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鬼帝求见

出了怀蛊一事,天庭这般自诩正义之地她待不得了,天庭那群仙子有许多是贵戚,傲气的很,定会磕着她。而地府不同,地府无人是白纸,能混地府的神官,背后都藏着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去,谁都不会因谁某个过去抨击他,毕竟,皮囊下,谁都一样。

脏的脏,恶的恶。

“天帝,莫不是迎犀仙子也去了地府?”柳近问。

天帝摇摇头,道:“不是她,她倒是个老实孩子,让吾省心。说来,吾很气,吾最不理解的是,为何庸华与也去了地府?不成,若不挽回些什么,怕是面子上过不去。柳探官,麻烦你再走一趟地府,去趟酆都殿。”

庸华去了地府亦是柳近未想到的。

他为何去地府?莫不是良心发现,觉着不该当伪君子了?

当然,柳近对他并无兴趣。

“专程去酆都殿只为说此事,未免太过叨扰了。”柳近话才出口,便后悔了。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拒了天帝啊!

这……

他一脸的不好意思。

天帝见他这模样,噗嗤一笑,道:“你说的这些吾知。昨日酆都大帝神魂传话,说要见见你,吾想着,你去了,顺嘴提一下此事,最好是带回些什么。”

“好。”虽是惊诧,可柳近还是点头应答。

他不知酆都大帝找他是何事,不过……无论如何,酆都又不会吃人。

他又迷迷糊糊睡了这么久,天帝还亲身寻上门,他再推脱,真的不妥。

想这儿,他出门直跳入地府,一路上风大,双耳灌了风,亦灌了些风言风语,比如夜檀新婚七日守寡,比如庸华改过自新去地府赎罪,比如李氏君与知彼分道扬镳,再比如他,每次做完活儿回来就倒头大睡,有些钝,还谁都不认得,人称酣睡神。

当话语砸到他头上的时候,他竟有几分愧疚,倒也不是旁人为他起的怎样的称呼,只是……他总觉着自己真的愚钝,有愧许多人厚望了。

思绪未停,步子也未停,再抬眼,他双脚已立在酆都殿门前。

这酆都殿柳近先前来过一次,上次来的匆匆,未瞧去酆都殿的半分尊严。

寒风漆冷,暗无天日。地府有执灯驼背的老者,有过往匆匆的神官,有巡逻的鬼兵鬼将,唯有酆都殿前无人敢近。

他扣了三下门,见无人应,单手推门而入。

殿内无灯,只有盈盈的巨龙神魂在闪,这情景却是同他上次来时一样,只不过,没上次那般诡异。

柳近唤了声:“酆都大帝?”

那巨大神魂缓缓睁开眼,而后化为人形,慵懒的瘫坐在木椅上,睥着他,道了句:“柳探官你来了。”

而他真身样貌其俊,长眉凤眼,薄唇乌发,竟让他一个男人也瞧呆了。

酆都大帝用灵力把一根根已熄灭的烛盏点燃,又为他斟酒,他先用纤长的手将酒杯背过,而后指心绕着杯边绕了一下。

这动作极细微。

又给柳近看呆了。

“柳探官,在想什么?”酆都大帝抬眸瞥了他一眼,问道。

柳近这才缓过神来,道:”酆都大帝,您握杯的方式跟我师父好像。”

听这儿,眼前这男人竟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瞧,继续问:“哦?是吗?你说沈寄玄啊,吾见他如此饮茶,觉着甚有趣,便偷着学了来。”

原来如此。

柳近接过这杯酒,一饮而下。

又听酆都笑说:“至于吾与你师父,算是挚友吧,多了不便说,一言难尽。吾找你来,是正事。你别听地府那帮神官说吾老不正经的,爱折腾人,实则……”

“我懂,酆都大帝,您只管说。”听这儿,柳近险些将酒吐出,而后赶忙用话补救。

酆都大帝唇角微扬,这才述着:”两个事。”

他这面才要往下说,殿门外便传来兵器相撞的刺耳声,而暗无色的酆都大殿,此刻被兵器晃的透亮。

酆都大帝抬手捂着头,唤来一地府小厮,不耐烦道:“让曲卫跟边虬他二位打远些,吾老了,听着难眠。”

那小厮面色惨白,有些紧张,犹豫片刻,才出门。

如此吵,别说酆都大帝了,就连柳近听着也头疼,而边虬与曲卫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打的热火朝天,小厮都怕误伤到自己。

片刻,刀枪声没了,“噔噔噔”的细碎脚步声传到柳近耳中,是小厮回来了。

小厮道:“报酆都大帝,西海神说是山神君瞧他不顺眼,先动的手,山神君说西海神君身为他的女婿,对他出言不敬,还薄待他的女儿,这气定不能受,要换个地方揍扁他,让他长长记性,然后………”

未待他说完,酆都大帝好似习以为常,一脸不耐烦道:”滚滚滚,今日之内,除了公事,千万别让吾瞧见他二位,还有彼岸神君,烦死了,他来就说吾被烦病了,不见。别让他来求吾劝知彼了,他们那些破事,往后再说吧,让他们都滚。”

“知道了,我去转告一声。”小厮匆匆出了殿门,生怕酆都大帝将怨气发在他身上。

说到他二位,柳近倒是想起了,那时边虬与岁岁大婚他听闻了,到了改称的环节,曲卫盘个腿坐在木椅上,一副欠揍模样,让边虬快些叫爹,边虬不愿,凶狠狠的盯着他,若不是边虬娘使了眼色,这婚礼怕是要成战场了。

昔日的冤种兄弟,此刻竟成了自己的爹,论谁都无法接受。

边虬阴阳怪气且极不情愿的唤了声爹,而后来的流程却走的极其情愿。柳近那时还想,这是边虬的性子吗?他能如此顺从?果真,成婚后边虬便开始换着法儿的报复曲卫了。

他奈何不了曲卫,便对岁岁下手,金银珠宝华裳美食,一样样往岁岁手里送,甚至喂到嘴边,白日岁岁说什么他都应,妥妥的好丈夫好男人,不过一到晚上边虬跑任务回来,便以早日怀龙胎为由,一宿一宿的不让岁岁睡好,几日下来,岁岁便憔悴了。

曲卫自是不乐意了,可按照边虬自己的话便是,那是他们夫妻自己的事。

话说回来,酆都大帝长吁口气,继续说着:“柳探官,两个事。一,跟知彼回趟她的师门,听闻那儿被人屠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