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整旗鼓

第九章 重整旗鼓

1.罗斯福总统批准了在中国战区扩建一支独立的美国空军。陈纳德少将出任驻华第14航空队司令。

1943年3月,马歇尔和阿诺德根据罗斯福总统的指示:将陈纳德的美国驻华空军特遣队(第23战斗机大队)扩编为美国陆军第14航空队。陈纳德被任命为第14航空队司令。

3月3日,陈纳德由准将晋升为少将军衔。

10日,第14航空队正式在华成立。

第14航空队下辖第23战斗机大队、第51战斗机大队(辖2个战斗机中队)和第308轰炸机大队(辖4个重型轰炸机中队,装备B—24重轰炸机)、第341轰炸机大队(辖3个中型轰炸机中队,装备B—25中型轰炸机)。

陈纳德的司令部仍设在昆明。中国空军为他在机场边的小山坡上新建了一座土坯墙、瓦顶的小屋。并告诉他,这座房子可以永久属于他,如果不回美国的话。

美国陆军部为陈纳德派来了一位新参谋长格伦准将,还有一名上校军医、艾尔索普上尉(膳务官)。此外,中国空军还给他派了一名厨师和一名司机,后又派了一名守卫。美国陆军航空队还为他配备了一架C—47专机、一辆别克牌轿车。

现在,陈纳德正在考虑如何使用第10航空队通过驼峰空运来的为数不多的轰炸机和战斗机。正如各种资料所记录的那样:陈纳德的第14航空队开张就不利,一直在为生存而奋斗。分给陈纳德的几架中型轰炸机由于油料缺乏,停止飞行。而他的那些战斗机队也因各种各样的困难,从前进机场撤回昆明进行维修、保养,驾驶员休整。

陈纳德拥有的桂林、零陵和衡阳前进机场,因战斗机队的回撤而空空****。天气极坏,没有一个战斗机中队能回到这些机场上去。他的飞机大部分都留在了昆明和云南驿。

3月下旬的时候,尽管困难重重,陈纳德还是组织了几次出击,对越南的老街地区进行了轰炸,摧毁了日本人在那里的磷矿。那些出击的带弹的P—40机,没有遇到日本空军的任何拦阻。

4月1日,日本人攻打零陵,陈纳德令第75中队迎击,将日军打退。这个月下旬,他派第74战斗机中队到腊戍进行了侦察和扫射任务。

4月25日,B—25从昆明进袭缅甸,袭击了南派矿。两天后,敌机突然袭击了停在云南驿地面上的第74战斗机中队。日本人击毁了5架P—40机和打坏了许多地面上的飞机。

几天后,日本人又出其不意地进袭了昆明。陈纳德的地面警报网没有侦察到敌机的来犯。日本人巧妙地骗过了陈纳德的监视系统。幸亏第75中队及时起飞迎战,但为时稍晚,日本轰炸机向机场倾泻了许多炸弹,造成不小的损失,陈纳德的新参谋长爱德加·格伦准将受了轻伤。起飞的一队P—40机击落了20架日轰炸机中的10架。

4月20日,陈纳德正在忙于接待一批新到的下属军官,突然收到一份史迪威发来的电报。

史迪威要陈纳德下午5点赶到机场。

陈纳德颇感意外。事后,他叙述了这件事情的经过:

“他(史迪威)下飞机时,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你的行李呢?难道你不打算走吗?’他咆哮着说。‘上哪儿?’我顶了他一句。我们俩默默地彼此看了几秒钟。然后,史迪威要我跟他到机尾后面,到其他军官听不到说话的地方。我最后总算使史迪威相信我根本不知道他要上哪里去。于是,他解释说,华盛顿召见我,并威胁说,他怀疑,这全是我们背着他搞鬼的结果。他要立即回印度,并希望我与他同去。”

“我完全感到意外。我获准与重庆的蒋委员长会晤并同意在两天内于卡拉奇与史迪威碰头。次日清晨,我即飞往重庆,但蒋委员长并不帮忙。他要我提出中国需要果敢的军事行动、美国的补给和一支不受新德里控制的空军。我告诉他,我们已有了一支单独的空军以及所需的大多数东西,就是要把补给运来。当日下午,我飞回昆明,准时与史迪威在卡拉奇会晤。两天之内飞了2000英里。”

在筹备定于1943年5月第一周在华盛顿举行代号为“三叉戟”的会议声中,罗斯福收到蒋介石的一项请求:陈纳德被召回华盛顿去解释一项从中国进行空中攻势的计划,作为答复,陆军部召回了史迪威和陈纳德去出席5月间的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

2.“三叉戟”会议上,陈纳德与史迪威同室操戈。

初夏。华盛顿五角大楼。

温暖的阳光从屋顶泻下,在嫩绿的草坪上流淌。一群端着卡宾枪的卫兵,密密麻麻地站成一条横线,沿着五角大楼周围散开。

其貌不扬的五角大楼,是在“珍珠港事件”后建成的,作为美军的首脑机关,它已成了美军最高统帅部的代名词。这座建筑不高,却是世界上占地面积最大的楼房。它那走廊的总长度据说达35公里,数以千计的房间可容纳3万名工作人员。

1943年5月,代号为“三叉戟”的会议在华盛顿五角大楼秘密召开,研究同盟国反法西斯战争的对策。

在三楼靠近波托马克河一侧的那些房间内,兴高采烈的美国人、沉着冷静的英国人、老成持重的中国人在各自低声交谈。还有苏联人、法国地下组织的代言人、荷兰人、印度人……一个个西装革履,或是戎装笔挺。

这天是美国陆军部长史汀生主持会议。史汀生最欣赏的是准时和精确,据资料记载:他曾为一个炮兵团设计了一面团旗,上面画的便是一只大钟。他所信奉的格言,是要善于跟大家协调一致的工作。

史汀生那只能调动数百万美国陆军的手里,此时正握着一支派克钢笔。

他不时地往一个小黄皮本上记着代表们发言的要点。他的私人秘书则在另一旁速记着每位代表的发言。

苏联代表的发言,口气十分自豪,当然也很尖锐。他说,苏联红军已全歼保卢斯兵团,并正在与曼施泰因元帅的顿河集团军决战,阻止德军向莫斯科方向进逼。苏联代表用怒不可遏的语言指责了美、英盟军,并对盟国在战略上的徘徊不决公然表示极其不满。

史汀生理解苏联代表的心情。

前不久,斯大林给罗斯福和丘吉尔各写了一封亲笔信,信中批评英、美军队拖延在北非的战役。结果使德国人从法国、比利时、荷兰和德国本土抽调了27个师,包括5个装甲师到苏德战场,增加了苏联的压力。斯大林在信中提醒说,盟国曾表示于1942年开辟第二战场,后又延至1943年春,结果迟迟没有开辟。斯大林强调,这一战场最迟应在1943年初夏开辟,也就是“三叉戟”会议召开之际。

从形势看,盟国开辟第二战场还遥遥无期。

苏联代表说:“我们可以说,迄今为止,盟国对苏联援助所起的作用是微不足道的。盟国应该全面地和及时地履行他们的义务,即:尽快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

苏联代表结束了他的发言。

英国代表却说:“刚才苏联代表的讲话,一点不通人情,使人感到一种对联合王国的不信任情绪。假如苏联盟友能注意到,在蒙哥马利将军指挥下的英国皇家装甲军团,正在北非沙漠中不断击溃‘沙漠之狐’隆美尔元帅的坦克兵团的话,可能就不会轻易作出‘微不足道’的结论了。”

美国代表对此也有异议,因为艾森豪威尔将军带着一支美国部队也介入了北非战役,美国空军还同英国皇家空军并肩作战,对德国实施大规模轰炸。不过,美苏关系比英苏关系要好得多,所以,美国代表的发言明显地要缓和得多。

苏联代表不满:“诚然,我刚才的用辞有些不当,但我无意伤害英国盟邦的感情。无可争议的是,苏联军队承担了大部分的对德作战,而盟国经常讨论的似乎只是一些设想和日期,如果要想瓦解轴心国的军事机器,仅仅讨论这些是不够的。”

苏联代表很气愤,苏军为即将展开的库尔斯克战役,集结了大量的军队和重武器。但英美两国这两个实力强大的工业大国,却不断寻找借口,推迟在欧洲的登陆日期。

英苏关系素来就有些紧张。历史上的纠葛近代可上溯到俄国十月革命初期,英国迟迟不承认苏联。1942年8月,丘吉尔首相前往莫斯科访问时,曾明确对斯大林说,近年内不可能开辟欧洲第二战场。同时,经由大西洋北路驰往苏联的英国船队,自1942年3月起一直停航,减少了对苏军火供应量。

英国的所作所为,加深了斯大林对盟国的怀疑态度,只是英美在北非登陆后,斯大林对盟国的态度才有所转变。

史汀生很想听听关于盟国在亚太战区战局上的意见,可会议一直围绕着开辟欧洲第二战场喋喋不休。

苏联代表最后表示,斯大林希望和今年晚些时候,选择在除苏、美、英、中以外的某一个国家,跟丘吉尔、罗斯福举行最高级会晤。作为会议的前奏,可以先到莫斯科召开外交部长级会议,以便为三国首脑会晤铺平道路。

英美盟国接受了这一建议。

就在这次会议后的随后几天会议议程中,会议的话题才转到亚太战区上来。

罗斯福总统同意陈纳德的从空中打击日本人的计划,也同意史迪威的缅甸作战计划。这两个作战计划的主要矛盾是:驼峰航线的补给无法满足两个作战计划的同时实施,只能保障一个作战计划实施时的补给。

罗斯福左右为难:要么放弃陈纳德的空中作战计划。但蒋介石坚决支持陈纳德的空中作战计划。

史迪威掌握着中印缅战区租借物资分配大权。

这就形成了陈纳德与史迪威之争。

他们俩只在一点上达成了一致:无论如何,最后都要从中国基地对日本进行大规模的空袭。

陈纳德与史迪威展开了唇枪舌战,双方相互尖刻地指责对方,发言不时被对方打断。

史迪威争辩说:“驼峰的运输飞行不可能发展到不需要一条通往中国的陆路”。他硬说,“在利多公路未建好前,应将大部分空运力量让给云南的中国部队,以便支援他们攻打缅甸北部,这是一个应享有优先物资的作战行动。”

陈纳德反击说:“缅甸之战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事。在公路未修好前,中国也许早垮了。”他说,“在中国沿海攻占一个海滨城市也许是将部队运进中国以备日后去打击日本的较好办法。应作一切努力增加空运,支援第14航空队。该队能给日船只和海军力量以重创……发展印度阿萨姆河谷的空军基地应比利多公路要优先搞。”

英国同意陈纳德关于阿萨姆河谷基地的论点。也许是因为英国对曼谷、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有长期打算,并不准备攻入缅甸。

宋子文代表中国发言。他的意见偏向陈纳德一边:“中国等不及修好利多公路;应立即增援陈纳德,提高驼峰运输量。”

陈纳德的计划是针对7月初华东的气候情况而制订的。他在谈及具体问题时估计了一下他需要多少架运输机飞经驼峰运送所需物资。他认为,日本人并不急于在中国进行空战,因此就应该努力在那里迫它打空战。

陈纳德向罗斯福总统解释了他的作战具体方案:他的飞机可对付日本第3空军师;他打算在8月下旬用桂林的B-25轰炸沿长江、沿中国海岸,在海防和海南岛进行轰击日战舰、船的战役,人秋后,他将派B—25去台湾海峡骚扰日本船只;再晚些时候,他打算派B—24重型轰炸机去华东协助那里的飞机去打击台湾和东京—上海—南京地区;他估计,到了年底,他可以开始轰炸日本本土了。他修改了年需飞机和补给品计划,其要求是:

75架P—40战斗机;

75架P—51(野马)战斗机;

48架B—25中型轰炸机;

35架B—24重型轰炸机;

还有一些侦察机。驼峰运输量,他要求:

7—9月为4790吨,往后是7129吨。

事后,陈纳德描述了他在“三叉戟”会上的感受:

我到华盛顿不久,即去找哈罗德·摩根中校。他刚到那里。他曾是驻中国第11轰炸队中的骨干,我硬要他当我的助手。他是开会那个月里我能得到的惟一助手。在绝密会议开始时,他被挡在门外,我便没有助手出席会议。我们在五角大楼那些穿着华丽的军事显贵行列中显得十分寒酸。我是美国志愿队中被归并入陆军而没有军服的人。我能弄到的是一套战前的橄榄色军服、一件灰色羊毛衬衫、一条黑领带,都不正规。摩根在驻中国航空特遣队里呆了很久,但他只有一条补得不错的中国裤子。我们与史迪威合用一个办公室。他的随行人员比我全部驻中国的司令部的人还多,太不成比例。史迪威和他的助手穿着烫得笔挺的夏日制服(还加一大堆各种绶带在闪闪发光)坐在一旁。在房间的另一头是第14航空队的衣衫褴褛的代表。

史迪威对会议也有他的记述:

(华盛顿)接二连三的让步已证实蒋介石的看法:他只要叫喊,我们便会屈服。正如我们现在所做的那样。罗斯福在我们抵达华盛顿前就决定了在中国的空中行动。这符合英国人的胃口,他们不想参与缅甸战役。干嘛他们要为加强中国而战,要是我们能负起打击日本的重担?他们反正会弄回缅甸的。

除了我之外,谁也不对建立一支地面部队的苦差事感兴趣。陈纳德许诺在6个月内把日本赶出中国,因此干嘛不给他东西去做呢?这是通向胜利的捷径。

我的观点是中国濒临经济垮台的边缘。我们不能再等一年;云南不可没有,所以需要建立一支部队守住它;要是日本人占领了云南,再占缅甸也毫无意义了;增强刺痛日本的攻势会引起日本强烈的反应,摧毁中国所有的一切,使中国退出战争。且看浙江战役,这是日本人发动的,因为日本人认为,轰炸东京是来自那里的基地的;第一大步应是搞一支地面部队,能够攫取和守住,空军基地,并从外面开辟一条通往中国的交通途径;我的意见被否决。丘吉尔说,他的想法是应该帮助中国,但惟一的帮助办法是在今后几个月中从空中帮助中国。

同时,他们决定了索西行动(入侵缅甸的代号),使我们几乎无法筹划Y部队,然后将它用于进攻。但英国人的不起劲使指令起草得很松垮,完全让指挥官去决定干些什么。指挥官可起极端,也可撒手不管。让韦维尔(魏菲尔)这等人来指挥,失败是必然的。他在会上除了抗议说:事情不好办,办不到,没希望,不切实际外,提不出什么见解。丘吉尔甚至说该行动愚蠢。李梅之流还要再等一年……缅甸的4个日本师已把这些人吓得要命了。

结论势必是,丘吉尔把罗斯福控制住了,英国人想找一个轻而易举的办法,找一条捷径,绝不能让人转移了对欧洲大陆上的注意力。李梅之流对太平洋上的战争毫无兴趣。由于总统被催眠术蒙住了,他们可稳坐钓鱼船。

罗斯福不让我唱我的调,我插了两次话,但丘吉尔老是离题,真没办法。

因此,一切的一切全都用在空中攻势上了。罗斯福知道不可能每月经驼峰空运1万吨物资时,要了7000吨,并下令说要在7月间运。第一批4500吨给第14航空队。再送2250吨给地面部队。这会给日本人一点破坏,但同时会使地面上的作战势力削弱到可能失败的地步。这样,打下几架日本飞机又有什么屁用。

告别午餐上,丘吉尔先生说:“总统先生,我不得不相信,英明的主在这一世界处在关键时刻时用你的人品和你的高位来点缀了这些伟大的事件。”罗斯福爱听这一套。

史汀生和马歇尔倒是满能体贴人的。陆军部也不错。即使空军也讨厌陈纳德了。但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战略家在同你作战,你有啥办法呢?

陈纳德考虑到日本人可能发动地面攻势,占领华中,但他和蒋介石的认识一致:中国地面部队能防卫华东的机场。

史迪威向会议谈了自己的看法:他的使命是提高中国地面部队的战斗效率。第一个计划是在云南训练30个中国师;第二个30个师的训练计划尚待蒋介石批准。

史迪威提醒会议注意:中国人日益不重视提供人力去取得装备和训练的义务,而一味强调需要空中力量的倾向。如此下去,势必会忽视地面战争,包括掌握轰炸基地。他认为,空战可能造成一些损失,但对战争努力并非至关重要。

他重申,通向日本的惟一捷径是经过中国,中国人应尽其义务。

他建议:应提醒蒋介石注意美国在中国的原因,应要他负责履行提供人力和训练的诺言。他要求让中国人和英国人知道,他们应负起攻缅甸的责任。他要求,目前驼峰吨位的3/8给空中需要,5/8用于其他需要,这种分配保持原封不动。他要求美国尽早派一个军事代表团去,搞一个总的战役计划,并与西太平洋的作战挂起钩来。

会议拖了好几天,最后罗斯福总统拍了板。

5月3日,马歇尔给史迪威一份有关备忘录:

“我昨天同总统谈了中国问题,发现他完全反对再拖延陈纳德计划的做法。他是从他与你面谈中得出这种结论的,即在费劲加强地面部队之际,空中活动应予基本停止……”

马歇尔在这份备忘录中还说:“总统接受这一建议:应给在云南的部队运送必需的补给;由他来对付蒋介石。但他说:他在政治上一定要支持蒋介石的;从中国士气来看空中计划意义重大……”

“三叉戟”会议最后谈到了第14航空队的实力编制。

罗斯福总统在接到蒋介石的信后,力排众议,态度坚决,不顾马歇尔的明显反对,在成立一支单独的空军方面陈纳德可自行其是。

“三叉戟”会议上,美、英、苏、中四强终于达成了重大协议:收复缅甸,恢复对华交通线,使中国成为亚洲太平洋地区的陆上主要反攻据点。

基于对日本轰炸的需要,陈纳德的第14航空队,有权从“驼峰航线”空运到中国的物资中,优先取得一半以上的东西。但是,中印缅战区的所有物资分配权,仍由史迪威掌握。

罗斯福会后在演说时,向国会议员们保证,美国军队将协助中国军队,重新打通滇缅公路。

3.鄂西会战,中关空军战后首次联合出击,空中优势倾斜了。

B—24是美国共和飞机公司生产的一种四发动机远程重轰炸机,时速488公里,航程4585公里,可载弹4000公斤,装有10挺机枪。

陈纳德的第308轰炸机大队下属的4个重型轰炸机中队(第373、第374、第375和第425)装备的就是B-24这种远程重轰炸机。它们分布在昆明周围的澄江、羊街和昆明的小型机场上。

尤金·毕比上校负责指挥这支部队。

正如陈纳德所说的那样,第14航空队是美国空军在海外的最小的一个空军单位。他的每个重轰炸机中队只配备5~6架B—24。尽管轰炸机数量不充足,但对于从无到有的陈纳德来说,已经相当满足了。

1943年5月4日,陈纳德的第14航空队对日军的补给线进行了第一次大的袭击。

清晨,当东方刚露鱼肚白,昆明尚在睡意蒙眬中,突然,巨大的飞机引擎轰鸣声此起彼伏,宛若一支雄浑的交响曲!

18架B—24重轰炸机满载炸弹,轰隆隆地冲上跑道;

12架B—25中型轰炸机继而腾空而起,直冲云端;

24架P—40战斗机分上、左、右3个编队,为轰炸机护航。

中国空军首次担任轰炸机副驾驶,首次飞中型轰炸机,意义重大。

机群飞到老街上空后,溯红河而上,直指目标区。到达河内上空后,机群一分为二:中型轰炸机和战斗机扑向海防目标;B—24重轰炸机则越过东京湾轰击海南岛南端的三亚港。

中型轰炸机群飞抵海防目标上空时,大雾弥漫。机组无法判断出水泥厂、港口位置(主要袭击目标),于是下降高度,强行轰炸。

重轰炸机群运气不错,海南岛天气晴朗,能见度极好,目标清晰可见。

领队一声令下:“准备攻击!”

B—24对准目标,打开弹仓,将满仓的炸弹倾泻下去。

爆破弹、穿甲弹、杀伤弹、燃烧弹,各式各样的炸弹顿时天女散花般落下,向着日军的机场、码头、燃油厂、仓库砸下。

地面,火光闪闪,烟柱冲天而起。

重轰炸机群投完弹,编队集合,返航。

据日本方面报道:这次轰炸,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第308轰炸机大队只损失了一架B—24,牺牲了一名机组人员。

5月9日,陈纳德的重型轰炸机队袭击了广州天河机场。这次战斗报告称:炸弹炸坏了机场的机库和军营地区。飞机队在完成轰炸任务后,遭到20架零式机的截击。但桂林基地起飞的P—40机队对零式机展开了一场追击与反追击大战,文森上校率领的战斗机队,击落了13架日机。

毕比奉陈纳德之命,开始自力更生。他把24架中的6架B—24重轰炸机的炮塔拆下,安装上油箱,专门用于穿越驼峰的恰布阿—昆明线上,也不用防护。

1943年5月19日,“鄂西会战”开始,敌我双方都投入了大批空军助战。日军在汉口、荆门等地集中了第90、45、55、16、25、33和第44战队。共有各型飞机248架;中美空军参战的有第4、第11、第1、第2大队和美第14航空队,共有各式飞机165架。

正如陈纳德在“三叉戟”会议上所说的那样,他的空军能够有效地制止日本人的地面攻势,因为任何一次大攻势都要利用河流。“鄂西会战”,日本人的矛头指向长江以北到宜昌的流域,其用意显然是在威胁重庆。蒋介石极为恐慌,急电第14航空队和中国空军紧急出动,遏止日军的攻势,支援地面部队作战。此时,陈纳德的战斗机部队处在战场航程之外,而中国空军的前进机场可飞抵战场。陈纳德就令中国空军的战斗机对长江中的敌舰攻击,而他的B-24重轰炸机从成都基地去轰炸企图穿越三峡西进的日本地面部队。

5月19日。中国空军第4大队出动8架P—40E、4架P—43飞机,轰炸了湖北枝江洋溪镇附近长江中的敌舰。

6天后,4大队再次起飞15架P—40E,分两批轰炸扫射了湖北长阳及宜昌一带日军。

27日,1大队从温江起飞GB—3轰炸机7架对日军进行了袭击。

到5月底,中国空军装备的苏式(俄)飞机几乎损失殆尽。

中美空军的频频出击,使日军地面攻势受挫。陈纳德的B—24接二连三地对日军进攻部队实施大规模的强力轰炸,令日军闻风丧胆。这大大地提高了中国地面部队的士气,中国地面部队在空中掩护下,向日军进行了凶狠的反击,日军最后放弃了进攻计划。6月6日,“鄂西会战”结束。有资料表明:“鄂西会战”期间,中美空军共出动53次,对汉口、沙市、荆门、宜昌等地的敌机场、前线阵地主要目标战斗出动达326架次,轰炸机80架次,击落敌机41架,炸毁敌机6架,炸沉炸伤敌舰23艘,炸毙敌军数百余人。更主要的是,中美空军开始出现空中优势的征兆。

4.“攻击,攻击,再攻击!”陈纳德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形象出现在电影屏幕和杂志封面上。

6月的晚些时候,重庆的中国战区统帅部接受了陈纳德的建议:在印度卡拉奇成立一个战斗飞行训练中心,计划派中国空军第1、第3、第5共3个大队分两批赴印度这个训练中心受训,学习驾驶美制飞机,以及训练低空编队、轰炸、射击,战斗机与轰炸机的协同作战等。并配备一批美国空军人员担任队长、副队长、分队长及地勤官和机械师。

第一批受训的1、3大队计划于7月初抵达印度,第二批计划于11月派出。

7月初,驼峰航线运来了6架P—38机。这种飞机爬升高,可用于高度掩护和侦察摄影。缺点是耗油量大,这对陈纳德来说,有点养活不起。但他还是立即将这些P—38派往前进机场,编入第74和第75中队。

7月23日,日本空军袭击了陈纳德的东部基地。日本人从汉口和广州两大基地起飞,对陈纳德双管齐下。日本人将矛头直指北京、汉口、广州铁路沿线上的一连串机场。第14航空队的衡阳和零陵,以及桂林机场遭到日本空军的凶猛突击。

次日,日本人继续突击陈纳德的第14航空队机场。文森的日记对这天的空战有如下描述段落:

7月24日,这一天真够呛!日本人从南、北两路包抄。我从这里(桂林)派了6架飞机(战斗机)去零陵上空拦截。它们也确实进行了拦截。但从广州飞来了可恶的零式飞机,一共8架。我们全部起飞。我们的驾驶员打下38架中的7架日机。我们丢了1架P—28机,因为它遭到2架零式飞机的紧追。波纳维茨和巴恩斯在零陵上空失踪。这天的战果是:打下约10架零式(战斗机)和4架日本轰炸机!一天功夫不算太长。我想,他们(日本人)下午不会再来了。果真没来。

到7月底,陈纳德的4个战斗机中队只剩下64架飞机了,其中33架部署在衡阳和桂林基地上。大多数飞机已陈旧,除了本月补入的6架P—40K和8架P—40M外,还有3架P—38机完好。

陈纳德在“三叉戟”会议上许诺过:将倾尽第14航空队的力量,打击日本人沿海基地和补给线。7月下旬,陈纳德集中轰炸了日本的沿海船只。海运是日本的生命线的主动脉,如果能摧毁在台湾海峡间来回穿梭的日本油轮和货船,日本人就会伤筋动骨。到月底,陈纳德的14航空队轰炸机队即已炸沉了4.2万吨、打坏3.5万吨敌人的货物。

日本人在7月下旬也对建瓯、芷江、赣州和邵阳这些不常用也不设防的小机场进行了偷袭。机场破坏得很厉害,但那些机场既无飞机,也无第14航空队人员。日本人的偷袭只进行了两天,陈纳德就发起了反击。

汉口是日本空军的主要基地,7月26日,陈纳德的轰炸机队在战斗机的护航下,对汉口机场进行了猛烈的轰炸。文森的日记这样写道:

我们今晨成功地袭击了汉口,我们的B—25在疏散区投下炸弹,至少将10架日机摧毁在地面上。大批零式机在我们轰炸机还未投掷炸弹前就向我们扑来!轰炸机打下了5架(日)战斗机,我们损失了1架P—40机。

8月的雨季,如同陈纳德迅速的攻势一样很快来临。

雨季令双方空战得以喘息。被第14航空队打痛了的日本空军开始痛定思痛,他们决定在雨季的间隙里,对第14航空队实行一种新的战术:即以最大高度飞临东部机场上空,因零式机比P—40爬得高。当美国空军上去拦截时,那些在高空虎视眈眈的零式机突然全速俯冲下来,一击即离,逃回基地。

日本人的这种战术充分发挥了零式机的性能优点。8月20日,雨季间隙里的第一次空战,日本人就用这种战术,击落了3架P—40,他们自己也丢了2架零式。

陈纳德终于明白了,老式的P—40战斗机将在中国空战中被淘汰。

此时的轰炸机也遇到了顽强的抵抗。8月21日,昆明机场的第374和第375轰炸机中队的14架B—24重轰炸机(解放者式)轰炸杭州,原定计划与护航的P-40机在衡阳上空会合。在轰炸机还没抵达预定会合地域上空之前,第23大队长布鲁斯·霍洛韦上校将战斗机派去拦截另一队敌机。战斗结束后,23大队落地加油,12架重返蓝天执行护航任务。但那些B—24习惯了在印度支那无护航出勤,他们根本就没飞到衡阳去与战斗机群会合。直飞汉口目标。结果,14架B—24遭到约有90架日战斗机的拦截。

14架笨重的重轰炸机被狼群般的日战斗机团团围住。6~7架零式死死咬住1架B—24,从各种高度和各个角度轮番攻击。空战一开始,日本战斗机群就打下了领队轰炸机。这场空战历经半小时之久,轰炸机群好不容易得以逃脱,但他们降落到桂林基地后,10架遭到严重损坏。

陈纳德闻讯大怒。多年前,他就断言:轰炸机没有战斗机的护航就不应该飞行,可是第308大队还不懂得这一点。

第308大队剩下的重轰炸机又回到汉口去报仇雪恨。那是8月24日,驻昆明的373中队的7架B—24和第425中队的7架B—24分两路进击汉口。第373中队因天气不好而迷途返回了基地。第425中队孤军深入,结果又遭到40架日战斗机群的拦截。4架B—24被击落,3架回到基地后已是狼狈不堪,惟一的1架在从基地(桂林)飞往昆明时途中坠毁,使10人死亡,2人受伤。在离开昆明到汉口的7架B—24中,只有2架返回,机上70人,有50多人阵亡、受伤或失踪。

陈纳德的心情在雨季里突然变得潮湿。

史迪威与陈纳德的争端已趋于明显,而史迪威与蒋介石的矛盾也日益恶化。史迪威由于有马歇尔的撑腰,极力阻挠陈纳德作为一个独立的指挥官作战。为名正言顺,他请求马歇尔派一名战区空军军官来领导印度的美第10航空队和中国的美第14航空队。马歇尔和阿诺德认为可以派一名高级空军军官去“协调中缅印战区的空战,他们决定派乔治·斯特拉特迈耶(又译:斯特莱梅耶)少将率领一小批部下到中缅印战区”,“协调航空队的一切属于行政管理、运输、后勤供应、维修修养和训练等事务”。蒋介石同意了,但他有两个条件:召回比斯尔,任命陈纳德为中国战区的空军参谋长,同史迪威平起平坐,并完全独立于史迪威。

蒋介石的条件明显倾向于陈纳德,他是想把陈纳德从复杂的指挥系统的水深火热中解放出来,以便更利于陈纳德指挥在中国的空中作战。

蒋介石的建议到了罗斯福总统的手中,罗斯福同意建立“一个独立于史迪威的指挥部”,他召来马歇尔,问:

“你对蒋介石的建议有何意见?”

马歇尔故态复萌,答道:“我认为陈纳德不善于处理后勤事务,同蒋关系过密,我对陈纳德能否正确代表美国利益表示担心。”

马歇尔终于看到了史迪威即将到来的厄运。

罗斯福也看透了马歇尔的心思。

马歇尔坚决反对召回自己的朋友史迪威。罗斯福总统不想吓唬他的参谋长。接下去的情况是:罗斯福总统批准了陈纳德为中国战区空军参谋长;继而比斯尔又被召回美国,霍华德·戴维逊准将被任命为驻印第10航空队新司令官。

1943年8月,斯特拉特迈耶到新德里上任。可谁也不清楚斯特拉特迈耶的职务。原以为他能指挥所有派往东南亚的陆军航空队。其实不然。如此,斯特拉特迈耶与史迪威、陈纳德、戴维逊的关系日益难以弄清。但情况表明,他正在肩负起日益重大的职责:给史迪威的缅甸攻势以战略和战术上的支援;集中解决陈纳德的供应问题;训练中美人员。

随着进攻缅甸的时间的临近,盟国间需有一位最高统帅。中国不可能让英国人来指手画脚;美国人的出任被英国人拒绝;中国人选从未考虑过。最后蒙巴顿出任最高统帅。但是,以作战的范围来看,中国、印度、印度支那不包括在内。蒙巴顿不能控制由美国训练的中国地面部队,除了通过作为中国军队的参谋长史迪威。这就是说,还是蒋介石说了算。然而,史迪威仍将以美军驻中缅印战区的指挥将领身份行事。

8月初,斯特拉特迈耶一到印度,就大力增加了给陈纳德的飞机。8月中旬,他又增派一批P-38到中国,补入第51战斗机大队第449中队。

陈纳德成了中国战区的空军参谋长,可与史迪威平起平坐了,这使他委实兴奋了一下,但麻烦很快就多了起来。据他的秘书回忆——

在他的办公室里,高级军官和政府显要川流不息地拜访他。美国各通讯社、欧洲和近东的记者以及各大报纸的采访记者都来采访他。美国各出版社的编辑和出版商为了取得美国志愿队的生活经历的独家报道不断地要求他签订协定。他都一一拒绝,借口他还要打仗,让他们在战争结束后再来找他。他的一些信件是涉及声明冒名顶替的美国志愿队队员与前志愿队并无关系的内容,因为在新闻媒介里,有那么多人声称他们是前飞虎队员,真令人讨厌。罗伯特·斯科特上校回到美国,写了一本书,谈他在美国志愿队和驻中国空军特遣队中的功绩。他的书名是《上帝是我的副驾驶员》。好莱坞买下了拍电影的版权。陈纳德对影片中有他的形象并不感兴趣,但他同意斯科特有权谈他个人作为志愿队中队长的事。他认为史迪威一定会抓住他参与电影的事作为批评他的根据。他在11月7日写信给斯科特:

结果,演员雷蒙德·麦赛只扮演了他几分钟。

他经常不断地接到前志愿队员的信件。大多数人似乎都愿意重回远东工作。乔治·帕克斯顿从纽约来信说,他在长岛拉瓜的机场的美国出口航空公司工作,并与派克·杜普伊和鲍勃·尼尔一起参与了正由罗伯特·霍茨上尉写的题为《跟随陈纳德将军:“飞虎队”故事》一书。霍茨是《纽约先驱论坛报》前记者,曾当过空运勤务部的上尉。帕克斯顿正忙于成立一个“飞虎协会”,把其他前志愿队队员组织起来,出版一本美国志愿队年鉴。

12月,陈纳德发现一一很震惊地发现——他是《时代》杂志封面报道的对象,他的照片端端正正地印在这份杂志的封面上,照片上的陈纳德面色冷峻、神情严肃、紧抿着嘴、目视远方。背景是卡通王迪斯尼为其设计的“飞虎队”徽标:一只老虎从天而降,两只翅膀仿佛还挟带着风声。

“飞虎队”的赞誉绰号,正是来自它的徽标。

陈纳德当选为1943年12月美国《时代》杂志封面人物后,很快便轰动全美,成为世界知名人士。

5.陈纳德又拥有了一支空中力量:中美空军混合团。大会战,常德失而复得。

1943年下半年,是中国空军大变动、大改组的时期,经过调整充实,增强了实力。在中国战区,中、美空军开始从防御转入了空中反攻。仅下半年的头两个月,陈纳德的第14航空队就击落日机153架,自己只损失了27架。

秋天到来时,第14航空队又获得了一批新的补给。陈纳德获得了P—51(野马)战斗机,这种飞机是二战中最先进的机种之一,它时速可达700公里,比P-40要快150公里。这时,日本也装备了改进的零式机——三菱A6M5飞机,装有2门20毫米机炮,时速可达564公里,但比P—51野马式战斗机要差得多。

10月1日,第14航空队出动P—40机20架,掩护B—24轰炸机22架及P—38机1架,出击越南海防日军码头及船舶、仓库,日本空军起飞40多架零式机拦截,当即被击落30架,美方只损失3架,取得重大胜利。轰炸机群炸中了敌仓库码头区域及动力厂等,引起大火,轰炸相当成功!

中美空军混合团各大队下辖4个中队,各级指挥官由中美双方派人担任,各大队指挥官是:

第1大队:中方李学炎少校,美方布兰契中校;

第3大队:中方苑金函少校,美方本奈特中校;

第5大队:中方向冠生少校,美方柔斯中校。

共装备60架B—25中型轰炸机,100多架P—40战斗机。

中美空军混合团驻扎昆明基地。

雨季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了。中国情报部门早就通知陈纳德,说日本人很可能在雨季结束后发动一场新的攻势。

雨季刚结束,日本人就已急不可待。地面日军在汉口地区的军事行动明显增加,广州和密支那各机场上集结了大批新运抵的日机。另有报告说日军正在怒江西岸集结。

陈纳德担心日本人会同时发起两场进攻。那样,他的14航空队将会四面八方都感到为难。史迪威曾担心陈纳德的“从空中打击日本人的作战计划”会遭到日本人的报复行动。这种担心不无道理。日本人对沿海海上运输线和港口屡遭第14航空队的打击恼羞成怒。在过去的几个月中,日本向缅甸和印度支那的地面部队提供的给养几乎大部分沉没于陈纳德的炸弹下,葬于台湾海峡和南中国海底。为此,日本人决心攻占美国空军在中国的基地,尤其是可用于打击沿海的前进机场。日本人深知,成千上万的中国民工在华东修复了遂川前进机场,从而增加了中型轰炸机的航程。日本人更懂得,他们首先要让昆明基地无法发挥作用,因为从这个基地起飞的B—24重轰炸机一直在海防港布雷,并不断攻击日本人在海南岛上的港口设施。此外,B—24一直在怒江轰击日军地面部队。

1943年11月,日军集中10万兵力向鄂西、湘北进犯,“常德会战”开始。

日军为配合地面作战,集中了第16、第90、第44、第45、第25、第85等战队及第17、第18、第55独立中队,共计253架各型飞机参战。

中国方面参战的有空军第2、第4、第11大队,中美空军混合团和美国第14航空队,使用的各型飞机有:

B—24重型轰炸机;

B—25中型轰炸机;

A—29轰炸机;

P—40、P—43、P—66等战斗机,共计200余架

11月10日,“常德会战”拉开了战幕。

一场因空中的威胁至地面战斗却又上升到更大的空中较量爆发了。

史迪威早就提醒重庆:随着陈纳德的飞机愈来愈多地炸沉日军船只和轰炸日益接近日本本土,日本人势必要发动攻势,企图攻占华东机场。他向重庆建议,在华东组织一场攻势,先下手为强,打掉日本人的进攻。但史迪威并不知道蒋介石心里打的算盘,他不愿将租借法案的武器交给那么遥远的中国指挥官。史迪威建议蒋介石把一些租借法案的援助分配一些给共产党;立即重整桂林地区的30个师,等等,可是蒋介石听不进去。

这个作战计划为:“从空中打败日本的计划。”

中国负责在成都修建B-29基地。

在“四方会议”上,美国人觉得英国人并不热衷于在缅甸发动攻势以打开一条通往中国的通道。而罗斯福总统再三强调:必须重占缅甸,以便蒋介石继续参加战争。打败日本的计划目标日期初步定于在打败德国后的6个月。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批准了一项从东西经过马绍尔群岛和吉尔伯群岛向日本地面进军的计划。这一计划要与稳步改进在中国的空中力量和提高中国军队的素质同步进行。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优先讨论了完成利多公路,由印度的利多穿越缅北的丛林。这条公路竣工后在八莫附近与滇缅公路相衔接。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就急于利用此路作为向中国提供补给的主动脉,以补充由空运勤务部飞越驼峰提供的补给。

“四方会议”决定1944年12月中旬进攻缅甸和攻克密支那,以扩大通往中国的空中路线。会上还决定扩大第14航空队,训练和装备中国部队,成立东南亚盟军司令部。这意味着,现在有了3个地理上的战区,它们组成一个作战区……

然而,日本人却先下手了,他们选择了弱点,也是要害的地面,展开了强大的攻势。

日本装甲部队在轻型坦克、火炮和飞机的支援下,向常德守军发起一次更比一次猛烈的冲击。

中国地面部队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频频向重庆急电请求空中支援。

蒋介石不敢掉以轻心,电示陈纳德从空中迟滞日军攻势。

陈纳德突然感到手中的兵力有点不够用了。

一方面,他要应付日本空军在西面的偷袭;另一方面,他又要在华东为抗击日军的大规模进攻提供强有力的空中支援。

他将主力调往华东支援“常德会战”后,日本人悄悄在西线策划袭击,没料想,落入了陈纳德设置的圈套。

第308轰炸机大队曾在轰击汉口时,损失惨重,为报一箭之仇,陈纳德让308大队佯装飞越驼峰。

日本战斗机曾在一天内打下了2架空运勤务部没有武装的运输机。那些运输机使用的是四引擎C—87(B—24改装的),陈纳德派了一队B—24,要它们在驼峰航线南线飞行一个很松散的队形。

日本人得意忘形地派出一队战斗机去袭击这些B—24。

日本人高兴太早,也太粗心了,认为陈纳德的这些B—24是没有武装的运输机,就放心大胆地对这些B—24展开攻击。

谁知当那些日本战斗机刚要抵近B—24时,B—24突然发射了密集的炮火——8架日机当即凌空解体!

在华东,中国空军第11大队、第4大队于11月21日拦截了轰炸恩施空军基地的29架战斗机、9架轰炸机和1架侦察机,各大队分区应战,击落日战斗机3架、轰炸机1架。

25日,中国空军再次出击扫射常德外围敌军,将敌第6联队长击毙。

28日,数架日机误炸日军主力集结地,炸死炸伤大批己方地面部队,造成日军大混乱。

29日,4大队4架P—43掩护1架P—40M机,向地面中国守军投送子弹,先后于途中遭遇4批敌机,空战中击落日机4架。

12月14日,中国空军又再次出击……

“常德会战”期间,陈纳德策划了一次大规模袭击台湾日本空军基地的行动。

种种空中侦察和迹象都表明:台湾有75架日本空军轰炸机停在地面。11月25日,陈纳德一反常态,突然改在大白天对台湾实行轰炸。

第14航空队出动8架P—51野马、8架P—38掩护14架B—25中型轰炸机,在塔克斯·希尔的指挥下,出其不意,奇袭台湾。

日本空军起飞20架零式拦截,P—38机当场击落了15架日机。B—25顺势俯冲到1000英尺,向机场投掷了杀伤弹。P—51机为轰炸机护航,轰炸机投弹完毕后,P—51对机场进行了扫射。

这天战果累累。第14航空队没有损失一架飞机,但打掉了42架敌机。

“常德会战”自11月10日始,至12月23日结束,中美空军共出动216次。出动轰炸机280架次,战斗机1467架次。空中击落敌机25架,击伤19架,击毁地面敌机12架(常德上空空战)。常德于12月3日曾一度被日军攻陷,8日又为中国军队收复,23日恢复会战前阵地。

“常德会战”期间,陈纳德还曾于12月1日指挥了一个45架大编队,对香港九龙码头、船坞进行了袭击,炸沉敌大型货船1艘(据报,该船运有40架战斗机),炸毁待修敌舰1艘,码头遭到严重破坏。20日,中美空军混合团起飞34架战鹰,对岳阳火车站进行了袭击,摧毁了目标。

24日,第14航空队30架战斗机掩护第308轰炸机大队28架B—24,大举袭击了日本空军的重要基地——广州天河机场,日军损失惨重。

1943年在陈纳德的第14航空队和中美空军混合团的炸弹爆炸声中消失了。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陈纳德让文森率领一支空军,担负东部战场作战任务。

文森领导的这支空军,在东经108度以东活动。称其为前进梯队。

陈纳德又将满员的第51战斗机大队调属第14航空队。第341中型轰炸机大队和3个中美混合联队组成一个战区。在两个主要战区内既要有轰炸机队,又要有战斗机队,就无法再编轰炸机联队和战斗机联队了。因此,陈纳德建立了两个混合联队,即:第68、第69混合联队。

约翰·肯尼迪指挥69联队。

一个在108度以东地域作战;一个在108度以西地域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