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话，张小凡有些不确定地站起身，在其他女犯人的注视下走出拘留所的牢房。
一名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中年亚裔男性站在牢房前，冲张小凡用中文说：“你好，我叫郑伟，是名律师。”
张小凡有些不确定地问：“……是谁找的你？”
郑伟回答说：“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张小凡随即点点头，和郑伟一起离开了拘留所。
刘勇已经等在外面。见到刘勇只身一人，张小凡赶紧冲郑伟问道：“程柳梅和小枫呢？他们怎么样了？”
郑伟回答说：“他俩已经被使馆的人接走了，应该很快就会登上回国的航班了。”
张小凡又急切地问：“那曹卫民和陈医生呢？”
郑伟摇摇头，说：“他们被送去了一个专门属于融合者的监狱，叫伊拉坡卡利皮西斯。”
张小凡惊讶道：“我以为他们去了墨西哥？难道那里也有专门给融合者设立的监狱？”
郑伟推了推眼镜，说：“并不是，他们是从墨西哥被引渡回了美国，就关在融合者的专属监狱。”说着郑伟看向刘勇：“据我所知，你妻子也很有可能被引渡后去了那里。”
刘勇这时待不住了，上前质问道：“你胡说什么！她又不是融合者！怎么会被抓去那里！”
郑伟不慌不忙地回答道：“那个委托我来把你们救出来的人在伊拉坡卡利皮西斯有情报源。据说那里有一名中国女性，她嘴角上方是不是有颗痣？”
刘勇瞪大双目，后退了一步，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郑伟接着说：“我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但她也可能是因为和被走私的融合者同行，所以遭到了误认，才被抓去了那里。”
刘勇突然又反应过来什么，赶忙问：“那我女儿呢？”
“如果她和她的母亲一直待在一起，相信很可能也在那里。”郑伟没敢把那个监狱男女不分这件事说出来。
刘勇有些失神地说：“我要救她们，我要把她们救出来。”
郑伟又摇摇头：“凭你一个黑客？别傻了，那个监狱根本不受政府承认。你没有地方可以去投诉，没有地方可以上诉。没有任何人会承认这个地方的存在。”
刘勇瞪大双目，上前揪住郑伟的领子恶狠狠地说：“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母女待在监狱里！委托你的人是谁？他是不是有方法可以帮我们？”
张小凡赶紧拉开刘勇说：“冷静点！起码你知道了她们现在没有性命的危险。”张小凡看向郑伟问道：“你看起来不像政府的人，到底是谁委托你来救我们的？”
郑伟正了正自己的领带，拉开车门说：“上车吧，我带你们去见他。”
临上车之际，张小凡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问：“那么多融合者被关在一起，难道美国政府不怕又一次引发时间扭曲，让监狱里的时间变慢吗？”
郑伟解释说：“不会的，据我知道的，美国研究机关发现，融合者只有第一代大量聚集才会在一个范围之内引发时间流逝的改变。而关进那里的人……他们大多都融合了两到三名以上的人类，所以不可能是第一代融合者。”
张小凡和刘勇对视了一眼，随即上了车。郑伟驱车驶向附近的一座小型机场。
一架私人飞机上，一个身着银色西装的男人正坐在那里，看到张小凡、刘勇之后起身用略带口音的中文说：“欢迎欢迎，我是保罗·吉伦，委托郑伟把你们带来的人就是我。”保罗就是拆穿奈特神父就是陈海明的那个人，但刘勇、张小凡并不认识他。
郑伟冲保罗打了声招呼说：“那我先走了。”
保罗点点头，露出狡黠的微笑说：“谢谢你。”
目送郑伟下了飞机，没等张小凡开口问，保罗一边将西装的扣子系上，一边用英语说：“你们一定有很多疑问，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救你们？我带你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刘勇、张小凡知道对方在卖关子，没接话。
保罗继续说：“首先我得声明，我绝无任何恶意，你们是绝对安全的。”
面对保罗那不紧不慢的态度，刘勇着急地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问：“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出我的妻女？”
保罗依旧笑道：“有，不过需要时间，需要你们的配合。你们愿意吗？”
听保罗这么说，张小凡马上看向刘勇，看到他似乎就要不顾一切地答应保罗，便赶紧拉了他一把，抢先说：“在说方法之前，你还是先解释一下自己是谁，又为什么要帮我们吧。”
保罗没有说话，直接从桌板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张小凡说：“你们需要知道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看与不看，张小凡正在犹豫。刘勇却急切地一把接过文件夹撕开来，极度紧张地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全是照片。而照片里的地点正是所谓的伊拉坡卡利皮西斯监狱！张小凡和刘勇都瞪大眼睛，赶紧将照片摆在一旁的桌子上摊开来，视线迅速扫过每一张，刘勇一下就发现了妻子王雪的身影！他拿起这张照片，手不自觉地在颤抖，转头看向保罗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和男犯人待在一个地方？！”
保罗收起笑容说：“郑伟没有告诉你们吗？那个监狱的牢房是不区分男女的。”
刘勇当即将照片攥成了一个团，冷冰冰地问：“你是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
保罗说：“监狱里有我的人，是他们拍下来的。”
张小凡赶紧抢问：“为什么要拍下这些照片？”
没等保罗回答，刘勇突然冲保罗跪下来恳求道：“求求你，让你的人保护我的妻子！求求你，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保罗笑道：“这当然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安排。”说着保罗就拿出了电话，拨通一个号码，似模似样地交代了一通。
张小凡扶起刘勇。她知道保罗这是在做戏给刘勇看。如果保罗真是个好人，在知道刘勇的时候就应该派人把王雪保护起来，可他并没有。
等保罗挂下电话，张小凡再次追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找人拍这些照片？”
刘勇依旧处于失神状态，他没有去想张小凡的这个问题。
保罗盯着张小凡，突然又露出了笑意说：“我知道你是个记者，所以这些照片是为你准备的。”
张小凡有些疑惑地问：“我？为什么？你大可以将这些照片放到社交网站上。”
保罗摇摇头：“那样它们立刻就会被删除。现在各大社交网站都承受着来自政府的压力，行事非常小心翼翼。”
“可我是中国的记者，我能怎么样？”
保罗解释说：“我希望你能将这些照片拿回国，从中国的网络将这些照片发出来。”
张小凡似乎明白了，但又不是很确定。
保罗接着说：“你懂的，美国是绝不敢去中国抓人的。”
张小凡看向刘勇，俩人这时都明白了保罗的意思。但张小凡还是有一个问题不明白，遂问道：“可你到底为什么要我公开这些照片？”
保罗回答说：“因为在伊拉坡卡利皮西斯监狱，正在酝酿一场巨变，我可不希望美国政府轻轻松松投下一枚上千公斤的炸药就湮灭了一切证据。所以我们得曝光它，用舆论给那些穿着西装的刽子手们戴上枷锁。”
听到保罗这番话，张小凡略感害怕地继续问道：“那你想利用监狱里的融合者干什么？”
保罗笑道：“改变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