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的朋友

一天早晨,一只上了年纪的水老鼠从洞里伸出脑袋,看见一群小鸭子正在水池里游来游去。小鸭子们的母亲正教孩子们如何在水中倒立。

“不学会倒立,你们就别想进入到上层社会里。”鸭妈妈喋喋不休地告诫小鸭子们。可是小鸭子们个个心不在焉。它们都还太小,实在不知道学会倒立对于进入社会有什么好处。

“这帮孩子实在是太不听话了!”那只水老鼠叫道,“淹死也活该。”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鸭妈妈说道,“万事都有个开头嘛,当父母的要有十分的耐心才是。”

“啊哈!我对父母之情倒是一无所知,”水老鼠说,“我不是个家长。事实上,我从未结过婚,也根本不想结婚。在某种程度上,爱情确实是美好的,可是这比不上友情。真的,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会比忠诚的友情更崇高、更珍贵。”

“那么,你说说看,做一位忠诚的朋友该做些什么?”坐在附近树上的一只绿色梅花雀听见了它们的对话,便插进来问道。

“对喽,我也正想知道这个答案。”鸭子说。

“多么愚蠢的问题啊!”水老鼠叫道,“我当然希望忠诚的朋友,能够对我绝对的忠诚喽!”

“那么你怎么回报他呢?”那只雀鸟扇动着小翅膀问道,身子在一根银色的小枝条上一晃一晃的。

“我不了解你的意思。”水老鼠回答道。

“那我给你讲个这方面的故事吧。”梅花雀说。

“是关于我的故事吗?”水老鼠问道,“如果是的话,我就愿意听,因为我特别喜欢听故事了。”

“这故事对你是适用的!”梅花雀说着从树上飞下来,轻轻地落在了池塘边,开始讲故事,故事的题目叫《忠诚的朋友》。

从前有个叫汉斯的老实人。他独自一人住在一个小村庄里,每天都在自己的园子里干活。

那一带乡村就数他的园子最漂亮了。什么美国石竹啦、紫罗兰花啦、芥菜啦,还有法国松雪草等,应有尽有。玫瑰有红、黄之分,藏红花有淡紫色、金黄色之分。紫罗兰则有紫红和纯白之分。从美洲漏斗菜到布谷鸟剪秋罗,从墨角兰到野罗勒,从黄花九轮草到鸢尾花,从黄水仙到麝香石竹,每个月都有花开花谢,秩序井然,所以整个园子一年四季都美景常在,芳香不散。

小汉斯有许多朋友,可是最忠诚的朋友要算磨坊主人达修了。就因为这富有的磨坊主人是小汉斯忠诚的朋友,他才会在每次路过花园时,都不会忘了探过身去摘一大束花或一把香草;赶上果实成熟的时节,他便把李子、樱桃什么的装满他的口袋。

“真正的朋友什么东西都应该共有。”这是磨坊主人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小汉斯总是面带笑容点头称是,还为有这么一位境界高尚的朋友而感到由衷的自豪。

当然,邻居们有时也感到奇怪:富有的磨坊主人存有上百袋面粉,还养了六只乳牛和一大群羊。可是从未看到他给小汉斯什么,汉斯也从不多想这些,只是津津有味地听磨坊主人天花乱坠地讲些真正的朋友该如何如何无私的事情。

汉斯整天埋头在花园里工作。春、夏、秋三季,他都忙得不可开交,可是一到冬季,他便没有花卉可以拿到市场去卖了,因而饱受饥寒交迫之苦。

那时,他只能用些干枯的梨子和硬邦邦的栗子填肚子,然后便上床睡觉。在冬天,他还感到特别孤独,因为磨坊主人在这个季节里从不来看他。

“雪天里去看小汉斯没啥意思,”磨坊主人常对老婆说,“人家有难的时候,不该去打搅,就让他一个人待着好了。这起码是我对友情的看法,而且我坚信自己是对的。所以,我要等到开春了才去看他,那时他会高兴地给我一大篮子樱花的。”

“你真是太会替别人着想了,”他老婆坐在暖烘烘的松木火堆旁的安乐椅上,答道,“的确是太会替别人着想了。听你谈论友情真是长了见识。我敢说牧师也说不出这等精彩的言论,哪怕他住的是一栋三层的楼房,小指头上还戴着个金戒指。”

“可是我们不能把汉斯接到这里来吗?”磨坊主人的小儿子问道,“要是可怜的汉斯现在有难处,我会把自己的粥留一半给他,还会给他看我的小白兔。”

“这孩子多蠢啊!”磨坊主人叫道,“我真不知道送你去上学有什么用处。你好像什么也没学到。”

“你听着,要是小汉斯上我们这儿来,看到我们家的火烧得暖洋洋的,饭菜香喷喷的,还有一大桶酒,他会起忌妒心的。忌妒是最可怕的东西,它会毁坏人的本性。我可不想让汉斯的本性给毁坏了。我是他最要好的朋友,所以我得经常监督他,不让他被任何东西所**。

“此外,如果汉斯上这儿来,他可能会向我借一些面粉,这我可不干!面粉归面粉,友情归友情,两者不能弄混淆了。为什么?这两个词读法不一样,意义也不相同嘛!这谁都知道。”

“说得太好了!”磨坊主人的老婆一边称赞他,一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温热的麦酒,“我有点昏昏欲睡了,真的,这感觉就跟在教堂里一个样。”

“能做的人有许多,”磨坊主人答道,“可是能说的却很少,由此看来,两者之间,说比做困难得多,也有意义得多。”正说着,磨坊主人板着脸看了看桌子那边的小儿子。这时,他已羞愧得低下了头,脸涨得通红,禁不住冲着茶杯哭了起来。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太小,不能怪他。

“故事就这么完了?”水老鼠问。

“当然没有,”梅花雀答道,“这才开了个头呢!”

“那你就太不合时宜了,”水老鼠说,“现在会讲故事的人都是先说结局,再讲开头,而在故事的中间打住,这是个时髦的方法。那天有个评论家与一位年轻人在池塘边散步时说到了这种方法,我全听见了。评论家对此长篇大论了一番,我想他是对的,看他那架势就知道:光秃秃的脑袋上戴着一副墨镜,那位年轻人每次发表看法,他都不耐烦地说‘呸’,不过,还是请继续讲你的故事吧。我很喜欢磨坊主人这个人。我自己也有许多美妙的情感,所以我们之间极为相似。”

“好的,”梅花雀说,它不时换只脚蹦跳着。接着,又开始讲起了故事。

冬天一过,报春花刚刚绽出淡黄色的星状小花,磨坊主人便对老婆说他要去看小汉斯了。

“哎呀,你的心肠真是太好了!”他老婆叫道,“你总是想着别人。麻烦你带个大篮子去装些花回来。”

于是,磨坊主人把风车翼板拴在一根粗粗的铁链上,拎着个大篮子从小山上下来了。

“早安,小汉斯。”磨坊主人说道。

“早安!”汉斯扶着铁锹,笑容满面地回答。

“这个冬天过得怎么样?”磨坊主人问道。

“哎呀,”汉斯叫道,“谢谢你的关心,真的,太谢谢了。这个冬天过得确实太难受了。现在好了,春天来了,花儿也长得挺好。”

“整个冬天,我们经常说到你,汉斯,”磨坊主人说,“心里总惦念着你过得怎么样。”

“谢谢你的一片好心,”汉斯说,“我还真担心你忘了我呢!”

“汉斯,你的话真让我吃惊呀,”磨坊主人说,“友情是绝不会被忘却的。它的美妙就在这里,可是我担心你弄不懂生活的诗意。哎呀!这报春花开得多好啊!”

“确实开得很好,”汉斯说道,“我有这么多的报春花,真是很幸运。我准备把它们拿到市场去卖给市长的女儿,再把小推车买回来。”

“把小推车买回来?你是说你把小推车卖了?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呀,”汉斯说,“你知道冬季对我来说,是最难熬的。我真的没有钱买面包吃。所以,我先卖了星期天上教会穿的衣服上的银扣子,然后又卖了银链子,接着又卖了大烟斗,最后只好把小推车也给卖了。现在我可以把它们通通都买回来了。”

“汉斯,”磨坊主人说,“我把我的小推车给你。维修得不太好,真的,一边都没了,轮辐也有点毛病,可是我还是要把它给你。我知道这样做是很慷慨的,很多人会认为我太傻,可是我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我认为慷慨是友情的基础,再说,我也有了辆新的小推车。是的,你放心好了,我会把小推车给你的。”

“哎呀,你真是好慷慨,”小汉斯说道,那张滑稽的圆脸洋溢着喜悦的光芒,“修起来挺方便的,我家里正好有一块厚板子。”

“一块厚板子!”磨坊主人说道,“我正想找一块板子盖谷仓。上面有个大洞,要是不补上,谷子全要发霉的。多亏你提到板子。做一件好事总是会有好报的,这真是太有意思了。我答应把小推车给你了,所以你得把板子给我。当然,小推车比板子值钱得多,但真正的友情是不计较这种事的。请你赶快去把板子拿来,我今天就要修谷仓了。”

“当然!当然!”汉斯喊着跑进货棚里把那块板子拖了出来。

“这块板子不算大,”磨坊主人托着板子说道,“恐怕补完我那谷仓上的洞就没有剩下的来修小推车了。当然啰,这不是我的错。好了,既然我已经要把小推车给你了,我想你一定会给我一些花作为回报的。这是篮子,请你把它装得满满的。”

“满满的?”小汉斯看着篮子,表情十分忧愁,因为那篮子真是大得出奇,要是装满了,他就没有花可以拿到市场去卖了,可是他实在很想买回那些银扣子。

“说实在的,”磨坊主人答道,“我都要把小推车给你了,我想要你一些花不过分吧!也许我错了,可是我总以为友情,真正的友情是与任何私心杂念无关的。”

“我亲爱的朋友,我最要好的朋友,”小汉斯叫道,“你可以把全园子的花都拿走。我真希望你尽快对我有个好印象,至于银扣子不用急的。”说完就跑去把美丽的报春花都摘了,给磨坊主人装了满满一篮子。

“再见了,小汉斯,”磨坊主人说完就肩扛板子,手中提着篮子,向小山丘那边走去。

“再见!”小汉斯说。他开始乐呵呵地掘地,心里想着那辆小推车。

第二天他正在门廊上固定耐冬花时,听到磨坊主人在路边叫他的声音。他赶紧从梯子上跳下来,跑过园子,向墙外张望。

磨坊主人正背着一大袋面粉站在那。

“亲爱的小汉斯,”磨坊主人说,“你替我把这袋面粉扛到市场去好吗?”

“噢,实在是对不起,”汉斯说,“我今天真的很忙,要固定匍匐植物,要给花浇水,还要修理草坪。”

“说实在的。”磨坊主人说,“这样拒绝很不友好,你看我都准备把小推车给你了。”

“噢,可别这样说,”小汉斯叫道,“我可不能显得有一点不友好。”说完,他跑回去拿了帽子,把那个大袋子扛上肩,一步一步地走了。

天气热极了,路上的尘土飞扬,所以汉斯还没赶到六英里外的市场,便累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然后,他还是勇敢地往前走,终于到达了市场。等了一段时间,面粉卖了个好价钱,他又立即往回赶,害怕晚了在路上会碰上强盗。

“今天真够累的,”小汉斯上床睡觉时自言自语道,“可是我高兴的是,没有拒绝磨坊主人,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而且正准备把小推车给我呢!”

第二天一早,磨坊主人便来取卖面粉的钱,可是小汉斯累得还没有起床。

“依我看,”磨坊主人说道,“你很懒。真的,考虑到我准备把小推车给你,你应该更勤快点才像话。懒散是个罪孽,我可不喜欢自己的朋友懒洋洋的。我说话直了一点,你别在意。当然,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做梦也不会这么说。要是朋友间不能说心里话,那还有什么友情可谈?谁都会拣好听的来说,阿谀奉承,可是真正的朋友总是讲逆耳的话,而不管它是不是让人家难受。真的,真正的朋友喜欢这样,因为他知道这是在做好事。”

“很抱歉,”小汉斯揉着眼睛说,把睡帽也抓了下来,“可是我实在太累了,想多躺一会儿,听听鸟儿唱歌。我听鸟儿唱歌后,干起活来总是更有劲,你知道吗?”

“这么一说,我倒是很高兴的,”磨坊主人拍着小汉斯的背说,“穿好衣服后马上到磨坊来,帮我修谷仓。”

可怜的小汉斯心里急着想去花园干活,因为花两天都没浇水了,可是又不愿拒绝磨坊主人,他可是自己的至交啊!

“要是我说我很忙,你会认为我不友好吗?”他怯怯地小声问道。

“说实在的,”磨坊主人回答说,“考虑到我准备把小推车给你了,叫你做这点事不算什么,不过,你要拒绝的话,我会自己做的。”

“噢!可别这样,”小汉斯叫道,紧接着就起床穿衣,往谷仓去了。

他在那整整干了一天,直到太阳落山,磨坊主人才来看他做得怎么样。

“你把顶上的洞补好了没有啊,小汉斯?”磨坊主人愉快地叫道。

“完全补好了,”小汉斯一边答应着,一边下了梯子。

“噢!”磨坊主人说,“给别人干活是世界上最最快乐的事。”

“听你谈话真是莫大的福分啊,”小汉斯坐下来擦着额头上的汗,答道,“是不可比拟的福分。但我恐怕怎么也不会拥有你那样的美丽的思想。”

“噢!这种思想会进入你的脑海的,”磨坊主人说,“不过你还得吃更多的苦。目前你只是照友情的要求去做,将来你也会形成这方面的理论。”

“你真的认为我会吗?”小汉斯问道。

“我对此丝毫不怀疑,”磨坊主人答道,“好了,你已经把屋顶补好了,回家休息去吧,明天我还要你帮我赶羊群上山呢!”

可怜的小汉斯对此不敢有任何异议。于是,第二天一早,磨坊主人便把羊带到小屋周围来了,小汉斯也就赶着它们上山去了。一去一返花去了他一整天,回到家时,他已累得躺在椅子上就睡着了,而且一睡便睡到了天亮。

“多美好的一天啊,今天我可以在自己的园子里干活,一定很愉快!”说完,他立即就去干活了。

可是,他根本无法照顾好自己的花,因为他那个忠诚的朋友——磨坊主人总是来找他,不是要他跑长路,就是要他去磨坊帮忙。

小汉斯有时非常伤心,担心花儿会认为他把它们忘了,可是他一想到磨坊主人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便又从中得到自我安慰。此外,他常说:“他准备把小推车给我,那可是绝对慷慨的表现。”

这样,小汉斯便一心一意地为磨坊主人干活了,磨坊主人也讲了关于友情的种种美好的东西,汉斯都一一记在笔记本里,经常在夜里反复阅读,因为他是非常好学的。

一天晚上,小汉斯正在火边取暖,突然听见一阵重重的拍门声。这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狂风在房子周围呼啸,所以开始他还以为是风暴的撞击。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又听见一阵拍打声,接下来的第三次拍打声比前两次都响。

“一定是哪个可怜的外出的人!”小汉斯自言自语着跑去打开了门。

站在那的却是磨坊主人,他一手拿着提灯,一手拄着一根大棍子。

“亲爱的小汉斯,”磨坊主叫道,“我可是遇上麻烦了。小儿子从梯子上跌下来受了伤,我得去请大夫。可是他住得很远,又碰上这个可怕的晚上,我突然想到你替我去要好得多。你知道我准备把小推车给你,所以你得替我做点事才公平。”

“那当然,”小汉斯大声说道,“你来找我是看得起我,我马上就去。可是你得把提灯借给我,路太黑,我怕一不小心掉到沟里去。”

“很抱歉,”磨坊主人答道,“这盏提灯是新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可受不了。”

“没关系的,那就不用它了吧。”小汉斯叫道,然后穿上厚厚的皮大衣,戴上帽子,脖子上系了条围巾就出发了。

那夜的风暴真是太可怕了!外面什么也看不清,风刮得叫人有点支撑不住。但是,小汉斯还是勇敢地往前走,大约过了三个小时,他终于到了大夫的家,他敲了敲门。

“谁在那儿啊?”大夫从卧室窗户里探出头叫道。

“是小汉斯,大夫。”

“有什么事吗,小汉斯?”

“磨坊主人的儿子从梯子上摔下来伤着了,磨坊主人要你马上去。”

“好的!”大夫说完便吩咐下人备马,接着是穿靴子,拿提灯,等全部准备好以后,这才下楼来,然后骑马朝磨坊主人家走去,丢下小汉斯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跟着。

风暴越刮越猛,而且下起了倾盆大雨。小汉斯辨不清方向,也跟不上那马的步伐,最后迷路走进了沼泽地。沼泽地布满了陷阱,危险极了,结果它吞没了可怜的小汉斯。

第二天,一些放羊的人们,发现他的尸体漂浮在一个大水坑里,于是他们便把他带回了村子。

小汉斯的人缘一直很好,所以大家都去参加了他的葬礼,丧主就是那磨坊主人。

“我是他最要好的朋友,”磨坊主人说,“所以站在最好的位置才公平。”于是,他披着长长的黑袍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还不时地用一条大手帕擦眼泪。

“小汉斯的死,对大家来说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损失。”铁匠说道。葬礼结束后,人们都舒舒服服地坐在酒店里,一边喝着香酒,一边吃着甜糕。

“不管怎样,对我来说都是个极大的损失!”磨坊主人应道,“我一片好心要把小推车给他,现在却不知如何是好了。放在家里碍手碍脚的,那破样子又卖不了钱。我得记住下次要把东西送人才是。太慷慨了,受害的还是自己。”

“还有吗?”沉默了许久,水老鼠问。

“没有了,故事讲完了,”梅花雀说。

“后来磨坊主人怎么样了啊?”水老鼠问道。

“噢!我真的不知道。”梅花雀答道。

“显然你没有一点同情心。”水老鼠说。

“恐怕你还不太理解这个故事中的寓意。”梅花雀说。

“你是说这个故事,包含了一个寓意?”

“那当然!”梅花雀说。

“说实在的,”水老鼠表现出一副愤怒的样子,“故事开始前你就应该告诉我这个。那样的话,我压根就不会听了。事实上,我会说声‘呸’。”于是,它憋足嗓门大叫一声“呸”,然后摆了摆尾巴,钻回到洞里去了。

“你觉得水老鼠怎么样?”几分钟后,鸭子涉水过来问道,“它有许多优点,可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看到终身不娶的单身汉,总是禁不住要流眼泪。”

“恐怕我已经得罪了它,”梅花雀答道,“事实上,是我给它讲了一个很有寓意的故事!”

“噢!做这种事,历来都是很危险的!”鸭子说。

我完全同意鸭妈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