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十 四、假盗真鬼

秦潇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是竞买品已经有了下家,等着人家付钱交收。可听起来这拍品可不止一件,而且像是都找到了买主,可整个过程自己竟然完全茫然无知。他此刻再悔恨也是于事无补了,于是他来到桌子前,见上面还摆着几道菜和十来个酒壶,这就是后面上的热菜了,可自己依旧是毫无印象。

他愤然抄起一个酒壶,就往嘴里灌酒,可是接近了嘴边,他的手却突然停住了。他想起自己就是在喝了那不知是什么的“紫露酒”才中了道,从此就再难自控了。而此刻难道他还想继续沉沦下去,直至万劫不复?

他抓着酒壶,体内如万虫挠心般想喝,可理智却告诉他再喝下去就将再无回路,他不免是两相为难。

而此时,竹帘一挑,两个小厮却推着个小车进来,他们小心地将桌子摆在一旁,而后将桌子推到了秦潇面前道:“公子,请收宝!”

秦潇一愣:“收什么宝?”

“瞧您说的,当然是您高价拍回的宝贝了!”

秦潇不仅是愣,而是浑身再次恶寒道:“你是说我拍回的?”

“您可是要辱骂小的了,这件‘佛手翡翠’就是您拍回的,难道还会有错?”

秦潇一听脑子里顿时炸了锅,自己就是要监视这件东西的交易,而后盯住卖家,可自己怎么会把它给买回来了?

小厮见秦潇傻呆呆地发愣,还当他对之前的过程有些不满。也对呀,谁会在自己已经拍出最高价时,还连续加了三次价呢?这样的青头他们的确是见所未见,于是一人就讪笑道:“公子刚才的豪气可是震慑全场,小的想公子此番一次成名,以后定然没人再敢跟您抢宝贝了!毕竟在全场沉默时,自己连续加价三次的,别人保准会被当场镇住,绝不会有人再敢挡公子的财路……”

秦潇听到这里,忙打断说:“你是说我已经开出了最高价,而后自己还加了三次价?”

小厮点头,而后垂首道:“公子豪气,必将在津门垂范永远!”这时他就听到对面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啪”声,这个他倒是熟悉,以前的确是有人拍后悔了临到交割恨得打自己嘴巴。这个他处理起来当然驾轻就熟:“公子,所谓买定离手,概不能悔。这就是生意场上的规矩,谁也没办法。而且以小的愚见,公子虽然多花了三万两,可却是打下了别人一生无法企及的名头,这买卖还是划算的!”

秦潇一听多出了三万,顿时就觉得浑身发抖,他不禁问道:“那……那最后的成交价是……”

“三十八万两!”

秦潇差点儿没又坐到地上,这是彻底把袁克己的托付给搞砸了,而最关键的是自己成了最后的买家,可自己哪里来的钱收货呢?

小厮见他迟迟不言,接着客气道:“公子,您要不再看看货板?”

秦潇一看小车上用红缎面罩着的东西,茫然道:“这样吧,你们现在外面等我一下!等我再好好看看!”

两个小厮做这行显然日久,什么客人都见识过,所以也不以为然。到处都是人,前后都有守卫,还怕他跑了不成?于是两人就客气地掀帘出去,等在外面。

秦潇呆呆地走到小车旁,一把掀开了上面的红缎子。就见一晶莹剔透的尺许高的摆件映入眼帘,那个翠绿,那个天成,那个绝伦。上面这些词都是袁克己跟他提到的,而好在哪里他是什么也瞧不出来。此刻他只是不停地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强作镇静,好好从头捋起,这次来就是要见到卖家并跟踪,那事已至此,如果能见到卖家,至少还能挽回一城。

他马上对外面叫道:“我能不能见见卖主?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对不起,公子!本地全部交易通过中间完成,这是对双方保护的规矩。如果公子有何疑问,请将问题日后提出,小的们定会为公子找到行家解释!至于真伪,公子大可放心,此间的信誉可是名扬京津,万无赝品之忧!”

秦潇一听自己希望中的一点小突破口被小厮当场封死了,不觉沮丧。而后他绞尽脑汁想开了,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周全的法子。突然他猛地一拍脑袋,真笨,还想什么想,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什么跟踪卖家,这事情本来就荒唐,上赏的东西,虽然赏给李莲英这太监有点儿名不正言不顺,可毕竟是赏的。给人的东西还要抢回来,这本身就够无耻的了,那自己就是甩手不干又怎么了?还有那袁克己,本身就做着军火生意,又对开战双方卖货。他说得是冠冕堂皇,天花乱坠,但归根结底还不是个两面得利发战争财的混蛋?自己看在钱的面子上帮他这回,可这里本就没有所谓的正邪善恶,全是他妈的利益,那自己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大不了回去就把订金给退了呗,接着过回苦日子去!

就在此时,外面叫开了:“公子,您货板看好了没有?小的们可是等着给东主结账呢!”

秦潇叫道:“就快,就快!你总得等我数数银票吧?”

想通了,他的话里也就重拾了自信。他哪里有银票啊?还不是赶紧看看局面哪里好开溜。前后两端此刻定有不少人把守,不好出去,倒也不是怕打不过,而是如果闹大了,谁都不好收场。那还能是哪里,当然就是屋顶了。之前他就看过,这顶上是直通建筑弧形天顶,为今之计只有那里了。

他一咬牙,暗道对不住了,而后足点木板墙壁,飞快地就上到了顶椽。等把住了木板边缘,他才看清,原来这木板搭建得已是极高,与弧形顶椽不过就离着那么一尺多宽。要不是这天顶是弧形的,这缝隙根本就不会有。他也不多想,立时就翻身上了木墙顶。

而此时,外面的小厮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两人边叫着边试探着挑帘进入。进了屋里两人也傻了眼,怎么刚才还说话呢,现在人就不见了?两人在屋中一顿翻,根本就没有人影,而后他们敲开了前门,前门守卫说根本就没人出来。两个小厮骂骂咧咧地忙飞跑着前去报信,估计他们从未遇过这等离奇的事情。

可是包括他们和前门守卫在内,都只是瞄了一眼天顶,就没再纠缠。因为在他们心里,怎么可能有人能沿着毫无抓手的光滑墙面,上得去六七丈高的天顶呢?而且整个大宅戒备森严,他们也不信就有人能溜出去,于是就撒开人手到处去找。

秦潇爬到了墙顶,却意外发现这夹心木板隔开的墙壁远超他想象的厚,因为这墙壁是由两堵空心木墙,再加上中间的木料支撑构成的。这么做第一应该是为了彻底隔绝两间屋中的声音,还有就是这木墙是临时搭建的,这样操作是为了绝对结实牢靠。可这样的布置就给了秦潇腾挪的空间,他沿着木墙匍匐前进着,试图能找到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口。

在上面他倒是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下面确实是被隔成八个房间,按八卦排列。而每间屋中都有人,又都有两个**陪侍。看看这些屋中的客人,秦潇倒是有点儿明白那一对姐妹见着他为何猴急了。这些客人不是老迈就是肥硕,要不就是一脸**相,真跟自己差别挺大。

可一想到自己和那两个青楼女子,他又瞬间痛苦难当。不过此时找路才是重点,可是天顶是由巨型五彩玻璃拼成的,自己虽够得着,却看不出哪里有开口。如果硬要打开,也不是办不到,可那样一来,全宅子可就都惊动了。再看下面的家丁小厮们,虽然在四下找他,可是完全没有声张,更没有惊动任何客人,可见此处还是对下人训练有方的。

秦潇在上边时曾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把那个佛手翡翠带上,就算最终什么人也没抓到,至少还能有个交代。这就是他的性格了,虽然看不起袁克己的所为,但还想着要给人个交代。不过等他再看,人家已经把东西推走了。那秦潇也就别无他法,只能专心找出路了。

在上面他还看到了东西交收的过程,看来今晚一共有四件宝贝参加竞卖,而且全部找到了下家。在那些人数钱时,秦潇看出每一件大概都有二三十万的数额,那今晚总共的成交价应该在百万两白银上下。他为此极为震惊,倒不是东西卖得有多贵,而是都到了这种国将不国的时候,还有人在这么大把地花钱买着古董,真是让人难以想象。不是说盛世古董,乱世金银吗?现在怎么着也算乱世吧,可为何还有权贵在高价收进古董呢?可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又何止是一件两件?

据袁克己曾经的说法,这些参与购买珍贵古董的都是权贵王公。可是现在大清国库里连一两现银都拿不出,国事运转都难以为继,更别提给前线的官兵发饷了。而国财大多被这些人纳入私囊,可都到了存亡边缘,这些大清贵胄们就不知道拿钱出来保护一下自家的江山吗?

袁克己曾经跟他讲过,宫内曾经找满朝亲贵,要他们筹款补充一下国库,可是人人哭穷,惹得太后都快气晕了,迫不得已从内府抽钱给国库补钱。而这钱一到了国库,立刻就被掌权的亲贵们瓜分掉。对于这个秦潇曾是极不理解,难道大清亡了,这些权贵还能继续过着好日子?不过袁克己给出的回答,却让他心如死灰:什么大清,在他们眼里就是捞钱的机器。眼见着这台机器就要产不出价值了,那还不想尽办法多捞点儿。而大清亡与不亡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到了哪朝,有钱的都是大爷。尤其是现在形势更复杂了,革命党要的是民主国家、先进国家、文明国家,那就不能按照以往改朝换代的样子来吧?那他们就没有任何被抄家杀头的顾虑,而且这些个权贵,哪个没在租界里有产业?哪个没在海外银行有账户?到时真的情势危急,往租界海外一躲,太平舒服日子照样过着。并且新朝来了,肯定是大把缺钱,那他们手里敛存的资财还可以成为上可进下可保的资本。那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秦潇想到此处是越来越心寒,没想到此时最想让大清完蛋的,恰恰是大清权贵。而他没想到的是,要是大清真的是中华最后一个帝制王朝,那只有帝制王朝打造出的古董才会更加值钱,所以他们才会高价收购呀。秦潇在这个世道面前,真的只是像个单纯的孩子般幼稚又可笑。不过他身在墙顶,此时最着急的还是找路出去。

这时,下面的钱物交割都已经完成,小厮们把银票都锁进了盒子里,又给买家们搬来了精美的包装,看起来这服务当真是周到备至。

可就在此刻,秦潇却看到两边大门里的守卫相继被放倒。放倒守卫的是一伙黑衣人,黑布罩住鼻下,根本看不出容貌。但这些人的步法十分整齐,而且下手都是极为规整,好像是有命令般一起出手。那些守卫声都没发出,就被齐齐放倒。这些人快步进了大厅,又纷纷寻人而去,很快就放倒了全部小厮和下人。

秦潇在上面看着惊奇,难道是来了入室抢劫的?这里可有百万银子加上几件宝贝,一起劫了去岂不是比智劫生辰纲还要痛快?但他随即不解,此间主人看起来就是个权势很大的主儿,而且这次围局安排到这般档次,应该是保密得很好,怎会轻易让劫匪知道呢?而且他来时也看了,此间处于租界深处,并不是一般劫匪都能进得来的,再说这大宅也是守备森严,怎么一伙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进来了呢?

等他们控制了全部下人,为首一黑衣人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几个盒子。他一扬手,手下立刻钻到各个房间中,将一众衣衫不整的贵宾和陪侍的女子都驱赶了出来,聚到了当中。

他们显然根本就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全都吓得不轻。可这些贵客可都是见惯了场面,口上还很硬气。

一个还在和陪侍做着**运动的胖子,直接就被揪了过来,此时连裤子都没穿,他激动地大叫:“大胆奴才!你们是吃了狗胆!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你们是不是都想被抄家灭门!”

一个黑衣人不等他说完,上去就是左右开弓,啪啪地扇了十几个大嘴巴。那人腮帮顿时肿了起来,他估计从未受过人的嘴巴,一时不知怎样反应,只是噢噢地叫着。

黑衣人叫道:“再敢不干不净,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那胖子顿时眼中只剩下愤怒,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已经有其他人从各个房间搜查完毕,一共又翻出了几十万两银票。领头黑衣人几脚跺开了钱盒,把所有银票数了一数,而后有些奇怪道:“怎么才过一百万两?谁还藏钱了?”

秦潇听这话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什么叫才过?他在上面看得听真切,那三位买家的交收款大概八十多万,又搜出几十万,这一百多万怎么还不满足?而且更不对的是,这人的话中好像透着知道今天该有多少钱一般,这才对总数有疑问。这怎么可能?打劫的除了标榜在外的那些明镖,比如生辰纲就是十万贯,库银就是十万两等外,谁又能知道到底能劫到多少呢?

可下面人没给他再思索的时间,一个黑衣人对着领头的耳语几句,而后领头的叫了声:“拉出来!”

随后有四个无福消受的就被拽了出来,被踹跪在地上。秦潇记得这几个都是没买货的,此时就见他们有的蹬着靴子,有的穿着内衣,都是极为狼狈惶恐。

领头的道:“你们几个老臭不要脸的,银子也不带,就来这混吃混喝嫖姑娘来了,是吧?”

几人还都懵着,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领头的踹倒一人骂道:“我说你们来这儿是不是就没打算买东西呀,是不是一帮子臭要饭的混蛋,来这里蹭享乐来了?”

这几人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在他们身上没搜到钱,故此有此逼问。一人深知人在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颤颤巍巍道:“老夫却是第一次到此,纯粹是探探路,没想着要……要买东西!”

领头的一见这人还算是穿得有点儿齐整,冷笑道:“哼,老王八蛋,当老子是三岁呀!来人!给我扒光了,仔细搜!”

几个如狼似虎的黑衣人顿时扑上去,就开始撕扯此人的衣服鞋袜,那场景好比一帮凶汉要强暴个老男人一般。

“各位好汉,杀人不过头点地,给老夫留点儿颜面!”那人死命地捂着**,杀猪般叫着。

几个黑衣人把他的外衣鞋袜都搜了个干净,一无所获。

领头的冷笑着拿刀挑着那人的**边角道:“你是自己脱呢还是我们给你扒下来?”

“你们有辱斯文,亵渎礼仪,你们这些少教的……”那人口上接着硬气。

就见领头的一使眼色,马上就有三人上去,把老者按住手脚,强扒下**。

此人算是终于领略了一把被人用强而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手一被松开,立刻就捂住了下体叫道:“你们这些禽兽不得好死!”

一个黑衣人把**仔细搜查,果然找到个暗袋,从里面抽出一沓银票来。领头的看着这每张面额都是一万的银票,笑道:“老没廉耻的,还敢口口声声骂别人!你倒是说说,你个新上任的侍郎,怎么有这么多现银呀?”

这话听得秦潇一惊,原来是个大员啊!可他发现下面的另三位却是一点儿吃惊的表情都没有,显然是根本就知道此人身份。

那人拿银票拍着手道:“本来呢没想为难你们,可谁让你们都不合作呢?看来不杀杀鸡、儆儆猴,谁都痛快不了!侍郎,这里就你官儿最小,嘴还最硬,只好让你受点儿苦了!”

他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三个黑衣人又扑了上去,这就是一路扒他衣服的三位,此刻显得是驾轻就熟。两个抓住他手脚按住,另一个抽出刀来,用刀背猛拍他屁股。这侍郎刚开始还嘴里什么丧尽天良、禽兽行径的乱叫,可十几下抽下去,就只剩下惨叫了。剩下那三个见到这般当众羞辱,听到这刺耳的号叫,无不战战兢兢。

领头黑衣人又说话了:“我们兄弟只是求财,绝不会害命!几位大人只要是合作,我们根本犯不上伤你们分毫!舍命不舍财这事儿,是蝼蚁百姓干的,几位大人身娇肉贵的,可是挨不了吧?况且就这点儿银子,对我们来说是后半生的安家费,对你们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儿!犯得着这么舍不得,像他那样丢尽了脸面吗?”说着他走到一人身边蹲下,拍着他的胖脸道,“你说是不是,这位尚书是哪个部来着……”

那人一激灵道:“好汉说得对,我这就拿钱!”

就见他从靴子里翻出个荷包,打开抽出的全是万两一张的银票。有了那边厢的杀鸡儆猴,又有了这边厢的主动配合,另外两个忙乖乖地从身上隐秘处取钱。

上面的秦潇看得分明,还有一个将钱袋藏在屁股沟旁,真不知此人是如何做到的。

对面黑衣人捂着鼻子抽出银票,往上一交,而此时这四人的银票也码了厚厚一摞,看上去也有百万之巨。

领头的黑衣人看看笑道:“这才对嘛!好好合作,哪里来的皮肉之苦?”说罢他还不忘向那被打了屁股的侍郎的伤处踹了一脚,“你说是不是,侍郎大人?”

那侍郎疼得只有哼哼的分儿,还哪里说得出话来。

秦潇在上面听到挨打的这位竟然是个大员,而且下面几位都比他官大,关键是这几个每人身上都有几十万银票。他是气不打一处来,朝廷都到了这般田地,官员天天哭穷,可每个大员却都是巨富。看来真是穷朝廷不穷官啊!想及此处,他也乐得看这些黑衣人教训他们。可接下来的事,他就有点儿看不过了。

就见黑衣人又押上来四个,这几人都是中青年的样子,看上去一点儿达官显贵的样子都没有。

领头的道:“你们几个就是卖家代理吧?”

几人灰头土脸点头。“我也不为难你们,东西爷们拿走了!你们就空手回吧!”

几个人都是满脸的如丧考妣,卖宝贝竟然赶上这种事,不但钱拿不到,东西也被劫了。这可真是变成了一笔烂账,东西都交割了,无论买家卖家都没地方找人说理去。

领头的见地上还趴着十来个透明**,突然**笑道:“兄弟们,这可都是津京两地青楼的花魁呀!平时我们就是带着大把银子去,连看都不一定看得到,今天倒是一勺烩了!去找些东西都裹上带走,也让兄弟们开开大荤!”他挑着一女下巴笑道,“小美人,别害怕,只要把爷们儿伺候舒服了,不但分毫不伤你们,还有赏钱呢!”

一众黑衣人都**笑起来这些姑娘也未曾想过会遭此大劫,都吓得抖似筛糠。

秦潇在上面看到被挑起下巴的,正是之前用“仙乐散”迷晕自己的梓春。他虽然对春夏二人用奸计夺取自己的贞操咬牙切齿,再想到让自己用傻子加价行为高价拍下宝贝肯定也是两人诱导的。可面对她们即将面对的悲惨遭遇,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虽说做皮肉生意就像其他生意一样,都会碰到奸坏的下家,都会落得人财两失,可这些人要是被这群悍匪劫走了,那下场可能就不会只是人财两失那么简单。在乌里雅苏台他是见过沦为营妓女子的悲惨下场,那这些姑娘到了匪窝下场还能好得了?

虽然这结果好像是她们自作自受,可毕竟都是如花妙龄,干上这行的也大多都是被逼的,有各式各样的苦衷。那就由着她们被劫走了,而他却无动于衷?

他看着下面的黑衣人把买家们都捆了个结实,也用床单什么的把姑娘们都裹好,唯独留着那几个卖宝的空手站在当地。秦潇心想此时要不出手,可能这些姑娘就要真被劫走了。不过他看下面黑衣人不少腰间都露着枪把,显然也是带着火器的,只是没用上。而他自己两手空空,可怎么想办法对抗这一众黑衣劫匪呢?

就在他思量无策间,却见到在门口放哨的几个黑衣人都直愣愣地倒了下去。而后一行人身法飞快地就冲进了大厅,迅速用手上的家伙火枪控制住了之前的黑衣劫匪。

秦潇心道,这可是救兵来得及时!可仔细看,又不是那么回事。只见来者只有七八个,也都是口鼻上捂着面罩,只是衣着是各式各样的。这救兵不会也罩着面罩吧?这事情怎么如此乱了。

就见一个新来的,用一把短匕抵住了之前领头的喉咙道:“挺好呀!给爷们儿省事了!”

黑衣领头人毫无惧色道:“大胆!你们知道招惹的是谁吗?聪明的赶紧滚蛋!要不让你们死无全尸!”

来人嘿嘿一笑道:“哎呀妈呀,嘴还挺硬!”

话音未落,他匕首一闪,那黑衣人手腕肩头立刻就多了几个血窟窿,那人再把匕首抵住领头黑衣人的脖子问道:“我们死无全尸前,是不是得让你们先变成血葫芦?”

那人几乎是瞬间就被刺了几下,疼痛和惊骇顿时让他说不出话来。

可秦潇在上面却看得真切,这可不是一般的劫匪,这可是江湖上的武林高手呀!看他出手如电的利索劲儿,功夫可是着实不浅呀!再加上他们进来时的身形,俨然都是练家子。可让秦潇不解的是,这么隐秘重要的权贵竞买围局,竟先后被两拨匪徒知道了消息,这里的保密可是太不完善了!而且这两伙劫匪,却还有着不同。

黑衣人一帮俨然是组织严密,统一着装、统一行动,看上去就像是军人般训练有素。而这后来的一伙儿显然就是一帮江湖人士,个个都有本事,上来就控制了局面。这两伙人显然都得到了消息,可确是前后进入,很可能是这群江湖人物之前就发现了黑衣人的行踪,故意来个黄雀在后。

果不其然,有人拎着个钱袋叫道:“都在这里了,两百多万两!”

那制住领头人的拿匕首捅捅他道:“谢喽!替我们兄弟省了事儿!”可随后话就不好听了,“你说你们这帮王八犊子也太不地道了,劫财就劫财呗!连货都不放过!知道啥叫盗亦有道不?好歹得给人留点儿!”

秦潇一听这人说话,竟然就是他曾经在东北绿林草莽混迹时无比熟悉的东北话!而且这人说话听着还有那么点儿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这时一穿紫红衣服、梳着大辫子的走了过来,秦潇一看那人身段打扮竟还是个女的。就听她说:“你还扯啥咸淡呢?还不赶紧都捆上!等啥呢?”

这人说话听着也挺熟,可秦潇就是一时想不起。那男人倒是唯唯诺诺,立刻就招呼人照办,开始捆绑黑衣人。

蒙面女子见地上被裹成一个个粽子、口中还被塞了布的青楼女子,叹气摇头,而后猛地踹了领头黑衣人一脚。领头的刚被捆好,这势大力沉一脚正中他**命根,他惨叫一声就坐倒在地。

而后就见女子骂道:“妈了个你的老毬的,叫你妈丧!妈的劫财劫物不说,还想劫色!咋的!看上啥就想拿啥是不?”

“她们本来就是来卖的婊子……”领头的捂住裆部打滚,嘴里还不服气。

这女子托起他来,左右开弓扇了他一溜嘴巴,并随手在他身上撕了块布塞到他嘴里。那边之前被抽脸还有被打屁股的两位权贵,虽然被绑着塞住嘴,见到此情都是不住地点头唔唔叫好。

女子继续道:“卖的咋地,你给钱了?不给钱就想把人绑走糟蹋,你他妈比卖的都不如!就你们这伙,把盗匪的脸都给丢尽了!今天要不是老娘忌口,非得清理门户不可!”

她又看看地上那些粽子,她们都用感激哀求的目光看着她。女子怒道:“都他妈看啥?你说你们,世道不好,活着困难是不假,可不是每个都要去青楼做婊子,让臭男人祸害吧?就算你们是被那些混蛋爹妈卖进去的,怎么也能跑吧?就算断胳膊断腿儿也比整天被人糟蹋强,知道不?”

朝青楼女子发完火,她又拿过了钱袋子,从里面抽出一沓约有十几万两,扔到那些正被松绑的女子面前道:“一人一万,咋地都够活了!以后都消停地活着,别再出来让人祸害了!”

之前男人见她此举,忙上来拦道:“别,咋忘了我们来干啥呀?你咋能把钱给这些窑姐儿呢?这要让三哥知道了……”

女子瞪了他一眼道:“咋地,我乐意!我看你这些年是活拧巴了,都忘了自己是谁了!啥玩意,总三哥三哥的,听听就行了呗,还事事当真啊!要我说你那操性,连老五都不如!”

男子知道招架不住,忙求饶般让她住嘴。

女子却叫道:“今天来的兄弟一人拿一万啊,都会跟三哥说不?”

几个江湖人物都捆好了黑衣人,听这话都是大受鼓舞,纷纷道:“不会!”

“听着没有,要是他知道了就是你说的!”

男子见女人上来了不讲理的劲头,他只能摇头毫无办法。

秦潇见这女子处事洒脱中透着蛮横,豪气中现着精灵,从说话到行为举止都那么熟悉,可就是叫不上是哪个。

见事情都收拾完了,带头男子对着那些被绑的买家道:“你们的绳子都松过了,挣个一盏茶工夫就开了!你们可都瞧好了,抢劫你们的是这群穿黑衣服的,打你们骂你们的都是他们!我们是从他们身上抢的东西,跟你们不沾边儿!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想算账找他们去!爷们不伺候了!”

秦潇在上面听这番歪理直觉得好笑,而下面绑着的黑衣人都是恨死了这群横空出来截胡的了,人人都是手上加着劲儿在挣脱绳子。

那女子看还呆愣着的一众青楼女子骂道:“一帮妈的烂皮子,还不走,等着人家祸害啊!你们是不是**贱进骨子里了……”

那些女子忙仓皇地往外跑去,而这伙人也如阵风般在大厅消失了。

秦潇这才回过劲儿来,心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呀!不过他的出逃路线却跟别人不同,他早就瞄好了弧形五彩玻璃穹顶边侧有扇很大的玻璃窗。之前没跑是那位置有些显眼,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下悄无声息溜走。可现在地上除了几个卖货的还傻傻地站着,其他人都被捆着呢。他连忙运几下功就到了窗边,果然这开窗的把手在内,这扇窗就是方便人上到外面去清洗穹顶用的。秦潇再不迟疑,立刻就开窗到了外面。

他到了外面关好窗,立刻就仰躺在穹顶上。百感交集、羞愧难当已难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逃出生天、如释重负也不能描述他此刻的感受。他只是想大骂一句,这是他妈的什么烂事儿呀!

这一趟,他嫖也沾了,抽也沾了,还都是第一次!而且男女之事他也是头一回!竟然还被……他悔恨啊,自责呀,这可是难以见人了!尤其是沁然,想到这里他心中绞痛……

他看着已经繁星满布的夜空,心想还不如把他就这样丢到星星上去,这样子他也好换个永世清净!

就此时,突然他感觉旁边有人在拽他的衣襟,他顿时一惊。到了这上面本以为没人会打扰,旁边有人自己竟忽略了。忙一眼看去,他却看到了满眼喜悦的灵福站在一边。他一怔,忙问道:“你怎么来了?”

灵福是因为害怕才来的,秦潇一走,他就害怕得不成,刚刚脱离了魔掌的他,怎么还敢一个独处,怎么还敢远离恩人?见秦潇马车走远,他跳出窗子,在房屋上攀缘起跃,一路跟随就到了这里。而大白天的他不敢现身进去,就藏在了树上。入夜了,他见这里周围就那穹顶视野最好,就爬上去等着秦潇出来。总之能和恩人离得近,他就会倍感安全放心。

秦潇也是很吃惊,这里可是有七八丈高的,没想到灵福这孩子竟然能爬上来。

其实他是先入为主把他当成孩子了,却忘了灵福是被当作猴子驯养的。那些丧心病狂的要不能把他训练得比猴子更厉害,怎么拿他赚钱?当然这过程肯定是灭绝人性的,不过灵福确实要比秦潇想象中有更多的本事。不过他既不能言,又不能写,只能用那份感激喜悦看着秦潇。

秦潇见他过来,先是有些欣喜,而后却突然想起了个问题。刚才在下面,这两拨人不论劫的方式内容如何不同,但都做了一件相同的事。那就是都没有捆那些货主!按理说这不应该,因为只要逃出一个跑去报官,那劫匪想全身而退都会增加难度。这也是他们把其他人全绑上的理由,那为什么不绑那些货主呢?难道不怕他们去报官?

这里还有个问题,之前那伙黑衣人是连钱带东西,竟然要连着窑姐儿一块儿抢走。那样做卖家报官的可能性就高,因为他们是丢了东西又没收着钱,钱物两失下痛极过度容易报官。

但第二伙却只拿了钱,放跑名妓应该是不在算计之内,全是女匪首临时起意。他们的处理就明显聪明得多,卖家虽没卖到钱,却保住了货,那就当白来一趟刺激之旅,没大损失不用报官。而那些买家身份大都高贵,钱没了就没了,对他们来说还可以再捞,再加上秘密地到这里开局,本身就不想张扬,所以也不大会报官。显然第二拨江湖人物对这事情,事前分析得很清楚,行事看似癫狂却透着心机。反而第一拨胃口太大,显然是要走过路过不错过,要做就做把大的。

不过显然黑衣人除了丧尽天良外,对于做一票是一票的抢劫来说,做法却应该是合理的。第二拨虽然口口声声说什么盗亦有道,但都是盗了还有什么道?只要不伤人性命,那干一票全包圆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算放过那些名妓,但价值上百万两的宝贝放过不拿,总有点儿说不过去。

这时他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虽然事情办砸了,但有这两拨一搅和,完全就看不出也说不上是他把事情办砸的了。现在货也在,卖货人也在,那下一步他们不得赶紧带上货开溜吗?就算那三个可能来路正的也许不溜,可为李莲英卖国宝的却一定会溜啊!那他守在这里,不就能继续盯着跟踪那家伙了?

想到这儿,他顿时又来了精神,没承想事情被搅糊了,任务却能接得上,这意外也算是个惊喜吧?可他又想到这两拨人都保持着卖货人的自由,是不是都是一般心思呢?不过先不管他,现在黑衣人那伙儿已经不成了,最多只剩一路江湖人物了,自己倒还少了些应付。

秦潇让灵福趴下,自己猫腰仔细在穹顶观察形势,就见这前面有大片的西式花园,都是灌木,组架比较低矮。而宏伟的大门前是一条横贯的大马路,不知两方通到哪里。再往前就是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了。不用说这就是前门前院了,看起来虽空****的,但有人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他就回到后门上,专注地看起门前的举动来。就见门口没什么动静,他虽然想了良久,但实际上时间还没过多久,里面几个卖家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不知下一步如何行动。他又悄悄打开那扇窗户,从窗缝里他见到正有三个在排着队,在厅里打着电话,显然是正在跟本家主人请示。而另一个却是在紧张地找着各式家伙包裹着一个锦盒,那盒子有一尺半高,看大小应该就是那个佛手翡翠。看此人果然不等其他几人打完电话,就抱着包袱匆忙地往外跑去。

秦潇心道,就是你了!

可接下来他看到的却让他又是一惊。

等他来到屋顶这面,却见那人正拿着包袱往大门逃去。而跟着他出来的还有一人,只见这位是一身亮晃晃的宝蓝水绸,正是秦潇进门时的领路人。

就见这人出了门后,突然一打口哨,旁边黑暗中立刻蹿出两人。这两人行动迅捷,显然就是第二拨劫匪里的。他与这两人耳语几句,指指门口,那两人点头会意。一人就先蹿了出去,而留下一人手中却多了根棍子。他又与蓝衫人说了几句,举起棍子又似乎很犹豫。蓝衫人骂了他一句,他这才挥起棍子打在了蓝衫人头上。蓝衫人应声而倒,之后便不再动弹。

秦潇顿时明白了,这穿蓝绸的就是这群江湖人物的内鬼呀!难怪之前混乱中没见到他,肯定是躲在哪里观察动静了。这时带着李莲英财宝的人一出现,他立刻出来通知同伙儿,而后再叫同伙把自己打晕,好制造受害证据,以便继续潜伏在其间做内应。

秦潇不禁暗叹,现在这群江湖人物都有这样周详的安排,这般巧妙的布局了?这可跟他以前知道的江湖人物大相径庭啊,看来世道变了,连江湖都进化了!

不过他也来不及多想,而是在空中跃起,直扑向一边的大树,好借力到街上追上逃跑的人。可他刚落到树上,就想起来了,这灵福还在穹顶上呢!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他正要回身过去,却见灵福灵巧地七蹿八跃,也落到了这棵树上。他倒是一奇,没想到他的身手还挺灵活嘛。于是他做了个跟上的手势,就下到了外面。

按现在的时间,那卖宝人应该就在视野可及的范围内。果不其然,那匆匆忙忙挎着大包的身影不是他又是谁?

秦潇两下就上了旁边房子的屋顶,又见灵福虽然多用了些力气,但也跟着上了。于是他就在屋顶,一路跟踪着那个卖宝人。

这一路那人虽然七拐八绕,却是就靠着双腿,一辆人力车都没坐。也不是他不想,而是这里的确是够偏够静,住的又都是有钱人,人力车一般不过来。

秦潇也看到下面有几个身形,正在暗处紧跟着卖宝人,那就是第二拨劫匪无疑了。看来他们果真是得到了李莲英藏宝的消息,把大算计都押在了此人身上。不过秦潇脑后没长眼,他不知道的是,等咬上了这个家伙之后,其余的劫匪又返回了大宅,将剩下的三件宝贝给一并劫走了。

秦潇跟得轻松之极,灵福却是渐渐被甩在了身后。他虽然灵活,但毕竟不像秦潇那般是个轻功高手,能平步屋顶如履平地。他卖力地勉强跟着,却见秦潇的影子慢慢地远了。灵福就是不能发声,急得是手足并用,不住倒腾,可还是没法更快。这时他却感觉自己被凭空抄起,就见秦潇朝他一笑道:“忘了你不会轻功,我抱着你走吧!”

灵福被秦潇抱在臂弯下,扑簌簌又掉下泪来。

那人出了租界,上了辆黄包车继续走,秦潇还是一路跟着,而那几个人影也是不离不弃。直等到那人到了一处靠在码头边的小屋前下了车,进了屋,再不见出来,秦潇才落身到了旁边的隐蔽处。

他刚放下灵福,就听身后有人小声道:“兄弟,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货板我们盯上了!你还是再找他家吧!”

秦潇一听这是劫匪在叫自己放弃,头也不回道:“各走半边是不假,但还有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呢。我们阳关道和独木桥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我说你这小白脸子怎么油盐不进呢?跟你好好说不行,非得让我们兄弟来横的是不?”

秦潇这两年也见识了些江湖人物,早就没了早前那么多客套,他也不客气道:“既然目的都是一样的,那也得看谁有本事拿到才行!”

“我说你还犯上浑了是不?别以为能在房上蹦跶两下就叫有本事?跟你说,这货板我们兄弟志在必得,麻溜滚蛋,省得受苦!”

“那我要就不走呢?”

“哎,我……”

那人显是怒了,从背后一个黑虎掏心就招呼过来。

按说在背后出手,在江湖上是挺不地道的。可秦潇跟这人对话压根儿就没回过头,也算无礼在先,所以人家这样招呼也说不出什么。可秦潇只是脚下一转就把那人拳风避过,而后顺势在那人肩头轻轻拍了一下。那人顿时大惊,这一下手要是重些,他焉有命在?看着这小白脸明显是在让着自己,他接下来倒是有些犹豫了。

秦潇此刻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自打每日被酒精麻醉以来,他就没这么利索地出过手。不喝酒跟人过手找到的快感,让他很是兴奋。可他随即又想,要是不喝酒,自己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这时对面又有一人蹿过来,劈头照着秦潇就是一刀。秦潇见此人动上了家伙,也不敢怠慢,在空中一翻身就落到了那人身后,随即一掌就把他拍了个趔趄。

秦潇低声道:“我不想出手伤了你们,还望知难而退!而且你们也打劫了快两百万两,见好就收吧!”

那两人顿时愣了,打劫现场没见过这小子呀,他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这活本就是干得不明不正的,现在倒好,又多了知情人!而眼见这小子穿得像个假洋鬼子,原来功夫却是远在他们之上。这两人一时想不到法子,只得在那里思索。

可秦潇想的却是,这两个可千万不要跟自己玩儿命!他只是轻功好,手底下却真是一般,再加上喝酒太久,身体早被掏空。刚才那两下打完,他到现在还手抖呢,要是这两个一起上来,还真是难对付得很。

他这话是半真半假,前半段倒是真的,可后面却是虚张声势了。

那两人看看这个小白脸,也就是二十左右的样子,十年前他刚不会尿床,就去结识江湖好汉了?这说出去,搁谁谁能信?不过这小子貌似还真挺厉害,而上头的命令他们又不能违背,这可怎么办?

一人一眼看见一旁正在发呆的灵福了,之前他见这小子抱着这大猴蹿房越脊的,显然这猴对他极为重要。他索性一把拖过猴来,拿刀架着猴脖子道:“小白脸子,该知难而退的是你!你知道不,我们兄弟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更何况是只猴儿!要是你再死皮赖脸非得蹚这混水,我就叫你看看你这猴的猴头有多重!”

秦潇一惊,自己一个人惯了,完全忘了灵福的安危,他忙道:“这可不对呀!我认识的江湖好汉哪有一个像你这样,为难个猴子的!我还当关外都是真英雄、纯爷们,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位拿猴要挟人的呢?你可真是给关外人丢脸!”

“你胡扯啥玩意呢?俺们关外英雄就这么快意恩仇,你能咋地!”

“呸,你们这伙无耻之徒还敢自称英雄,我呸!”

这时秦潇就听他身后有人说道:“咋的,俺们关外的就不是英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