羞成怒:“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哎,你这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开玩笑啊。”钟云从面上笑嘻嘻的,但心里霍璟的形象又变得恐怖了一点。

不过百闻不如一见,耳听到底为虚。

霍璟的年纪应该跟苏闲差不多,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瘦削清俊,鼻子很挺拔,身形修长,同他想象中虎背熊腰的肌肉男形象大相径庭。

“这个测试的内容很简单。”不知道是天性使然还是为了树立权威有意而为之,霍璟生着一张油盐不进的冷淡脸,他朝着集合的方阵,抬手指了一下训练场边的小树林,“你们只要通过那根圆木即可。”

学员们转头望去,小树林里不知何时架起了一根圆木,约莫有10米长,碗口粗细,表面很光滑,看起来很不好走。

不过……只是这种难度吗?

面对着学员们齐刷刷投来的目光,霍璟依旧面无表情:“当然,在你们通过的过程中,我会设置一些障碍,请诸位小心了。”

霍璟名声在外,钟云从绝不认为他出的题会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不说别的,要是真这么容易,怎么就会闹出可能死人的传言?

他眼巴巴地盯着霍璟,希望他能多说几句,也好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结果对方惜字如金,就说了一句:“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只要从圆木上掉下来,就视为失败。”

这话一出,钟云从的心理准备没做好,心理负担倒是加重不少。

“开始。”随着霍璟一声令下,按照抽签的顺序,一号学员战战兢兢地登上了圆木。

钟云从抽到的是第12号,不好也不坏,不过话说回来,参加这种测试,除了第一个上的人格外倒霉之外,其他的拿到哪个号好像都差不多。

第一位勇士肩负着探索具体规则的重任,谁让这位霍大治安官语焉不详的。

圆木实在过于狭窄,虽然不至于出现独木难支的现象,但一个成年人站在上头实在是有些勉强。

1号的平衡能力不怎么样,他不得不张开双臂,才能勉强让自己在木头上站住脚跟。停留了片刻之后,他开始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

他的效率堪比乌龟爬,将近一分钟过去,他也就挪了一两米,钟云从扫了一眼,发现霍璟的手里拿着一个计时器,心中便有数了——看来通过的时间也是考核标准之一。

几分钟过去了,1号磕磕绊绊地通过了大半,其间好几次差点就掉下去了,那脚滑得,一旁围观的钟云从都忍不住为他捏把冷汗。

不过慢归慢,1号走得倒还算顺利,顺利的意思是,到目前为止,他似乎还没有遇上什么“障碍”。

但钟云从不仅没感到放松,甚至危机感愈发强烈。

1号又磨蹭了一阵子,终于快走到圆木的另一端,他已然汗如雨下,汗水流进了他的眼睛,因而,原本打算一鼓作气走完全程的他不得不停下来,擦了一把汗。

枪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四周到处都是树,没有人判断得出子弹是从哪个方向射来的,只能看到圆木下方的草皮被炸得翻了起来,土石乱飞,草屑四溅,一时间乌烟瘴气。

围观群众被突如其来的冷枪惊得目瞪口呆,至于圆木上的当事人1号更是猝不及防,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慌了心神,乱了脚步,之后接连不断的一通射击,彻底把他的心理防线打垮了。

于是他没撑住,在距离终点大概一米处,从圆木上摔了下来。

尤其不幸的是,他的小腿中了一枚流弹。

眼看着1号捂着鲜血直流的腿哭爹喊娘,其他学员自是心有戚戚焉。

霍璟的神情丝毫不变,薄唇微启:“不合格。”

随后,他一挥手,医疗队的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手脚麻利地把受伤的学员抬上了担架,立马送走了。

钟云从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心想人家让医护人员都准备好了,还算人道,至少没打算让你自生自灭。

“下一个。”霍璟眼皮都没动,平静地宣布继续,可这一回,拿到2号的人,却临阵退缩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那些毫无征兆就进行射击的可不是玩具水枪,而是真枪。

过独木桥不是问题,可那些神出鬼没的子弹让人防不胜防,足以击垮任何一位学员的心理防线。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2号淌着满头满脸的冷汗,一直没有从队列里走出来。

霍璟等候了片刻,第二位考生始终不曾现身,他望向队列方阵,扬声问道:“2号是哪位?”

没有人吭声。

此情此景,霍璟哪还不明白状况,他手里把玩着那个计时器,唇边浮出一抹笑容:“怕了?”

回应他的仍是一片沉寂。

“2号是哪个?给我出列!”他的声调蓦然拔高,充满了压迫性,学员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一个人身上,霍璟一目了然,缓缓地踱到了那人身前,沉声问道,“你想放弃?”

2号在他的注视下几乎抬不起头,他在训练营里只是个各方面都很一般的普通人,之所以参加训练营,也只是想赌一把,多赚点分数,争取在综管局混一个饭碗。

而他现在后悔了。

“报、报告……”他的嘴唇哆嗦得很厉害,以至于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霍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过多时间,摆摆手:“无谓的话不需要多说。你直接告诉我好了,这场测验,你到底参不参加?”

2号牙关紧咬,双拳紧握,最后还是颓然低头:“我……放弃。”

“知道了。”出人意料的是,霍璟并没有大发雷霆,他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风平浪静,“回去收拾东西,立马走人。”

2号惊呆了,他面色煞白,结结巴巴地开口:“什么……我……”

“你没听错。”霍璟突然出手钳住了2号的两侧颧骨,将他的脸向上抬起,对方被迫与他对视,这个被誉为“单兵杀人机器”的治安官轻蔑地盯着他,“我让你滚蛋!”

而后一松手,那位学员重重摔倒,霍璟猛然转身,与一众愕然失色的学员相对而立。

“有人想退缩,我不会阻拦。不过我也有我的规则,不战而退的人,没有资格继续待在这个训练营。想逃的话就趁早走,否则,就给我乖乖地走完这根圆木。”

他负手而立,浑身上下充满着肃杀之气,令在场的一干人不寒而栗。

“另外,还有一条——如果有异能者在的话,测试过程中,不准使用任何异能,否则视为违规,取消资格。”

最后一条规则听起来似乎不太讲理,不过霍璟显然没有任何要跟人商讨的意思,他阔步走回他原来的位置,一扬手:“3号!”

在2号灰头土脸地离开之后,3号咬着牙上了。

钟云从一面观战,一面悄悄对身侧的人说:“哎,这下你的本事无用武之地了。”

他习惯性地调侃对方,可语气中流露出的更多的却是担忧。

冯小山却满不在乎:“这有什么?你都可以,我自然也可以。”

钟云从被这小兔崽子气得不想说话。

“不过说真的,不让使用异能这个规矩,倒真是蛮有意思的。”冯小山挑挑眉,“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我反而不感兴趣。”

钟云从实在不想搭理这个家伙,又探头瞧了路远一眼,他的室友很快就接收到了他的信号,虽然路远看起来有些忐忑,但还是努力地向他挤出一个笑容:“看运气吧……”

钟云从的目光回到了独木桥上的3号,他如履薄冰的同时,还要提防神出鬼没的冷枪,实在是走得艰难。

同上一回的测试不同,3号并非行至尽头才遭遇密密匝匝的枪弹,而是还没走出几步,枪声就响成了一片。

很遗憾,3号也没能顺利通过圆木,而是中途落马。不过他倒是挺幸运的,除了摔了一头一脸的泥土,并没有受伤。

接下来是4号、5号……

圆木上陆陆续续迎来了10位学员,有的人刚走两步没等枪声响起,就扑通一声自己掉下去了;也有人走到一半被弹起的弹壳砸到膝盖,吓得跌下了圆木;最倒霉的是一位大个子,他咬着牙好不容易在一片混乱的枪林弹雨中挪到了圆木的另一端,结果被一地的尘土呛到了,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失去了平衡,于是被淘汰了。

霍璟并没有因此而网开一面,态度甚至比对待先前那些失败者还要严厉一些:“前面的子弹都熬过来了,却忍不住一个喷嚏,我没法让你通过。”

大个子的确是走了霉运,不仅白忙活一场,摔到地上的时候,屁股还不慎挨了一枪。

要比谁的幸运值低,在场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钟云从看着龇牙咧嘴被抬下去的大个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位霍教官搞这一出,很明显是要考验学员的心理素质。

他让学员们在枪林弹雨中前进,就是要让他们达到心无旁骛的境界,但很明显,迄今为止,并没有人能达到他的要求。

“下一个。”霍璟冷声开口,“12号。”

钟云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冯小山戳了他一下,他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大个子是10号,11号同2号一样,选择了彻底退出,于是直接跳过11号,轮到他这个12号。

“到!”钟云从跑步出列,径直来到了圆木前。霍璟掀了掀眼皮,扫了他一眼,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钟云从深吸一口气,登上了独木桥。

他的平衡能力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站上圆木的时候,还算稳当。

其实过这道独木桥真的不算什么,他前面有几位一上去就摇摇欲坠,根本没坚持几分钟,怕是心理作用所致。

考生们畏惧的并非是狭窄光滑的圆木,而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子弹。

但钟云从的直觉告诉他,避开那些子弹的唯一办法,就是在圆木上屹立不倒。

他冷眼旁观这么久,到现在为止也分不清子弹的轨迹,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只要人还稳稳站在圆木上,子弹就不会朝你射来。

这并不是什么艰深晦涩的道理,而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大家都知道,可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因为那些子弹虽然不会直接招呼到人身上,可它们个个都跟长了眼睛似的,各种打擦边球,仿佛只要再偏一点点,就会让人血肉飞溅,毙命当场。

这分明是与死神擦身而过。

霍璟让枪法高超的下属隐在暗处,刻意营造出这种令人胆战的环境,就是想看看考核对象在面临九死一生的局面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想要什么,大家都知道,钟云从也一样。

不过,同那些失败者不同的是,他对通过这场考核信心十足。

在来到这个倒霉地方之后,他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在接连遭遇被异种围攻,被恐怖分子绑架、追杀,驾着一辆快报废的汽车在山林里逃窜,穿过火海逃命这一系列破事之后,他的心理素质得到了极大的锻炼。毕竟,光是刀子架在脖子上的事情,他就经历了不止一回,像枪林弹雨这么刺激、要人命的体验也不是没有过。

再说了,这个附加测验最多是假装要你的命,他被“暗影”端着机枪提着砍刀追杀的时候,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命悬一线。

来吧,老子不怕!他咧了咧嘴,迈出了第一步。

迈出了第一步之后,后头的路程就显得顺溜了许多,大概还是心态的问题吧,他看得透,放得下,心境平和,即使在走完三分之一后,枪声震耳欲聋,连绵不绝,也不能影响到他分毫。

因为钟云从就认准了一个死理,只要他不从独木桥上摔下去,子弹就不会打到他。

就这样,在一片枪林弹雨、尘土飞扬中,他还真走出了几分闲庭信步的味道。

大约在距离终点还有半米的时候,枪声停止了,钟云从瞥了一眼剩下的路程,约莫两三步就能走完,但他并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反而神经紧绷,屏气凝神。

他略略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不承想众人俱是一片哗然——因为霍璟的手里蓦然多了一把手枪,乌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钟云从。

霍璟毫不迟疑地扣下了扳机,钟云从眼睁睁地看着一枚子弹呼啸而出,直直地朝着他的面门而来。

他眸中波澜顿起,紧攥的手心也闷出了些许热汗,可脚下的步伐依旧不为所动,稳稳地迈了出去。

有那么一刻,子弹离他的眼睛极近,尖锐的子弹头被无限放大,钟云从差点以为它会贯穿自己的眼眶。

但最终,那枚子弹只是飞速地掠过,贴着他的眼角险险擦过,他甚至能感觉到实弹高速摩擦带出的热能,他眼周脆弱的皮肤显然被这热度灼伤了。

可即使如此,那颗危险的子弹也只是有惊无险地与他擦身而过,并未给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用三步走完了独木桥的最后一段,还没有从这场虚惊中完全清醒过来,直至抬起头,发现霍璟的枪已经收起来了,他把手枪丢给身边的人,侧过脸,正好与钟云从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这位冷峻寡言的教官,在与他对视片刻之后,冲他点头致意:“恭喜你。”

钟云从呆呆地在圆木上站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霍璟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这场测试中,第一个通过的人。

“我通过了?”难以置信之后便是喜不自胜。霍璟却已经不耐烦起来:“请你从上面下来,不要耽误下一位的考核——13号,准备!”

钟云从咧着嘴傻笑起来,往下跳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他还算眼尖,瞄到霍教官微变的脸色,赶紧站直了,行了个礼:“教官辛苦了!”

霍璟斜乜了他一眼,冷声道:“一边去,别碍事。”

“是!”钟云从说着就真的退开了,退得离圆木老远,毕竟那边随时可能有冷枪,万一被扫到就不好玩了。

霍璟余光瞥见那小子缩头缩脑一副没出息的模样,忽然有点后悔让他过了。

说起来,苏闲看中的人,就是这么个德行吗?

不过对比一下,方才圆木之上的从容不迫与此时的胆小如鼠,简直判若两人。

算了,只要在关键时候不发虚就行了。霍璟摇摇头,目光转移到了下一位测验者身上。

13号表现得中规中矩,他显然想学习他的前一位,也就是钟云从的做派,可惜没学到家,枪声响成一片的时候,他的两条腿哆哆嗦嗦,抖得跟筛糠似的,也没能坚持到最后。

但也还算幸运,除了摔了个大马趴之外,他没有受伤。

霍璟那边还是挺有分寸的,迄今为止,中弹的只是少数,大多数都是有惊无险。

钟云从之后连着三个都没什么看头,表现得平平无奇,至少到目前为止,钟云从还是唯一一个通过的人。

这不禁让他沾沾自喜,乃至飘飘欲仙起来。

他一点都没收敛自己的情绪,殊不知这让霍璟愈发不满——这小子,真是一点都沉不住气,通过这么个小小的测验也值得如此失态吗?

钟云从当然不会知道霍璟那边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印象分一直在减,他的注意力回到了场上,因为马上就要接受考验的是他的室友金虎。

虽然他与金虎关系平平,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要比其他学员来得亲近一些,现在轮到自己室友了,他自然也上心得多。

金虎崇拜霍璟,他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这五大三粗的金虎为了不在偶像面前丢脸,竟然捂着耳朵就上了圆木,他屏着呼吸,霍璟一发令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金虎一张脸憋得通红,手指头堵着耳朵眼儿,很多人没忍住,笑声登时响成一片。

他这副掩耳盗铃的做派显然令霍璟也并不那么满意,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金虎还真在此起彼伏的枪声中横冲直撞地走完了。

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运气好,但不管怎么说,人家就是没从圆木上掉下来。

“过。”他的偶像霍璟对他还是那副冷眉冷眼的样子,可即使只对他说了一个字,也足以让他高兴上大半天的。

“刺激吧?”钟云从摸到金虎身边。金虎还沉浸在兴奋中,一脸倾慕地望向霍璟:“不愧是霍教官,出的考题都这么刺激!”

钟云从乐不可支:“要不,过去跟霍教官说一声,让你再刺激一回?”

“去你的!”金虎翻了个大白眼,钟云从哈哈大笑起来,一时忘形,直到被霍璟瞪了一眼才连忙噤声。

“哎,”他又扯了金虎一把,“我怎么觉着霍教官好像对我很有意见的样子?”

金虎也跟着瞅了眼,而后摇头:“没有吧,我看他对谁都那样。再说了,就算他对你有意见又怎么了?我们霍教官看你不爽,也是你的福分!别人还没这待遇呢!”

莫名其妙被呛了一顿的钟云从对这个霍璟的粉丝相当无语,一个膀大腰圆的糙汉,整得跟外头的追星少女似的,丢不丢人?

他俩正搁这儿大眼瞪小眼呢,蓦地听见一声痛呼,二人俱是一惊,转头望去,这才发现原来跟在金虎后头的就是路远。

他还站在圆木上,不过腰部不慎中了一颗流弹,鲜血直流,整个人面色煞白,冷汗涔涔,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倒。

旁观者亦一片哗然,劝他放弃的不在少数,包括钟云从在内。

路远伤得不轻,动一下,血流得就更多了些,看得钟云从止不住地为他叫疼。

可路远自己却不打算就这样半途而废,那些劝说声,他恍若未闻,两条腿一直在打战,但始终停留在独木桥上,他流着冷汗,咬着牙关,愣是一步步地挪完了这段艰险的路程。

“过。”在霍璟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个字之后,路远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与此同时,他全身仅存的力气也被卸得干干净净,从圆木上摔了下来。

钟云从怔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霍璟看起来一副冷面,但未必就真的不把学员的死活放在心上。他这才想起来,在路远受伤之后,枪声就停止了。而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劝阻过路远,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尊重吧。

他再望向霍璟的时候,目光里带上了一点钦佩和尊重,不过后者看起来不怎么领情,他漠然的目光掠过钟云从,落在未考核的学员中:“下一位。”

“我想跟过去看看,你呢?”钟云从看着被抬上担架的路远,顺口问了金虎一句。金虎想了想:“好歹一个宿舍的,我也过去看看吧。”

于是两人便跟着医疗队,一路到了医务室。

“我看路远伤得不轻,这里条件这么简陋,能不能治啊?”钟云从忧心忡忡的。金虎也深有同感:“就是,这里也太破了点!”

他们两人说着话,一时也忘了分寸,正要一脚踏入诊疗室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

“我们这儿别的不敢说,枪伤治得还真是不错。”来人是一身白衣的以柔,她佯怒地斜了两个人一眼,嗔道,“还有,病房重地,闲人勿进!”

她说完就戴起了口罩,推开门迈了进去,钟云从忍不住问了句:“那我们呢?”

“等着吧!”以柔丢下这句话,苗条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门后。钟云从叹了口气,转过头正要建议金虎到外边找个地方坐着,却发现对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以柔消失的方向,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钟云从一见他这副模样,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抱着手臂,咧了咧嘴:“看什么呢?”

金虎这才回神,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没、没什么,就是觉得那小护士,长得还挺好看的。”

钟云从借着一点夕阳的余晖,发现金虎那张粗犷的脸上竟然可疑地泛了点红,他牙疼似的吸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先找个地方坐吧。”

在花坛边上坐下之后,金虎还心神不宁地盯着诊疗室那扇紧闭的门。钟云从知道,金虎并不是在担心受伤的路远,他心心念念的,八成是以柔。

“那什么,不是我八卦啊,”钟云从迟疑了一下,还是出了声,“那个护士,你还是别打主意了。”

金虎一愣:“为、为啥?”

“因为,”钟云从叹了口气,“名花有主了啊。”

这个消息,仿佛平地惊雷,金虎的身子都跟着晃了两下:“她、她嫁人了?”

“这倒没有。”

这话显然让金虎松了口气:“那不就得了,听你这话,我以为她结婚了!”

他的反应出乎钟云从的意料,以至于他都有些磕磕绊绊地犯结巴了:“不是,虽说没结婚,但她有意中人的。”

钟云从挑挑眉:“其实你也认识来着。”

金虎又呆住了:“我认识的?谁?”

钟云从觉得有点残忍,但还是认为这种事早早说清楚了比较好:“咱们宿舍的那位大少爷,任杰。”

他刻意点出了任杰的身份,就是想让金虎知难而退。他这招似乎见效了,在异能者以及其老爹身份的双重光环笼罩下,金虎不吭声了。

应该是放弃了吧?钟云从悄悄地擦了把汗,总觉得做这种事真是……他以为金虎会很快离开去吃晚饭,毕竟他与路远也没什么交情,没想到他却一直陪自己坐着,直至一个小时后,医务室的门被打开。

医生、护士走了出来,其中有个在发现他们之后,特意停了下来。

“子弹已经挖出来了,伤口也消了毒上了药,包扎起来了。”以柔摘下口罩,笑吟吟地望着他们,“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伤者了,不过他还在昏迷中,你们别吵到他。”

钟云从连连点头:“哎,以柔,辛苦你们了。”

以柔嫣然一笑:“说什么傻话!我还要忙,走了。”

钟云从目送着她离去,偏过头一看金虎,这货还在盯着人家的背影看,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这叫什么?一见钟情?陷得也太快了吧?

他暗暗叹气,又撞了下对方的肩膀:“别看啦,人都走了!”

金虎这才如梦初醒:“啊,啊……去看看路远吧!”

他们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路远果然还在昏睡中,因为他是后腰中了弹,所以是俯趴在病**的。

钟云从见他腰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真是能忍啊,居然还能撑着一口气走完。”

金虎也有些感慨:“你别说,这小子啥都不行,忍耐力倒是挺强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说话声惊动了路远,病**的人发出一声含糊的低吟,钟云从急忙走了过去,正要问候一句,却倏然被他的头顶吸引了目光。

钟云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注视了许久,以至于金虎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你看什么呢?”

“路远他……”钟云从侧过脸,眼神莫测,“有两个发旋啊。”

金虎嘲笑道:“有就有呗,这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不是。”钟云从摇头,也跟着扯了下嘴角,“我只是听说,有两个发旋的人……比较聪明。”

又出现了一具碎尸,苏闲的日子愈发难过。

这一回,他们在搜寻尸块方面倒是有了经验,在“贵宾犬”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将尸块收集完毕。

“跟上次一样,抛尸点非常分散,甚至比第一起还要多几个地点。”下属惴惴不安地报告着,“包括尸块本身,经过初步检验,和第一起案子的处理手法类似。加上仍旧缺少头颅与内脏,基本可以断定是同一批人所为。”

苏闲没有说话,不仅如此,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这副神态,反而吓到了下属,对方战战兢兢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头儿?您没事吧?”

苏闲睨了他一眼,终于发话了:“先去给收集到的尸块称一下重量。”

下属领命而去,不多时,就将一个数字报给了他。

苏闲依照张既白那套理论,迅速地推算了一下死者生前大概的体重,至少超过50公斤。

在得出数值的那一瞬间,他暗暗地松了口气——死者并非小桃。

那姑娘几天前下落不明,今日碎尸再现,怎能让他不产生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