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聊天记录
伊辉被袭击时，江志鹏正在复看最新的问询录像。
录像一：人物，蓝媚，地点，医院病房。
“什么？你说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
蓝媚盯着江志鹏，眼睛瞪得不能再大。
“没错！”
江志鹏复述了那场车祸，说蓝媚父母手里，有别人的秘密。他必须挑明这件事，否则问询无法进行。当然，说成审讯也许更合适。
蓝媚流了泪，情绪难以平复，哽咽着问：“他们都是老实人，手里能有什么秘密？”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江志鹏俯视着她，“我们有足够理由，
怀疑你雇凶杀人！”
“啊？”
蓝媚手足无措，惊呆在病**。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半张着嘴，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江志鹏没有耐心。就算有，他也只能这么做。这个案子，跟他办过的所有案子不一样。他没证据，只有依据部分事实还原的逻辑线。除了跟嫌疑人摊牌，进而寻找漏洞，他想不出好法子。从效果上说，这样做，至少能阻止下一场谋杀的发生。
没错！唐林海、唐林清、褚悦民都死了，唐林义还活着。从逻辑推断，唐林义也是凶手的目标，更是他破案的最佳突破口。他必须保证唐林义活着！
蓝媚努力呼出一口气，像刚从水中浮上来：“你说我心里清楚什么？我雇凶杀了谁？”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是怀疑！”江志鹏淡淡地强调。
“哦！还有呢？”
蓝媚显示出她性格的另一面，突然变得异常冷静，冷静而又理性。
“你有雇凶杀人嫌疑。我们已经在查你所有账户的流动情况，这是口头通知。”江志鹏斟酌了一下，“还有，唐林海死前，你应该是在演戏吧？”
“请继续说！”蓝媚的话突然变得简短。
“我们伊顾问曾有个想法。依照你的陈述，那天你被打晕在前，可是凶手为何又扎了你一刀？那简直多此一举！而且那一刀，扎得并不深！我想，那一刀是你自己扎的吧？”
蓝媚嘴角动了一下，继续录音。
江志鹏盯着蓝媚的手机笑了笑：“其实那天晚上，530的房门不必从里面反锁，轻轻一推，就能触发机关。凶手呢，完全可以从房门离开。因为酒店监控的硬盘没了，留不下他的影像。而且他戴着头盔，并不担心被别人看到。他之所以锁门，又冒险从窗口离开，为的就是保护你这个同伙，或者说雇主。对吗？”
蓝媚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江志鹏继续分析：“再换个角度说，凶手要是从房门离开，就需要你配合，把机关牵连的电线接头断开。等他离开后，你再接上电线，把机关复原。我估计，你不懂电路。所以，凶手，或者说你的同伙，只能冒险从窗户离开！”
听到这话，蓝媚再也忍不住了。
她突然丢掉手机，拿起枕头砸向江志鹏。
“滚！滚出去！”
她咬着一缕头发，不停地挥动枕头。
江志鹏只好躲开。
他走到门口，冷冷地说：“从现在起，你的一举一动，将被24小时监视，直到拿到你的犯罪证据！”
录像二：人物，唐林义，地点，分局审讯室。
“什么？你说白涛的死，是一个局？我应该对他的死负责？”
唐林义叼着烟，凝视江志鹏，直到烟丝燃了一大截，呛到眼睛，他才把烟拿开。
旁边的警员走上前，把唐林义的烟夺走，掐灭。
这是江志鹏跟唐林义的第三次交锋。
他点上烟，面色沉稳：“褚悦民当年嫖宿女学生，根本就是你对他的性贿赂！”
“这事我说过啊！就是十几年前东厂的用地问题。当时东厂没这么大，前面还有个小厂。那个厂子搬迁后，在褚悦民帮助下，我才得以扩大了厂区。就这么点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西厂！”江志鹏话锋一转，“你贿赂褚悦民，为的是吞并鼎鑫化工！也许你料不到白涛自杀，但你知道他资金链肯定断裂，企业会被银行拿走拍卖！原因很简单，企业大规模搬迁后，空出来大片地块，可当时没有开发西城的打算。是你贿赂褚悦民做局，误导了他！”
“我完全听不懂！”唐林义解释，“我收购鼎鑫化工不假，一切合法合规！怎么突然说起白涛的事，还扯到我身上来？江队，你乱说话，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江志鹏一笑：“我没指望你这么快就撂，但你别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我问你，6月29日，周五上午，你是不是指派唐林清，从你账户取了800万出来？”
“800万？”唐林义揉了揉额头，爽快地承认，“有那么个事。”
“那笔钱去哪儿了？是不是作为封口费，给了杜忠奎？”
“杜忠奎？”
“少给老子装糊涂！别以为没招治你！”江志鹏拿出一份笔录扬了扬，“刚查到的！还记得你的司机朋友，孙洪刚吗？”
“孙洪刚？”唐林义又是一愣。
“二十几年前，你，孙洪刚，还有杜忠奎，经常一起给当时的滨海国有钢厂拉煤，还一起找过小姐。要不要请孙洪刚来，帮你回忆一下？”
唐林义慢慢仰起头，深深嗅了一下鼻子。他在努力回忆，样子看着像吸毒。
片刻后他点点头：“对！我认识他们。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想起来就好！那笔钱，是不是给了杜忠奎？”
“我凭什么给他钱？”唐林义紧皱眉头，“小20年没见的人了！那笔钱是借给唐林清的，说是拿去还赌债。”
“接着编！”江志鹏冷笑。
唐林义一拍大腿：“借条我放家里了，你们可以去搜。”
“借条？”江志鹏一笑，“唐林清还赌债为什么用现金？转账不行？”
“债主只收现金。”
“呸！”江志鹏火了，“债主？杜忠奎吧？那小子可是个聪明人，10年前按你的要求，整出来那么一套杀人灭口的把戏，连交警都给骗过了！”
唐林义拿出烟，迟疑一下又放回去。
他的表情不愉快，却也不惊慌。
“你回不去了！”话到嘴边，江志鹏又改了口，“我会拿到证据的！在那之前，你哪儿都不能去！”
“给你面子，你就上瘾？”唐林义站起来，脸色不温不火，语气却很霸道，“等着收律师信吧！我想去哪儿都行，除非你现在扣下我，否则你还真拦不住！”
江志鹏眼看着唐林义走出门，狠狠地捶了桌子一拳。他叫一中队队长带人，跟上唐林义，24小时盯着。
录像三：人物，白玉城，地点，分局审讯室。
“哦？你说我爸是被人害死的？”白玉城握起拳头，只是语气依然平淡。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跟褚悦民、唐林清，以及唐林海被害案有关！小子，为了报仇，你够拼的！”
“有证据吗？”白玉城盯着江志鹏，“我是说我父亲被害的证据？”
“操心你自己吧！”江志鹏抱起胳膊，“蓝媚是你同伙，对吧？”
白玉城沉默，亦或者懒得开口。
江志鹏继续刺激他：“那晚蓝媚被打晕后，已经失去行动力，为什么你又捅了她一刀？”
白玉城继续沉默。
“那一刀是她自己捅的，在你撞晕她之前，对吗？她想把戏做足，可你不同意，或者下不去手。她自己呢，倒下得去手！那叫什么？聪明反被聪明误！”
白玉城还是沉默。
江志鹏心中恼火起来。他不怕对方抵赖，就怕什么也不说。每个警察都不喜欢独角戏，除非能动手。动手，就得有把握拿下，可是现在管得严，手里没点真材实料，他还真不敢刑讯逼供。
“装哑巴？”江志鹏拍响桌子，“唐林海死的那天晚上，10点到12点之间，你在哪儿？”
“哪天晚上？”
江志鹏微微一怔。他给对方下了个套子，一心希望对方回答“那天晚上……”面对他的问话，只有凶手，才会很自然地以“那天晚上”作答。可是白玉城根本不上钩。
“前天晚上！”江志鹏没好气地提示对方。
“哦！”白玉城抱起胳膊，“我听蓝媚说了，唐林海死了，死在皇家酒店。你们可以去查路面监控，看看我的车是否在附近。”
紧接着，他又补充：“或者是我客户的车。我是修车的，有便利条件。”
江志鹏被对方狠狠噎了一下。说起皇家酒店附近的路面监控，他早就查过，可是屁用没有。唐林海被害那天晚上，路上到处是淹水熄火的车子，而且大部分没车牌。车牌被暴风雨打落，在水里泡着呢。就算查到有可疑车辆，在那个时段开动，他也无法确认车主身份，更无法追踪。原因很简单，一是车子没牌，二是那晚风雨还没停，监控拍不清楚驾驶员面貌。
江志鹏咬了咬牙，扔出一句讥讽的话：“是老天爷帮了你！”
“哦！原来警察离开监控，就是一群猪！”白玉城微微一笑，“如果我爸真是被害的，那我得感谢老天爷，感谢它掩护凶手，帮我报仇。”
“你……”江志鹏指着白玉城，手不停地哆嗦。
白玉城审视着江志鹏，他觉得对方发怒的样子很有趣：“你们上次问过我了，褚悦民死的那天，即7月11日下午3:31，我跟蓝媚在静山山道，拍了大头照。8月24日，周五晚，我在家睡觉，睡觉前一直跟冯仁兴下棋。唐林海死的那晚，我跟雷家明吃饭，他大概9点半离开。之后我洗刷、睡觉。我没必要证明我的话很充分，但你们可以证明我的话不充分。还是那句话，审我，抓我，都没问题，拿出证据来！”
“好！很好！”江志鹏靠向椅背，样子有些颓。
白玉城站起：“我可以走了吗？”
江志鹏也唰地站起来：“唐林义还活着！我们会24小时监视他，更会监视你。小心自己的尾巴！”
录像复看完第一遍时，江志鹏接到伊辉电话。
电话里怎么没声音？他很奇怪，立即意识到，伊辉可能出事了，赶紧叫人定位对方电话位置。
他带队赶到静山公墓时，伊辉早已醒来，正坐在车内抽烟。
“怎么回事？一个人跑到这里做什么？”
伊辉苦笑：“我找到了杜忠奎的U盘，可惜……”
他简短述说事情经过。
江志鹏举起双手，用力拍在车门上，大声埋怨：“你……你怎么能单独行动？太可惜了！你应该跟我说一声，带几个人一起来！”
伊辉揉着后脑勺：“我没想那么多，只是凭直觉，碰运气……”
这时，江志鹏才发现伊辉手上沾着血。
20分钟后，伊辉被送到最近的一家郊区医院，做了简单包扎，随后众人返回分局。
“没看到对方样子？”回到办公室，江志鹏急问。
“对方出手太快，我毫无防备，什么也没看到。”
“有怀疑对象吗？”
“白玉城。”
“不是他！那会儿，他刚从这儿离开没多久。”
“哦？不是他？”伊辉少见地皱起眉头。
江志鹏用力吐出一口气：“怎么会这样？逻辑链刚理清，你就出了意外！就算一切都是有人雇凶干的，也不可能这么快盯上你啊！是逻辑链有问题，还是凶手另有其人？跟白玉城、蓝媚无关？”
“不！这反而是好事！”
“好事？”“逻辑链没问题！你想想，最近两天，我们把案子所有相关人都接触过了。这时候我被偷袭，恰恰说明，我们的调查方向是对的！今晚这事，一定跟我们接触过的某个人有关。”
“有道理！可是……”
伊辉闭目平静了一会儿，说：“那个U盘是新的。”
“你确定？”
伊辉点头：“估计，是杜忠奎买手机时赠送的。”
江志鹏来回踱了几步：“也就是说，杜忠奎本来应该有个旧U盘。他把旧的给了雇主，拿到了酬金，但还是耍了花招，重新拷贝了一份？”
“很有可能！”
“哎呀！”江志鹏的思路渐渐顺畅，“既然旧U盘交给了雇主，那凶手在711案之前，要想得知当年的秘密，就只能通过杜忠奎了！也就是说，杜忠奎真的凶多吉少！碎尸案，压根儿跟他无关！”
“没错！”伊辉把玩着打火机，提醒江志鹏，“还记得杜忠奎逃逸的视频吗？”
“你说那笔钱就在车上？800万？”
“我是说……”
伊辉受伤，脑壳疼，话说一半，突然卡了壳。
江志鹏趁机，把那三段问询录像，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伊辉果断地说：“这样的话，钱和凶手都应该在车上！还记得吗？最初我就感觉，车里还有一个人！”
“阴啊！好一手障眼法！”江志鹏终于相信了伊辉的判断，“看来7月1日那晚，凶手是故意逼杜忠奎驾车逃逸，好把碎尸案推到他身上。”
“对！奥迪Q5最后停在清河县东郊物流市场附近，那之后凶手故意弃车，又设法将杜忠奎带回了滨海！你想，杜忠奎还有机会活着吗？”
“也可能弃车后就地杀人、埋尸。”
江志鹏想到这个可能，立即派出一组人，赶到奥迪Q5最后的停车地点，在附近搜索尸体。
伊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江志鹏懊恼地敲着太阳穴。
至此，他才真正意识到本案的复杂性。
凶手动手能力太强了！
不仅动手能力强，而且思路诡异！这不仅指711案的干冰迷局，827案的氢气分解设备，唐林海案的电刑装置，也包括碎尸案设置的障眼法。
江志鹏心中燃起一团火焰。
从警多年，他从未如此热切，想抓住凶手，看一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取出最后一支烟，把烟盒狠狠捏成一团，一屁股坐在电脑前，重新打开杜忠奎逃逸的视频片段。
伊辉没急着复看那三段问询录像。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赶紧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找到顾楠楠的手机，充电，开机。
雷家明刚把顾楠楠手机交给他时，他草草看过几眼，手机就没电了。现在再打开它，他的心情与上次截然不同。
面对手机上众多APP，他犹豫了很久，最终点开了王者荣耀。
对顾楠楠那个年龄段来说，那是最受欢迎的游戏。他想查看游戏最后一次登录时间，研究了一会儿，发现需要通过游戏好友查询。
他挠挠头，很快想起顾楠楠曾经的初中同学，许丹妮。还好！上次对许丹妮问询，他留下了对方联系方式。现在是晚上，许丹妮应该放学了。他拿出电话拨通号码，电话很快接通。许丹妮果然是顾楠楠游戏里的好友。伊辉说明目的后，许丹妮登录游戏，很快回电，告诉伊辉，顾楠楠最后登录游戏的时间，是7月6日晚20:35。
7月6日晚20:35？
他不禁有些疑惑：顾楠楠是7月7日凌晨1点多自杀的。在自杀前几个小时，她怎么还有心情玩游戏？
一时之间，他无法捉摸那个孩子的心理。
那时，游戏早就开通了防沉迷系统，但人脸登录识别还没开始。顾楠楠的登录密码是默认的。伊辉顺利登录游戏，点开游戏好友列表，发现里面的人很多。他随便点开一个名字，没看到有聊天记录，接着又点开数个名字，还是没看到聊天记录。
他觉得奇怪，稍作迟疑，拿出自己手机搜索一番才知道，游戏里不保存聊天记录，除非下载个王者荣耀助手。
他摇摇头，关掉游戏，试图打开微信。可是，顾楠楠的微信已经两个多月没登录，身份验证过期，需要重新输密码。
伊辉盯着屏幕呆了片刻，拿出电话打给雷家明，要到苗力伟的电话。接着，他打给苗力伟，自我介绍后，向苗力伟打听顾楠楠的微信密码。
苗力伟哪知道妹妹的密码？无奈之余，他报出几串数字，包括顾楠楠的生日，学号，以及养母葛春花的生日。
要是打不开，就只能向技术部门求助了。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伊辉尝试了多重组合，居然用葛春花的生日，前面加上“G”，成功登录。
打开微信，他大体浏览一番通信录，很快找到蓝媚的头像(顾楠楠设置了人名备注)。
顾楠楠跟蓝媚聊天很频繁，最后一次聊天时间，是7月5日中午。
他从7月5日往上拉，慢慢浏览。聊天内容除了鸡毛蒜皮，动态斗图，就是蓝媚发的红包，没有实质性内容。
顾楠楠跟沈沛溪的聊天相对少些，也没什么异常内容。
比起两个女人，白玉城跟顾楠楠的聊天更少，可是……
伊辉点开白玉城头像，一眼就注意到了最后一次聊天的时间：7月1日晚，22:25。
他赶紧往上拉，发现两人当晚聊天起始时间，是22:15。
首先打招呼的，是顾楠楠。
起初，两人的聊天断断续续，直到22:19，顾楠楠语气突然变了。
22:19，顾楠楠：哥哥，我好烦。
22:19，白玉城：怎么了？
22:20，顾楠楠：唉，算了，没啥。就是想说，我妈一天到晚，真的好辛苦，而且还查出癌症……
22:20，白玉城：别担心！现在医学发达，一定能治好！葛阿姨是好人，所以等你长大了，要好好孝顺她。
22:20，顾楠楠：是啊！看来，钱真的很重要！
22:20，白玉城：小小年纪谈什么钱。治病花钱，不用你操心。
22:20，顾楠楠：可是……好吧……我们有代沟，嘿嘿。
22:20，白玉城：哈哈。
22:21，顾楠楠：哥哥，我不开心噢！你能唱歌给我听吗？我听蓝姐姐她们说，你唱歌很好听噢！
22:21，白玉城：我哪会唱歌。
22:21，顾楠楠：撒谎！唱一个！不然不理你了！
22:21，白玉城：……
22:22，顾楠楠：赶紧！多大人了，别那么害羞好吗？怎么找女朋友啊？
22:22，白玉城：哈哈，好吧。
22:23，白玉城发了一条将近六十秒的语音。
伊辉把语音点开，白玉城的声音响起，嗓子略带一丝沧桑——
22:23，白玉城：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22:24，顾楠楠：哇！老掉牙的歌，比我都老，不过真的好听。
22:24，白玉城：嗯！跟我的牙一样老。
22:24，顾楠楠：哈哈。做人要潇洒一点，小马哥说的。哥哥加油噢！
22:24，白玉城：你还知道小马哥？
22:25，顾楠楠：哈哈！小白哥，你有意见？
22:25，白玉城：……
22:25，顾楠楠：好了，该睡觉了，谢谢哥哥给我唱歌！下了啊！
22:25，白玉城：把语音删掉吧，太难听了。
22:25，顾楠楠：好听的！
22:25，白玉城：随你吧，该睡觉了。
22:25，顾楠楠：嗯，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