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西北千里追踪 32 两线出击（上）
听到凌季雨的讲述，王一川的双眼完全变得血红了。
眼睛血红的不仅仅是王一川。十几个小时后，沪东分局会议室里，在王一川发来的录音播放到这一段时，姜局长、陈副局长、魏巍、傅朗等人的眼珠子都红了，曲景总队长的手紧紧攥住了一支铅笔，嘎巴一声掰折了。
截至目前，录音反映出来的信息极为丰富：
1.王一川和凌季雨之间很显然是达成了某种交易，王一川要带着凌季雨出沪海市，换取凌季雨提供的消息。
2.按照凌季雨的说法，当年的猥亵案是被范桂花、李少萍、马东等人联手陷害的，这是他一直在追踪这些人的原因，但是他在2010年找到范桂花和马东后并没有报复，而是一直跟踪。他想找到更多信息，把他们送进监狱去，而不是杀了他们。他的目的是洗冤，不是复仇。
3.范桂花、李少萍、马东、王大勇都在沪海市，其中李少萍似乎过上了富裕的生活，还和黄四毛有关系，和另外三个人似乎不在一起了，而且另外三个人不时找她要钱。
4.黄四毛的手下砍杀了一名警察！那名警察跳进了水里！
5.马东谈到蔡六说有尸块“浮”起来了！
2010年！尸块！被砍杀的警察！
在座的曲景总队长、姜局长、陈副局长、魏巍、傅朗等人都是当年案子的亲历者，如果凌季雨的陈述属实，那么里面谈到的尸块很可能和往年的碎尸案有关，被砍杀后跳进水里的警察不就是周少君吗？
当年为了调查碎尸案，沪东分局几乎动用了全部警力，却最终没能破案。周少君的死更是激怒了整个市局。这两个案子不仅是王一川的梦魇，更是这些老警察心里的刺，特别是周少君的死——自己手下的同志被犯罪分子杀了，犯罪分子却逍遥法外，这是谁都接受不了的。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着。
王一川：“你小子说的是实话吗？”
凌季雨：“到现在这个时候，我骗你干什么？后来马东真的就离开了沪海市，走的那天范桂花还去送了。从他们的话里，我分析范桂花肯定和李少萍有往来，不是什么干妈干闺女吗？所以跟着范桂花就一定能找到李少萍。李少萍看起来可能攀上高枝了，还有个黄四毛罩着她，所以我得更加小心，对吧？所以后面我就没什么动作，就是盯着范桂花。哎，我说，你们警察也不想想，我要是想杀范桂花早就杀了，我还等到今天？”
王一川：“行了，这个我们会考虑的。你找到李少萍了吗？”
凌季雨：“没找到。跟着范桂花跑了不少地方，有时候看见她进了哪个楼啥的，可是我进不去啊！那老娘们儿好像活得挺好的，也没看她有什么工作，可是总是到处吃吃买买，再想想之前马东说的话，那不就是李少萍供着她吗？问题是，我就是找不到李少萍，跟踪也没用。后来想着他们说到黄四毛好像和李少萍关系比较密切，我就开始盯着黄四毛，结果没多久黄四毛被抓进去了。”
王一川：“那是我抓的。不过那家伙后来有立功表现，提前减刑出来了。”
凌季雨：“你把他抓了，线索也就断了，我继续回头盯着范桂花，觉得有点不对劲。那老娘们儿的生活好像越来越好了，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牌子货，后来好像还买了房子。她那房子装修的时候，我还冒充别的业主溜进去看过，面积不小，里面装修很高档。所以我觉得这李少萍肯定还在沪海市，要不然范桂花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王一川：“你就继续盯着范桂花？”
凌季雨：“对，继续盯着。后来我发现她时不时会去两个地方，一个地方是富利东联金控公司，另一个地方是东丰滨城小区。我就猜测，这李少萍是不是躲在这两个地方？可是我进不去，也没法确认。我曾经在这两个地方守了好几天，都没看到李少萍的影子，本打算放弃，结果有一天看见了两个人。”
王一川：“谁？”
凌季雨：“一个是黄四毛，另一个是……嗯，我的老同学，你不认识，司法局的一个科长，姓常。”
王一川：“常舒斌？”
凌季雨：“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王一川：“他到我们队里……联系过业务，嗯。怎么你看到他们在富利东联金控公司了？”
凌季雨：“还一起进过东丰滨城小区，不止一次，我拍下来的就有七八次。”
王一川：“你还拍了他们了？”
凌季雨：“我只要看到他们就拍下来。”
王一川：“他们和这事有关系吗？”
凌季雨：“我不知道。不过他一个司法局的，和黄四毛这种人混在一起，出入公司和小区，肯定不正常。我真正在乎的是，范桂花去富利东联金控公司和东丰滨城，黄四毛也去这两个地方，那么李少萍是不是也在这两个地方？所以我后来就死盯着这两个地方。”
王一川：“找到李少萍了？”
凌季雨：“没有，到现在都没找到。”
王一川：“后来呢？”
凌季雨：“后来？后来范桂花就死了呗。”
王一川：“你怎么知道死的人是范桂花？”
凌季雨：“那段时间一直没见到范桂花出小区，我就守着看了好几天，发现她家的灯一直没开。我琢磨着她肯定是不在家，是不是搬家了？否则为什么一直往东丰滨城跑呢？有一天就忍不住深夜跑去在她门前听了听，想试着撬门，可惜我不会撬锁。后来有一天看到派出所发尸源协查，我一看上面的文身就知道，坏了，她被杀了。那文身是范桂花的，我盯了她那么久，一眼就认出来了。”
王一川：“所以你后来就偷偷给我们提供线索？”
凌季雨：“是啊。我怕你们查不明白尸源，只能送过去啊。我寻思着你们肯定会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到时候就能查出她以前犯的案，能查出李少萍、马东、王大勇这些人和她的关系，甚至找出李少萍来。问题是我要是直接送过去，就必须解释我为什么知道是范桂花，所以想来想去，只能化装去送了。”
王一川：“然后就一次次来打听？”
凌季雨：“没法子，你们办案又不对外公布进展，我只能去旁敲侧击，想办法打听。可惜过于急切，一句话说错了。”
王一川：“就是那句什么‘家属从外地赶过来’吧？”
凌季雨：“对。其实当时我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可能会把你们的怀疑引到自己身上来。所以我回去后就赶紧搬出去了。”
王一川：“搬哪儿去了？”
凌季雨：“那几天一直在隔壁楼的楼顶露天睡觉。”
王一川：“……你够狠啊。”
凌季雨：“当时也不确定你们会不会注意我那句话，所以保险起见，提前撤了。可是又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发现了，所以就在隔壁楼上盯着。后来我寻思着，万一你们发现了，怀疑到我头上，我总得告诉你们不是我，我总不能主动打个电话说‘我没杀范桂花’吧？那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所以我就趁着你们没来，回去在墙上写了那些字。我本来想写得更详尽一点，可是总是担心你们会随时冲进来，就把主要的写了写。”
王一川：“你那天去富利东联金控公司楼下干吗？”
凌季雨：“我得继续找人啊。万一自己被抓起来，我可就更没机会找人了，所以只能抓紧时间，能蹲守就蹲守。范桂花已经死了，除了盯着富利东联金控公司，我也没有别的办法。结果那天碰上你，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去了。”
王一川：“你真的觉得找到马东能破范桂花被杀的案子？”
凌季雨：“我不知道，可是王队啊，你现在还有别的路子不？我给你分析一下，范桂花是没工作的人，她和那几个家伙之前是跟李少萍要钱的，突然就有钱了，买房了，你说她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王一川：“投资的。”
凌季雨：“那个富利东联金控公司是吧？可是这玩意儿得有本金吧？本金是从哪儿来的？多少钱才能够她买房子？这可是沪海市，你想想房价。所以一定是有人给她钱，问题是谁能给她钱呢？有钱人也不会包养这种老太婆吧？最大的可能性是不是还是李少萍？”
王一川：“有这个可能。”
凌季雨：“所以，找到李少萍，就能了解范桂花更多的社会关系，破案的线索很可能就在这关系里！可是要怎么才能找到李少萍呢？那就要找到马东，马东在沪海市是见过李少萍的，他知道李少萍在沪海市的一部分社会关系，了解到这些，你说对破案有没有帮助？”
王一川：“是对你当年那猥亵案子有帮助吧？”
凌季雨：“咱们这是双赢，而且你还更占便宜呢。那个杀警察的案件，你是不是有线索了？还有什么尸块，没准儿又是一个你们没发现的隐藏大案！兄弟，破了这几个大案子，你升官发财啊！”
王一川：“你刚才说每段录音和视频，意思是还有别的？”
凌季雨：“当然有，比如黄四毛和姓常的那些视频和照片啊……”
王一川：“回去交给警方！”
凌季雨：“行行行，只要这次找到马东，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给你们！”
录音到此就结束了，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一双双发红的眼睛彼此对视着。曲景总队长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马上对这个叫什么黄四毛的布控！盯住他！”
“是。”姜局长简短地说。
曲景又问：“还有这个什么富利东联金控公司，调查了没有？”
傅朗回答道：“报告总队长，已经调取了他们公司所有的人员资料，从殷柔到最下面的员工，我们一张张比对过照片，还用电脑进行了比对，没看到与王大勇、李少萍长相相似的人。”
“那个东丰滨城小区呢？”
“调取了所有的业主资料，没有发现李少萍，但是有黄四毛——那个，黄思茂。”
曲景脸色铁青。陈副局长沉吟半晌，用汇报的口气说道：“曲局长，王一川这次的行为是错误的，性质也是恶劣的。可是这个同志多年以来一直战斗在刑侦一线，兢兢业业，要说他协助嫌疑人脱逃，我是不信的。从刚才的录音来看，凌季雨是凶手的可能性真的不大，王一川带他离开沪海市的目的是去找马东，找马东的目的还是破案！这段录音不可能是两个人对台词录制的，我听下来觉得真实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对王一川是不是先不要通缉？”
“你的意思呢？”曲景瞥了他一眼。
“我建议，派人去甘省。”陈轶凡斟酌着说，“既然找马东有助于发现我们这个案子的更多线索，那么我们就应该派人过去，不能让王一川和凌季雨两个人这么孤零零的。我觉得至少要派两组人，再说我们还得把王一川和凌季雨带回来，人少了不行！算算时间，这时候他们应该到长安市了，快的话明天上午就能到甘省兰河市。我们要派人飞过去拦住他们，调查必须在我们的统一部署下进行！”
“飞过去的话，办案车辆怎么解决？”曲景问。
“一组人坐飞机过去，抢时间拦住他们。另一组人开车过去！”姜局长忽然开口道，“每组两人，今天晚上就出发！”
“是！我亲自带队！”傅朗站起来敬了个礼，大声说。
“你不能去。”姜局长毫无商量余地地说，“沪海市这边的侦查工作得有人管着。这次去西北，可以让张云军带队去，其他的人你们选。既然说是矿区，可能就不在市区里，那边地广人稀，办事要开车，要熟悉车辆性能的！”
“是！”
“告诉王一川，别忘了自己还是个警察！办完事了老老实实回来，接受处分！”
傅朗听了，快速看了一眼曲景总队长，因为姜局长这话实际上变相地默认了王一川是去甘省“办事”的。曲景总队长似乎没听到，只是站起来说：“辛苦同志们了，我要马上回市局汇报这件事。有什么进展及时向我汇报，找不到我的话就找刘榴处长，她会转告我的。”
她说完这些话就大步离开了会议室。姜局长等人站起来送她离开。等会议室的门关上，“雷神”局长立刻问：“今晚还有没有去兰河市的飞机？”
“还有一班，东方航空MU6809， 9点35分出发，红桥机场2号航站楼，到兰河市中川机场。”
“给你们15分钟商量今晚出发的人选，立刻订票！”姜局长说，“另外选两名开车去西北的同志，今晚就出发！”
“报告！我请求今晚就飞兰河市！”欧阳宁娟站起来高声道。
“你们自己商量！商量好了把名单报给我！”
“要通知王一川吗？”
“你们自己看着办！”
姜局长说着就离开了，其他人也纷纷离去，把会议室留给了傅朗和欧阳宁娟。傅朗拨打队里的电话，当电话打通，简单介绍情况后，里面立刻陷入了争吵。
“我去！”小顾叫嚷着。
“开车是个稳重活儿，老张心细，就开车过去。”傅朗说，“今晚要派两个人坐飞机过去堵截王一川他们，欧阳肯定是要去的，现在坐飞机的还缺一个人，开车的也缺一个人，你们报个名吧。——小顾你不行，到那边是去办案的，你太毛躁。”
“我哪里毛躁？”小顾叫起来。
“你给我滚蛋！”张云军大骂，“节约时间！”
“傅队，开车的那一路让我去吧，我开我的越野车！”刘苡岚说，“我经常自驾，说句夸口的话，咱们队里要说驾车技术，可能没人比我强，不管是长途开车还是山地开车，我都没问题！”
“拉倒吧，”赵继刚说，“你把车给我们开就行，你一个女的跑什么西北。”
“我的车你会开吗？里面那些功能你会用吗？”刘苡岚尖着嗓子说，“你在高原开过车吗？你会设置离线导航吗？你开过山路吗？开过无人区吗？这些我都会，你会吗？你们谁会？”
赵继刚被问住了，傅朗问：“小刘，你没问题？”
“傅队，我曾经自己开车去过新疆！”
“好，你和老张一路，开车过去，今晚就出发！”傅朗决定，“我再指派一个跟着欧阳今晚坐飞机去兰河市，赵继刚，你行不行？”
“报告！我没问题！”
“傅队，不如让我去吧！”苏晓巍说。
“老苏，沪海市这边得留两个有经验的，你和我留守！大家现在马上准备，赵继刚把身份证拍张照片过来，赶紧收拾一下就往红桥机场2号航站楼赶吧！今晚9点多的飞机。我现在马上回队里，刘苡岚和老张赶紧买点物资，越快出发越好！路上抢时间，加油什么的如果来不及开发票就不开了，回来报个数，我给你们报销！”
“是！”
傅朗挂断电话，和欧阳宁娟匆匆出了会议室，与姜局长交接了欧阳宁娟和赵继刚的身份证号，就赶往重案队。欧阳宁娟则赶回家去收拾衣物。
傅朗在夜色中赶回重案队时，正好看到刘苡岚开着奔驰越野车冲出重案队的院子，汇入了车流，张云军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傅朗在街边挥挥手想嘱咐两句，可是他们都没看到。突然感觉手机震动，傅朗拿起手机，看到了队员们发来的微信。
张云军：“我们已经出发了。”
赵继刚：“现在出发去机场，机票订好了吗？我没收到信息。”
欧阳宁娟：“我在地铁上，已经换2号线了。”
傅朗抬起头来，喃喃自语道：“兄弟姐妹们，拜托了！”
“队里派人来支援我了。”王一川挂断电话，“有两组，一组坐飞机到兰河市，比咱们早到。傅队要求我们和他们会合。另一组开车从沪海市那边过来，大概比咱们晚一天到。傅队要求咱们等全部人员会合后再采取行动。”
“我怎么听着像是前面堵截，后面追击，想把咱们来个瓮中捉鳖呢？”凌季雨轻佻地说。
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狂奔，车过长安以后，两侧的山就多了起来，太阳开始逐渐西沉，在这个时候，沪海市应该已经天黑了，可是这里西边的天际还有一条红白相间的亮色，让前方不明不暗。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他们如同追逐太阳一般。
广阔的大地和山脉隐藏在阴影中，与之相比，这世间的一切实在是渺小。
王一川靠在副驾驶位上，就着矿泉水嚼着面包。他和凌季雨换着开车，两个人轮流睡觉，一天下来虽然都腰酸腿痛，但还撑得住。
昨晚那番交谈后，王一川没有再给凌季雨戴上手铐，天亮后两人在一个服务区吃了早饭。他把车辆交给凌季雨驾驶，就把副驾驶座的椅子放倒睡过去了。再醒来已经到了中午，凌季雨看着他揉眼睛，问了一句：“你就不怕我在你睡觉的时候杀了你？”
“你小子要是真的想洗冤，就绝不会在这时候节外生枝。”王一川说，“而且你找马东还需要我出面呢。”
说完这番话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似乎彼此提防，又似乎彼此信任。下午王一川开车时，凌季雨在副驾驶座位上呼呼大睡。等王一川挂掉和姜局长的通话，凌季雨躺在椅子上睁着眼看前方，问：“你现在就跟他们说，还报告咱们的位置，你不怕他们来抓咱们？”
“我相信他们会做出判断的。”
“兄弟，”凌季雨说，“这年头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懂吗？除了爹妈，谁都不能信，连自己女朋友都不能信，你居然相信你们那些当官的？”
“我相信的是我们局长，他是我们重案队出身的老队长。我相信的是我们重案队的人。你知道什么叫战友不？战友，能托付后背的人，我们重案队的人都是。”
“你好像被停职了。”
王一川不吭声了，半晌，他低声说：“是啊，我可能以后当不了警察了。”
接下来就是沉闷，一直到傍晚王一川接到傅朗的通知，知道重案队其他队员前来支援的消息，他突然有了活力，嘴角露出了微笑。
“他们来这里一定是姜局长的意思，”王一川笑道，“很明显，姜局长听了我发过去的录音，应该也认为你是凶手的可能性变小了，而且认为找到马东对破案有帮助，所以派支援力量来了。我原本还担心光凭我们两个去调查，有点势单力孤，现在好了。”
“嗯，我是不是该谢主隆恩？”凌季雨翻着白眼，“我本来就不是凶手。”
“行了，注意开车。”王一川在手机上查着导航，“我们现在刚过了宝鸟西服务区，到兰河市中川机场还要6.5小时，差不多要凌晨1点才能到。他们的飞机是0点40分到，时间差不多，所以咱们直接开往中川机场，去接一下我们队的人！”
他们一路紧赶慢赶，居然赶在欧阳宁娟和赵继刚乘坐的航班落地前几分钟到达了中川机场。机场外停车场里的车已经寥寥无几，两个人靠着车，在夜风中看着灯火通明的机场，暗夜中的眼睛里，透露着希望和对光明的渴望。
王一川看着手机里欧阳宁娟发来的微信，说：“飞机落地了，还在滑行。应该过个十几分钟就出来了。”
“他们见了我不会上手就抓吧？”凌季雨问。
“我用人格担保，绝对不会。”王一川说。
问题是，王副队长的人格似乎不怎么值钱。欧阳宁娟和赵继刚来到停车场，一看到他们就拎着包小跑过来。凌季雨脸上赔着笑，主动上前想从女同志的手里接过行李。一秒钟后，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像个背包一样被欧阳宁娟摔倒在地，伴随着一句骂声，这位火气十足的前特警咔嚓一下把他铐上了。
“叫你小子拐带我们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