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祭祀
一盏红灯笼！
这盏红灯笼散发着昏暗的光芒，离我越来越近，那表面上糊的不是纸，而是一张人皮，那红，便是人皮上的血所染的。
它飘来飘去，就快到我面前了。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身体，脚下好像是水，水花拍打着我的腿部，凉凉的，鼻尖钻入的是河边特有的潮湿味。
我摸索着想要拿出冯叔给我的护身符，身子却猛然下沉，脚下有一股怪力在扯着我往下。
胸口处好像压了什么东西，我松开手，拍打着水面，想要往上游，可是胸口上压着的东西却如同千斤顶。
我的手还没碰到胸口，就被滑滑的东西强行绑住了，胸口特别难受，五脏六腑挤压在一处，闷的喘不过气来。
水灌入了我的耳朵，鼻子，意识越来越不清醒……
“呼呼呼……”
我猛地从**坐起，抹了一把汗珠，心杂乱无章的跳动着，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啪嗒”
灯亮了。
冯叔坐了起来，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做噩梦了吗？”
我掀开被子，露出自己的脚，在我的脚踝上就有两道捆绑之后的痕迹，我伸出双手看了看，也是一样的。焦黑的一圈，深入皮肤。
“怎么会这样？”
“你的体质……”
冯叔欲言又止，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我摩擦着那些勒痕，很想将它们全部擦去。
“不是鬼上身，脏东西来骚扰你而已，要不走你的命。你为什么要把桃木手串放在枕头边？”
“睡觉之前，嫌它们太硬了，就随手塞进枕头里了。”
冯叔将那手串戴在我的手上，叫我继续休息，明天天一亮，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说也怪，冯叔一说完，我一碰到枕头便呼呼大睡了。
一大早，我们就被陈大海喊醒了，今日个是陈家村祭祀的日子，全村的人都得早点收拾好，去大槐树那集合。
我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脸，是正常的，而且我的手跟脚也没有勒痕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别忘了带上你们的红灯笼，虽然你们是外来人，按理来说是不能参加俺们陈家村的祭祀活动，但是来了就是客人，没有道理把你们赶出去。”
陈大海说了一堆，又检查了我们手上的桃木手串，这才带我们出发。
陈大海的媳妇也来了，她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脸上刷了一层白粉，腮部抹着两朵高原红，一身大红色的长裙，黑发盘了一圈，簪着三片白羽毛，手上还拿着一盏红灯笼。
“俺跟媳妇等下要负责祭祀的流程，可能就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们了，你们要记住了，祭祀过程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啊……”
陈大海一个劲的叮嘱我们，他媳妇倒是很安静，一句话也没有说。
路上行走的人，都拿着红灯笼，看到陈大海两口子，都会打声招呼。
这些村民们跟昨天的村民判若两人，昨天冰冷的可怕，今天脸上都是笑意，有说有笑的，要不是昨天见识过，我可能还会认为这里的村民十分热情好客呢！
“大哥哥，昨天我看到你了哦。”
昨天那户人家的小女孩拿着灯笼蹦蹦跳跳的来到我身边，大大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小丫头片子，昨天你看到了什么？”
冯叔弹了弹她的脑袋，笑着问。
“昨天晚上，我爷爷是不是来找大哥哥了呀？”
小女孩自来熟的拉着我的手，笑嘻嘻的问我。
我身子一崩，停了下来：“你说昨天水葬的是你爷爷？”
“对呀，妈妈说过，要是有人偷偷看水葬的话，可能会招来不好的东西偶。大哥哥，你昨天是看到了吧！”
小女孩的声音宛如数把利刃插进我的胸口，搅动着，我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妈妈说你们会没事的，毕竟爷爷是个好人。”
小女孩松开我的手，叉着腰站在冯叔面前，小嘴嘟的高高的。
“小小，过来，谁让你过这边啊！”中年妇女抱起小女孩，对着我们笑了笑，就走了。
陈大海看着她们母女，不禁感慨道：“她们其实过的很辛苦。”
“凡是在祭祀前三天出现村民去世的人家，是不能参加祭祀的，昨天她们家里就去了一位，整个村里的人都不想看到她们两参加祭祀。”
陈大海的媳妇开口说话了。
“可是刚刚那小女孩拿了红灯笼，难道不是去参加祭祀吗？”
“不是，很有可能是在自己门前再挂一个红灯笼。俺们村跟其他村不一样，相信你们昨天也看到了。这红灯笼跟白灯笼之间的差别，等祭祀结束，俺们再跟你们好好说说。”
远远的便看到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占了好大一个地方。
槐树下围了一圈的人，看起来非常热闹。
“俺们先过去了，你们现在还不能参加祭祀，得再等一等，当你们看到那槐树下站着穿白裙子的女人时，就可以了。”
陈大海不想解释那么多，提着他的红灯笼便快步离开了。
陈大海的媳妇却朝着槐树旁边的小亭子走去。
我和冯叔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在那石头上。
没过多久，槐树底下乌泱泱的围了一大堆人，中间坐着个黑衣服的老人家。
我们离得有些远，听不大清楚那老人家在说什么，反正自从他出现后，槐树底下的村民们不再躁动，他们拿着红灯笼，围成一个圈，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空出来的那块地，出现了一个红裙子的女人，她手上拿着一红一白两个灯笼。
红裙子女人一出现，槐树上就跳下了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他们有的人拿着一只碗，有的人拿着一把刀，有的人挥舞着白布……
村民们跪拜起来了，头磕在地上，两只手掌心朝上，红灯笼统一放在他们的右手边。
黑衣服的老人家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高举着双手，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稀奇古怪的。
那些光膀子的男人围着红裙子女人跳来跳去，有点像跳大神似的。
红裙子女人也随着舞动，灯笼落在地上，她捂住自己的脸，尖叫着。
村民们起身，再次跪拜，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黑衣服老人家拍了拍手掌，那些光膀子的男人扯着嗓子，拿起手上的东西，跑到红裙子女人身边。
他们抬起那红裙子女人，一步一步朝着槐树走去，村民们依旧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红衣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