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时空戏法

覃山海在自己的车里无聊地看窗外的风景。这个时候同城新闻里说到老字号的倒闭可能与收购后的操作有关。正是永晟天洲收购的。司机刘嘉耀立即换成了音乐。

“什么叫倒闭?明明没人买,现在只是没这么个名字哀嚎什么,过两天就忘了。现在非得提前结束休假就为了看这老头子的破展。”这时堵车也是让他生气的原因之一。

“覃董您也别这么说嘛。只有晟洲酒店的时候,还是这个老头夸过了酒店才火起来的嘛。”刘嘉耀说。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他当红,随便说点什么都有用,现在他说句话你看有几个人回的?一个有影响力的都没有。为了翻红学现在的年轻人做什么装置艺术,谁看得懂。”覃山海碎碎念着。

刘嘉耀尴尬地陪笑。他是仗着没有第三个人听见,才会表现得如此不稳重。看来提前两天结束休假的怨气非常大。收购或者扩张完之后出现的问题,覃山海作为发起的人总要承担一定责任,覃山海是被点名邀请去在展览正式开始前的体验活动。这个展览要开三个月,用的是现在永晟天洲旗下新休闲地块的一处,正好用这个展览当做开幕,招揽生意。这个邀请邮件发过来之后回复的,不是覃山海本人,是他的妻子张绚,没有询问他的意见就同意了。可能是报复他出差兼游玩没有计划带上她,直到他出发后,张绚才告诉他有这件事。他不方便做一个短期内出尔反尔的人,没有办法,就只能这样了,毕竟这个曾老先生也认识其他董事成员。

这个年纪比较大的艺术家曾先生在装置展的门口迎接他。两人客客气气地寒暄了一会儿,这时在场的还有展览介绍和安全保障的工作人员三个,他的徒弟一个。

曾老先生已经满七十了。

这些带着未来主义的又是光电又是机械的,不太可能是他一个人做的,多半是徒弟们的创意,他最多是给个方向,覃山海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二十多年前杂糅国外做法的立体绘画个展是震惊了国内,产生了不小的讨论,帮他赚了不少钱,但在成名之后,很难再有超越那个展的成绩出来,他逐渐成为一个评论家。

可能是终于找到有才华的人当徒弟了。覃山海瞟了一眼那个徒弟,原来是个中性打扮的女性,她本来还是淡漠的表情,现似乎捕捉到了覃山海的意图,对他礼貌地笑了笑。

还比较上道。

“今天伍总不是也应该到的吗?”覃山海问。

还没等曾老先生开口,有个工作人员先回答了:“伍总临时有事,就晚一点来。覃董,有些单人体验最好的项目,您就是第一个体验到的了。”

“你们就没体验过吗?”覃山海不相信。

“我们都是分区域负责,还真的没有全部体验过呢。”另一个工作人员说。

覃山海点点头,这个说法他听着比较满意。

这里紧密的排布让原本不能算大的区域被有效利用,他一眼望不到底,也不能特别顺利望到两边。

“这么多展品吗?”覃山海看着这些隔断问。

“确实不少,毕竟老师习惯大展厅大展品,现在面积不够大,只能紧凑一点了。”徒弟回答他。

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哦对了,里面有个别房间电磁感应特别强,未免损坏了您的电子产品,还是预先寄存的比较好。”第一个跟他说话的工作人员说着,指着入口处的储物柜。

“我记得,你们这个走完了就是可以进到商场,怎么,让人走完了还得回来拿手机吗?商场门对着那头干嘛呢?”覃山海摆出些气势质问。

“这也确实是我们的失误,不过因为出口不止一个,有些人出来的时候应该是离这里很近的,可以取回电子产品之后,从这边的正门进去。只是这次是您按照预定路线的话,确实是从最后面的位置再回到这里。很不好意思。”另一个工作人员说。

覃山海取出手机,摘了手表。“刘嘉耀,你拿着吧。”

“关于时间您放心,有几个房间都是有钟的,可以看时间。司机先生也可以在这里像我们一样看监控录像。”

“行了,知道了,开始吧。”覃山海稍微有些不耐烦。

一进去是几个小小的互动游戏。根据手不同的操作,让这个貌似是鼓的东西发出不同的声响,叽叽喳喳的有点吵。负责这块的工作人员向他说明这个声音的含义,并且操作了一下,可以拉出一句欢迎顾客的话,当然只是听起来像,和乐器模仿人声没什么区别。

然后一个展厅他把手插进一个小石子缸,根据他搅动石子的造成的波浪可以对应到可见的大玻璃缸中的彩色砂土变化,可能小缸本身是带有感应的。

“有点意思啊。”

地上有箭头指引路线,墙面上也有相关说明。第三个互动的是根据影片内容拼图排列出正确的答案,从而进入到下一个房间。房间为了看影片比较黑暗,工作人员站在角落里,“请问要帮您排列吗?”

覃山海挥挥手,“我先看看吧。”

影片并不是有直接指导意义的,是看视频后在黑暗的间隔期眼前出现的残影就是拼图块的形状,按顺序摆出来拼上,最后有两块不能确定,他按照直觉放了一块上去。

一个隐藏门开了。覃山海进去下一个房间。

林隽家客厅,四人商议时候。

“其实有一个比较方便的事情可以拿来用一用。”佘铭华翻了一下手机日历。“第一轮,不可能直接就能得出什么明显成果,我的意思是,先让他怀疑自己的潜意识是不是有问题。”

“怎么搞?哦!”林携突然想起来什么。“那个什么展?”

“对啊,那个当开幕式用的什么展。”

这个付连歧当然不知道,但她看到林隽的表情也很疑惑。

“这件事成立的一切前提都在于老曾愿不愿意让覃山海一个人去玩他的展。一个主互动的,视觉听觉相关的装置展。”佘铭华说明。

“老曾不是做立体画的吗?最多静态展示一个两个大东西。”林隽一边说一边搜了几个作品给付连歧看。

就算是二十年前的展品,付连歧也觉得闻所未闻,创作者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

“现在不一样了。老曾可能发现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方便赚钱了。现在又有几个才华横溢的徒弟,做新东西完全可以。最重要的是,这次的展览有大图片,有视频,有控制色彩和频闪的灯,有定向声波装置。”佘铭华解释。

林携的五官皱了起来。“为了让一个人产生错觉,老曾不会还特意改作品吧?再说了,老曾跟他应该没有什么恨意。”

“你怎么就知道他肯定没有呢?”佘铭华提问。

林携做了个惊讶后退的动作。

“微末的恶意也是恶意。”佘铭华带着“邪恶”微笑着说。

“所以……这个老曾,跟他有什么联系呢?”付连歧迟迟没能插上话,这时才问出一个问题。

“在他们这个高贵的大集团还只是小饭店的时候,这个老头用他拐弯抹角的艺术语言夸红了这个饭店。当然我觉得有一半的功劳是来源于我们生产的装饰用品。”林携阴阳怪气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老曾是觉得他们的感谢不够吧。”付连歧猜测。

“可能的。这就是老曾可能不喜欢他们的原因,尤其是覃山海估计是表现最明显的。当然我不是说,老曾对他们的怨恨到达要催眠他去做什么的程度,但是稍微帮点小忙应该可以。在这展览中肯定有工作人员,可以有一个是我们的人。也不是做什么有难度的事情,只是编辑一下要给他看的视频音频,调整一下装置的灵敏度,用最不明显的做法尽量扰乱他的思维。”

佘铭华说得轻松。这做起来应该不会那么顺利。

“试试就行,不一定要完全达到理想的。”佘铭华继续说,她看向付连歧,“这不是你哥的常用做法吗?”

“啊,是啊是啊。我觉得我今天白来了呢。”付连歧有些无奈地回答。她现在觉得林携那种偶尔露出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一定是继承他妈的。

佘铭华无声地笑了一下。“首先是保证覃山海一个人进入那个展。我的意思是,向老曾表明,每次都是一个人进去玩,是最好收集互动所需数据的,所以即使邀请几个人,也是分开参与。然后就是看老曾的面子能不能让覃山海去了。”

这面子问题付连歧猜不出来,但这兄弟二人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看来这是可能实现的。

“然后就是他一般情况下会带着司机,可能带着保镖型的人物。主要就是在玩的时候就要让他感觉到多一个人就是多了干扰,没有意思。具体怎么改比较好,应该是你的领域。”佘铭华示意了一下林隽。

他叹了口气,“在视频里按照一定频率加一帧想要暗示的图或字,或者是在音频中放的是舒缓音乐,配合一些暗示性语言,可能产生催眠的效果,如果放的是次声波,对人体有害。足够频率的彩光快速切换,可能造成暂时性失明。但实施效果因人而异,都只是有些概率而已,除了次声波是确定的危害的,程度根据共振而定。不过时间太短,没什么用。如果几分钟就能起效,还要心理医生干什么?”

“那如果是几分钟就要出一个结果,或者是他以为产生了什么作用呢?”佘铭华问。

这个放影片之后让拼图案的房间,实际有两个出口。覃山海顺利去了声波干涉的房间,这间是为了让覃山海可能带着的保镖出去的房间,狭小的空间站着两个人势必会影响感受声波干扰现象。这个房间结束之后,经过一个随着步伐会前后变化挡板的小走廊之后,进入了一个比较空旷的房间。

有一个磁流体钟,不远处一个机械键盘。前几个房间倒也有钟,机械的或者电子的。墙壁不是平整的,较柔软的材料会随着这个房间的微妙声音产生振动的效果。这个房间只要人一旦进入,随着他而来的挡板变成了门,几乎就密闭起来。

房间中间有把椅子,地面上有个说明:“在此放松入座,闭上眼睛,感受音波在脑中绘画的影像,输入看到的物品名称,进入不同的世界。”

他看不出其他的门在哪里,只能照做。

声音非常催眠,他坐在那里觉得离睡着不远了,不过一段时间后,脑中逐渐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图像,像是常见的卡通鲸鱼图案,他确认了是这样的之后,打了个哈欠,强迫自己“醒过来”,去了键盘边。键盘上的要求是输入脑内图案的拼音缩写。他还想了想拼音应该是用哪个字母,打上“JY”之后,来时的那个门的挡板移开了。

这不就回去了吗?覃山海虽然疑惑,但也没看到其他的缝隙,所以所谓“不同的世界”不过是噱头。

另外一块在进来时有阻挡作用的挡板这时斜在面前,让人不能通过,他能走过的另一处门是在走道的一侧墙面,他刚才进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从这个小小的出口又进了另一个走道,这走道的墙面上有个钟,他看了眼时间。

但是这个狭窄的弯曲的走道让他觉得有点奇怪,也可能是因为这个走道没有任何的机关设置造成的。

走道通往另一个全新的房间,是需要掀开一块黑色厚重的布,进去以后是个全黑的房间,里面有彩色的灯光交替,十分炫目的效果,他不得不走到灯光不直接照到眼睛的角度,看到彩色的灯光加快频闪之后,组成一个个有定格动画效果的图像,正是鲸鱼喷水的场景,只是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么简易卡通。

掀开有出口指向的帘子之后,到了一处用来缓解刚才视觉冲击的,颜色柔和的小房间,纯粹是为了休息一下的椅子,还有墙上的钟。

等一下,墙上的钟时间不太对吧……覃山海想着,等下出去要提醒他们,这个钟时间不对,慢了一些。

他根据出口指引,走到一条笔直的走道,在他的身后是可以直接通往商场的一个侧门,往前走应该是通往他刚进来的方向。

他在走道的尽头看到迎接他的那几个工作人员。

“覃董,您感觉怎么样?”工作人员问。

“哦,可以,有点意思。”覃山海回答。他再看着入口,“有些地方的钟有点问题,而且有些通道非常狭窄,只能一个人通过,这个设置对大量涌入的游客是不是会造成不够友好的体验?”

“我们这个是预约限量的。而且基本上两三个人同时通过都是没问题的,再多一些就需要在前一个区域等待了。请问有问题的钟是哪一间的呢?我们在您到达之前都检查过,应该没有没电的钟。”曾老先生的徒弟回答。

“休息区的钟。刘嘉耀。”他让司机把手机还给他。但是打开手机一看,这并不是他以为的时间。

反而就是接近休息区的时间。这怎么回事?那是前面的时间错了?

“你们的时间也给我看看。”他对工作人员和徒弟的方向伸出了手。

他的手机时间与其他人的手机、手表时间是一致的。那就是前面的那个房间时间问题了。

“那前面房间,只放了一个椅子,能进几个人?”覃山海提问。

工作人员有些想不起来的样子。“一把椅子……音迷沉想那间吧。要输入一个答案的,是吗?”老曾的徒弟说。

“对,那间。那间的时间和现在的时间对不上。”覃山海说。

“那间……多放几把椅子都是可以的。只要在房间里的人答案一致就可以了。当然也可以不同答案分批去下个房间。但是那间房的钟,不太可能时间有误差。那个是磁流体的,预先设置好的芯片,误差很小,也不可调。”徒弟解释。

对于这点,覃山海不信。“但我看到的时间明显比出口那个房间的时间快,快了十几分钟。”

徒弟有些疑惑地歪着头,“这不可能啊。”

“那你进去看看,现在那个钟是什么时间。”覃山海对她说。

“那我所有的钟都看一下吧。”徒弟说。

她,覃山海,两个工作人员,从入口处进去了,曾老先生和一个工作人员在外面。

“首先这个发出声音的房间,没有问题。”徒弟抬头对了一下在墙面上的普通电子钟。

“然后是这个沙石之间,没有钟。下一个。然后是这间拼图,有一个挂钟。”徒弟迅速拼好一个图形,一块挡板移开之后出现了一个覃山海没见过的房间,天花板上有众多漂浮球挂着。

“这间……哦这间没有钟。”她就要进行下一个操作,被覃山海打断。

“这间我没进来。”

徒弟眨了两下眼,想了一下,“哦好的,那就是另外一个。”她更改了因房间门打开而失效的拼图图案,可以通往覃山海去过的那个声波干扰的房间。

“其实去了那间房还能多体验一个,是空气流动相关的。然后会到音迷沉想。来声波这间就站不了很多人了,需要一个方向前后站。声波干扰这间……有个小的台式钟。主要是提醒里面的人不要太久。接下来就是音迷沉想这间。”

这个房间除了进来以后的挡板之外,墙面都像是有块“布”,随着墙面的发声装置震动。

“这个房间的机关在于地面是缓慢旋转的,墙面的特殊材料也在滚动,只是不太明显。所以要求体验者要坐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在声音的干扰下对这比较缓慢的变动感知不明显。其实也就转了90度,这墙面也只滚动出了一个挡板门的距离。”

等到地面和墙面到位了之后,原本挡板已经看不到了,出现了新的挡板门,和原来的几乎一样。

“钟在这里。”她指了指。

覃山海将这个钟拿起来,仔细查看,时间没有错,也没有可以调节的地方,有个充电口,正插着电。

“没电的时候……显示是什么样的?”他问。

“在底下一滩。”徒弟很笃定地回答。

“不会显示出其他不准确的数字?”

“不会。”

她继续进行,推开挡板,出现的是一个很短的只需要跨两步的通道,然后就进入了那个有电光的房间。

覃山海感觉奇怪,和那个他经历的通道完全不一样。

“我来的时候不是这个走廊。”他指出。

徒弟和那两个工作人员都非常奇怪。

“覃董,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个现影之间只有这个方式可以进来。”一个工作人员说。

“不对,我不是从这个地方进来的。我是从一个像进来时一样的走廊出去,不到那个声波干扰的房间的地方有个左拐的小口子,然后走一段,才进到这个房间的,不是这样进来的。”覃山海描述。

徒弟的眉头皱起了,“覃董,这个房间的设计是我和曾老先生共同设计的,我怎么不记得有做了这条通道呢?”

“没有吗?一条窄窄的,有点弯的?这个通道尽头就是这间房间的黑色的布,我掀开布进来的。”覃山海继续回忆。

徒弟摇摇头,“肯定没有。要不然您看看,这个房间哪里有除这里以外可以进入的口?布没有钉死位置。”

覃山海掀开了布,都没有看到这个入口。

“这个房间布置可以改。其实‘墙面’是复合板,很轻,底部再加上平滑的东西,不会推不动。”

桑旻向佘铭华说明这次房间构造。

“推了会不会变形?”佘铭华担心会被看出房间角度怪异的问题。

“又轻强度又够的材料不是没有,您很清楚吧?虽然会脆,但只用它定角度,用另外有韧性的材料做连接,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做这个的成本没法跟量产的比,都是定制。”

“好好好,你继续。”佘铭华笑着拍了拍桑旻的肩膀。这位原先在她家工厂工作过的人,现在在那个休闲地块担任初期的协调工作。

“然后呢,这个放图案的房间四周全黑,用的是吸光材质,基本上是不能目测远近的。就是这个房间直接连出口,对眼睛不太好,得做一下用来适应的空间。”桑旻用笔帽敲了敲自己的脸颊。

“老曾没做?”佘铭华问。

“是老曾的徒弟没做。”桑旻微笑着说。她再指向前一间。

“这间是进了人挡板关上之后,要求闭眼,房间里的声音可以遮盖地面和墙面缓慢变化声音……其实其他房间的声音也能盖一些。那这个转不转嘛,当然可以关掉。不转还方便点。只要他闭眼了一段时间,都可以算在闭眼的时候转动过了。”

“他……一定会闭眼吗?”佘铭华需要确认这点。

“进去的时候说一声?而且里面的声音很催眠,眼睛睁大倒还真的可能注意力在其他地方,得不出答案。他为了出去总得给个答案出来吧?”

“行,那先这样。”

“就是那个……确保他一个人……只能尽量把声波干涉做得密一点了,然后标注出站立位置的不同效果。”

佘铭华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我在想……空间的花样没问题了,要不时间也搞个花样吧。”

“但钟一般是能调的,这没什么意义吧。”桑旻皱了一下鼻子。

“如果是设定好就不能调的钟呢?这不是没有啊。用这种钟就行了。哦对了,他自己也不能用手机和手表了,他应该还是用的电子表吧?为了测血压什么的……两个正好一起收了。”佘铭华愉快地说。

“那……这考虑一下。那不能调的钟……应该显示成什么样子呢?”

佘铭华搜了一下不需要调时间的钟,给桑旻看。其中有个是昂贵的磁流体钟。

桑旻挠了挠下巴。“那……设定一个液晶图像?给它套个钟的外壳,这样的?成本好高啊。”

“能实现的话就做,不能就算了。当然也需要有人看好时间去替换这个钟。”佘铭华摆摆手,做出不太有所谓的样子。“老曾什么状态,他知道多少?”

覃山海要求把应该是他入口的那个墙面的布再滚动到他来时的样子,露出了挡板。挡板从内手动推开,会联动到另外的那个挡板。覃山海往通道里走,确实没有那个他经过的小口子,有接合缝,和其他的接合缝都一样。

“覃董,覃董……”刘家耀小声提醒他,似乎在说不要继续丢人了。

“那出去吧。”他不满地往出口方向走。

头发灰白,身穿艳色格子衬衫、撞色领带的老艺术家,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身居高位的人此刻疑惑挫败的样子。

这毕竟是他一人经历的“小事”。

“覃董,我这个展览,是不是让你也看花眼啦?”他“和蔼”地、炫耀地说。

“老曾,这都是你设计的?”覃山海还是带着些怨气。

“啊,展品都是我给的方向,我说想要什么类别的,小任都能做出来。”他笑着拍了拍他徒弟的肩膀。

“我是按照师傅给的方向做的展品,其中一些声音和视频是另外找人的。有些对房间大小形状有要求,有些只对材质有要求。我们并没有做出您说的那两个东西,所以,会不会是因为您工作太辛苦,在音迷沉想的房间产生了一些幻觉?毕竟,这个房间的音乐确实能产生一些催眠效果,不然脑内很难产生固定的影像。”徒弟没等他问,就自己解释起来。

见覃山海还有僵持下去的意思,刘嘉耀又小心翼翼地开口:“覃董,覃董,刚才谢总打电话过来了……”

“让他等着!”覃山海声音大了点。

这时老曾走近他,“哎覃董,这再说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你想,我故意做这个,有什么好处呢?以后不要合作了吗?我们真的没做你说的那些,再查也是没意思的,你说是不是?不过我们要求制作的音乐确实有比较强的暗示或者催眠效果,可能结合参与者自身的经历造成一些比较真实的错觉,就和做梦一样,哈哈,其实正说明了我这个展办得很有意义,你说是不是呢?”

还没等覃山海再说什么,刘嘉耀指着覃山海灯光闪烁的手机,“覃董,您看看,是不是谢总又来电话了?”

覃山海拿起手机,皱起眉头,走向车的方向去接电话了。

刘嘉耀对在场的那些人表示不好意思,陪着笑跟到覃山海身边去了。

覃山海确认离开之后,那几个工作人员,其中之一就是桑旻,去把那些房间恢复成正常参与前的模样。

徒弟小任趁没人的时候,小声问老曾:“师傅,为什么他会问出这种问题?和一开始房间的安装与设计图不一致有关系吗?”

老曾对她摆摆手,“别问,没什么好问的。反正我们做的都是很正常的东西,这个白眼狼自己要发癫跟我们没关系,懂了吗?”

“可是,他代表的不是对我们的投资方吗?”

老曾不屑地哼了声。“没事,再说吧。反正正式开了之后反响不会差的。你别管,有好处,师傅不会少了你的。”

“曾老先生,其实有个办法,能让这个展更火一点,就是不知道您同不同意。”桑旻向他协商时提出。

这个时候的老曾正陷入了一种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这些想法和已有的展览不让人觉得太相近的漩涡中。现在的展品不是不能展,只是不够好,好像灵魂不够。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就是……我说了您不要笑,就是让过来玩的人产生一种误解,就是他实际走了一个我们没有对外公布的设计的通道,然后就会觉得有点不对劲,然后我们再说,我们的实际设计是什么样的,可能一些声音是会有催眠效果,所以产生了这种误解。那这个人,也许回去就会记录这一场不寻常的遭遇,就更能带动我们这个展了。”桑旻兴致高昂地说着这些内容。

老曾看出了她的激动,“但……我不是泼你冷水,来玩的人有一个以上,那都去这个通道的话,不就暴露了吗?”

“所以就是要有人去体验下,比如我们可以邀请什么人来,当然事先不说这个事情,体验完了之后写下真实的感想,这样就带动话题了,比如可以让写一下不知道还有谁能有这种奇异的体验。至于正式的顾客,只有在非常少人的情况下可以做出这种效果。但有其他人干扰的情况下不容易被催眠,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所以后来没怎么再出现是很正常的。”桑旻继续说明。

“找谁体验?”

“嗯……找什么探店博主可以试一试,不过我在想,要不要找一下这个地块的有关人员,要是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反馈。”桑旻像在思考一样地慢慢说。

“有关人员?你举个例子。”

“您能不能请一个跟您有交情的高层的?”桑旻小声问。

老曾这时露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让高层来试验,好,很好。最初那个饭店的合伙人应该都还算有交情,你想要哪个呢?”

“覃董……您看怎样?”桑旻小心翼翼地问。

“哈哈哈……”老曾笑出了声。

桑旻觉得他大概发觉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行,我发个邀请函给他。”老曾“爽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