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两线出击(下)

第二天早上,傅朗向姜局长汇报:欧阳宁娟、赵继刚已经和王一川、凌季雨会合,他们在兰河市市区找了个宾馆住下,等待张云军和刘苡岚到来。张云军和刘苡岚已经开过了徽省丰埠地区,正在向豫省方向一路狂奔。他们要横穿豫省、陕省进入甘省,沿青兰高速开往兰河市,顺利的话,会在明天凌晨赶到。

至此,西北调查正式到了沪东分局的掌控下。

“人员到齐了再启动调查。”姜局长指示,“不要疲劳作战。”

“是。”

“总队长对这件事很关心,”姜局长皱着眉头说,“她今早打电话给我,说会让刘榴处长这几天到你们重案队去盯着。西北那边有什么需要,她会立刻和当地的兄弟单位协调。你们安排一下。”

“是。”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没提王一川带凌季雨离开沪海市这茬儿。傅朗一出姜局长的办公室就给重案队打电话,电话是小顾接的,傅朗问:“苏晓巍呢?”

“去技侦那边了,一会儿就回来。现在就我在。”

“我中午之前回去。”傅朗说,“今天市局可能会来人,是一位刘处长,专门来指导咱们工作。你把王一川的位置收拾出来给她坐,照顾好了,听到没?”

“市局领导吗?”小顾说,“是!保证完成任务!”

“仔细点,别冒冒失失的!记得把这情况跟苏晓巍说一声。”傅朗说着挂断电话,向陈副局长的办公室走去。不管西北调查结果如何,王一川回来还要继续接受审查,他想打听一下纪检组那边现在对王一川的态度是怎样的,最好能请陈副局长去沟通一下。

小顾和傅朗通完电话,把整理的案件分析放在桌上,开始打扫卫生。按照他惯常的思维,市局领导到这里来检查工作,内务一定要搞好,他不仅拖了地,把所有的茶杯都洗了,还拿了块抹布把王一川的桌子和椅子擦得干干净净。

在他端着盆子去接水的时候,常舒斌夹着包走进了重案队的办公室。

常舒斌是来打听案情的。上次得知凌季雨被通缉的消息,他高兴坏了。但是凌季雨后来是否被抓到,是否能够定罪,他就无从知晓了。等了一段时间都没消息,他终于忍不住再来打听。借口是现成的:继续询问重案队能不能就凌季雨律师的不当行为提供一些资料。

奇怪的是,今天的重案队里非常安静,没看到有人来往,也没看到有人在院子里谈话,是都出去办案了吗?他试探着走进办公室,发现所有办公位都空着。

常舒斌走到办公位中间,叫了一声:“有人吗?”

没人回答。常舒斌狐疑地看着四周,目光落到桌上放的一摞文件上,最上面一张写着“案件基本分析”。他一眼扫下去,看到上面潦草地写着:

凌季雨不是凶手?

李少萍是否还在沪海市?

黄四毛,马东。马东在甘省。

十年前尸块。杀害周少君。

凌季雨掌握证据——马东;司法局姓常的。优盘,照片,视频,录音。

抓马东。

常舒斌看到那句“司法局姓常的”,打了个哆嗦。

“凌季雨掌握证据——马东;司法局姓常的。优盘,照片,视频,录音”——什么意思?凌季雨掌握了什么证据?和自己有关?

还有这句“凌季雨不是凶手?”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抓凌季雨了?

这些文字让他心惊肉跳,特别是有可能关联到他的部分。他迫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左右看看没人,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就在他打算往下翻时,小顾端着一盆水从外面进来,看到常舒斌,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你……”

被抓了现行,常舒斌的动作僵住了,他有些惊恐地盯着小顾,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着如何解释自己在这里看他们的材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十几秒钟,小顾先开口了:“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来找人,看见办公室空着……”

“同志你看着有点眼熟啊。”小顾放下水盆,皱起眉头,“我是不是见过你?”

“哎,见、见过吗?”常舒斌惊惶地说。

“哎呀,想起来了,上次你在我们院子里,咱们抽过烟!”小顾说,“您——不会就是市局来的刘处长吧?”

“啊?啊,我,这个……”常舒斌一愣。可是小顾已经跳起来了,伸着手过来:“领导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哎呀!”他发现自己手上湿淋淋的,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在身上擦了擦,热情地招呼着:“坐!快坐!我给您倒水!”

“啊,不用……”

“别客气!傅队吩咐过了,反正这几天领导您在这儿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缺啥了跟我说!”小顾殷勤地倒着水,“哎呀,上次也不知道您是市局领导,我还以为是分局哪个队的同志呢,你看这事儿闹的……领导您喝水。”

“啊,谢谢。”常舒斌干笑着坐下。他意识到这个小年轻一定是认错人了,不过这为他解了围,免得他解释自己刚才看文件的行为。他左右看看,没发现别人,就试探着问:“你们队其他人呢?”

“报告领导:队长和老苏出去办事,其他同志都去甘省与王队和凌季雨会合去了。”

“哦,——啊?”常舒斌吃了一惊,“凌凌凌——凌季雨?去甘省和他会合?他不是凶手吗?”

“领导可能还没了解案情。”小顾说,“他现在嫌疑变小了。”

“哦,我来得匆忙,情况还不完全了解。”常舒斌说。听说别人都不在,他心里安稳了些。“现在案子都是什么情况?”他拿起那摞文件翻了翻,“你写的这些是怎么回事?”

“报告领导,这是我整理的几条信息。”小顾在他对面坐下,介绍道,“凌季雨手里有一些证据,他当初录到了死者范桂花和一个同伙马东的对话,里面涉及我们一个同志当年牺牲的事,还可能涉及当年一起碎尸案;我们现在猜测范桂花的死和她当年的同伙有关,所以才要去甘省找这个马东。”

“这个马东和案子有关吗?”常舒斌问。

“他认识范桂花,找到他可能会挖出其他同伙和线索。”小顾汇报道。

“嗯。啊,这个,嗯,这个司法局姓常的是怎么回事?”常舒斌紧张地问。

“不知道,好像凌季雨手里掌握了一些这个人和黄四毛勾结的视频、照片啥的,说回来会给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人和我们这案子有啥关系。”

常舒斌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他遮掩般地喝了口水,说道:“是,是吗?勾结的证据啊?哦,哦……知道都有什么内容吗?”

“现在还不知道。东西被凌季雨藏起来了。”

常舒斌拿着水杯,手微微发抖,脑子里乱成一团。过了一会儿他又问:“这个黄四毛又是怎么回事?”

“报告领导,这人是个地痞流氓头子。凌季雨说,马东讲我们当年那个同事就是被他的手下杀的,而且他好像和那个司法局姓常的有勾结。要是真的杀过咱们的同志,咱们绝不会放过他们!——领导您很热啊?出这么多汗?”

“汗?什么汗?啊——是,是,是有点热。”常舒斌哆嗦了一下,“这两天火气有点大……”他站起来,伸手摸了摸兜:“这附近有卖烟的地方吗?我、我去买包烟……”

“您抽啥牌子,我去给您买!”

“不用,不用!”常舒斌推辞道,“我顺便到周围看看,嗯。”他说着往外走。

“好嘞!”小顾热情地说,“出大门往左50多米有个超市,里面可以买烟!”

“好好好。”常舒斌一边擦汗一边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凌季雨他们什么时候到甘省的?什么时候回来?”

“王队和凌季雨昨天就到了,今天应该已经和我们支援的同志会合了吧。放心,马东那小子跑不了的!”

“跑不了就好!”常舒斌握紧拳头,“一定要抓住他!好,我去买烟了!我、我去买烟,嗯,买烟。”

他说着就快步走出去了,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显得正常,但是在院子里下台阶的时候仍然一脚踩空,趔趄了一下。他抹着额头上的虚汗走出重案队,一出大门就迈开脚步向附近的停车场狂奔,奔跑时攥紧手机,快要把手机捏爆了。

他蹿上自己的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何等可怕。发了一会儿抖,他眼里闪过一丝狠色,拨通了手机。

电话里传出了一个柔柔的女声:“常科长?”

“叫黄总接电话,”常舒斌说,“快点!”

“哦?发生什么事了吗?”柔柔的女声问。几秒钟后,黄四毛的声音传了出来:“常科长,怎么,又想聚一聚了?”

“老黄,出事了!”常舒斌面目狰狞地说,“警察带着凌季雨去甘省抓一个叫马东的人,说是有什么线索,说什么杀过警察!还有什么碎尸的案子!”

“什么?”黄四毛的声音高了起来,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半晌,他低沉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从警察那里看到了资料!”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

常舒斌急促地说:“老黄,那个凌季雨手里好像有什么证据,还涉及我和你了!你得想想办法!”

“常科长,你到我这儿来吧。”黄四毛说,“把情况细说一下,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好,我马上出发。”常舒斌挂断电话,急忙发动汽车。

十几公里外,东丰滨城小区A幢28层宽大客厅的沙发上,黄四毛一把把一个女人从身上推下去,吼道:“滚!”那个女人惊慌地拿起衣服遮掩身体,赤着脚逃出客厅。

殷柔穿着睡袍在一边坐着,柔声问:“怎么了?发这么大火?看把娇娇吓成那个样子。你不是最疼她吗?”

黄四毛坐起来,把手机扔到一边,脸色阴沉。

“常舒斌说警察去甘省抓马东去了,有什么线索会牵连到我们。”他盯着茶几,“他一会儿会来,到时候一起听听发生了什么事。”

殷柔吃惊地望着他:“有什么线索会牵连到我们?”

黄四毛沉吟着,阴冷的目光穿过玻璃,望着江景。

“提前准备好,万一这地方不能待了,就赶紧撤。”

“撤?”殷柔吃惊地说,“咱们做下这么大的盘子,真的现在就扔?”

“老娘们儿懂个屁!这是后路,懂吗?”黄四毛骂道,“我又没说现在就撤!要是能补救,我肯定现在想办法!不知道马东那里有什么,他妈的,这马东一天不死,一天就是个祸害啊!……”

他突然眯起眼睛:“嗯,死……如果马东死了呢?……”

黄四毛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秦武,你在哪里?……找几个人,要胆子大一点的,晚上到我这里来。可能要安排你们出个门。”

“这两天托王队的福了,净吃好吃的。”赵继刚摸着鼓鼓的肚皮,躺在**直喘粗气,“这羊肉啊,真是好东西。”他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你要是想挨揍就说一声。”欧阳宁娟说。

赵继刚赶紧把掏了一半的烟又塞回去。

刘苡岚在一边道:“不过吃多了也腻。王队,咱们今晚找个能吃米饭的店吧,阿拉沪海人总归是要吃米饭的,阿拉想吃大米了,再炒点小青菜,清淡一点的好啦。”

“我同意,”凌季雨连忙附和说,“小刘妹妹要吃米饭,咱们就吃米饭呗。”

“谁要你同意?”刘苡岚厌恶地斥骂道。

重案队在兰河市会合已经两天了,他们没有贸然采取行动,而是暗中进行调查。从之前调查到的情况看,马东在西北混得风生水起,有一家租车行,还在一家矿产公司里有股份。然而这两天调查到的情况让大家脸色都凝重了。

**摊着材料,有从全国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里拉下来的公司信息档案,也有凌季雨利用律师证和介绍信从市场监督管理局调来的公司内档。——为了谨慎起见,他们目前还没有亮出警察身份,唯恐有人会给马东通风报信。

“马东在这家阿格塞矿业有限公司里原来有30%的股份,可是半个月前他把股份转给了另一个股东。从凌季雨调来的股权转让合同来看,这股份作价450万。”王一川皱着眉头说,“他还和一个老外一起开了个租车公司,总部在兰河市,在祁连、敦煌、武威以及青省西凝市、大柴旦、德令哈、茫崖都有分店,看他设的点,这个租车公司是沿着青甘环线设置的。也是半个月前,他和那个老外一起把兰河市这个总部给关掉了,据说在谈转让。”

“这时间有点巧啊,”张云军在一边说,“范桂花死了没多久他就开始变卖产业?要说一个经营不善,退出来还可以理解,两个都经营不善吗?”

“不能吧,现在青甘环线自驾游多热啊!”刘苡岚说,“租车行怎么也赔不了吧?”

“他这出卖产业和范桂花的死有没有关系?”张云军问。

“我们来分析一下。”王一川说,“假设凌季雨说的是实话……”

“这叫什么话,我说的就是实话。”凌季雨不满地说。

“你给我闭嘴!”刘苡岚呵斥道。

“假设凌季雨说的是实话,”王一川说,“马东当年来西北有不信任李少萍和黄四毛的因素。他既然临走时还通过范桂花要钱,那么有可能他来西北后,与范桂花还有联系,或者至少在沪海市那边还是有联系渠道的。范桂花的死会不会已经被他知道了?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他可是知道黄四毛的手下与杀害警察有关的,范桂花死后,马东会不会也有危险?”

“照这样推论,他这是要套现后走人啊!”张云军说。

“他和一个老外一起开店,那老外是什么人?”王一川问。

欧阳宁娟从文件中找出登记资料:“是个乌克兰国籍的人,叫安德烈·普罗特尼科夫耶维奇·帕夫卡琴科。我联系了小顾,让他从系统里调了这个人的证件照片。”

“这普什么维奇长得满脸横肉的。”刘苡岚看着照片评价道。

“这个我知道,”赵继刚在一旁兴冲冲地说,“这家伙实际上不是老板,是马东雇的保镖,以前是在乌克兰那边地下拳击场打黑拳的。之所以让他挂名当个股东,是为了把公司弄成中外合资,享受点优惠政策。”

他胸有成竹地讲完,却没有获得预想中的惊叹声,房间里的人都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咋、咋了?”他磕磕巴巴地问。

“你怎么知道的?”张云军问。

“我?我昨天上门去打听了……”赵继刚说,“我昨天看到他们在换招牌,就假装租车过去打听了一番……”

“你是怎么去的?”凌季雨突兀地问。

“开王队的车去的……”

“车停在什么地方?”凌季雨追问。

“路、路边。”

“那家店里的人是原来的人还是新换了人,你知道吗?”

“我问了,”赵继刚说,“老板把这个店连同员工整体转让,只是换了招牌……”

王一川往后一靠,叹息一声,说:“露了行踪了。”

欧阳宁娟照着赵继刚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赵继刚捂着脑袋叫道:“怎么了啊?有啥问题吗?”

刘苡岚不明所以,也看着王一川。凌季雨摇头说:“一个外地人,开着个沪海市牌照的车,跑到人家店里去租车,去了还要打听人家老板的情况,打听马东的情况,你当人家傻还是瞎啊?这不是明摆着是在调查马东吗?你从哪儿来的,有啥目的,已经全露出去了,只要店里有马东认识的人,肯定会通知马东的。”

刘苡岚恍然大悟,赵继刚的表情则呆滞了,嘴巴张得大大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让擅自行动吗?”张云军呵斥道,“谁让你去问的?”

“我、我就是看到他们换招牌,怕、怕失去线索……”

找马东是西北之行的唯一目的,如果找到马东拿到线索,王一川带领凌季雨逃出沪海市的事还有转圜余地;如果让马东跑掉,王一川就难以解释了。欧阳宁娟望着王一川,焦虑地问:“怎么办?”

王一川眯着眼思索着,他的目光和凌季雨对上,互相注视了一会儿,王一川道:“应该还没完全暴露。”

凌季雨点点头:“时间比较紧了,有风险,他可能也会有敌意。”

刘苡岚听得莫名其妙,问:“你们俩在说什么?”

凌季雨解释道:“赵警官没有暴露警察身份,所以马东即便知道了,也只会以为有外地人开沪牌车在打听他,不知道是警察。我们不妨将错就错,冒充他的朋友,在他察觉之前追上去。不过有个风险,他有可能会怀疑我们是黄四毛的人,对我们有敌意。”

“是这样?”刘苡岚点着头,接着就撇了撇嘴,“话说明白点不行吗?瞧把你们神秘的。”

“赵继刚,你下午再去问一下,”王一川吩咐,“问问马东去哪儿了。如果他们问你是哪来的,索性直说是沪海市来的,有事找马东。要是问谁让你来的,你就说……”

“大萍子。”凌季雨提示道,“马东不信任黄四毛,说大萍子更好一些。”

“嗯……那就说大萍子让你来的。欧阳宁娟一起去,有个女人显得不那么有威胁性。”

“是!”赵继刚和欧阳宁娟站了起来。

“其他人收拾一下。”王一川吩咐,“咱们可能马上要采取行动了。刘苡岚给欧阳宁娟化化妆,把她打扮得柔美一点,降低威胁感。”

两个小时后,赵继刚和欧阳宁娟去而复返,一进房间,赵继刚就急不可耐地嚷道:“王队!王队!马东昨晚离开兰河市了!”

房间里的人都站起来,被这个消息弄得脸色严峻。王一川问:“走了?知道去哪儿了吗?”

欧阳宁娟答道:“说是往青省方向去了,伙计说马老板可能要一家分店一家分店地处理,把那些分店和里面的车在当地转让掉。”

“是吗?不是逃走?”张云军怀疑地问。

王一川迅速俯身在地图上看着画出来的路线,说道:“青甘环线是个圈,如果他真的往那边走,两个方向都能去青省,他会走哪条线呢?”

“王队,跟你说件事。”赵继刚说,“我们从他们店里拿了个GPS接收器,马东开的车上面也安了租车行的GPS信号器,拿着接收器就能知道他的位置。”

欧阳宁娟把一个带屏幕的盒子放在**。

“通过这个能给马东定位?”王一川问。

“他们为什么这么配合?还给你这个?”凌季雨问。

“我们说是马东的朋友,是大萍子派我们来找马东的。”赵继刚介绍,“人家也没怀疑,就给了我们马东的车牌号、手机号,还给了我们这个。这里的人真淳朴。”

王一川、凌季雨、张云军彼此对视,都觉得人家给GPS接收器给得太容易了,简直是送货上门,不合常理,令人生疑。王一川打开接收器,屏幕闪了一下,出现了电子地图,上面显示一个亮点在西北方。当把地图放大了看,他们发现那个地点位于敦煌。

“到敦煌去了?可信吗?”张云军狐疑道。

“不知道,可是咱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追上去。”王一川思索一下,做了决定,“我们分两路。我、欧阳、赵继刚拿着这个GPS接收器,追踪这个光点。老张、刘苡岚带着凌季雨走另一个方向,沿着他的那些分店一家家查过去。两边保持通信畅通,路上注意来往的车辆牌照号,一旦发现有情况,马上通知另一组,并且呼叫本地的派出所支援!”

“我们干吗要带着这个人渣?”刘苡岚不满地说。

“小刘妹妹,这话太伤人了。”凌季雨用受伤的口气说。

“凌季雨脑子活,观察东西细,你们在路上记得参考他的意见。”王一川下令,“马上去补充水和食物,然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