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诡计

1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之中,一顶帽子在手电微弱光芒的照射下,反射着惨白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大家。

“帽子为什么会在我家?”夏菁看到眼前的一幕,明显比其他人更为震惊。

“门钥匙!”站在一旁的欣欣向夏菁喊道。

“我……我家的门没锁……”

夏菁的话还没说完,欣欣就第一个冲出了小巷。其实白泽离巷口更近,反应也更快。但是他下意识地等了一会儿。虽然他也想在女孩们面前表现一下,但是还是更担心凶手现在还在夏菁家里。所以,当欣欣冲出去后,他才紧随其后跑出小巷。

欣欣虽然是个女孩,但是曾经学过跆拳道,而且身后有这么多人,所以她并不惧怕凶手还在夏菁家。相反,她更希望能够把凶手堵在里面。这样就能结束这一连串噩梦般的事件。

欣欣一把推开夏菁家院子的大门,径直跑上二楼,直奔夏菁的房间——花楼。白泽紧随其后。大舅跟在他们之后,本来也想直接上楼,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回过身来告诉陈瑜和叶潇,让他们守住大门,安排羽羽、林芸和夏菁三个女孩返回巷子守在花楼的窗下。

欣欣是因为看到新线索出现,急于找出凶手,所以才不顾一切冲向花楼。白泽则是想在女孩面前表现自己的勇敢。

相比之下,大舅的表现更为成熟:如果凶手还在花楼里,那么欣欣和白泽应该可以暂时应付。但是此时凶手也可能藏身在一楼或者院子里的某处,如果大家一股脑地都跑上二楼,而凶手趁机逃跑,就会功亏一篑。所以他才让陈瑜和叶潇守住门口。

另外,大舅还有更深一层的思考,如果凶手真的还在花楼里,面对突然到来的欣欣和白泽,也可能会选择跳窗逃走,所以他才让三个女孩守在花楼下面。她们虽然都是女孩,但是毕竟人多,只要与凶手周旋上几秒钟,就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当大舅把所有人都安排妥当,进入花楼的时候,发现里面只有白泽和欣欣两个人。欣欣正因为没有和凶手狭路相逢而感到懊恼。

大舅见状,走出花楼。把所有房间和院子检查了一遍,依然不见任何人的踪迹,看来凶手早就跑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返回花楼。

“看来凶手已经跑了。”大舅冲着欣欣和白泽说。

“我们又来晚了。”欣欣更加懊恼了。

“其实不算晚,因为我们抢在凶手杀人之前发现了这里,破坏了他的计划。如果等到明早,我们在这里发现的也许就是第三名受害者的尸体。幸亏我洞悉了凶手的犯罪计划……”到这时,白泽还不忘吹嘘自己的推理能力。

“也许帽子上会有什么线索吧?”欣欣说完,来到窗口,伸手去摘帽子,结果却发现够不到。

“还是我来吧……”白泽献殷勤地跑了过去,然而他的身高和欣欣差不多,够了几下也没有够到,只好望着欣欣尴尬地笑了笑。

“我来吧。”这时,人高马大的大舅走了过来。欣欣和白泽连忙给他让开位置。

大舅几步来到窗前,抬手想要去摘帽子。就在这时,众人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当大舅来到窗口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一团黄白色的火焰从他的脚下升腾而上。顷刻,大舅的全身就被火焰包围。白泽见状,立刻拉着欣欣跑出花楼。而站在花楼窗外巷子里的三个女孩,眼睁睁地看着大舅在火焰中痛苦地挣扎……

2

“怎……怎么办?”看着花楼上在火焰中挣扎的大舅,几个女孩带着哭腔喊道。

闻声赶来的陈瑜夫妇以及从楼上逃下来的白泽和欣欣,也都来到了巷子里。但是大家望着花楼上翻滚的火焰,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大家只能祈求雨下得再大一些,好把这骇人的火焰浇灭。然而,虽然现在的雨势并不小,但是对于瞬间爆发出的火焰,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怎么了?”就在这时,听到喧嚣声的村长披着衣服走出大门,当他看到起火的隔壁时,不由惊骇在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救火啊!”村长毕竟是见多识广的,很快就恢复了镇静,冲着大家喊道。

“救火?怎么救?”众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下,问道。

“去广场,那里有消防龙头!”

村长说完,转身向着祭祀广场跑去。大家不明所以地也跟在后面。但是,来到祭祀广场的入口,村长却停住了脚步。

村长身后的欣欣知道这个时间,村民是不敢进入广场的。

于是她对村长说:“您老人家就在这等着,我们进去就好。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消防龙头在哪就可以。”

村长闻听,感激地冲欣欣点了点头,说:“在广场最东边的山坡边,有一个水池,消防龙头就在那边。”

听完村长的介绍,欣欣立刻带着其他人进入了广场。几个人的视线刻意避开那张盖着萨克医生尸体的塑料布,来到了广场的东面,那里果然有一个水池,水池上方有一股水流从山坡上流淌而下。在水池旁边,也有一张塑料布。大家掀开塑料布,发现下面是一个柴油发电机,还有一根连着水泵的水管,水管的顶端有一个高压消防喷头。

陈瑜以前干过建筑,所以懂得发电机的用法。他用力地拉了几下发电机上的开关,发电机就“嗡”的一声开始工作。消防水管一头在水池里,另一头连接着水泵和发电机。

白泽环视了一下,发现现场只有两个男人,陈瑜正在操作水泵和发电机,那么剩下的体力活只能由自己来干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拿起连着消防水管的高压喷头,朝着祭祀广场入口的方向走去。

水管比想象的要重很多,白泽平时疏于锻炼,这十几米的路程走得异常吃力。还好有几个女孩在后面帮着抬,他才在腿软倒地之前来到了广场入口。

这时,闻讯赶来的几个村民正和村长等在入口,看到白泽把水管抬来,他们立刻接了过去,朝夏菁的花楼跑去。

因为有水泵的帮助,所以水管喷出的水流很强,轻松就喷到二楼。就这样,一伙人通过消防水管从外面喷水,一伙人从夏菁家二楼用盆和桶泼水灭火。大家忙了半宿,总算是将火扑灭了。

因为这些天一直下雨,房屋的墙壁很潮湿,加上救火及时,所以夏菁家只有花楼被烧毁殆尽,别的地方还算完好。

火被扑灭后,几个年轻人冒着屋子坍塌的危险,从已经成为废墟的花楼中抬出了大舅的尸体。看着已经被烧焦的大舅,在场的人都失声痛哭起来。

“都是因为你们,我爸爸才会死的!”一个身体健壮的少年,抓着白泽的衣领怒吼着。

“就是!就是!我们村子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这几个外乡人一来,接连死了两个人,还有一个昏迷不醒!他们就是灾星!”其他的村民也愤怒地嚷道。

白泽挣脱了大舅儿子的双手,躲在了几个女孩的背后。这群外来者被愤怒的村民包围起来,现场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村长见状,想要安抚愤怒的村民,但是他人单力孤,劝说声很快就被村民们的怒吼声淹没了。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3

众人循声望去,李思正搀扶着老祖宗缓步走来。夏菁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你醒啦。”夏菁含着泪花问道。

“嗯。”李思冲夏菁点了点头,继续扶着老祖宗走进人群。

老祖宗再次用苍老的声音说了几句话,都是本地民族的语言。这些外来者一句也没听懂,但是村民们在听到老祖宗的话后,情绪明显平稳了下来,现场一度陷入到可怕的寂静之中。

“老祖宗说,你们是不是凶手,要等警察来定夺。在这之前,你们还是客人,所以我们不能失礼。”夏菁把老祖宗的话向欣欣他们翻译了一遍。

老祖宗把村长叫到身边,和他低语了一会儿,然后就让李思和夏菁搀扶着她离开了。村长目送老祖宗远去后,转身对在场的村民说:“老祖宗说,在警察到来之前,木栅栏不会开放,依然每天派人值守。所以大家不用担心这些外来者会逃走。而在警察到来前这段时间,这些外来者会继续暂住在老祖宗家,并且由我、李思和夏菁负责陪同。”

听到村长的话,村民们互相看了看,他们明白村长口中的陪同其实就是监视,所以最后终于达成了共识,三三两两地回家了。村长告诉大舅的儿子乌旺,这阵子要照顾好他母亲,等警察来了,一定会给他一个说法的。

白泽一行人回到老祖宗家,李思和夏菁正等在院子里。老祖宗实在太疲惫,已经先睡了。大家一想到这么晚了还麻烦老人来回奔波,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你们是想先回去休息,还是我们再谈论一下乌金的案件?”村长望着大家问道。

一个晚上折腾了几次,大家都已经身心疲惫,但是此刻却没人想去休息,因为心里都有太多的疑问,急需和别人交流一下。因此,众人都表示不想去休息,于是大家再次聚在老祖宗家的餐厅里。

欣欣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一想到两个小时前,大家还和大舅在一起讨论走婚的事情,现在却阴阳永隔,即便她对大舅没太多好感,可一个大活人瞬间消逝在自己眼前,她还是不禁感慨生命无常。

在座的人和欣欣的想法差不多,所以谁也没有吭声。最后,还是村长打破了沉默:“我知道大家的心情都很不好,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去面对。”

大家都知道,其实村长的心里是最难受的。毕竟乌金就好像他的儿子一样,所以他的死对村长的打击应该是最大的。

但是现在他能够如此镇静地开导大家,让大家感觉既心疼又敬佩。

“没错,既然是大家都同意要继续讨论案情的,所以我们也不要再悲伤了,找出凶手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告慰。”白泽是所有人中对大舅最没好感的,也是情绪受影响最小的,因此他站出来主持会议,“现在果然如我之前推理的那样,发生了第三起案件,所以,我就把这起案件发生的过程再整理一遍,也好让之前没参与我们讨论的村长和李思了解一下。几小时前,我发现了三起案件之间关联的线索。当然,那个时候还仅仅发生了两起案件,所以能从两起案件中推理出凶手的犯罪计划,我真挺佩服我自己的……”

“行了,不要自卖自夸了,赶紧进入正题吧。”

如果是平时,看见白泽自吹自擂,大家最多一笑置之。然而现在这种场合,白泽还在吹嘘自己的推理能力,让大家都很反感。

白泽见状,也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只好尴尬地挠了挠头,继续开始他的推理秀……

4

“第一起案件和第二起案件的重要线索是捆绑成腊肉形状的尸块和被凶手遗留在现场的柴刀。通过这两个线索,我推理出这应该是比拟杀人,也就是说凶手是按照走婚的步骤来杀人的。所以,我判断凶手还会再杀一个人,而且关键线索就是帽子。”

听到这,村长和李思忍不住“啊”了一声,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信息。白泽的说明其实也完全是针对他们的,因为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为了抢在凶手之前,阻止犯罪再次发生,我提议大家连夜去寻找线索。所以我们一起找遍了全村,最后在夏菁姑娘的花楼窗外发现了帽子。我们当时判断凶手很可能还在花楼里,于是连忙赶了过去……”白泽把自己描述得异常勇敢,“当我和欣欣姑娘来到花楼上时,发现屋里空无一人。之后大舅把其他房间和院子里都仔细搜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人。之后,我们想要从帽子上寻找线索,便打算摘下帽子,不过帽子挂得太高了,我和欣欣都够不到,所以大舅就来摘帽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瞬间自燃了起来……因为火势太大,我赶紧拉着欣欣跑到了楼下,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听完白泽的讲述,在场的每个人都补完了自己没有经历的那一部分空白,对事件的全貌有了完整的了解。

“你是说,大舅自燃的时候,花楼里只有你和欣欣?”李思刚刚苏醒,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是的。”白泽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李思这个问题的含义,“你是怀疑我们杀害了大舅?”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李思的回答以守为攻。

“案发时,花楼里只有我、白泽和大舅三个人。现在大舅死了,所以你怀疑我们俩是可以理解的。”欣欣冷静地说,“也正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现场只有我们三个人,如果我们杀死了大舅,不就等于把嫌疑引到了自己身上吗?这不就是作茧自缚吗?”

“你说得没错。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大家都知道现场只有你们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死了,剩下的两个人自然嫌疑最大。

而前两起案件的凶手,明显具有很高的智商和布局能力,应该不会这么愚蠢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李思把欣欣反驳的话重新概括了一遍,接着话锋一转,“不过,正因为凶手具有很高的智商,他想到别人以为他不会作茧自缚,所以才反其道行之,这才更能体现出凶手的高明!”

“你……你……”这下,就连白泽也不得不承认李思的假设确实很有道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当时除了大舅,在花楼里还有我姐姐和白泽。如果凶手是他们两个其中之一,为什么另一个不揭露对方?”虽然平时经常和欣欣斗嘴,但是关键时刻,羽羽还是站在姐姐这一边的。

“有可能他们两个都是凶手,所以才会互相包庇。”李思说。

“不可能!姐姐之前和白泽根本不认识,怎么会成为同谋?”羽羽继续争辩道。

“那就是凶手使用了某种隐蔽的手法杀死了大舅,另一个人没有发现。”李思这次的假设似乎更有说服力。

“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和村里人互不相识,为什么要杀他们?”白泽终于恢复了冷静,加入到争论的行列中。

“大舅经常外出采购,医生也偶尔外出就诊,很可能和凶手在村外发生过矛盾。所以,就算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也不能说没有动机。”

“如果我们和大舅或者医生之前有过纠纷,为什么在酒席上他们没认出我们,反而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欣欣追问道。

“这也很容易解释,你们不是纠纷的当事人,而是当事人的亲戚或者朋友,你们是来帮别人报仇的。所以大舅和医生自然不会认识你们。”李思虽然以一敌众,但是逻辑却一直很清晰。

就如同屋外连绵的阴雨一般,屋内的争论也一直持续着,直到大家都精疲力竭。

5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清晨。天色虽然比夜晚时要亮上一些,但天空依旧被乌云笼罩着,雨也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

客厅里的人,只有李思、白泽和欣欣三人还在争论,其余的人已经东倒西歪地靠着椅背或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因为你的替身出现在峡谷另一边的时候,我们这些外来人都在一起,这点有夏菁可以证明。所以,我们绝对不可能是凶手。”白泽还在和李思争辩着。

“就算那是真的又如何?你们也说了,本案一定存在着共犯,所以就算你们有不在场证明,也不代表你们就不会是凶手。”李思遇袭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已经听夏菁说了,所以对大家寻找自己的经过完全知晓。

“你一直在怀疑我们,我觉得你才最可疑……因为有共犯存在,而且一定是个村外人,所以他可以帮你运送萨克医生的尸体去广场,也可以冒充你出现在峡谷的西边。而你,只需要躲起来,让我们以为你失踪了,再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就好,然后谎称自己被凶手打晕,所有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白泽把之前的推理又复述了一遍。事实证明,其中大部分都是正确的,李思的嫌疑确实很大。

“我本来就是和大舅交接完班,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晕的,什么叫谎称?而且,你们发现我的时候,我也是身受重伤,如果你们晚发现我一会儿,我可能就会失血过多而死。如果我是凶手,有必要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吗?再说,我失踪后,你们不是找遍了全村吗?我哪有地方可藏?”李思一连串的反问,再次让白泽无言以对。

“你也承认,凶手具有很高的智商。所以,他很有可能设计了一个杀人机关,让自己不在现场也能杀死大舅。”欣欣提出了新的看法。

“杀人机关?”李思听到这,沉思了一下,继续说,“你说过,案发时你和白泽曾经先后去过窗口,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为什么当大舅来到窗口的时候,就触发了机关?”

“这我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是知道是大舅触发机关的,早就说出来了,还用坐在这里等着被你诬陷吗?”白泽的话虽然有点无理取闹,但是也不无道理。

“反正不管你们怎么说,大舅遇害的时候,花楼上只有你们两个。要么你俩都是凶手,互相包庇;要么你们其中一个人使用了隐蔽的手法,趁另一人不注意杀死了大舅。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另有真凶设计了某种远程杀人的机关。”李思显然不愿意再和白泽争论下去,直接说出自己的最终结论。

“我肯定不是凶手,白泽的言行我也没发觉有什么异常,所以我更倾向你说的第三种可能。”欣欣说。

“我也这么想。”白泽连忙附和道。

“如果你们真的认为凶手使用了什么远程的杀人机关,就请找出来吧。这样就能洗清你们的嫌疑,我也会向你们道歉。”李思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我实在太困了,恕不奉陪。”

说完,李思叫醒了村长和夏菁。他示意夏菁去老祖宗的房间休息,自己和村长去老祖宗房间的外屋休息。出门时,他转头向屋内的其他人说道:“你们也回去睡一会儿吧。如果凶手在你们中间,我也善意地提醒一句,现在已经是白天,不像夜里那么容易隐藏行迹,而且村口还有人值守,希望你不会傻到再去杀人。”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6

李思他们三个人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白泽、欣欣等人。

“你们讨论出结果了吗?”羽羽揉着惺忪的睡眼问。

欣欣摇了摇头:“好了,我们也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等睡醒再说。”

欣欣、羽羽、林芸和叶潇依旧睡在二楼的房间里。睡觉前,欣欣还不忘设置“报警器”。这个报警器,主要是防白泽的。

白泽和陈瑜睡在靠近楼梯的房间里,他们把几张椅子堆放在楼梯口,以起到阻碍和报警的作用。这都是从欣欣那现学现卖的。同时,为了保护里面的几个女生,他们敞开着门,这样如果有人上来,会更容易觉察。

其实白泽知道,他们根本不用如此紧张,因为凶手的计划已经全部完成。如果凶手犯罪的顺序真的像他推理那样是依照走婚的步骤进行的,那么大舅应该就是最后一个死者。当然,这是建立在凶手行为是李思的推理基础上。

如果李思不是凶手,那么真凶也许会再找机会来杀死他,但这和他们这些外来者已经无关了,他们最多就是被嫁祸的对象,不会成为死者。

身边的陈瑜不一会儿就鼾声震天,看来是累坏了。白泽虽然也很疲惫,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是因为陈瑜的鼾声,更主要的是他还在纠结大舅的死因。

根据现场的状况,确实如李思所说,他和欣欣的嫌疑最大。自己肯定不是凶手,而欣欣应该也不是凶手,就算自己被对方的美貌蒙蔽,但是在花楼上时,自己曾在欣欣之后也去够过那顶帽子,然后才轮到大舅。如果是欣欣使用了某种隐蔽的手法杀人,那为什么紧随其后的自己没事,反而是自己身后的大舅被火烧死了?莫非这是一个时间差杀人机关?

白泽不相信在如此促狭的时间内,欣欣能够在自己眼皮下完成这种机关。所以,他才更倾向最后一种可能——凶手预先在花楼里设下了机关。

如此一来,问题就更多了。凶手想杀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想杀的是大舅,那么这个机关的时间设定必须精准无比。而且凶手怎么知道大舅一定会上花楼?又怎么知道他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在窗口?

如果凶手想杀的不是大舅,而是无差别杀人,那么死者就可能是任何人。这样一来,他的动机又是什么?难道仅仅就是想完成比拟杀人的全部步骤?不过,多杀一个人,露出马脚的概率就要增加几倍,凶手会为了毫无意义的形式铤而走险吗?

而且,不管凶手想杀的是谁,他是怎么让死者瞬间自燃的?虽然当时形势紧急,自己没有仔细观察现场,但可以肯定的是在窗前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甚至连家具都没有。凶手是怎么设计的机关?

诡计!

白泽在心中暗自叨咕了一遍这个词。在推理小说中,存在着各种各样天马行空的诡计,自己也曾经无数次挑战这些谜团,有的时候可以猜出真相,有的时候则被作者耍得团团转。

而如今,居然在自己的身边出现了“活生生”的诡计,这远比看推理小说要来得可怕。

第一起案件中,因为有共犯的存在,所以并没有什么难解的诡计。而第二起案件中,虽然有假李思消失的谜团,但毕竟现场是一个开放性的场所,所以也没什么可以确定为诡计的谜团。只有在第三起案件中,出现了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燃的谜团,这也是这三起案件之中唯一的诡计。

前两起案件发生后,白泽曾经进行过无数次的推理和假设,虽然有了大致的方向,但是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如今在第三起案件中第一次出现了匪夷所思的诡计,所以白泽直觉地感到,如果自己能够解开这个谜团,那么也许前两个案件的谜题也都会迎刃而解!

就这样,白泽在兴奋和疲倦的夹击之下,终于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