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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紫宸殿外的庭院金鸡报晓,曙光初照,庭院里草色青青,花朵上露水盈盈,娇艳欲滴。唐宪宗身穿紧身便衣,独自在舞剑,他朝气蓬勃,生龙活虎。王守澄在一旁冷眼旁观,暗含敌意。心想狗皇帝,别看你今天闹得欢,你的死期快到了!

唐宪宗舞完剑,回头看见他,略感意外,便问,怎么是你?小林子去哪儿了?王守澄陪笑道:他前天失足,掉进永安渠淹死了。唐宪宗大为吃惊,忙说让内务府查一下,是不是有人害他?王守澄低头说,突吐中尉已派人去彻查,又让小人来侍候陛下。唐宪宗把剑交给他,说既是他派遣,那么你日后便留在朕身边吧……

郭贵妃突然走来:陛下还没用早膳吧?臣妾做了桃花羹,请陛下尝尝鲜。

她把托盘放在旁边的石桌上,唐宪宗看也不看:朕才吃了桃花酥,免了吧。

他欲走开,郭贵妃急了,忙遣退众人,又说:陛下留步,臣妾有话要说!

唐宪宗坐在石桌旁,淡然说:有话就快说,朕还要去早朝。

郭贵妃委曲地说:这桃花羹,可是臣妾花了一早晨功夫,采摘新鲜桃花做的。

唐宪宗不耐烦,欲站起来:你再拿桃花羹说事儿,朕就走了!

郭贵妃连忙掏出一张纸,递给他说,臣妾还有一首诗,特请陛下看看。唐宪宗奇怪地接过来说,你会有什么好诗?让朕看看。暂辞堂印执兵权,尽管诸军破贼年。冠盖厚望催入相,待将功德格皇天!哎,这不是韓愈写给裴俊的诗吗?郭贵妃趁机说,是啊,可淮西之战是陛下圣明的结果,怎能让裴俊归于己身?唐宪宗忍住怒气,轻描淡写地说,淮西之战,裴俊确实功莫大焉!郭贵妃忙说,臣妾担心陛下过分抬高了裴俊,他虽有功绩,也不能居功自傲呀!这首诗就是明证。若非裴俊纵容韓愈甚至怂恿他,韓愈怎会写出这般肉麻的颂扬诗?听说裴俊还私自结交许多诗人,是否想借这些诗人的诗篇来千古留芳呀?唐宪宗忍不住拍案而起,说好了,贵妃别再说了,朕自有主张……

郭贵妃见他怒火中烧,心里暗暗高兴,这才借故走开。

裴府院内,裴俊在想心事:陛下最近火气大,秋娘劝我避其锋芒,我该怎样?

韓愈快步走来:裴相,不好了!陛下召下官去草拟诏书,已下旨封皇甫镈为相。

裴俊气恼地一拳击在石桌上,满面不悦。韓愈察看着他的脸色,问他怎么办?难道不当这个宰相了?裴俊忙拉他坐下,又让裴直给他倒了茶,这才说,本官听说韓大人有次去登华山,上了山顶却下不来,急得哇哇叫,还写了一份遗书,是否真有此事?

韓愈有些尴尬:那天确实怪,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裴俊含意深长地说:是啊,天有不测风云,天是莫测的,也是神秘的。

韓愈看了看他,这才会意: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裴俊点点头:天威莫测嘛!最近陛下的脾气越来越难捉摸。韓大人刚才问本官,是否要当这个宰相?还想啊,天下没太平,百姓不安康,王承宗、李师道等人未臣服,陛下的中兴大业还没完成,本官原想助陛下一臂之力,如今恐怕是力不从心了!

韓愈有些惊讶,问他何出此言?是不是陛下对他滋生了不满?裴俊点头说,最近京城有传闻,坊间有流言,包括韓大人那首诗,还有你写的“平淮西碑”,都有人说是刻意抬高本官,而抹杀了李愬的功迹!韓愈惊得站起来说,下官的诗文未经推敲,给裴相惹祸了?裴俊又拉他坐下,说,本官知你向来小心谨慎,饶是这样,仍有话说,只能随他去吧!韓愈也叹道:大功之后,逸欲易生啊!裴相打算如何?裴俊一字一句地说,本官可能会暂离京城。韓愈吃了一惊,想了想,又说,出去躲一躲也好……

次日一早,裴俊来到延英殿与皇帝议事,就提出要去浙西视察。唐宪宗不悦地问他,为何有此举?裴俊郑重地说,浙西素来是国家的米粮之仓,京城的粮食大半要靠于此。但近来却漕运不通,不知为何?微臣恐有闪失,故而要去视察,请陛下恩准。唐宪宗不高兴地说,若朕不准呢?你是否一定要去?裴俊坚决地说,陛下明鉴,此行确实很有必要。因浙西今年春夏,水患也渐渐增多,微臣不去亲自看看,实在不放心啊!

唐宪宗生气指着他说:你是宰相,却要擅离京城,这怎么行?难道你不想当这个宰相了?还有皇甫镈,你是否因朕封他为相,才要离去,让朕难堪?裴俊正色道:怎么会?微臣去浙西是为国事,为漕运,为水灾,不是为个人。唐宪宗冷笑道:倘若这样,那么你参加了秋娘的封妃大典,再走也不迟!裴俊怔了怔,忙说陛下,事情紧急,恐不能耽搁!唐宪宗气得一拍桌案,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还有秋娘!你不想看着她在朕的封妃大典上与朕情投意合,心心相印。还有皇甫镈,你不是说了吗?不想跟他同列朝堂,同为宰相!裴俊,你不觉得自己侍宠而骄,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裴俊不卑不亢地说,陛下说的第一点,微臣确实没有。微臣心中仍有秋娘,但与她已说断,不会再纠结。至于第二点,陛下可记得“贞观纪要”的纳谏第五?唐宪宗冷冷地说,朕每日必读之,怎么啦?裴俊激昂地说,里面有一句话:郭君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所以亡也!唐宪宗气恼地站起来说,大胆裴俊,竟敢把朕比作郭君!你指责朕知恶而不去,难道你自己就是善?你居功自傲,让人为你写赞美诗,刻意在百姓中树立自己的威望,朕都忍了,怎么还叫善而不用?裴俊吃了一惊,忙说韓大人给微臣写赞美诗?真是冤枉他!唐宪宗冷笑道:朕还没提韓愈,你便知是他了?他那首诗还没把你捧到天上去?什么叫冠盖厚望催入相,待将功德格皇天?难道朕亏待了你不成?

裴俊急忙跪下来说,陛下,不是这样的。韓愈也是此次征战淮西的功臣,他亲眼所见蔡州得破,一时高兴,未经推敲,便写了这首诗。微臣已经说他实在过誉,微臣也没要陛下的任何封赏,便是觉得这一仗,并非微臣一人之功劳。微臣甘愿出征,**平叛乱,也是为了国家社稷和陛下治世的实现,实在算不得什么功绩。

唐宪宗冷静下来,便扶起裴俊:罢了,朕刚才生气皆为韓愈那首诗而起,淮西被平,并不意味着天下太平,他岂能如此?若不是爱卿为他说话,朕定要把他贬出京城!

裴俊站起来说:微臣谢陛下大恩,但微臣还是要请旨,前去浙西。

唐宪宗想了想,突然笑起来,说不如这样吧,朕这几天都在练剑,朕就跟爱卿比剑如何?倘若朕赢了,爱卿便留下来,参加秋娘的封妃大典,而后再去浙西。裴俊叹道,应该相反,若微臣输了,便无颜留下。唐宪宗大度地说,朕都依你……

巍峨壮丽的唐宫全景,处处张灯结彩,仿佛有盛大的喜庆之事。

御花园的校练场上,四周竖着兵器,唐宪宗和裴俊在面对面地击剑。唐宪宗一抖手腕,一剑刺出去,裴俊便栽倒在地,剑也丢在一边……

宫中高高的通廊,一群宫女簇拥着杜秋娘款款走来,她盛装华服,头上却只插着那只蝴蝶头饰。宣政殿外的台阶上,巨大的红地毯从台阶复盖到广场。唐宪宗换了正装,在台阶上焦急地等候着。杜秋娘盛装华服,款款走来,身后的长裙复盖在红地毯上。

一排排文武百宫,都跪在广场上,整齐地朝拜着阶上的唐宪宗和秋妃。裴俊站在人群背后,目不转睛地望着台阶上,神情恍惚,痛苦而伤感。他缓缓转身离开,背影无限凄凉和失落。突然,一道强烈的光线似乎从空中射下来,又反光到他身前。裴俊似有所感地转过头来,目光又投向不远处的杜秋娘。只见她把漆黑的头发盘在脑后,头上的蝴蝶头饰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裴俊热泪盈眶,激动不已,神情又释然而欣慰……

大殿上乐器同奏,钟鼓齐鸣。唐宪宗满面笑容,志得意满,把一本金册郑重递给杜秋娘。杜秋娘接过金册,靠在他怀里,神色平静,内心却百感交集……

王守澄上前宣旨:大唐皇帝令,裴俊奉旨,前往浙西视察漕运及水患。着撤去宰相之职,任命为浙西观察史,若无旨意,不得回京!

杜秋娘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着裴俊离开,热泪盈眶,心疼难忍……

封妃大礼前日,一个宫女交给她一封信,说是裴府托人捎来。杜秋娘打开看,正是裴俊所写:君若有心求逸足,我还留意在名姝。只忆初闻金缕衣,莫指仙山示樵夫。

杜秋娘心里一痛,也写下一首诗:龙从云雨虎从风,不料虚名达九重。驰心南地随芳草,极目北山望旧峰。她走到窗前,望向远方,心知俊哥执意要走,不仅是为官之策略,也因秋娘被封妃而深感痛苦。他们笔下都写尽了相思情,却不知何时再相见?

宋府厅堂内,宋若昭坐在主位上,宋家几个姐妹分坐在两旁,正在闲话。

四姐说,那杜秋娘被立为秋妃了,已在宫中享尽荣华富贵!五妹说,陛下知她喜欢诗词歌赋,还时时让她举办诗人大会,请文化名流参加,让她来主持定夺。二姐说,不料大姐赋闲在家,那杜秋娘和陛下倒成了一对神仙眷侣!三姐宋若玄充满妒恨地说,大姐输了,杜秋娘却如此得宠,我们怎能心甘?大姐宋若昭叹道:我把她恨得牙痒痒,可也很无奈。二姐叫道:大姐别灰心!要想办法东山再起,或利用宫中的人脉权势去打压她,总有办法!众姐妹也纷纷说:是呀,总要为我宋家姐妹扬威……

宋若昭着急地说:你们有啥好办法?赶紧提出来吧!等那杜秋娘得雨露滋润,怀上龙胎,诞下龙种,更是不可一世了!后宫中就是母以子贵,子以母贵。

宋若玄阴险地冷笑道:那就让她贵不成!大姐可去宫中见贵妃娘娘……

她附在宋若昭耳边说了几句,后者高兴地笑道:鬼灵精!还是你点子多。

宋申锡悄然听到此番谈论,吃惊地想:宋家号称名门,几个姐妹却如此狠毒!

这日,天华馆内,一群诗人团团围坐,杜秋娘坐在主位,和颜悦色地说:今日请各位诗人来举办诗会,是陛下的意思。诗仙大家有何新作,都请拿出来分享吧?

一个诗人笑道:秋妃娘娘的“金缕衣”冠压大唐,我们便有好诗,又怎敢拿出?

杜秋娘也笑道:此话差矣!唐诗中脍炙人口之作何止千万?各位无须谦让。

刘禹锡起身说:老朽闻淮西大捷,喜不自胜,作了三首《平蔡州》。今日便吟诵其中一首:汝南晨鸡喔喔鸣,城关鼓角音和平。路旁老人忆旧事,相与感激皆涕零。

杜秋娘有意打断:这诗很好,但淮西大捷的赞歌已太多,还是别唱了罢!

刘禹锡气愤地说:有何不可?裴相文武功绩,冠于古今,一德交畅,万邦和平!

杜秋娘忙说:好在刘大人这首诗,倒是与韓大人的碑文,有异曲同工之妙……

刘禹锡捻着胡子坐下来,笑道:这个评语还差不多!

韓愈在旁也笑道:刘二十八,你莫夸,本官又有新诗啦!你听着:南伐旋师太华东,天书夜到册元功。将军旧压三司贵,相国新兼五等崇。

刘禹锡不禁拍案叫好:好,尤其后面这两句,很有气魄呀!

杜牧突然出现在人群外,对杜秋娘作了个手势,她便起身离开。他们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杜牧忙说:秋妃娘娘,学生受好友宋申锡所托,来这里提点姐姐……

他小声把宋申锡听见自家姐妹商议之事,告诉了杜秋娘,说只怕她们要害姐姐!杜秋娘鄙薄地冷笑道:她们远离后宫,还能搞什么名堂?杜牧忙说,宋家姐妹可能会借助贵妃娘娘来向姐姐下手!杜秋娘的脸色凝重了,说有可能,她们本就是一党!杜牧又说,申锡怀疑,她们可能会在女人生孩子的事上做文章,因为申锡听到她们说什么,母以子贵?杜秋娘的神情更为严峻,说她们可真损呀,这正是本宫的软肋……

此时,郭贵妃也在正阳宫暗暗气恼,神情烦燥。虽然如愿以偿赶走了裴俊,但杜秋娘却被封为妃,跟她这个贵妃之位只差一步之遥了,这可怎么好?

宋若昭悄然进来,对郭贵妃说:臣女拜见贵妃娘娘,祝福娘娘安好。

郭贵妃叹道:安好什么?陛下如此宠爱杜秋娘那贱婢,本宫气恼得紧啊!

宋若昭低头说:臣女惭愧!未能给娘娘除去隐患,今日特来请罪……

郭贵妃皱眉说:罢了,你是个聪明人,既来了,不如给本宫出个主意吧?

宋若昭正中下怀:臣女想着,只怕那杜秋娘会诞下龙子,便真是岌岌可危了!

郭贵妃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本宫也想到这点,可本宫身处后宫,却是无法。

宋若昭忙说:这好办,臣女可在宫外找来一剂不孕药,下在一碗鸡汤里,送给那杜秋娘去喝,就说让她养养身子。只是这送鸡汤的人,不能是正阳宫的人。

郭贵妃立刻高兴地笑纳。宋若昭走后,她便召来钟姑姑,说要收买杜秋娘身边的人。钟姑姑立刻想起郑玉棠,说端丽宫有个宫女,原是我正阳宫的旧人,贵妃娘娘就派人去找她,许以厚赏,让她办这事。贵妃有些担心,说端丽宫的人?行吗?是否保险啊?钟姑姑自信地说,不妨事,一个下贱的宫女,还能折腾出什么来?

夜深人静,郑玉棠就着微弱的烛光做一件小衣服,她自语着:孩子,娘对不住你!你爹是皇帝,却对你娘无意,而对另一个女人有情。秋娘姐,我不想怨你都难啊!

突然门被推开,钟姑姑悄然走进来,又回身关好门,对她说:郑宫女还好吗?

郑玉棠看见她,大吃一惊,不由得问:钟姑姑,你怎么来了?

钟姑姑走近她:是贵妃娘娘派我来找你,想让你当个内应……

她附在郑玉棠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后者吓坏了:要给秋娘姐下药?不不……

钟姑姑严厉地瞪着她:你这孩子怎么没眼水啊?人往高处走,懂不懂?正阳宫就是这后宫的最高处!杜秋娘再得宠,还能越过贵妃娘娘?娘娘早已生下皇子,眼看就要当太子了!以后这江山都是她们家的,你明白吗?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郑玉棠张口结舌,不知所措。钟姑姑把一个小包塞到她手里:你必须做,否则贵妃娘娘会要了你的小命!还有别声张,更别想去禀报那贱婢,自己的性命要紧!

她转身离去,郑玉棠害怕地缩在椅子上,流下泪来。想起当年李夫人也曾给赐杜秋娘一碗归脾汤,却不知她喝没喝?她被陛下多次临幸而没怀孕,也真奇怪……

端丽宫的庭院里,杜秋娘闭着眼睛坐在一个秋千上,秋千轻轻**着,她长发微扬,衣衫飘飘。感觉自己越**越高,终于接近了一朵鲜花,并且用力含住它,却从秋千架上摔下来……她觉得有些头晕,连忙睁开眼睛,只见郑玉棠端着一个汤碗站在面前。

杜秋娘关切地问:玉棠,你怎么啦?你脸色不好,身子还在发抖?

郑玉棠抖抖索索地说:秋娘姐,这是御膳房送来的鸡汤,让你补补身子。

杜秋娘以手支额:我突然有点头晕,身子不适,不想吃……不如你喝了吧!

郑玉棠吓坏了,说你让我喝?不不不!杜秋娘上下打量着她,说是啊,难道你还没发现自己的身子有变化?郑玉棠又惊又惧,不知失措,手一松,便泼翻了那碗鸡汤。杜秋娘淡然一瞥地上,说可惜了这碗好汤!玉棠,你最近怎么冒冒失失的?郑玉棠惊慌失措,嘴唇战抖着,语无论次,说我……哦,确是碗好汤,可惜了!她转身欲走,杜秋娘突然喝道:站住!你还要瞒我到几时?你这肚子究竟怎么回事?

郑玉棠想了想,一咬牙,转身就给杜秋娘跪下,不禁泪水长流……

杜秋娘忙把她扶起来,温和地说:玉棠,别这样,有事说事。

郑玉棠只好坦白说:是那次,在骊山行宫,陛下喝醉了,把我当成姐姐,在温泉池里,临幸了我。如今我,我怀上了陛下的骨血,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杜秋娘并不吃惊,却有些生气,说真有此事?郑玉棠忙说,姐姐别抱怨陛下,陛下与我**之际,口口声声喊的都是姐姐的名字!若不是当初姐姐固执,陛下又情难自抑,哪里轮得到我这可怜的小宫女?杜秋娘想了想,不禁叹口气,说罢了,妹妹也是情有可原,这宫中的女人,谁不想让陛下临幸?难道还想做那白发宫女不成?

郑玉棠感激地又跪下来,连连叩首:谢姐姐大度!谢姐姐……

杜秋娘忙把她扶起来:你没名没份,就悄悄怀上了龙种,是好事也是磨难呀!你先别声张,就在端丽宫中好好调养。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禀报皇上,为你做主。

郑玉棠感激地望着她:姐姐太好了!可你承接了陛下的雨露,为何没怀上龙种?

杜秋娘平静地说:也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