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曹操、孙权和刘备的兴起

一、从讨伐董卓到挟天子而征伐的曹操

曹操，沛国谯县（今安徽亳州）人，出生在一个显赫的宦官家庭，他生于公元155年，死于公元220年，又名吉利，字孟德，小名阿瞒。曹操父曹嵩，是东汉大宦官曹腾的养子。曹嵩的出身，在当时就已经弄不清楚了，有人怀疑是夏侯氏之子，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过这些还是不要去管了，就以陈寿的“莫能审其生出本末”来定论好了。

曹操“少机警，有权数”，自幼博览群书，善于诗词，而且曹操还有一身过人的武艺，也因此在年轻的时候，他和很多公子哥儿一样，“任侠**，不治行业”，年长以后，才有所收敛。有一次，素以知人名世的太尉桥玄看见了曹操，大为惊奇，说：“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然后，桥玄又让曹操去拜访汉末主持“月旦评”

曹操像

的名士许劭。许劭评价曹操说：“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不知许劭是依据什么评的，总之他的这一评价一直被沿用至今。

公元174年，二十岁的曹操被举孝廉，入洛阳为官，不久被任命为洛阳北都尉。曹操一到职，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挂在衙门左右，有犯重罪的人，都被曹操用棒打杀。有一次，大宦官蹇硕的叔父违禁夜行，被曹操逮到，曹操毫不留情，将蹇硕的叔父乱棍打死。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洛阳。大家都称赞曹操不怕权势，执法严明。宦官们则对他是又恨又怕，后来找了个理由，把他调出洛阳，到外地去当县令了。

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爆发，曹操被拜为骑都尉，与卢植等人合力大破颍川黄巾，斩敌首数万。平定黄巾之乱后，曹操被迁为济南相。济南国有县十余个，各县长吏都依附朝中权贵，贪赃枉法，无所顾忌。曹操之前的历任国相都对这种事置之不问。而曹操到任后，和在洛阳时一样，严明法纪，大力整饬，一次就奏免长吏八名。济南国内为之震动，贪官污吏纷纷挂印逃窜，于是“政教大行，一郡清平”。后东汉政治更加黑暗，曹操自知已无所作为，一来明哲保身，二来也为观察形势，他托病回归乡里，春夏读书，秋冬弋猎，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公元188年，汉灵帝建西园军，设置西园八校尉，曹操被任命为八校尉中的典军校尉。第二年，何进被宦官所害，董卓趁机进入洛阳，废少帝，立献帝刘协。后董卓又杀太后及少帝，自称相国，总揽朝政。曹操恨董卓专权搅乱朝纲，便更名改姓，逃出了洛阳，于陈留大散家财，举起义兵，准备讨伐董卓。公元190年，关东州郡牧守推袁绍为盟主，起兵讨伐董卓，曹操以行奋武将军的身份参加讨董联军。就在这一年的二月，董卓火烧洛阳，胁迫献帝迁都长安，而自己则留守洛阳，抵御关东联军。

当时的关东诸军十余万人屯驻酸枣，名为讨伐董卓，实际上却各怀鬼胎，其中除了曹操与孙坚外，多想伺机发展自己的势力，生怕损失兵将，不愿意向洛阳推进。曹操看出他们的想法后十分生气，一怒之下单独带着自己的五千人马向成皋进兵。而董卓早派大将徐荣在汴水边布好了阵势，曹操的人马刚到汴水，就遇到了徐荣的拦击。徐荣兵多，曹操兵少，双方一交战，曹操的人马就被击垮了。就在曹操指挥撤退的时候，两支冷箭射了过来，一支箭射中了曹操的肩膀，另一支箭射伤了曹操所骑的战马。战马被箭射中受惊，发起狂来，把曹操也掀了下去。幸亏曹操的部将曹洪赶到，他跳下马来，扶曹操骑上了自己的战马，曹操才得以脱险。

曹操损兵折将撤回到酸枣，一入军营，正看到关东诸军将领在帐中喝酒作乐，就气愤地跑到袁绍大摆酒宴的地方指责他们说：“你们身为汉室重臣，以起义兵为名拥兵自重，不想为天下除害，却在这里犹豫观望，如此不臣的荒唐举动，别说让天下百姓心寒，我都觉得和你们在一起丢人！”说完曹操自行离开了联军部队，独自到扬州一带招募人马去了。曹操走后不久，关东诸军之间就发生摩擦，开始相互火并，州郡牧守各据一方，群雄逐鹿之势遂成。

汉初平三年，即公元196年，董卓

被吕布杀死。此时的曹操正在青州围剿黄巾军的残余势力。当时青州黄巾军势大，他们连破兖州郡县，在杀死任城三国·指南车模型相郑遂后转入东平。兖州刺史刘岱想要出击黄巾军，济北相鲍信劝阻说：“现在黄巾贼众有百万人，百姓无不震恐，士兵毫无斗志，所以将军不可与他们硬拼。我看黄巾贼众虽然数量众多，但军中却没有什么辎重，只是靠钞略为资而已，咱们不如让士兵养精蓄锐，固守城池。他们想要打，打不了，想要攻城，又攻取不下，到没有了粮食的时候，也就只好作鸟兽之散，那时我军再选精锐之师，占据要害，攻击他们就一定可以胜利了。”

刘岱没有听取鲍信的劝阻，出兵后果然被黄巾军斩杀。刘岱死，曹操谋士陈宫趁机前来游说鲍信，鲍信等于是迎曹操为兖州牧。曹操入兖州后与鲍信合军进攻青州黄巾军。结果，鲍信在与黄巾军的战斗中不幸战死，曹操则“设奇伏”，与黄巾军昼夜会战，最后终于将其击败，获降卒三十余万人，人口百余万。曹操在投降的青州黄巾军中挑选组编出了一支精兵队伍，号“青州军”，从此曹操的势力得以壮大。

有了强大的武力，曹操开始了以武力平定乱世的征程。此时，袁绍、袁术兄弟反目，关东豪强形成了两大阵营，一边是袁绍、曹操与刘表，另一边则是袁术、公孙瓒与陶谦。双方交战初期，胜负就已经分晓。袁绍一方从物质条件上虽然不如袁术，但其最高将领的军事素质明显要比袁术一方强。袁术与公孙瓒派刘备屯高唐，单经屯平原，陶谦屯发干，合围袁绍，却反被袁绍与曹操的联军尽数击败。初平四年春，曹操进鄄城，荆州牧刘表于后方切断了袁术的粮道，袁术则率军进入陈留，屯于封丘，合黑山农民起义军与於夫罗一同攻击曹操。袁术先令部将刘详屯兵匡亭，曹操于是引兵攻刘详，袁术出兵相救，皆被曹操击败。袁术无奈，只好退守封丘，曹操紧追不放，围攻封丘城，包围形式尚未完成，袁术已经率军突围，逃往襄邑，一直被曹操追赶到了太寿。袁术又据城坚守太寿，曹操则掘渠引河水灌城。袁术只好再次弃城，逃到宁陵，曹操依然在穷追不舍，最后袁术逃回到了九江，曹操才回师定陶。

曹操回师定陶后不久，他的父亲曹嵩在陶谦的属地内被害，曹操听到消息后悲痛欲绝，立刻以为父报仇之名，出兵攻取徐州，进攻陶谦。关于曹嵩的死，历史上有两种记载：起初，曹操的父亲曹嵩去官后回到了谯地居住。董卓乱起以后，曹嵩就把家搬到了琅玡避难。《世说新语》中说，曹嵩居住在泰山华县，曹操得兖州后，令泰山太守应劭护送曹嵩来兖州。

应劭的兵没到，陶谦已秘密派遣数千骑赶到了曹操家。曹嵩以为是应劭的人，就没有防备。等陶谦兵到了，先将曹操的弟弟曹德杀死在了门口，曹嵩才知事情不妙，便想翻后墙逃跑。他先让自己的妻妾翻越，可那小妾似乎是太胖了，翻越不过去，曹嵩只好跑到厕所里躲避，后来与妻妾一同被发现后遭杀害。关于曹嵩之死的另一种说法出自《吴书》。《吴书》中说，曹操派人迎接曹嵩，当时曹嵩随身带的财物有上百辆车之多。陶谦派都尉张闿领二百骑护送，张闿见财物众多就起了歹意，杀死曹嵩，劫取了财物后逃到了淮南。不管哪种说法是正确的，总之曹嵩的死与陶谦是脱不了干系的。

不过，即使曹嵩不是死在陶谦的属地内，曹操也一样会攻打徐州。

徐州是曹操向东南扩张的重要目标，早在汉初平四年，曹操就已进兵徐州了。当时徐州牧陶谦抵挡不住，只好退守郯县。不久，曹操军粮将尽，无法继续攻击，才被迫撤回围军。至于曹操为父报仇的事，则是他第二次征徐州。这一次，曹操军大肆杀戮，一路上“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

孙盛看见后说：“为复仇而兴师，自古就有，但只因陶谦一人的原因，就大肆杀戮陶谦部署，实在是太过分了。”

曹操一怒之下做出的不义之举，也让他付出了沉痛的代价。自讨伐董卓起就跟随曹操的陈留太守陈宫对曹操的举动十分不满，于是他趁曹操远在徐州未还的时候，开陈留城门，迎吕布做兖州牧，背叛了曹操。陈宫的背叛使曹操的处境立刻陷入危局。陈宫叛变后，曹操所掌握的就只有鄄城和东郡的范县与东阿两县了，那时分别由司马荀彧和寿张令程昱、东郡太守夏侯惇等人坚守，形势万分危急。不过吕布也仅虎将一员而已。运用战术，冲锋陷阵，纵横疆场，这是飞将军吕布的长项；可在战略上，他不能运筹帷幄，在政治上他也不善于笼络人心，在外交上他就更缺乏纵横捭阖的手腕了。当曹操从徐州撤回兖州，听说吕布屯兵濮阳时，他笑着对部将说：“吕布如今已占有一州，却不能占据东平、亢父、泰山等险要地带阻挡我的归路，反屯军濮阳，我知他没有什么作为了。”曹操遂进军围攻濮阳。话虽是这么说，可吕布毕竟是猛将。曹操军到濮阳后，濮阳大姓田氏说要开城迎曹操入城，曹操听说后十分高兴。可当曹操入城后，田氏又烧空城计

毁城门，阻断了曹操的归路。吕布趁机杀出，用骑兵冲击曹操的青州军，青州军抵挡不住，结果曹操的阵脚大乱，他的战马又在火中受惊，把他摔了下去，还烧伤了他的左手手掌。好在曹操身边的司马楼异十分忠诚，他及时扶曹操上了马，曹操才能继续作战。曹操上马后，吕布在后边紧追不放，但吕布的兵将都不认识曹操，其中一人赶上曹操后大喝道：“曹操在哪里？”曹操一听，急中生智回答说：“前边骑黄马的就是。”吕布兵将于是放走了真曹操，去追骑黄马的假曹操了。曹操这时也急了，尽管当时濮阳城门大火熊熊，他也顾不上了，狠命地驱使战马，冲火而出，才总算捡回了性命。

曹操从濮阳突围后，继续指挥部将与吕布作战，双方僵持百余日。到了秋天，突然蝗灾大起，兖州闹起了饥荒。没有粮食就没法打仗，曹操与吕布都只好暂时停战。这一年冬天，兖州谷价高得惊人，一斛米要五十余万钱，贫苦百姓无米可食，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局。这一年，陶谦病死，刘备代领了徐州牧。

第二年夏天，曹操整军与吕布再战。吕布部将薛兰、李封屯兵巨野，被曹操击败。吕布会合东缗与陈宫率军上万人来攻曹操。此时曹操兵少，用疑兵诱引吕布，吕布中计，遂被曹操击败，逃往徐州投靠了刘备。自此，曹操自陈留起兵，到兴平二年（195年）击败吕布等人，经过六年的经营，终于完全掌控了兖州，有了自己的一块根据地。

曹操得兖州不久，长安名存实亡的东汉朝廷内又有了变化。公元195年，长安的原董卓部将李傕和郭汜发生火并，献帝在外戚董承和一批大臣的护卫下，借机逃出长安，回到了洛阳。而洛阳经董卓之乱后，早已化为一片废墟。汉献帝到了洛阳后，由于城中没有宫殿，只好暂时住在了在“十常侍之乱”中被杀的中常侍赵忠的残破宅子里，其他文武官员则在断墙残壁旁边搭起了草棚，以遮蔽风雨。住房问题倒还可以暂时将就，但对当时洛阳的流亡朝廷而言，最大的困难是粮食没有来源，尚书郎以下的官员，都只能自己去挖野菜。即使是这样，仍旧是没有办法满足需求，有的官员甚至被活活饿死。

汉献帝无奈，只好向四方豪强求援。曹操得到消息后就召集他的谋士们商量。谋士荀彧说：“春秋时，晋文公发兵将周襄王送回洛邑，以此成为霸主；汉高祖为义帝发丧，则被天下人所拥戴。这样的例子历史上有很多。现在天子在洛阳，困苦不堪。将军如能将天子迎来，正是顺从人愿之举。而如果不能及时去接天子，一旦让其他豪强抢先，我们就错过机会了。”

曹操听后，立刻派曹洪带领一队人马赶赴洛阳。董承等大臣知曹操用意，发兵阻拦曹洪。曹操得知后，只好亲自前往洛阳，董昭等人则趁机劝汉献帝迁都许昌。这年八月，汉献帝假曹操节钺，录尚书事。九月，汉献剑门关

帝随曹操西迁许昌，又以曹操为大将军，封武平侯。从这以后，曹操出兵征伐，都可打起天子的旗号，师出有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