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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是为了陶雅姐的事情来的吧?”柜台后面一位年轻的女护士瞪大眼睛问道。在她身后,几名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医务工作者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不知所措地望向这边。

“没错,我们想了解一下陶雅女士的基本情况。”见对方开门见山,于江林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明白了。请稍等一下,我去叫了解情况的人。”女护士拿起自己座位边上的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后,又抬起头对于江林说,“她马上就来,你们这边请。”

办公室里用屏风隔出了一片用于接待的空间,于江林和顾诗茵被带到了这里。里面摆放着用钢化玻璃制成的茶几和廉价的沙发,一位女护士给他们拿了两瓶矿泉水。

“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要早日破案,抓住凶手,然后判他死刑。”女护士把水放在茶几上带着哭腔说道。

于江林看着她的脸问道:“你跟陶雅女士很熟吗?”

“算不上很熟,但是护士长特别照顾我。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经常犯错,可是她总是有耐心地教导我。”她哽咽了一下,“而且我从小在单亲家庭中长大,在了解这些后,她更加照顾我了。别看平日里我们都叫她姐,可有时候我感觉她就像是我的妈妈一样。”

“我明白了,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这时候,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女医生走了进来。她烫了一头棕色的卷发,戴着无框眼镜,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二人,她紧走了两步说道:“你好,请问你们就是警察吧。我一早就跟前台打好招呼了,说一旦有警察来了解陶雅的事就立刻通知我。”

于江林站了起来,客气地说:“工作时间还来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没什么,为了亲家母的事情,打扰我多少次我都没怨言。”

“陶雅女士是你的亲家母?”

“啊,说准确些是准亲家母。”女医生说,“我儿子就快要和她女儿结婚了。”

“是这样啊,陆佳朋是你儿子?”

“对,陶雅的事情就是我儿子告诉我的。”她随手从白色大褂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于江林,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唉,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事。”

这张白色的名片上显示,她叫孙玲,是妇产科的一位医生。看过之后,于江林把名片递给顾诗茵。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问了。”于江林说,“你最后一次见到陶雅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上周六晚上,当时我们一家人都在。”

“那时候陶雅说了什么特殊的话了吗?”

孙玲摇摇头,说:“没有,只是聊了一些家常话,还有就是商量两个孩子结婚的事。”

“你再仔细想想,她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于江林挑起眉毛问。

“真的没有,从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开始回想,已经想了一整天了。”孙玲苦笑着摇摇头。

顾诗茵在一旁认真地记录着。现在看来,她的话和昨天陆佳朋的证词没有什么出入。

“好吧。”于江林点点头,调转话题问,“你觉得陶雅是个怎样的人?”

“嗯……简单来说,是个很好的人。为人处世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对待工作也是认真负责。不信的话你们也可以再问问医院的其他人,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然我也不可能介绍她女儿给我儿子认识。”

“你们认识有多长时间了?”

“二十多年了,自从她在这里工作我们就认识了。”

“从那时开始你对她的印象就是这样?”

“差不多吧。”孙玲想了想,“她刚来参加工作的时候就在妇产科,当时我们总在一起工作。相比跟她同一批进入医院工作的护士,她不知要出色多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以前上过大学,而且学的就是医药学。可是之后她由于某些原因中途退学了,所以才没当上医生。”

“我明白了。”于江林说着,掏出杜斌勇的照片给孙玲看,“这个人叫杜斌勇,你认识吗?”

孙玲想了想,而后摇头表示否认。“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她肯定地说。

“好吧,既然如此请允许我问你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根据我们调查得知,陶雅的丈夫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你觉得她现在会不会又找了一个男朋友?”

“啊?”孙玲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摆了摆手,“我觉得这不可能。”

“为什么?”

“她要是想找个男朋友,然后再婚的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二十多年前就有多少个好机会摆在她面前,她都不屑一顾呢。”

“能具体说说吗?”

“哎呀,光是想想就能知道。她刚来医院工作的时候只有二十几岁,人长得特别漂亮。虽然带着一个拖油瓶,就是她女儿若雪,可是追她的人还是不在少数。最典型的就是我们医院的高主任,当时他才刚过三十,长得很帅气,又是一名年轻有为的外科医生。虽说离过一次婚,可是其他方面都很不错,又没孩子。可就是这样的条件,陶雅当时都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所以更不要说现在了。”

“这位高主任现在还在医院工作吗?”

“在啊,他今天好像还当班吧。”

“既然这样的话,等一会儿我要去见见他,还请你给带个路。”于江林说。

孙玲点头答应。

“对了,陶雅和她女儿的关系怎么样?这个你应该很了解吧。”

“当然了解,她们两个的关系可好了。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像若雪那样听话懂事的孩子。”孙玲咽了口唾沫,“我第一次见到若雪时就觉得这孩子特别乖巧贤惠,我当时就想,要是她能做我将来的儿媳妇那该多好。”

“所以你才把她介绍给了你儿子?”

“这可不是,撮合这两个孩子的事是陶雅先提出来的。我记得大概两年前,那时候我儿子刚回国没多长时间。有一次我们闲聊时提到孩子们的事,她就问我儿子有没有对象,我说没有呀。其实那个时候我也着急,孩子眼看就要三十了。之后她就提出来想给两个孩子安排相亲,问我的意思。我当然很同意,因为一来我和陶雅两个人做了这么多年同事,知根知底;二来我刚刚也说了,我很喜欢若雪这孩子。”孙玲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了下去,“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儿子刚听说要给她安排相亲的时候一百个不愿意。可结果见了若雪一面后,就彻底被她迷住了……”

孙玲还想接着往下说,可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于江林皱着眉头掏出手机,正要挂断时才发现是徐振强打来的。于江林立刻端坐,把手机放到耳边。

“现在还在调查吗?”徐振强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没错,有什么事吗?”

“处理好眼前的事后立刻回局里开会,这边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

“电话里不便说,总之现在就差你们两个了,赶紧给我回来。”

“是。”他无奈地答应。

电话挂断后,于江林将徐振强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顾诗茵。

“是出什么事了吗?”孙玲讪讪地问。

“不好意思,大姐。我们这边有点急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们改天还会再来。”顾诗茵礼貌地笑道。

“那好吧,你们随时都可以找我。”孙玲说。

走出医院后,于江林和顾诗茵不敢怠慢,立刻开车返回警察局。等待红灯时,于江林无奈地看着手表,发出一声叹息。

“你说,他们那边会查出什么来?”顾诗茵随口问道。

“不知道。”于江林不耐烦地回答。

顾诗茵瞥了他一眼,也没再出声。

红灯终于变成了绿灯,可前面的车依然不见有挪动的迹象,后面的车还在不停地鸣笛。于江林忍无可忍,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愤愤地骂了一句:“他妈的。”

“喂!开车的时候不要斗气,没见车上还坐着一个人吗?”顾诗茵瞪着双眼,呵斥道。

于江林深吸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回答道:“抱歉。”

“你刚才怎么回事?从接到队长的电话开始就感觉你气不顺。”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

“什么?”

“我最烦别人在我调查的时候打断我。”于江林说,“很多时候破案的关键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结果一终止,啪,又沉下去了。”

“这有什么办法?队长让回去开会我们又不能拒绝。”

“我就是因为这才生气。”于江林用力踩了一下油门,车子飞驰过十字路口。

等他们回到局里,走进会议室时,于江林发现里面的气氛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以张洋为中心,好几个刑警正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徐振强看见他们俩后,随即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会议也就正式开始了。

“先从最主要的地方说。”徐振强对旁边一位刑警吩咐道。

“是。”这位刑警站起来,他的声音很洪亮,“在调查了陶雅和杜斌勇的通话记录后,我们发现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他们两个人曾不间断的进行联系,频率大概两三个月一次。最近一次是在六月二十号晚上,也就是案发三天前。当时杜斌勇给陶雅打去了电话,时间长达二十多分钟。除此之外,在陶雅手机通话记录中,有一通电话十分惹人注意。在六月二十三日晚上八点二十二分,也就是在推测的死亡时间内,陶雅曾拨打过110报警电话。我们找到当晚接到这通电话的同事,询问通话内容。根据当班民警的证词,从声音上判断,打来电话的是名女性。电话内容大致为:女人说有人勒索她,她要报警。刚说了这一句话,民警就听到这个女人的尖叫声,女人好像冲着别人大声喊道:‘我豁出去了,就算被别人看到了我也要把你送进监狱。’可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由于报案人没有说出任何相关信息,民警也没有办法处理,所以并没有上报。”

于江林低头仔细地听着,听到“勒索”这两个字时,他挑了一下眉毛。

汇报的刑警喘口气,又接着说:“根据民警的证词,我们立刻调查了陶雅和杜斌勇名下的银行账户,以及相关的支付软件。我们发现在最近的一年时间里,大概每隔两三个月,陶雅都会给杜斌勇转去一笔钱,数目从一万元到三万元不等。最近的一次汇款正是在六月二十三日晚上七点五十三分,而且这次的数目最大,为十万元。更重要的是,两人互通电话的时间与陶雅汇款的时间基本一致。一般都是两人通电话后的几天时间里,陶雅就会给杜斌勇汇款。”

刑警的视线离开手里的报告单,又补充说了一句“汇报完毕”后,慢慢地坐在了座位上。

“大家都听明白了吧?”徐振强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各位,“今天上午于江林也去调查了,结果显示杜斌勇确实有特殊的‘发财’方法。现在这个问题已经真相大白了,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杜斌勇一直在勒索陶雅,数目大概有二十几万元。”

“勒索的原因查到了吗?”于江林插话问道。

“原因还在调查当中。”刚刚汇报的刑警回答。

“是杜斌勇一个人勒索的陶雅吗?还是他还有个分钱的同伙?”

“这个暂时也不清楚。不过根据现有的证据来看,还没发现杜斌勇有同伙。因为在杜斌勇的账户上,没有发现给别人转过账的迹象,最后转来的那十万元也同样原封未动。”

“哦,知道了。”于江林点点头。

“别人还有问题吗?没问题的话就请下一个人汇报了。”徐振强的目光落在了张洋身上,“张洋,你下午不是去查看监控录像的分析结果了吗?情况怎么样?”

“虽然只是初步的调查结果,但也查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张洋站起身,“首先是杜斌勇弟弟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证实。他自称案发时那一整天都在他自己的工厂里加班。根据工厂内部的监控录像,在案发当天下午五点半左右拍到他去食堂吃饭,七点到十一点间每一个小时左右都有拍到他在工厂内部巡视的画面,而且有不下十几名工人能够证明他一直都在工厂加班。最重要的是,从工厂到案发公寓,即使开车来回也要近一个半小时。所以说,杜斌勇弟弟亲自作案的可能性可以排除了。”

“不过,他是除了杜斌勇之外唯一持有杜斌勇房间钥匙的人。他会不会把钥匙借给了别人?”一位刑警问道。

“他本人是坚决否认的,称钥匙一直在自己身上,从未借人或丢失。”张洋说,“哦,对了。放在公寓管理员的那把备用钥匙也未借人或丢失,这一点已经得到证实。不过,公寓的房间钥匙我们已经请专业人士看过,他说要想配这把钥匙的确有些难度,但并非不可能。所以,我觉得大家不要纠结于房门钥匙这一点,或许就是杜斌勇本人把配好的钥匙送给别人的呢。”

徐振强点了点头,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陶雅那边,吴若雪和陆佳朋的不在场证明也已经查清。今天上午又派人去询问了他们,他们称案发当日晚上六点半在一家火锅店就餐,直到八点半才离去。而后两人又去了附近的电影院,看了一场九点半左右开始的电影,直到十一点多才结束。我们同样调取了监控录像,证实了他们的说法。从案发公寓到他们约会的地点往返要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又考虑到其他因素,他们两个的嫌疑也可以排除。”

“你说的其他因素是指什么?”于江林抱着肩膀问道。

“我下一点就要说明这个其他因素。”张洋头也没抬,“案发前后公寓内部的监控也已经初步分析完毕,大家请看大屏幕。”

说着,张洋走到会议室前方,移动了几下鼠标,大屏幕上显示出了公寓大门口和电梯间里的画面。张洋拿起桌子上的红外线指示器,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四处移动的红色光斑。

“首先请看这个画面,案发当天下午六点十一分,杜斌勇一个人回到公寓。之后,监控里便没再出现过他的画面。六点四十五分时,大家请看,陶雅走进公寓大门,之后她进了电梯间,并在五楼下了电梯。”

于江林瞪大眼睛仔细看着,画面上的女人无疑就是陶雅。他又问道:“陶雅也是一个人来的?”

“没错,当时她身边也没有任何人。同样,在这之后监控录像也没再拍到她。”

这样啊,这说明陶雅知道杜斌勇家具体的住址。于江林这样想着,急忙问张洋:“公寓的监控录像保存期限是多少天?”

“三十天,再之前的就没有了。”张洋笑道,“你是怀疑陶雅以前来过杜斌勇的家?”

“没错。”

“我已经告诉那边的人了,下一步就要彻底调查监控录像,你不必担心。”

于江林点点头,默默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大家请再看以下画面。”张洋按动指示器,扭头看向大屏幕,“推测的死亡时间为晚上六点到十点之间,根据楼门口的监控录像分析,在这前后进去并又离开公寓的一共有八个人。但是其中有五个人只在公寓内部停留了几分钟,理论上并不具备作案时间。所以有嫌疑的只有以下三个人。”

大屏幕上显示出这三个人的全身照,其中有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他们三个人都是单独进出公寓的,且在其他时间段均未发现他们来过公寓,所以暂时推测他们不是公寓住户。随后调查人员又查看了电梯间里的监控录像,结果发现他们三个均不是在五楼下的电梯。不过,考虑到逃生楼梯和各个楼层走廊里并没有监控摄像头,所以不能排除他们又顺着楼梯来到五楼这种情况。离开时亦是如此,他们同样可以通过楼梯从五楼来到其他楼层,然后再坐电梯抵达一楼。所以,我们下一步就要仔细排查一下这三个人。”

“为了保险起见,那五个人也应该调查一下。”徐振强插话道。

“好。”张洋应道,“那五个人应该很好调查,从穿着上看,他们就是送外卖的。”

“但也不能忽略。”

“明白了。请大家接着往下看。”

大屏幕又跳转到了下一个画面,里面出现了一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人。从身材和衣着上来看,应该是位男性。

张洋轻咳一声,说:“我们还发现有这个人很值得注意。案发当晚七点零二分,也就是陶雅走进公寓的十几分钟后,这个人走进了公寓大门。他并没有进入电梯间,而是直接走进了逃生楼梯。此后,这个人没再出现在监控录像里。”

“啊,他有可能变装后再走出来。”坐在前排的周明远接了一句。

“没错,大夏天的还戴口罩,不是因为生病就是为了遮住脸。况且监控中再没出现戴着口罩的人,所以可以断定他就是为了不让别人认出他来。除了这些人以外,暂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人员。当然,也没有发现杜斌勇的弟弟,以及吴若雪和陆佳朋。”

张洋汇报完毕后,底下出现了各位刑警相互讨论的声音。几分钟后,徐振强让大家安静,他开始发言了:“从这两天的调查情况来看,案件的进展还是挺快的。根据现有的结果分析,我们接下来的调查重点应该放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是对以上几位嫌疑人的排查;第二,走访一下附近能配钥匙的地方,问问有没有人曾配过杜斌勇的房门钥匙;第三,对致死杜斌勇的毒药进行调查,最好能够找出毒药的来源。”

在座的各位刑警都认真听着,纷纷做着记录。见现在已经超过了正常的下班时间,徐振强重申了几点要求后,便宣布散会。

会议结束后,于江林把顾诗茵叫到一旁。“明天陪我去调查一下陶雅的家。”他看着顾诗茵说道。

顾诗茵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纳闷:“你没听见队长强调的调查重点吗?为什么还要去别的地方?”

“那些交给张洋他们就足够了,况且我对别的事情更感兴趣。”

“什么事情?”

“陶雅被勒索的原因。”于江林冷峻地说道。

顾诗茵犹豫片刻,而后点头说:“行,我跟着你。是要再去询问一次陶雅的女儿吗?”

“不了,我这次要去陶雅的娘家。”于江林又想了想,“嗯……陶雅丈夫的家最好也去一次。”

“好吧,明天见。”顾诗茵转身想要离开,不过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了,“我能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去调查这件事吗?”

于江林走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我觉得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我们昨天就已经判断出来了,这个案子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对吧?”

“没错。”

“可是依据今天已经查明的这些证据,恐怕没有办法对之前的判断做出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顾诗茵有些摸不到头脑。

“首先基本可以肯定,这起案子与杜斌勇勒索陶雅有直接的关系。那么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是熟人作案,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凶手跟陶雅更熟悉,二是凶手跟杜斌勇更熟悉。第一种情况稍微一想就知道有矛盾。首先陶雅的报警电话就讲不通,她都有熟人在身边了为什么还要报警呢?其次,陶雅是受害者,凶手应该没有理由去杀害她。”

“嗯。”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凶手和杜斌勇共同勒索了陶雅。案发那天他们把陶雅骗到公寓来,然后杀了她。之后由于种种原因,凶手又杀了杜斌勇。可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以一般情况来说,最有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

“好,既然如此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凶手为什么没有取走陶雅最后给杜斌勇转去的那十万块钱?按照正常逻辑来讲,凶手接下来无论是要逃跑还是做什么,都需要钱。”

“或许是他害怕因此而暴露呢?”

“你说的没错。”于江林说,“不过你忽略了一点,杜斌勇是被毒杀,说明凶手是早有预谋的。既然凶手早打算这样做,就不太可能只是因为钱,而转变成了凶手与杜斌勇之间的个人恩怨。那么他为什么又要杀了陶雅呢?难道仅仅是障眼法吗?”

“这个……”顾诗茵低下头。

“所以不管怎么说,以我们掌握的现有证据来看,这个案子都很难解释通。”

“没关系,等我们抓到了嫌疑人一问不就清楚了?”

于江林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我无话可说。”他向前走了两步,“你明天早上要是还这样想,我会去找别人跟我一起去调查,你就跟着张洋他们调查嫌疑人好了。”

“喂,我可没说……”

没等顾诗茵把话说完,于江林已然扬长而去。顾诗茵恼火地抓了一下头发,转身走回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