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意外怀孕

今天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齐司令朝车窗外望着戈壁滩晴朗的蓝天和路边的骆驼刺,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晚饭时吃的西葫芦。这是今春以来第一顿炒西葫芦,那个味道啊,就像第一次吃海参似的。今天早饭,桌上又出现了一小碟醋拌水萝卜,侯政委、凌副司令和黄参谋长个个吃得直流口水,啧啧称赞。齐司令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生产的新鲜蔬菜,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唇,然后叫上姬处长,驱车往新西庙而来。

说到西葫芦,齐司令又想起了赵兰慧和上官彩真。那是半个月前的一天,齐司令到14号检查农业生产情况,听种菜的战士说,西葫芦光开花不结果。怎么回事?他从14号驱车直奔新西庙赵兰慧的菜地,只见地里的西葫芦青嫩如水,南瓜翠绿如油,黄瓜花开朵朵,西红柿茄子辣椒茵茵喜人。好一派瓜田菜地的美丽景象!

齐司令蹲在地里观看着一个个长得胳膊粗的西葫芦,心想,他们的西葫芦为什么长得如此茁壮呢?正在这时,端木艳娇赶到了。她向齐司令报告敬礼后,齐司令直奔主题,问她有什么诀窍。

端木艳娇并没有直接回答齐司令的问题,说是要找赵兰慧来解答。端木艳娇是个很有远见的领导,她看到赵兰慧在种植上有一套,各级领导也欣赏她,就有意识地培养她,有机会就让她抛头露面。赵兰慧也是个有心人,自从上官彩真给她说了关于雌花雄花的理论后,就和上官彩真黏在了一起,天天形影不离,不是在一起整地种菜,就是一起看书讨论。端木艳娇陪着齐司令到了大队部菜地,果然看见赵兰慧和上官彩真正在给西红柿搭架呢。

齐司令看到上官彩真种的西葫芦也是结得满地都是,开门见山地问她们,为什么其他单位种的西葫芦不结果呢?

赵兰慧直起腰来,指着上官彩真,说这个问题是她解决的,请上官彩真讲。上官彩真说自己没种过地,应该由赵兰慧汇报。端木艳娇看她俩推来让去的样子,早就忍耐不住了。“上官,你讲。”

上官彩真说:“其实这个问题一点就破。因为戈壁滩不同内地,内地有蜜蜂和其他昆虫做传媒授粉,这里没有,因此必须人工授粉。”

“原来这么简单。”齐司令喜出望外,回去立即找到姬处长,让他通告各单位。各单位正为西葫芦坐不上果而束手无策的时候,得到指点,立即动手授粉,很快都吃上了鲜嫩的西葫芦。

车子到了新西庙,齐司令、姬处长直奔赵兰慧菜地。正在给西红柿打杈的上官彩真和赵兰慧停下手中的活,迎上前来向齐司令敬礼。齐司令还礼后,向赵兰慧问了一些种菜的问题。赵兰慧已经不像第一次和齐司令说话那样拘谨了,对齐司令和姬处长的问题,有问必答,上官彩真也不时插上几句。

看了菜地,上官彩真和赵兰慧又陪着齐司令走到玉米地。只见一片片的玉米青苗,已经长到半人多高,绿油油的叶子,煞是诱人。看到气象站的玉米长势如此好,齐司令脸上挂着笑容,嘴里不时赞叹着。接着又看了麦地,齐司令边看边思考,如果今年小麦种植成功,明年要大力推广。这几年,东风基地官兵餐餐玉米糊糊玉米面窝窝头大馇子粥,把人都吃烦了。前天晚饭,管理处食堂吃面条,大家高兴得像过年似的,但打到碗里一看,面条发黄发黑,吃到嘴里又粗又涩,还有点扎嘴。这是什么面条?凌副司令说,这是后勤部研制出来的钢丝面,也是玉米面做的。他想,要是能试种点水稻那就更好了,他从小吃稻米长大,但这些年,几乎见不到大米了。

前面横着一条水渠,齐司令轻轻一跃而过,继续想着明年试种水稻的事。突然听到“哎哟”一声,他回过头一看,原来上官彩真跳过水渠时,不慎摔了一跤,跌倒在水渠里,好在此时未放水,要不非成落汤鸡不可。姬处长、赵兰慧把她拉起来,只见她面色惨白,眼睛紧闭,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下子瘫倒在赵兰慧身上。

“快!送医院。”

上官彩真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四周围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她挣扎着坐起来,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冯芯霞,眼角沁出了两滴晶莹的泪珠。眼泪是女性心灵之间的连结线,冯芯霞以她女性的直觉,感知上官彩真有话要单独说。她让医生护士们离开,轻轻关上门,附在上官彩真的耳边,温柔地问她感觉怎么样。

上官彩真再次睁开眼睛,说下面流血了。说完,她用冰凉的手紧紧地拉住冯芯霞,像是在湍急的水流中抓着前来营救她的人一样。停了一会,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说有孩子了。

冯芯霞大吃一惊,头皮一阵发麻。在她的印象中,上官彩真是个只知工作不多说话文静而内向的女孩,也知道她是个还未谈恋爱的单身姑娘,怎么怀上孩子了呢?冯芯霞着实替上官彩真捏了一大把汗。然而,毕竟她是见过各种伤痛的人,感情上的事要比上官彩真成熟得多。她将上官彩真安排到妇产科病房后,冯芯霞把护理部主任司马婉茹和妇产科医生仙慧莲叫到一旁,严肃地说:“病人说她怀孕了,因摔跤引起流血。病人未婚,得替她保密。”

“保密?一个破鞋,还好意思来住院。”快人快语的仙慧莲最瞧不起贪吃禁果的女人,她一听,立即产生了一种鄙视心理。

冯芯霞说,她是病人,按常规处理。仙慧莲哼了一声,很不情愿地对上官彩真进行了处理和检查。

冯芯霞从病房出来,恰巧遇到齐司令来医院探望。冯芯霞心情沉重地汇报说,上官彩真已经怀孕。齐司令一愣,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冯芯霞继续汇报说,再过两个月就该分娩了,还说孩子爸是苏联专家一个叫什么什么钦科的。

齐啸天的心猛地一沉,胸口像是被堵住了,闷得难受。他的面前闪现出一个工作积极、热情能干的女翻译身影,她往来穿梭于苏联专家和他之间,接受他的指令,将苏联专家的一举一动反馈回来。太年轻了,被克拉钦科玩弄了,一个纯真的女子全毁了。齐啸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有责任哪!他抬起头,朝北望去,眼睛射出一股愤怒的光束,仿佛要把远在苏联的克拉钦科击毙似的。现在能做什么呢?一位身经百战的司令员,缓缓地走到门口,轻轻把门关上,又在冯芯霞办公室里踱了几圈,如此这般地对冯芯霞说了五句话,然后和冯芯霞一起向上官彩真的病房走去。

齐司令到了上官彩真病房,让她安心治病,安慰几句就离开了。冯芯霞把齐司令送出大门后,找来司马婉茹和仙慧莲,把上官彩真的特殊情况跟她俩说了,并特别交待不能让上官彩真出现任何问题。

司马婉茹不以为然地说:“这种人脸皮厚着呢,放心吧,死不了。一个有知识的女军人,怎么这样犯贱呢?哎!不说了。眼下要定的是,保胎还是打胎?”

“她说宁可受处分也要孩子。”冯芯霞对唠唠叨叨的司马婉茹说,“你就少说几句,特别不能当面损她。”

“她连脸皮都不要了,还在乎人家说吗?”司马婉茹鄙视地哼了一声,“也太痴情了!人家回到莫斯科,说不定早已搂着别的女人睡觉去了。”停了一会儿,又说,“不过,请冯院长放心,我会管住自己情绪的。”

司马婉茹虽然嘴巴厉害,但想到丈夫孙浩成不止一次地称赞过她聪明能干,因此心里还是涌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同情。她知道,女人只要付出了她的处女贞洁,就会不顾一切地维护她的情感结晶。想到这,她脱口而出:“哎!我回去对自己那口子说说吧!能不给处分最好不给。”

“不给?你以为你的孙部长有多大权力!你看我们医院……”冯芯霞当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这段时间靶场处分了好几起男女关系的人和事。医院一名军医和一名护士谈恋爱谈到**燃烧的时刻,发生了关系,结果男的给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女的也给了行政警告处分。

听到冯院长说到医院那两人的处分,司马婉茹又唠叨起来了:“你们当领导的也太不近人情了,本来这种事就见不得人,再给个处分,还让不让人活了。”

是的,冯芯霞也希望不要给上官彩真处分,在这点上,女人是相通的。上官彩真已经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少女的纯贞,如果再失去孩子,失去军籍,那就彻底失去人生了。想到此,冯芯霞叫司马婉茹给孙部长吹吹枕头风。

“对。”仙慧莲也凑上来插话说,“今晚上床后,你就跟你老公说,不要给上官彩真处分,他要不答应你就不给他。”

“总没个正经的。”司马婉茹啐了她一句。

“别忘了,女人制服男人的最好武器,一是脸上的眼泪,二是下面的宝贝。谁不会利用,谁就是傻瓜。”仙慧莲说完,又是一阵坏笑。

司马婉茹下班到家,开了盒猪肉罐头,放到丈夫爱吃的汤面条里,让孙浩成美餐了一顿。熄灯上床后,司马婉茹姣好柔软的身体紧紧地往丈夫身上贴,一下子把孙浩成挑逗得受不住了。孙浩成正欲行事,司马婉茹重重地叹了声气,说你们部出事了。孙浩成抱住她问什么事,当领导的就怕自己单位出事。

司马婉茹问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们有个女军官怀孕住院了。”

孙浩成一听是怀孕住院,心想那算什么事嘛,随即心不在焉地问了声:“谁?”

“上官彩真。”

“啊!”丈夫一听,如雷轰顶。他腾地坐了起来,有点不相信。人称大白鹅的上官彩真,走路仰着头,谁也不理会,对象还没有,哪来的怀孕?

“我说你不了解她吧,是苏联专家克拉钦科的种。”

“他妈的。”从不骂人的孙浩成脱口骂了一声。他最容不得男女之间发生那种事情。他心目中的女人就是守家看户,相夫教子。当初领导给他介绍司马婉茹时,他认为护士一天到晚打针喂药,和病人摸摸捏捏的,就曾经犹豫过。现在听到自己的部属竟然和外国人搞上了孩子,气得眼珠子冒出一股怒火,在黑暗中闪着亮光。

“丢面子吧。”司马婉茹激将丈夫一句。

“未婚先孕,还是修正主义的坏种,不光丢一部的面子,丢东风基地的面子,还丢尽了中国人的面子。真是不要脸的贱货!开除军籍,让她滚蛋。”

司马婉茹一看事情惹大了,连忙起来挨着丈夫靠床头坐下,搂着孙浩成的脖子,轻轻地说:“是啊。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怎么能和一个外国人胡搞呢!”

孙浩成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说,就俄语翻译来说,她在基地数一数二,还从苏联专家那里搞到不少资料,对基地有功啊!这下完了,全完了。”

司马婉茹一看时机正好,接过丈夫的话题,说做女人难啊!你天天要她去和老毛子打交道,还让她搞什么最新资料,这不是明明白白把小羊羔往虎口送吗?我听你说过,老毛子有三个爱好,跳舞喝酒搞女人。你就不应该让一个小姑娘去干那种玄乎事,一个弱小女子,面对牛高马大的老毛子,不吃亏才怪呢?

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呢?孙浩成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克拉钦科腰圆膀大的形象,并合理想像出了他的丑恶行径:克拉钦科假惺惺地给上官彩真打电话,说有一样好东西等着她。上官彩真兴冲冲地进了他的房间,问是不是搞到资料了。他说,搞到了。她问在哪,他说在床头上藏着呢,说完把她拉到里间。上官彩真一眼看到了几本厚厚的资料,这可是靶场技术人员梦寐以求的宝贝啊!她高兴得连连感谢他,克拉钦科趁机把她……孙浩成不敢再往下想了。他眼里喷着怒火,大声骂道:“克拉钦科这个王八蛋!都是他害的。克拉钦科要是还在这,我非把他宰了不可。”孙浩成咬牙切齿地说,“可是,上官该怎么办呢?你们医院得关照一下,先别声张。”是呀!一切弱小无助之人的苦痛,都能引起善良正直之人的同情,这是文明社会中一切有道德有良心之人表现出来的合情合理的同情,也是一个负责任有权威之领导对部属表现出来的理所当然的同情。

“这不用你操心,冯院长已经安排了。我倒是说,在你职权范围内的事,比如说,能不能不给她处分呀?亲爱的,你就不要给她处分了嘛。有本事你去处分克拉钦科,把他杀了才解恨。”司马婉茹对丈夫太了解了,他富于同情心和正义感,对于那些受苦受难受伤害受欺负的人,永远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我要是够得着克拉钦科还用你说。上官彩真的处分嘛……以后再说。”停了好大一会儿,他说,“有了。明天上班,你去动员她把胎儿打掉,这样后面的事就好说了。”

穆秋胜听说上官彩真出事后,鼻子差点没气歪。他找来政委张峻弘和才从发射中队副指导员升任政治处副主任的白翠冠,说明情况。白翠冠听到上官彩真出事,先是惊讶,后又幸灾乐祸。前几年上官彩真恃才傲物,就知道陪着几位专家和头头转,见到其他人连头也不抬。有一次在大街上,白翠冠和她打招呼,她理都不理。听了穆大队长说完后,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心想看你还牛逼不。

张峻弘想到自己手下一名军官生下一个没有父亲的杂种,作为发射试验大队,太丢人了,也把他政委的脸面丢光了。他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让白翠冠立即跑一趟医院,让上官彩真把胎儿打掉,同时注意保密。

白翠冠不屑地说:“还保什么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不定早就传开了。”

穆秋胜使劲瞪了他一眼,说:“扯淡!发射试验大队就我们仨知道。就按政委说的办,让她打胎,就摊开跟她说,不打胎就滚蛋。”

白翠冠怀着复杂的心情踏进了上官彩真的病房,上官彩真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并愿意接受处分。白翠冠居高临下地说,处分肯定要给的,但现在还不是谈处分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怎么样处理怀上的孩子。

一听到孩子二字,上官彩真的神经系统中最为敏感的那几根神经立即高度警觉起来,她抬起头,望了白翠冠一眼,喃喃地说:“我要孩子。”她边说边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生怕别人立即抢走似的。

白翠冠瞟了她一眼,质问她还有什么脸要孩子。

上官彩真像一头受惊的母狮子,使劲地晃动着蓬松的头发,眼睛放出一股青光,增大了声音说:“不。我要。”

白翠冠咄咄逼人地说:“上官彩真,你可要想清楚了,还想不想在部队干?”白翠冠狠狠地甩下这句话,扭头走了。

白翠冠这一句话,像一记闷棍,狠狠地把上官彩真击倒在**。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说:“我要留在部队……我要孩子……”说完嚎啕大哭起来。

这些天,冯芯霞为上官彩真费了不少心思。她一直在琢磨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劝劝上官彩真。冯芯霞很同情她,她那么年轻,又那么有才气,如果真被开除军籍,再带个孩子,可怎么生活啊。这天下班后,冯芯霞回家做了一碗鸡蛋面条汤,端进了病房。

上官彩真看到冯院长端来鸡蛋面,泪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睛。她已经快一年没见过鸡蛋了。她端起来,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就吃得精光,最后看到碗里还有一丁点蛋白,竟用舌尖把它舔干净。上官彩真放下饭碗,用感激迷茫的泪眼凝视着这位像大姐似的医院领导。冯芯霞在另一张床坐下,用信任的目光望着她,以温柔的口吻,问她为什么非要保胎不可。

听到冯院长发问,上官彩真的眼泪止不住又流了出来。其实,这个问题她不知给自己提出过多少次。起初她很害怕,发现自己竟然成了天底下最卑鄙最污秽的女人,感到恐惧,感到没脸见人,想把胎儿打掉。哪儿弄打胎药呢?她拼命拍打下腹,站在高处往下跳,不吃饭只喝凉水……但都不管用。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感到了腹中胎儿动了一下,这让她无比惊喜。这是自己的血脉啊,是她和自己最心爱的人相亲相爱的结晶啊!做母亲的喜悦和自豪感一下子紧紧抓住了她。她当即决定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她回想起和克拉钦科的相识相知到相爱的过程,她和他的爱情是纯真的,只是因为两国关系交恶,才劳燕分飞。分手时,克拉钦科信誓旦旦,回国后立即写信给她。按照克拉钦科留下的地址,上官彩真也给他寄出了四封信。就在寄出第四封信后,保卫部长专门找她谈话,明确告诉她不能再往苏联寄信。就这样,她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忍受着怀孕反应的痛苦,约束着平时的言行,装束着自己的衣冠,隐蔽着自己的孕情,竟然瞒过了众人的耳目。要不是这次跨过水渠不小心摔跤住院,说不定会隐瞒到分娩时刻。

冯芯霞看着泪流满面的上官彩真,循循善诱地启发她要面对现实,一个未婚姑娘生孩子,这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呀。生孩子是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因为她完成了一件为人类延续后代的神圣使命,看到爱情的硕果从自己身上获取,那是神圣而伟大的举动!虽然肉体上要承受痛苦。然而,对你上官彩真来说,幸福可能感受不到丝毫,痛苦却是加倍地向你袭来,既有肉体上的,更有精神上的,你承受得了吗?可能分娩的痛苦你能承受,但别人的冷眼白眼风言风语呢?冯芯霞叹了口气说:“你要知道,中国人特别看重女人的贞洁,你不怕别人的唾沫把你淹没吗?”

“怕,当然怕。但我有准备。”

“以后小孩要是向你要父亲呢?”

“我会如实告诉他。”

“跟你父母怎么交待呢?”

“我相信他们会接受他们的外孙。”

冯芯霞又从另一角度启发她说:“还有个问题,不知你想过没有?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纪律条令,是要受到纪律处分的。”

“想到了。”

冯芯霞规劝说,如果能把胎儿打掉,组织上会从轻处罚,尽量保护她的隐私,这对今后的工作生活,都有好处。

上官彩真听冯院长说完后,坦然而真诚地说:“我一定要保住孩子。至于说到处分,只要不开除我的军籍就成,我太热爱东风了,从我一接触靶场的那一天起,我就深深爱上了这块神奇的土地,这支神秘的部队,这项神圣的事业。”

冯芯霞又进一步启发她,有了孩子今后再找爱人,就困难了。

“我准备一辈子带着孩子过。”

“不,女人毕竟是女人,非常需要丈夫的疼爱。”

上官彩真望着冯芯霞,说了一句她不应该说的话:“冯院长,我看你一人过得也有滋有味嘛。”

冯芯霞丈夫因公牺牲,现在仍然单身一人,一个女儿放在母亲家。想到这,她叹了口气,说:“哪里哟!孤鸾寡鹄,太难了。”不过她没有再把自己的难处向这位未来的单身母亲细说。冯芯霞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也不打算再对她劝说什么了,虽然她对今后的处境和困难可能想得过于简单,但有一点让冯芯霞极为感动,身处逆境的上官彩真仍然对东风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