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48.重大事故

首长视察后,训练队喜借东风,掀起了军政训练的新**,搞了队列、内务卫生、射击、投弹等项目的流动红旗竞赛,哈德林娜当班长的一排一班得的红旗最多,她自己还夺得了射击第一名。一分耕耘,十分收获,学员们与初来乍到时大不一样,入伍前的不良习惯洗涤一空,完成了由老百姓到军人的初步转变。训练结束时,侯玳妮分到发射中队锻炼,依然过着战士生活,而袁友方和哈德林娜则直接任命为发射中队的技师。

在一个月的军训中,尽管凌芸杰出了不少洋相,但她不愧是红军后代,有股不甘人后的精神,从一点一滴做起,紧追慢赶,与刚入伍时判若两人,脸晒黑了,饭吃快了,队列动作成了班里的标兵,连她最害怕的紧急集合,也从最后一名提升到中等速度。因为卫生队不属于正规连队,大队令她到发射中队继续锻炼。到了中队,她很快就和官兵混熟了,大家有个头疼脑热都愿意找她看。一方面她为人热情,另一方面,在发射中队清一色的男性世界里,现在有了四名女性,如同荒漠中现出四朵鲜花,干渴中遇到美味甘泉,怎不让这些男性官兵们养心养眼呢。所以,一些男兵,有事没事都愿意来找这位美女医生看病,而且非得让她摸摸脉不可。与其说是看病,不如说是来看她,以体会一次女性抚摸脉门的温馨与触摸肌肤后感官的满足。

就在袁友方、哈德林娜、凌芸杰和侯玳妮等人到发射中队不久,中队受领执行东风一号导弹定型的11-3任务。经过动员,中队全体官兵的积极性极大地调动起来,任务准备搞得有声有色。但在人员定位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凌芸杰非要上阵不可,这让王来喜和英勇飒镝伤透了脑筋。用王来喜的话说,凌芸杰是个极不安分守己的人,时不时爱出个风头,常常干出一些常人想像不出也干不出的事情。比如才下到中队时,王来喜把她和哈德林娜、袁友方一起分到一分队,而把侯玳妮安排到二分队,但凌芸杰非要和侯玳妮一起分到二分队不可。为此,她把背包放在营房外,噘着嘴在背包上足足坐了一个小时。一分队长几次规劝她,要把她的背包拿进去,但她就是不动身子。最后还是英勇飒镝出面,同意让她和侯玳妮一起到二分队,她才起来。而起身后又提出非要二分队长郗祁生把她的背包拿进去不可。后来侯玳妮问过她为什么非要那样,她嘻嘻地笑着说,袁友方和哈德林娜的背包是一分队长拿进去的,我的当然也要分队长拿进去了。而问她为什么非得到二分队来,她只是嘻嘻一笑,不肯说出缘由。她不是不肯说,而是不愿意说。这个秘密一直过了若干年后,她才透露出来,齐司令员的儿子在二分队,侯政委的侄女在二分队,凌副司令员的女儿也应该在二分队。但还有一层意思从未透露过,她嫉妒哈德林娜,一个牧民的女儿为什么能得到司令员儿子的爱,她想近距离观察一番郗祁生,要是可能的话,就……

11-3任务动员会后,凌芸杰很激动,自己从首都千里迢迢来到靶场,不就是要把自己的满腔热血挥洒疆场吗?如此千载难逢的发射任务,非亲自参加不可。她暗下决心,瞅准机会,乘晚饭后与郗祁生到河边菜地打理番茄豆角之际,不失时机地提出了参加试验任务的要求。听到凌芸杰的要求,郗祁生回答得很爽快,同意把她放到定位名单里。但转而一想,又感到不妥,她是学医的,专业一点也不对口,而且加注很危险,她能行吗?凌芸杰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行。就这样,郗祁生把她和侯玳妮一起定位到供气专业组的加泄配气台。

支委会上,当郗祁生提出让凌芸杰定位到任务时,所有支委都持反对态度。

“郗祁生,你真敢想敢干啊。”一分队长邝琮礼嘲笑着说。

“你知不知道凌芸杰不是咱中队的人。”副中队长刁弋新感到不可思议。

“人家是学医的,让她搞加注供气,你搞没搞错?”三分队长赖西清嘿嘿一笑。

只有副指导员同意凌芸杰上阵,但也不主张定位到供气组,他说那里太危险了。一位副司令员的千金,万一有个闪失,中队能担当得起吗?副指导员最后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才分来的袁友方、哈德林娜、侯玳妮、凌芸杰通通抽出来放到宣传报导组去。

邝琮礼一听副指导员的主意,连忙反对,他认为袁友方和哈德林娜两人素质不错,他要把他俩定位到试验岗位上锻炼。

郗祁生最了解新来的大学生的心理,因而一再替他们说话。他说把他们定位到任务中去,即使是体会一次试验任务,也会终生受益。他同时提出,有文艺细胞的,可以在定位任务的同时,参加到宣传报导组,做到任务宣传两不误。

中队长王来喜想得比他们多,对于将来要留在中队的袁友方、哈德林娜等人,应该让他们参加任务,多接触多实践才能成才。但要让凌芸杰定位到试验任务中,他从心里不情愿,因为她不是中队的人,没有培养的价值。在中队锻炼的大学生中,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自以为父亲是基地首长,处处锋芒毕露,动辄颐指气使。想到这,王来喜说,其他几个都可以定位,凌芸杰绝对不能定位到任务中,就让她参加宣传报导组好了。

就这样,支委会否决了凌芸杰定位配气专业组的意见。会后,郗祁生婉转地做她的工作。凌芸杰哼了一声,找到大队后勤处车管助理员,要了一辆车,直奔10号将军楼。一进家门,看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凌芸杰一把将凌利峰手里的报纸拿开,没头没脑地噘着嘴问:“爸,你支持女儿当兵吗?”

“支持。”凌利峰开始不支持,但经过操场巧遇后,早已改变了初衷,不但支持她,并且千方百计为她创造锻炼的机会。

“你支持女儿参加试验任务吗?”

“支持。到靶场来就应该参加任务。”凌利峰说完,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凌芸杰靠在父亲怀里,用那娇滴滴泪汪汪的眼睛望着凌利峰,委屈地说起了中队不让她参加导弹发射任务的事。说我是学医的,又说加注不适合女孩子干。凌利峰一听,嘿嘿一笑说:“对啊!”

“对什么对?这明显是欺负人。齐司令儿子搞加注,侯政委侄女也搞加注,凌副司令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搞加注?她侯玳妮干啥,我就得干啥。本姑娘非要和她摽着干不可。”

凌副司令拨通发射中队的电话,找到了英勇飒镝,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就这样,凌芸杰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定位名单。

11-3定型任务准备了4发东风一号导弹,要求打成3发。第一发导弹技术阵地单元测试、分系统测试和综合测试都十分顺利,出现的5个故障很快就排除了。导弹转运到发射阵地后,起竖对接、分系统检查一气呵成,随即进入加注阶段。

此时的凌芸杰和二分队其他人员一起,穿上了加注工作服,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她可以通过玻璃罩子看到外面的人,但别人根本看不出她是个女性。就在穿上加注工作服的瞬间,凌芸杰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高兴得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

郗祁生把加泄配气台的工作一分为二,让侯玳妮和凌芸杰交替担任操作手。加泄配气台的动作不复杂,开始加注时,听口令按下一个绿色按钮,把加注活门打开,再听口令按下一个黄色按钮,把溢出活门打开。此后加注过程就没有什么动作了。加注完毕后,听口令按下白色按钮,将加注活门关闭。最后一个红色按钮是关闭溢出活门的,要到最后撤收时才能按下。绿——黄——白——红,顺序绝对不能颠倒,否则定出事故。

第一发加注时,侯玳妮操作准确无误,酒精和液氧的加注都很顺利。点火发射,导弹飞行正常,准确命中目标。

发射成功后,发射中队上下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第一次参加试验任务的袁友方、凌芸杰、侯玳妮、哈德林娜等人更是欢喜若狂。凌芸杰从3号发射场出来,恰好遇到几位领导。表情丰富的凌芸杰一把抱住齐司令,高兴得连连高喊:“齐伯伯,我也参加任务了。”说完,又和侯政委拥抱起来,最后扑到父亲的怀里,眼睛里竟开放出了激动的泪花。是啊,能参加发射导弹,该是多么激动,多么神圣,多么伟大,多么光荣啊!

随后进行第二发东风一号导弹发射,该由凌芸杰操作了。凌芸杰认真仔细地检查了加泄配气台状态,连上电源插头,合上交流电闸,看到电源灯亮后,对着调度电话大声向分队长报告:“238报告。”

调度中传来了郗祁生的声音:“238讲。”

“238准备完毕。”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通过调度电话,传到郗祁生的耳朵,同时也在3号发射场上空盘旋。要知道,为了练好这个口令,凌芸杰不知下了多大功夫。报告词用升调呢,还是用平调,抑或是降调?她最终选择了“238”用平调,“准备”用降调,“完毕”用升调。她对着镜子,反复练习。“238准备完毕”说出来有如夜莺歌唱,婉转动听,余音缭绕。

“明白。”听到凌芸杰的报告声,轻易不动声色的郗祁生心头也为之一动。各号手汇报准备完毕后,他又单独给238号下达了一个口令:“238注意,打开加注活门。”

“打开加注活门。”凌芸杰复诵完口令,用明显带有舞蹈动作的姿势,伸出右手大拇指,从右前方绕了一圈,重重地按下绿色大按钮,只听叭的一声,加注管路的电磁阀门打开,加泄配气台的绿色指示灯亮。凌芸杰听到响声,看到灯亮后,又用优美动听的声音报告:“加注阀门打开。”

“明白。”郗祁生听着凌芸杰悦耳的报告声,满意地笑了笑。稍过片刻,郗祁生又给凌芸杰单独下了“打开溢出活门”的口令。

“打开溢出活门。”凌芸杰复诵后,又用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按下黄色按钮,将溢出管路活门打开,然后报告。

此后,郗祁生指挥其他号手,进行酒精加注,一切顺利。其间,凌芸杰就没有什么操作动作了,只是观察指示灯。她觉得余兴未尽,有点不过瘾,心想怎么动作不多一些呢?要是多一点的话,还可以更充分展示自己的才华。有着充足文艺细胞的她,此时竟构想起一组舞蹈动作,她要把试验任务的操作动作美幻为舞蹈语言,搬到舞台上表演。

正在凌芸杰尽情展开幻想的翅膀飞翔的时候,传来了郗祁生一声呼叫:“238注意,关闭加注活门。”

凌芸杰飞翔的心绪还畅游在虚幻的世界,她根本就没有听清口令。侯玳妮在一旁捅了她一下,凌芸杰才从梦幻回到现实中来,木然地望了侯玳妮一眼。侯玳妮提醒她关闭加注活门。

“关闭加注活门。”凌芸杰机械地复诵着口令,随即伸手把加泄配气台上的红色按钮重重一按。

“错了!”站在旁边的侯玳妮尖叫一声。

听到调度中传来侯玳妮的叫声,郗祁生从场坪飞跑进来,一看指示灯,连忙大声叫凌芸杰按下白色大按钮。然而,此时的凌芸杰早已呆若木鸡,侯玳妮把她推到一旁,使劲地按下白色按钮。但为时已晚,就在凌芸杰按下红色按钮关闭了溢出活门的时候起,导弹罐箱的酒精在地球重力的吸引下,从加注管路向库房槽罐回流,进而产生了强大的负压,把导弹上端的壳体吸瘪,弹头歪到了一边,随之撕开一条裂缝,酒精像下雨似的哗哗往外流淌。

正在场坪上密切注视着加注的王来喜一看,大喝一声:“一分队固定防风拉杆。”说完,一个箭步冲到导弹跟前。英勇飒镝、刁弋新、邝琮礼、上官彩真、哈德林娜、袁友方等人紧跟其后,冒着哗哗流淌的酒精雨,以最快速度把四个防风拉杆锁死。

导弹还在一点点歪斜,裂缝还在一点点扩大,酒精还在无情地流淌。

“撤。换掉衣服,千万不能接触火源。”王来喜对着已经被酒精淋透的刁弋新、上官彩真等人,大声下达命令。随后他又跑到3号掩体,命令郗祁生“断开电源,撤离!”

郗祁生把凌芸杰和侯玳妮推出掩体,确认已经断电后,也迅速跑出掩体。

凌芸杰抬头一看,导弹脖子折弯了30度,弹头歪到一边,酒精还在哗哗地往外流淌……她一下子瘫倒在地。

王来喜一把将凌芸杰拽起来,使劲把她往场坪外推。他十分清楚,如果遇上火星,酒精猛烈燃烧,发射场将化为一片火海。

“消防分队进场洗消。”王来喜对消防分队长下达口令,然后转身让邝琮礼组织一分队人员研究导弹下架方案。

此时,侯政委、凌副司令、孙浩成、穆秋胜等领导从敖包山指挥所赶到现场。这次定型试验任务,齐司令有事到北京,指定由凌副司令负责,想不到出了如此重大事故。凌副司令一到现场,听说是操作错误引发的事故,怒不可遏。他也不问青红皂白,指着王来喜、英勇飒镝和围在旁边穿着加注服的郗祁生等人,大声训斥道:“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任务,竟然玩忽职守,酿成导弹损毁。”也不等王来喜回答,气呼呼地说:“我宣布,给操作手撤职处分……”

凌副司令还未把话说完,只听得凌芸杰哇的一声大哭,从人群中冲了出去。随之郗祁生、侯玳妮也跟着离去。

凌副司令看着几位穿着加注服的人跑开了,也分不清谁是谁,但凭直觉,那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使他一愣。但凌利峰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很快镇定下来,大声说:“今天的事故严重,不处分不足以教育大家,我宣布给王来喜、英勇飒镝记大过处分,穆秋胜和张峻弘严重警告。全大队整顿三天,查找原因,吸取教训,举一反三。”

如此重大事故,像一块巨石,一下子砸在发射中队的头上,把官兵们砸晕了。当大家明了事故的经过后,一双双眼睛喷出的怒火一齐烧向凌芸杰,从舌尖发出的一支支利箭射向她的耳膜:

“怎么操作的嘛?这么简单的动作居然出错。”

“当初就不该让她上阵。”

“高干子女,就知道嘻嘻哈哈,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时候。我早就料到会出事的。”

“一发导弹该值好多好多钱吧!”

“听五院的专家说,一发弹够一个县人吃一年。”

“哎!她的一个误动作就把一个县一年的饭钱全报销了。”

“哼!还把咱光荣中队的荣誉全毁了。”

面对上级领导的批评和兄弟单位的责难,看到全中队官兵的沮丧,英勇飒镝这位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老兵也有点招架不住了。但英勇飒镝毕竟是英勇飒镝,他及时主持召开了支委会和中队大会,统一认识,很快就稳定了情绪。

多愁善感的凌芸杰更是处于极度悲痛之中,出事当天彻夜未眠,连续一天零两顿不吃饭。她恨自己鬼迷心窍,为什么非要争着上阵不可呢?她恨父亲,是父亲打电话给指导员,才把自己推到任务岗位上的,为什么不替女儿把住关呢?出事后,糊涂的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就宣布给予撤职处分,你知不知道是女儿闯下的祸呢?她恨中队领导,他们明知道自己不适合搞操作,但为什么同意自己上阵呢?她也恨中队其他官兵,恨侯玳妮,恨哈德林娜,恨郗祁生,这两天为什么没来陪她呢?就连平时见面总是嘻嘻哈哈和她开玩笑的周扒皮,她也恨他,昨天照面时他只是安慰了三句话,为什么不多说几句呢?

到了第三天中午,英勇飒镝才端着一大碗鸡蛋面条进到凌芸杰房间。凌芸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总算有人来看我了。她瞥了一眼指导员手中的面条,咽起了口水,毕竟肚子太饿了。指导员亲切地对她微微一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叫她起来吃饭。但凌芸杰心想,我给中队丢脸了,哪有脸吃饭?想到此,她的眼圈又红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英勇飒镝说完,把面条又一次端到她的跟前。面条里散发出来的香味一下子钻进凌芸杰的鼻孔,强烈诱发着她的食欲。凌芸杰站起来,望着眼前这位身材矮小,但在中队官兵心目中又显得伟岸高大的指导员,刚才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情不自禁哗哗地流了出来。不能再让指导员一直端下去了,她从**爬起来,接过指导员手中的面条,很快就把一碗面条吃光。

凌芸杰心想,指导员真好,我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还来关心我,不像其他人那样不理我。想到这,凌芸杰长长地叹了口气。

善于观察心灵的英勇飒镝,凭着多年做政治工作的经验,从凌芸杰的哀叹中听出了她的懊悔,从她的举动中看出了她的无奈,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她的迷茫。两天来,英勇飒镝想得很多,这件事对中队打击太大了,中队的各种各样议论、埋怨、愤慨纷纷嚷嚷,要是处理不好,整个中队要毁掉的。他深知不能再有丝毫的闪失,他要把全中队官兵从愤怒、不满、沮丧中拖出来,把坏事变为好事。同时,他也要让凌芸杰从此次摔跤中爬起来。要让她清醒,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弱点,让她吸取教训,让她以此为契机,来次脱胎换骨的变化。英勇飒镝这两天没有做她的工作,其实这正是他所做的工作。一来是要先把大家稳定住,二来也是有意把她冷却两天,让她清醒清醒,让她体会到群众的压力。刚才听到凌芸杰叹息后,英勇飒镝认为时机已到,是该做她工作的时候了。

英勇飒镝首先从她的叹气开始,和颜悦色地问她有什么想法。凌芸杰和盘托出这两天的想法。英勇飒镝听了后,感到她对自己的错误还是没有理出头绪,认识太肤浅了。她还深深地停留在怨天尤人上,怪自己父亲,怪中队领导,怪当时环境不好,还怪中队同志们这两天没人理她,怪这怪那,就是不怪自己。

英勇飒镝意味深长地问她:“为什么大家不理你,你想过吗?”

“出事了呗。”

“是,但又不全是。”英勇飒镝停顿了片刻,说,“你玩忽职守,造成了中队组建以来最大的事故,大家对你有气,你能怪大家吗?”

凌芸杰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指导员。指导员进一步说:“大家不理你,是因为不敢接近你,说得确切点,是大家怕你,躲着你。”

“怕我?”

“是的。你是基地副司令的女儿,是个特殊身份的人物。怕你把父亲搬出来,怕你不讲道理,怕你不按部队规章制度办事。坦率地告诉你吧,连我这个指导员都怕你,何况其他人呢。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和其他人不一样?”

凌芸杰听了指导员的这番话,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英勇飒镝没有立即打断她的思考,两人静静地坐着对视了足足有5分钟。最后,指导员语重心长地说:“凌芸杰同志,恕我直言,你的根本问题就在于把自己的定位定错了。”

“定位错了?”这是凌芸杰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别人如此直截了当地给自己指出这个问题。凌芸杰想了一阵子,终于点点头。她望着指导员,问后面该怎么办。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指导员用信任的眼光望着她,又跟她说了一番对待挫折的道理。最后,英勇飒镝尖锐地问她:“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你有没有勇气爬起来?后面还有两发任务,你还想不想操作?你敢不敢再次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