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凶尸

“呼呼……呼呼”,喘成一团的董无忌缓缓靠着门瘫坐着,精疲力竭再也没了力气。屋里一片漆黑,除了心跳,就是那阵如影随形的诡异鼓声还在从门缝里钻进来。他绝望了,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如今到底是梦里还是现实,更不知道接下来这座恐怖医院里还有什么凶险。

大头、小伍甚至一向被他讽刺打趣的周少鹏踪迹皆无。他心乱如麻焦急万分,担心大头、小伍安全,却希望那个看起来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但沉稳果敢的周少鹏赶紧出现,仿佛每次遇险,那小子总能带来点“幸运”和力量。

“你们在哪啊!”胆小、惊慌、无助的董无忌咧嘴哭出了声,抽着鼻子强忍着泪。良久,门外并没有什么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四周像是个无底洞,如墨的黑暗裹挟着无边的恐惧肆无忌惮地冲击他本就缩成一团的心。

他想喊,怕招来张文达,想四处摸索,又怕摸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可老靠着门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正当他进退维谷之际,灯亮了。一

片刺眼的光亮照耀如白昼,董无忌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本以为光明能驱散一些恐惧,等看清了这间屋子,他又是一激灵!

怎么没头没脑一阵乱跑,慌不择路跑进了重症治疗室。周围一股消毒水味儿,窗户开着,屋里空无一人,张文达躺的那张病床还在靠中间位置。董无忌回头看看已经插好了门,想隔着门缝瞧瞧外头,又怕看见什么,楼道里惨淡的灯光也亮了。他大口喘息了几下,终于定住了心。他拍拍胸脯,恢复了少许神志,赶紧扫视了一圈,治疗室里没电话,就是些医疗器械,怎么办呢?

董无忌跑到窗边往外看,整个医院一片死寂,除了四处飘**的鼓声,不远处黑黝黝的群山也如暗夜中潜伏的怪兽,正舔舐着爪牙虎视眈眈。奇怪,守夜的卫兵去哪了?他眼力很好,发现大门口的岗哨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难道都被石院长叫来了?可人在哪儿?

鼓声对于他来说,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但刚才在楼道里碰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心里还是噗通乱跳,老觉着要出事。咋回事呢?门是插上的,窗户外头虽然传进来鼓声,对他却一点不起作用,不知怎么了,那股惶惶然从脚趾头直往脑门上窜,头皮一阵阵发麻,脖子后头也一股股冒凉气……

不对劲儿!越发浓重的恐慌感包围了他,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是对倒霉事儿。他看见墙角有根硕长的木拖把,便一把抄起来攥紧,紧紧盯住了门口,生怕那不人不鬼的张文达破门而入。

半晌,门外并没有动静,然而那种恐慌感变成了恐惧。实在奇怪,他又扫视了一遍屋里,药柜、氧气瓶、柜子、吊瓶杆儿、小药桌、床、窗户……床!董无忌揉揉眼瞪得老大,这才发现恐惧的来源是那张床!按说白天张文达暴死以后,尸体早已被移去了停尸间,周少鹏还跟着一起去解剖了啊,可此时此刻,他分明看见,明亮的灯光下,**惨白的床单盖着个人!董无忌自己先吓瘫了,手里举着拖把抖成筛糠。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胳膊,发觉自己真是醒着呢。

这倒霉催的,怎么落到这绝境了!他咧着嘴拄着拖把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往前凑。实话说,他真想大吼一声跑过去掀开床单瞅瞅下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可他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两腿哆嗦成一团。

跑出去?说不定张文达正咧着臭嘴在外头等他呢。他手里的拖把

指定了床,又慢慢移到门口,歇着眼往外瞅,外头还是一片死寂。正当他要回头时,忽听除了隐隐约约的鼓声,屋里簌簌啦啦又出了一种声!他奓着胆子回头一看。老天!**盖着被单那人,竟直挺挺坐了起来!“来、来人呐!有个喘气的没有!!快来人啊!”董无忌吓得魂不附体,举着拖把四处挥舞。

床单底下那人被严严实实遮盖着,白乎乎的形体,脸、胳膊、腿,都不像张文达那副鬼模样。董无忌怕他“诈尸”,一边哭喊着挥舞拖把一边靠近窗户,可等快到窗户边,他侧面看床单底下的人形,猛然觉得有点眼熟!

恐惧中这就有了好奇,老话说好奇害死猫。他一边抽泣一边跳脚瞪眼瞧,那白床单实在碍眼,越发想不起这是谁。正在迷糊呢,外头的鼓声忽然幽幽然停了片刻,随后又猛然响起,白布下的人形一颤,床单滑了下来,露出一张死气沉沉苍老铁青的脸……

“啊!老、老关头!”董无忌失声尖叫。**那人可不是昨儿白天还在松鹤楼一起吃饭说围场庙宫典故的老关头!此时,老关头半低头,两眼泛白,脸色又青又灰,毫无声息,僵尸般正直愣愣地坐在**,仿佛根本不是人间的活物。

这当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董无忌哭咧咧地一面对着老关头身体哭诉:“关爷,您、您到底死了还是活的?要是活的您赶紧说句话,要是死……”话音未落,就见老关头猛地抬头,泛白的两眼咕噜噜一转,显出一片血红,脆骨断裂似的抬起双手,僵硬一转头,正盯住了丧魂落魄的董无忌!

“妈、妈呀!”见此异状,董无忌预感老关头凶多吉少,哭喊着扔了拖把,扒住了窗户拼着死劲儿骑了上去,转身要往下跳,可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头晕目眩!这是三楼!窗户离地至少好几米,一跳下去非死即伤。早已方寸大乱的他也顾不得喽,偏过一条腿,壮着胆儿刚一伸头,顺着窗户仿佛有什么东西往上来。窗户亮,底下黑,他颤巍巍伸长脖子往下瞧,心想:莫非是救兵来了?

声音越来越近,黑暗中慢慢显出一只缠满了绷带的脑袋,接着就是一只闪着血红恶毒的眼珠儿!“妈呀!张文达!”董无忌心里一慌,一个撑不住顿时一歪,掉进了屋里。此刻,张文达那具不人不鬼的尸体,像一只巨大的壁虎全身紧贴大楼的外壁,爬了上来!

摔了个大马趴的董无忌哆哆嗦嗦还没爬起来,后头老关头早已伸着僵硬的胳膊,嘴里流着腥臭的口涎一蹦一蹦地冲他跳了过来,吓得他尖叫着四处乱滚躲避。还好,老关头身子僵硬不灵便,他滚来滚去,看见插上的门,登时想骨碌过去逃。哪知刚骨碌到门口,“嗖”的一声,不人不鬼的张文达早已从窗户蹿了进来,如青蛙般一纵落到了他背上!

浓重的腥臭味儿和消毒水味儿熏得董无忌要死,背上一沉,他吓得一哆嗦瘫在了地下,老关头一蹦一蹦也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又是两张腥臭的嘴和血腥的眼珠,他此刻三魂七魄早飞了两魂六魄,抖成筛糠似的任人摆布。

只见张文达“咔咔”扭了两下脖子,“嗖”的一百八十度一转,脖子突然暴涨出五六尺,脖腔子里似长出条怪蟒,前头的脑袋咧着嘴围着董无忌绕了好几圈,狠狠锢住了他,对着他脑袋瓜子猛扑了下来!

老关头不管不顾,狠狠掐住他脖子,腥臭大嘴对准了就啃!“完喽,我命休矣!”董无忌哀嚎一声闭眼等死。就在张文达那诡异的脑袋和老关头的大嘴就快让他死无全尸之际,董无忌觉得右腰火烧火燎得热,烫得他肚皮生疼。

越发猛烈的高温烫得董无忌一哆嗦,他微微一收腹,从他上衣里飞出一道紫莹莹耀人眼目的蓝光,满屋里登时光华四射。那道蓝光冷飕飕如冰锋飞电,一下直射入张文达的脑袋瓜子,将他死死钉在了天花板上。蓝光的力道之大,连老关头也被震开了!

“素、素光刀?”急切间,松了口气的董无忌精神一震,这才想起临来承德前爷爷把镇店之宝素光刀叫自己带来,他一直贴身藏着,此刻果然有了用处!张文达半人半鬼的身子遭此一击,脖子忽地缩小,被素光刀的大力带到了天花板,像只脑袋被死死钉住的巨大变异壁虎,缩小的脖子左右拧动挣扎了片刻,不动了。老关头的身体如同人偶一样蹬腿抽胳膊。董无忌喘着粗气摸到了方才丢掉的拖把,抡起来跟砸兔子似的就是一阵猛砸,一边砸一边喊:“叫你老东西吓唬我!”也不知多久,外头鼓声戛然而止,老关头的身体也顿时烂泥一样不动了。

董无忌拄着拖把喘了很久,接连一阵猛烈的咳嗽,震得全身没一个地方不疼,抬头看看钉在屋顶的素光刀还在淡淡散发冷森森幽蓝的煞光,终于安了心。他举着拖把想把刀打下来,可精疲力竭哪还有力气,胸口一疼,涌上来一股甜腥腥味儿,一抹嘴巴却是一手叫人眼晕的鲜

血。慢慢靠在门上,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时间像过了百年那么漫长。隐隐地,楼道里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几个声音在叫:“无忌、无忌?小爷?董少爷!”

门外猛地撞进来一个人,狠狠抱住了他。再一次躺在那个温暖宽厚的怀里,他精神松懈立马瘫了,那人身上有清新好闻的肥皂味。两眼一翻昏过去的刹那,董无忌心说:哎,又是你……

董无忌睡得很沉,这次什么噩梦怪梦也没做。不断有人给他换药、擦身,还有人在哭咧咧念丧似的说话,也有人不断逗小孩似的呼噜他脑袋,闹得他想立马起来对众人臭骂一通儿。可他实在没劲,力气被抽光了不算,仿佛还预支了好几年的,只想躺在软绵绵舒坦的被窝里睡他个地老天荒,好好补补这程子的觉。不知道多久,他翻了个身,慢慢醒了。董无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地想伸个懒腰,猛然胸口一疼带动了全身四肢百骸都针扎似的刺疼。

“我这是在哪儿啊?”

“小爷?小爷!你可他妈醒了!”大头哭咧咧一下冲上来抱住了他。

小伍急得大叫:“赵爷,您当心点!别压着他!”俩人都两眼红肿,一脸惊喜瞧着醒过来的董无忌又想哭又想笑。一旁闪过胖墩墩的石院长,大眼镜框里也闪着泪光:“万幸万幸!小董少爷你终于醒了!如果你再不醒,恐怕周处长要把我抓走啦!哈哈,护士呢?快把我熬的参汤送过来!”

董无忌咽了口唾沫,这才觉得身子跟羽毛似的轻飘飘的,嘴巴又干又苦,由小伍伺候着喝了碗参汤,片刻工夫,身体里如同输入了无穷力量,熨帖舒坦,一会儿就神清气爽缓了过来。石院长擦擦眼笑道:“这是我关外老家出的野生人参,三十批叶,好多年我都没舍得吃,不知效果如何。”

董无忌翻翻眼皮憋着气问:“我说石院长你个老家伙!你昨晚在楼道里说得好听,叫我等你,你后来干啥去啦?单把我扔在那儿,我差点被害死!”“什、什么?”石院长大眼镜框里透出疑惑,“我?我叫你在楼道里等着?”说完,他莫名其妙看看面面相觑的大头和小伍,又瞅瞅病**的董无忌,指着自己说,“不可能!没有的事儿啊!”“不可能?”参汤补得有点过,董无忌火气立马窜了上来,问,“不是你

还能有谁?昨晚……”一想起昨夜的惊心动魄,他就头晕目眩,赶紧压住火气问,“昨晚你在哪?还有你们!大头哥、伍哥,你们在哪!周少鹏那小子也不见了!就他妈剩我一人,胆战心惊在楼里四处找你们,碰见张文达的尸体和老、老关头!差点就没了命!要不是有喇……素光刀,小爷昨晚就在这儿交代了!”他把丹增喇嘛那事儿咽了回去,猛地想起宝刀,一摸怀里硬邦邦的松了口气。

一时众人都哑口无言目瞪口呆,半晌小伍才缓缓说:“小爷,您、您这是魇着了还是吓坏了?您到底在说什么呀!昨晚我们一直在找你啊!”

“啊?”董无忌看看一脸无辜的几人,忽觉毛骨悚然。他呆呆说不出话,片刻急问:“周少鹏呢?”

“凌晨之后,我和周处长一直在验尸,他还在验尸间,让我先来看看你。小董先生,我刚才检查了,你的神经系统没有发生什么状况,为什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石院长示意大头、小伍都坐下,慢慢跟董无忌说了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夜里,石院长和周少鹏一直在医院地下停尸间解剖张文达的尸体。他们惊奇地发现,张文达内脏内壁组织几乎长满了麦粒大的小脓包,也就是说,这些脓包不仅长满了他的表层皮肤,更渗透进了他的内脏,可经过切片化验,实在看不出这种脓包和其中的**有什么毒素或病毒。而尸体表层皮肤经过解剖化验表明,除了脓包,张文达还很可能被雷电或者强电流击中过,所以造成了身体外表的诡异状态。这种尸体,别说周少鹏,即便经验丰富从医数十年的石院长,也毫无头绪。

俩人围着那具尸体摆弄了好久,大概两点多,大头和小伍忽然在值班护士的带领下闯进了停尸间,俩人都惊慌失措,说董无忌不见了,哪儿哪儿都找不到!正在验尸的石院长大惊失色,周少鹏更是又急又惊,气得脱了白大褂,当场发了火,请石院长下令封锁医院,将众人分成几拨,务必找到失踪的董无忌。

找了一会儿,不知是供电系统出了问题还是人为原因,医院停电了,整个医院陷入一片黑暗!石院长只好又命令总务赶紧分发手电筒,派人检查电路。这一忙乱,就出了事。本来离开停尸间时,他派了俩值班医生看着呢,正找董无忌的工夫,忽然俩医生来报告:张文达尸

体也失踪了!

这下连一向沉稳的周少鹏也慌了,叫石院长找来卫兵,提着手枪领着大头、小伍一层一层寻找。黄灿灿的手电筒把整个医院大楼照得通明,不少伤兵和病号乱作一团,到处风声鹤唳,鬼气森森。

找了半天,就在大家伙儿以为董无忌身遭不测的时候,忽然来电了。有人报告说重症治疗室有怪声,周少鹏一马当先,踢开门,众人一看,都惊骇莫名:董无忌一脸惨白嘴角带血,精疲力竭一头栽进周少鹏怀里昏死过去。屋里一片混乱,地上躺着个陌生老头的尸体,一旁扔着个拖把,天花板上赫然是张文达那具诡异的尸体,正被一柄直刃短刀死死钉在上头!

还是周少鹏稳重果断,一面叫石院长赶紧抢救董无忌,一面叫人放下张文达的尸体,仔细检查了,送到停尸间严密看守。这会儿,他还在停尸间忙活呢。

听完石院长的话,董无忌犹如做梦般不可思议,昨晚明明是众人失踪,他去寻找……董无忌看看大头、小伍,俩人连连点头,添油加醋又补充了一些,认证了石院长的话。可同一天晚上,同一座医院的楼道里,众人遇到的事儿怎么会大相径庭?难道自己昨夜做了两次不同的噩梦,在梦游?大家都是清醒地在找他?还是说别人都在梦里,当时只有自己清醒呢?

一转念,看言之凿凿的石院长和大头、小伍的认真劲儿,聪明机灵的董无忌彻底蒙了。莫非真的有鬼?他一激灵,汗毛又竖了起来。

“小爷?小爷!”大头摸了摸他的头问,“你没事吧?真他妈吓死我了,昨晚小伍把我叫醒说你丢了,我们俩急得火上房了快!赶紧醒醒神儿,我瞅你还懵懂呢。”

董无忌长舒口气,皱眉寻思片刻忙问:“伍哥,你昨晚怎么发现我不见了的?”

小伍仔细回忆道:“昨晚起夜,刚撒完尿出了厕所,我一瞅,你不见了。赵爷睡得呼呼的,就赶紧叫他起来了。”

“屋里有别人吗?”

“当然没有,屋门是从里往外上了插销的。这事儿透着怪,所以我和赵爷立马儿叫上值班大夫,去停尸间找周处长和石院长。”小伍笃定地说。

“你记得准?”

“我记得真真的。”小伍一点不犹豫,指着大头说,“昨晚我们差点把医院翻过来,大家都看着了。小爷,您真是叫梦魇着了?还是……”

董无忌叹了口气,大头说话有时候夸张点他心里有数,可老实敦厚的小伍说的话,让他不得不信了。

石院长眨眨眼说:“小董少爷,恕我直言,虽然你的精神状态很正常,不过请问你们家里老人有没有神经异常或者……”

“没有!”董无忌断然说,“石院长,这个我绝对可以保证,我爸妈、爷爷奶奶都很正常。”

“那没错,”大头也连连摆手,“院长,我姥爷跟小爷他爷爷是老哥们啦,我们是世交,从没这种事儿。”

推了推眼镜框,石院长苦着脸摇头不已。董无忌问:“你们记得昨晚几点停电的吗?”仨人一愣,石院长回忆道:“大概在三点多吧,对,不到三点半!”

“三点多?”董无忌心里默算:他起来发现大头、小伍失踪,桌上的表显示才两点五分,等出了门直到楼道里停电,根本到不了三点。也就是说自己和大家伙儿遇到的停电根本不是一回事!

“那老关头呢?我怎么杀的他?”董无忌掀开被子想起来,被小伍一把搀住。

石院长认真地说:“你杀他?呵呵呵,小董少爷,经过尸检,在你拿拖把揍他的时候,他早已经死了。他的死亡时间,可以确定在昨天下午三点半到四点钟左右。”

“什么?”这下连大头、小伍也惊呆了。三点半?昨天在松鹤楼吃完饭,也都两点多了,也就是说老关头在背着卖烟筐子回家不久,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怎么死的?”

石院长摇摇头叹道:“不清楚,没有外伤,没有中毒,也不是窒息,好像没有原因。”

“没有原因?!”董无忌冷笑道,“您和周处长俩人都没搞清他的死因?”

“是的,很抱歉。”石院长头上见了汗,喃喃说,“啊,太不可

思议了,最近出的事情太怪,我真的无法用医学解释,嗯……或许是一种意外的‘自然死亡’。”

“意外的自然死亡?那么他的尸体怎么跑到医院来的呢?张文达不是自然死亡吧?他又是怎么从地下停尸间跑出来的?”说到这儿,董无忌猛地一怔,叫道,“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