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傍晚,陈海明坐在床边,看护着发着高烧的王雪。这时,有人来到牢房门外敲了敲铁门,“当当当”。陈海明回头看去,见是比尔。

比尔用左手从兜里拿出一板巧克力递给陈海明说:“陈医生,不知道这个能不能稍微帮她恢复一些体力?”

陈海明接过来问:“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

比尔说:“别人在我右手断的时候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吃。”

陈海明问:“你真舍得把它给王雪吃吗?”

比尔点点头,说:“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何况她还是位女士。”

陈海明随即将巧克力掰成小块,喂进王雪的嘴里,再用水帮她把巧克力顺下去。

比尔站在陈海明身后说:“快到去教会的时间了,她能跟我们一起吗?”

陈海明有些犯愁,摇摇头说:“不行,现在她禁不起折腾,得让她在这里静养。”

这时门外有个人过来主动搭话道:“我可以帮你们看着她。”

陈海明和比尔同时看去,只见这个人是中午曾维护陈海明与王雪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位。他留着胡子,短发,穿着一件白色背心。陈海明不知道这人到底可信与否,和比尔对视了一眼。

看出了陈海明的顾虑,比尔说:“他叫威廉,我觉得我们可以相信他。我断手的时候,他也曾经帮过我。”

陈海明随即起身走上前对威廉说:“如果她醒了,让她喝点水。”

威廉点点头,说:“听起来很简单。”

“她醒来看到你之后或许会很害怕,请你尽量绅士一点。”

“我懂。”

陈海明点点头,看向比尔说:“那我们走吧。”

来到了饭堂,比尔带陈海明走到饭堂的橱柜后。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比尔从兜里掏出一个铁制的简易十字架,举起来给两个大汉看了看。大汉随即点点头,让比尔带着陈海明过去了。

陈海明有些奇怪,冲比尔问:“去教会听课需要什么条件吗?”

比尔有些磕磕绊绊地回答说:“不用,你不打算加入教会,就不用贡献任何东西。”

听了这话,陈海明有些惊奇地问道:“什么意思?那你贡献出了什么才得到了刚才的十字架?”

比尔知道瞒不住了,随即举起了断臂:“这并不是在和人决斗时被砍断的,而是贡献给了教会。据说融合者除了器官以外,连四肢都可以毫无障碍地和他人连接,所以我们全身都是商品。”

陈海明停住脚步,震惊地问:“那为什么你还要加入教会?”

比尔低着头说:“在这里,没有人能靠着自己活下来。我们的身体就等于大把大把的金钱,狱卒和各个帮派都觊觎着落单的囚犯,如果被盯上,就会被肢解,器官和四肢都会被贩卖。我不想加入任何一个帮派进行无休止的斗争,所以我宁愿为了加入教会而献出一只手,起码这里不再有争端。”

陈海明完全不能认同比尔的这番话,说:“可如果以后遇到教会解决不了的危险,你要怎么保护自己呢?”

比尔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迈步向前。

推开一扇木门,一座细小的教堂呈现在陈海明眼前。长椅上几乎坐满了听课的人,他们大多是残废,有的眼睛被挖了,有的像比尔一样没了手或脚。陈海明还看到了亚裔的那个小团体,便冲比尔问:“那些家伙也在这里?可他们看起来没有哪儿残废。”

“他们是给了其他教会成员的好处,和你一样被带进来的。他们和其他肤色的团体都合不来,所以总会来找教会的人交换物资。”

这时一名看起来五十多岁、戴着眼镜、穿着朴质神职服饰的男性走上了讲坛。他先是扫视了一圈,当看到还有一两个空位时,对着话筒,嘟囔了几句:“看起来,有些人觉得信仰是一种需要时就有,不需要时就没的东西,那他就大错特错了。信仰需要时刻谨记,细心维护。如果因为懒惰,就放弃听课,放弃礼拜,放弃一直坚持的习惯,只能说明你的信仰和意志力都远远不足,在精神层面上,只能是一个弱者。”

比尔对陈海明说道:“他就是这里的教区主教,凯恩·罗杰。”

陈海明在吸收了奈特神父之后,对于天主教的常识已经滚瓜烂熟,不禁疑问道:“教区主教?一定不是罗马教廷册封的吧?”

比尔点点头,说:“当然,恐怕梵蒂冈方面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一个监狱,更别提这样一座小教堂。”

陈海明又问比尔说:“他在监狱外是做什么的?是神父?怎么会来这里讲课?”

“据说他以前确实是一位神父,不过现在也是这里的囚犯。他被亚伯拉罕看上了,顺理成章地就当上了这里的主教。”

陈海明瞥向四周,赶紧把话转回到来这儿的目的,问道:“那我们要找谁才能弄到药?”

比尔没回答,而是问陈海明说:“在这里买药需要很多钱,你要怎么付给教会?”

陈海明从兜里掏出一块金表,说:“这是菲利克斯的,在我融合掉他的时候收起来的。你觉得这玩意值一盒抗生素吗?”

比尔点点头,说:“我想没问题。”

“那我们找谁?”

比尔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一位年轻司事说:“等讲课结束我们再去。”

讲课结束,凯恩主教离去。司事开始整理教堂,陈海明和比尔起身走向祭坛。司事看到俩人走过来,盯着陈海明好一会儿,问:“你的体内有……亚伯拉罕的弟弟?”

“是的,我就是陈海明。”离得近了,陈海明突然闻到一股香气,更发现这司事的嘴唇上似乎涂着唇彩,还画着眼线,妆容有些诡异。

比尔说:“我们想要抗生素。”

司事瞥了一眼比尔问:“是你,还是他想要?”

比尔反问说:“有什么区别吗?”

司事冷笑了一声:“我们可不会要这个中国人‘身上’的东西,我们收不起。”

比尔从陈海明那里接过金表说:“你觉得这玩意能值多少盒抗生素?”

司事接过表,仔细瞅了瞅,接着揣进兜里说:“两盒。”

比尔看了一眼陈海明,陈海明点点头。比尔接着冲司事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取货?”

司事说:“明天早上,饭堂见。”

比尔点点头,随即便转身和陈海明一起离开了教堂。

走出去没几步,陈海明有些不安地问:“他可信吗?”

比尔回应说:“想在这里搞到药,除了相信他们之外,别无他法,就连其他的团伙和帮派也都要从教会购药。”

“嗯,我懂了。”

俩人回到牢房,见王雪已经醒了,可她又在角落不住地颤抖。负责看守她的大汉有些无奈地冲陈海明耸耸肩,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牢房。

比尔见状,冲陈海明说:“明早我再来找你。”遂也跟着离开了。

陈海明走到王雪身前,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脑门,感觉到高烧依旧在持续,便用中文说:“刚才那个人是我找来看着你的,不用太害怕紧张。”

突然,王雪扑进了陈海明的怀里,紧紧攥着他的囚服,一言不发。

陈海明有些尴尬地拍了两下王雪的后背,安慰道:“我说了不用害怕了。”

这时只听王雪呢喃道:“不要走……不要走。”

陈海明低着头看着王雪,只见她紧闭着双眼,嘴唇发白。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是谁。陈海明没有回应,只是抱着王雪的手更紧了。

第二天早上的饭堂里,陈海明、比尔并没有见到昨天收取金表的那名司事。

“怎么回事?他打算失约吗?”冲着比尔,陈海明的语气当中带着一股嗔怒。

比尔瞥着四周说:“再等一会儿,没准他在忙教会那边的事,等他忙完了,就会来饭堂。”

陈海明有种不好的预感,说:“我只有那一块表,如果失去了它,我们就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和别人交换了。我记得你说过教会现在正在讲课,我们去的话,一定能找到他对不对?”

比尔有些着急地说:“不一定,教会可不止他一个司事,好几个人轮流负责整理教堂。”

陈海明恶狠狠地问:“那这些司事住在哪里?我猜应该不是我们的牢房吧。”

比尔说:“教堂侧面有个小门,据说司事和主教凯恩的住所都在那里面。”

陈海明摸了一下身上带着的那把王雪的小刀,当即就走向饭堂通往教会的出口。比尔赶紧跟上,向守卫的大汉主动出示了一下铁制十字架。

进入教堂前的走廊里,突然陈海明不见了,比尔身前是位东方女性。这下可把比尔吓得不轻,不禁结结巴巴:“……你是?”

“比尔,不用紧张。这是我妻子的模样。”

比尔不敢置信:“你还是陈海明?”

“是的,我具有控制其他人格身体的能力。”

“……你到底吸收了多少人?”

“这个女人是我妻子,就是她让我也变成融合者的……”说着陈海明就推开了教堂的门。

小教堂里的人们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虔诚地盯着在讲台上的凯恩主教,并没有人注意比尔和陈海明。

陈海明径直走向侧门,看起来这里没有守卫。他推门而入,但接着就被守在门后的人给拦了下来。

比尔惊呆了,他没想到陈海明竟然会就这么走了进去。他知道教会的厉害,不敢跟进去,随即找了座位,直接坐下了,可眼睛却不时盯向陈海明进去的那道侧门。

侧门内,看到进来的是个女人,守卫自然有些怦然心动,戒备心也不强了。毕竟在这个监狱里,虽然有不少囚犯吞噬过女性,但由女性人格占据的身躯实在太稀有了。守卫笑着冲陈海明说:“女士,这里外人不能随便进来。”

陈海明也笑笑,突然间掏出小刀直接扎进了守卫的下颚,瞬间鲜血四溅。陈海明将小刀拔出来,又变回了本来的样貌,向走廊的深处走去。路过一个紧闭的房间,陈海明忽然闻到一股香气。这香气和昨天那个司事身上的味道略有点像。于是他停下脚步,伸手去拧门,“咔哧”,门居然没有锁。陈海明便直接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屋里有些烟雾缭绕。只见一张粉色的**,躺着昨天的那位司事。他穿着一身女性的性感内衣,化着浓妆,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有人进来,依旧一动不动地睡着。

陈海明又看到桌上有白色的粉末,看起来他应该是吸食了不少毒品。陈海明先是四下翻了翻,希望找到抗生素,但未果,便从旁边拿起一杯水,直接浇在了司事的头上。

被水浇醒,司事惊慌地赶忙起身。陈海明见状又一把把他的脑袋按在了**,随后用刀顶住司事的脸,恶狠狠地问道:“抗生素在哪儿?”

“你怎么来这里的?!”司事一脸震惊。

陈海明攥起刀,一拳打在司事脸上,说:“不要岔开我的问题!我在问你,抗生素在哪儿?”

司事拽着陈海明按住自己的手,想顶开但力气远不敌陈海明,便无赖地说:“抗生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抗生素在哪儿,通常都是凯恩主教直接给我!”

陈海明稍稍用力,司事脸上的血便流淌了下来。陈海明警告道:“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如果再划上几刀,我倒想看看凯恩主教还会不会来这里和你共度良宵。”

“你怎么知道……”丑事被戳穿,司事慌忙地问。

陈海明的语气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说道:“原来真的是主教的男宠,这事要是宣扬出去,恐怕凯恩主教的光辉形象也会一落千丈吧?”

陈海明的威胁让司事更加不知所措:“你到底想干什么?!”

“抗生素!给我抗生素,我就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司事瞪大双目,想了一下说:“好,好,我去给你拿药。”

听司事这么说,陈海明这才慢慢松开手上的劲儿,但刀依旧顶在司事的脖子后面。

司事慢慢起身,转过身看向陈海明,威胁说:“中国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陈海明冷冰冰地说:“我付了钱,来取药而已。”

“你会后悔的。”

“别废话了,快点把药拿出来。”

司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歪了下脑袋说:“跟我来。”

陈海明用刀顶着司事的脖子,跟在司事身后走出房间。其实这位司事在几天前也看到了陈海明和黑人大汉的决斗,知道他的厉害。司事并不打算反抗,寻思先给了药把他打发走,之后再把这事告诉凯恩主教,怎么也能收拾他了。

俩人走到一个类似库房的门前,司事推开门走了进去。刚一进门陈海明就看到了成堆的药品以及各种包装食品……

司事从柜子里拿出三盒抗生素递给陈海明说:“你的钱只够两盒,剩下一盒算我送的。”

就在司事给陈海明递药时,陈海明突然举起小刀一下子扎穿了司事拿药的胳膊。司事瞬间叫喊出来:“啊!”随后陈海明一把将司事推到墙边,死死捂住对方嘴的同时,又将刀抽出来再次扎进了司事的下颚!这一下司事圆睁双目再也不动了……

坐在教堂里的比尔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眼角余光几乎没有离开陈海明刚才进去的那道门。突然间,门又打开了。比尔赶紧瞅着,是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亚裔走了出来。比尔不敢贸然上前询问,他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陈海明还是别的囚犯。只见这人匆匆走出教堂,比尔却依旧呆坐在原地,他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讲课结束,那道门内再未走出过其他的人。无奈,比尔只好随众人一同离开教堂,返回牢房。

比尔疾步走下铁梯,首先来到陈海明的牢房前向里面张望。见陈海明正在给王雪喂药,比尔赶紧凑上去,低声问:“刚才出来的那个亚裔是你?”

陈海明没有回身,点点头,拿着杯子给王雪喂了口水。

比尔不安地继续问:“你怎么拿到药的?里面没有守卫吗?”

陈海明将水放在一旁,转过身,语气冰冷地回答说:“有,不过被我杀了。”

“你疯了吗?他们会发现的。”

“走廊里并没有监视器。”

比尔有些激动,努力压低声音说:“他们一定会顺着线索找到我们,你会把我们所有人害死。对了,那个司事呢?你见到他了吗?”

陈海明语气平淡地继续说:“他也死了。”

“什么?”比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万分地看着陈海明说,“你真的疯了!你怎么会把他也杀掉呢?他可是凯恩主教最……”突然间,比尔有些难以启齿。

陈海明接过比尔的话说:“最喜欢的男宠。”

“你知道?那你还杀了他?”

“我必须通过他才能找到那些药。而如果他看到了我,那他就必须死。”

比尔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中国人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他瞥了眼王雪问:“她怎么样?药好使吗?”

陈海明依旧冰冷地回答说:“如果不好使,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多小时之后——午后——这是每天牢房门应该关闭的时间,可没有听到提示的警报声响起。陈海明站在牢房门跟前,看着四周躁动不安的囚犯,心中也有些忐忑。

“怎么回事?”

“不是该到关牢房门的时间了吗?让我看看你的表。”

陈海明走到牢房门前的平台之上,向上方望去。只见有好几个亚裔的青年囚犯被人从牢房中押了出来。他们大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比尔凑了过来,有些慌张地问陈海明:“怎么回事?”

陈海明没有回答。

那几个亚裔囚犯被数名大汉从监狱的上层带向底层,而路过陈海明的身边时,其中一个亚裔青年囚犯看向他和比尔,质问道:“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陈海明冷眼看着对方,没有吭声。

随后这几名亚裔的青年囚犯被扔进了底层的沙地上。通往铁梯的门被关闭,几个亚裔青年囚犯背靠着背,向四周的黑暗望去,只觉得野兽的低鸣此起彼伏。

这时,牢狱里广播响起:“底层沙地上的这些人因为从教会偷走了药品,还杀死了一名司事和守卫,罪无可赦,将被执行集体处决。”

陈海明觉得这个声音很像是菲利克斯的哥哥亚伯拉罕。

这时候,只听到沙地上的一个亚裔青年大声喊道:“不是我们!绝不是我们干的!一定是那个新来的中国人!一定是他!他的身体里一定有别的亚裔!”

另外几个人也喊了起来:“他的女性同伴生病了!一定是他想要药品!是他干的!”

整个监狱,所有牢房里囚犯的视线瞬间就移向了站在栏杆边上的陈海明。大家觉得这几个亚裔说得有道理,纷纷议论了起来,人声鼎沸。

在牢房区最高的平台上,走出一老者和一壮年,正是凯恩主教和亚伯拉罕·克里夫顿!只见凯恩主教朝陈海明所在的位置指了指,便迅速有好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朝陈海明走了过去。

比尔吓得赶紧回头看向牢房里面,桌子上已经没有药盒一类的东西,但他还是紧张地向陈海明问道:“剩下的药在哪儿?”

陈海明冷静地说:“放心吧,药盒我已放在了那几个亚裔家伙的牢房里。剩下的药我也已经放在了别人那里。”

比尔问:“谁?值得信任吗?”

陈海明看向比尔反问道:“在这个地方有人值得信任吗?”

比尔后退了一步,看着陈海明的眼神越发感到不寒而栗。

凯恩主教的手下来到陈海明跟前,一把推开他,进屋就搜寻药品的线索。

王雪这时躺在**,盯着这些大汉东翻西翻,默不作声。

牢房就这么大点地方,大汉们将王雪拽了起来,几人把床垫割开,也没有发现任何药品的痕迹。

这时一名大汉走了出来,他盯着矮自己不少的陈海明问道:“我记得这个女人前几天病恹恹的,今天怎么就好了?”

陈海明大声回答说:“那你也应该知道她之前病得有多重。你见过吃了药不到一个小时,这么重的病就能好的人吗?!”

陈海明的声音穿透了整个牢区,其他囚犯又纷纷议论起来,觉得陈海明说得没错。

亚伯拉罕没再理会陈海明,直接命令道:“打开牢笼!”

只听几名亚裔的青年玩命地哭喊出来:“不!不要!”

“啊啊啊啊!”

“我不想死!”

野兽们奔出牢笼,很快便将这些亚裔青年囚犯的肉啃食一空。沙地上布满了鲜血、人骨与野兽不甚喜欢的五脏六腑。

比尔看着这一切,内心不禁越来越害怕这个叫陈海明的东方人了。他趁陈海明没注意的时候离开了。

陈海明发现比尔不告而别,便走进牢房,看着坐在**的王雪,用中文说:“躺下吧,我刚才给你吃的退烧药只能让你坚持一小会儿。待会儿你还会发烧,没准比之前更难受,还得再吃几天抗生素才能好转。”

王雪点点头,随即躺在**,慢慢又蜷缩了起来。

当晚,夜里十二点多,牢房外传来脚步声,陈海明警觉地翻床起身。他发现脚步声在自己牢房前停住了。陈海明先是瞥了眼王雪,只见她并没有醒,神情略微有些痛苦地躺着。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牢房的门跟前,向外看去,是两名男性站在那里。其中一人是狱卒。在看清另外一人的面容后,陈海明吃惊地低声说道:“是你?你怎么也进来了?我记得你不是融合者。”

这人伸手递给陈海明一张纸条,淡淡地说:“照顾好我的妻子,明天我就会来看她。”

陈海明接过纸条,点点头。

随即这人便被狱卒带往了更下层的牢房。

离陈海明牢房不远的比尔此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也听到了脚步声,起身站在牢房门边上,隐约瞥见了陈海明和那人的低声交谈。他觉得陈海明实在太危险了,自己应该和他保持距离。

第二天一早,牢房门刚打开没一会儿,比尔还在洗漱,只听到牢房门口有一个声音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比尔回头看去,说话的人正是陈海明。比尔用毛巾擦干脸,警惕地问:“什么忙?”

陈海明走上前,低声解释说:“我们要揭发凯恩主教。”

“揭发?”

“是的,他和他的司事之间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比尔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海明:“你疯了吗?如果你揭发他,不就等于承认了司事是你杀的?还冤枉了那些亚裔。”

陈海明看向比尔的右手说:“难道你不想吗?不想为你的右手报仇吗?”

比尔摇摇头,坚决地说:“我不会因为仇恨而冲昏头脑。如果你要这么做,请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陈海明冷冷地说:“这么多人都看到你和我走得很近,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吗?”

比尔警告说:“别忘了还有王雪,难道你连她的安危也不顾了吗?”

“我从没有这么说。”

“你到底要干什么?揭发主教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海明越发靠近比尔,耳语道:“当然有,因为这关乎我们几个人是否可以离开这里。”

比尔吃惊地看着陈海明,说:“什么?怎么可能?绝对没有融合者可以离开这里!政府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否则亚伯拉罕·克里夫顿早就可以离开了。”

陈海明将一张纸条展开来,低声说:“信不信由你,但我希望你先看看这个。”

比尔冲陈海明手里的纸条看去,只见纸条上写着“国际社会已经知道了,攻占这里,我将赋予你们自由”,署名是C外加一个F。比尔有些怀疑地念道:“C……F……这信难道是法门中校写的?”

陈海明点点头。

比尔紧接着又问:“这是谁给你的?”

“一个刚来的囚犯。”

“你怎么知道他值得信任?”

“因为在监狱外面我就认识他,而且他还不是个融合者。”

“什么?”比尔更加不敢置信。

陈海明继续说服道:“你知道法门中校在这个监狱里没什么话语权,看起来我们可以和他做一笔交易。”

“就算都是真的,可法门中校值得信任吗?”

“这是一场赌局,我们的身家都已经下进去了,难道不开牌我们就直接认输吗?”

比尔摇摇头,有些激动地举着胳膊说:“我已经成这样了,我不想再失去更多。”

看到无法说服比尔,陈海明也不想强行逼迫:“好吧,我不会勉强你,只是希望你以后不会为了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比尔没再多说,陈海明便知趣地离开了。比尔内心十分矛盾,对陈海明的建议他也有点心动。他走出牢房,朝陈海明的牢房那边望去,只见陈海明在和另外一名亚裔中年男性说着话,难道这个人就是新来的?

这时,身旁一个路过的囚犯冲比尔挑衅说:“那个中国人有了新欢,就不要你了吧。”

比尔没吭声,只是冷冷地瞥了说话人一眼。这样的挑衅遇到的实在太多了,更何况自己没了手,想打人都做不到。

饭点,比尔随着众人的脚步去往饭堂。就在比尔端着盘子准备坐下时,突然瞥见陈海明和一个人径直走向饭堂通往小教堂的出口。那人骨瘦如柴,看起来十分虚弱,或许是肾脏被摘走了一个。他是教会的成员,比尔曾经在小教堂里看到过他。果不其然,那人拿出了十字架,守卫们随即放行。比尔放下盘子,不安地吃了两口,便起身也走向了小教堂。

穿过走廊,推开门,教堂里的人们在专心听课,唯有比尔在打量着四周,找寻陈海明的踪迹。比尔发现,通往司事与凯恩主教休息室的侧门处,多了两个守卫。现在想混进去已经没有可能了。可陈海明如果找不到证据,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凯恩主教和司事之间有着不正当关系。虽然谁都知道教会实际的掌控者是亚伯拉罕,贩卖融合者的器官需要亚伯拉罕来操作,但凯恩主教的地位依旧非常重要。他是教会在囚犯们心中的代表,平时都以和蔼可亲的智者形象示人。如果大家知道他和司事有染,那整个教会很有可能就此垮掉。毕竟为了教会,很多人已经失去了手脚。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其实是忠于一个如此龌龊的败类,相信局面一定很难收拾。是任由陈海明这么干下去,还是去举报他们,维持住监狱和教会的现状?比尔内心激烈碰撞,十分煎熬。他坐在长椅上左右不是,双腿不停抖动。

旁边的人有些不耐烦,冲比尔问道:“你怎么了?”

比尔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吭声,勉强控制住了抖动的双腿。静等许久,讲课才结束。其间,比尔没有看到有任何人进出那个侧门。他心想,难道陈海明放弃了吗?可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白人走向了凯恩主教。比尔仔细盯着这个白人,居然觉得他眉骨之间有那么点像亚伯拉罕·克里夫顿,便赶紧起身,也朝主教那边走去,想凑近了听听俩人在说什么。

离得近了,只听那个白人对凯恩主教说:“相信你应该认得我。”

主教推了推眼镜,有些惊愕地望着白人问道:“菲利克斯,你夺回了身体吗?”

听到菲利克斯这个名字,不远处的比尔惊呆了。他心想,难道这个白人就是亚伯拉罕的弟弟——菲利克斯·克里夫顿?

只见菲利克斯点点头。

主教看向周围,说:“你出现在这里很危险,我们去别处再说。”

看着凯恩主教带着菲利克斯就要走向侧门,比尔急忙喊道:“凯恩主教!”

这时,不止凯恩和菲利克斯,没有离去的众人和守卫们的目光也都纷纷转向比尔。

比尔抬起手指着菲利克斯对凯恩主教说:“你不能相信他!那个中国人具有控制他体内所有人格的能力!你眼前的菲利克斯根本不是他本人,而是那个中国人陈海明在操控!”

比尔的话,瞬间便让凯恩主教从菲利克斯的身边退开了一步,但他依旧有些怀疑地看着比尔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比尔有些颤抖地说:“他的体内还有一个女性人格。他就是利用这个人格,在昨天杀死了守卫和司事,进入库房偷走了抗生素。那些抗生素就是给和他同一个牢房的女性融合者吃的!”

主教凯恩打量了一眼菲利克斯,又冲比尔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

比尔被这样一问,一时语塞。突然他发现在揭露陈海明的同时,无疑也暴露出自己是同谋,顿时无比后悔,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菲利克斯的神情此时也有些暗淡、失望。他盯着比尔为自己辩解道:“凯恩,你真的相信这样一个无名小卒的话吗?什么控制其他人格,我们根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能力,这只是他瞎掰出来的谎话,或许他也有过亲人变成了融合者,也被卖去了黑市,他只是想要报仇而已。”

凯恩主教想了想,接着冲比尔问道:“你是说他体内还有一个女人?”

比尔点点头:“对……他恐怕就是利用这个女人,让守卫放松警惕,再……”

凯恩主教点点头:“嗯,别的目击者也看到了一名女性走进那个侧门。我们之前以为这名女性是那个亚裔团体中的一员……”

菲利克斯则更加激烈地辩解说:“哼,凯恩,你真的要相信这样一个家伙吗?他怎么能证明我身体内还有一个女性人格呢?他根本只是在胡说八道而已。”

这时,比尔缓缓地道:“我有办法能证明。”众人齐刷刷又看向比尔。只听比尔接着说道:“陈海明牢房中,现在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似乎是很亲密的关系,还都和陈海明认识,一定知道真相。”

听比尔这么说,菲利克斯睁大双目,因为他知道只要王雪有难,刘勇一定会将所有秘密和盘托出,自己必定百口莫辩。

几个小时之后,四个人站在了环形牢房区的最底层的沙地上,他们是陈海明、刘勇、王雪和比尔。

比尔恐惧地看着四周,他不知道那些牢笼何时会打开,野兽何时会扑向自己。

刘勇抱着王雪,不断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别怕。”

陈海明则看着铁梯的最上方站着的亚伯拉罕·克里夫顿和凯恩主教喊道:“你们真的打算处死我吗?亚伯拉罕,我的体内可是有你弟弟的人格。”

亚伯拉罕鼓足声音愤怒地说:“他的人格已经被你彻底融合掉了,我的弟弟已经不存在了!而你,要为此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亚伯拉罕的话音一落,囚犯们又开始了富有节奏的怒吼和敲击!

陈海明盯着四周,听栏杆升起的声响传来,他明白这些凶猛的野兽即将被放出牢笼……

在重刑犯的牢房里,法门中校站在曹卫民的牢房门前缓缓说道:“亚伯拉罕已经知道了一切,他对我下手也只是时间问题。”

身着囚服的曹卫民回应说:“打开牢房门和通道,我要去救他们。”

“你要和那些野兽搏斗吗?你会死。”

“我不会死,因为它们同样也将会和一头野兽搏斗。”

法门中校朝一旁的狱卒点点头,随即所有重刑犯的牢房门都被打开,曹卫民走出牢房,大声怒吼道:“兄弟们,到了我们该上场的时候了!”

重刑犯纷纷走出牢房。

法门中校掏出手枪说:“我来带路。”

曹卫民点点头,大声道:“跟着法门中校!”

看着四周慢慢步出牢笼的猛兽,比尔吓得瘫坐在地。陈海明过去一把拉起他说:“不要显得怯懦。越怯懦就越容易受到野兽的攻击!”陈海明不断转身,和比尔一同绕着王雪和刘勇,尽量不让后背长时间对准某一头野兽。尽管这些猛兽之间并不会合作,不断相互吼叫,偶尔还会撕咬,但扑向他们是迟早的事。

鬣狗诡异的叫声传来。陈海明深吸一口气。他怕野兽一拥而上,便拿出了藏在身上的小刀,突然冲向了一只鬣狗。一瞬间,鬣狗也扑向陈海明,跳起来想咬陈海明的脖子!陈海明一个侧身闪躲,脑袋躲开了鬣狗的血盆大口,但也被鬣狗扑倒在地。陈海明没有多想,一刀插进了鬣狗的肚子!刹那,鬣狗发出哀号!陈海明用左胳膊勒住了这只鬣狗的脖子,让它的嘴不能对准自己,不断**小刀,直到鬣狗一动不动。

推开鬣狗的尸体,陈海明全身已经沾满鲜血。而刚才鬣狗的哀号和这满地的血无疑让其他猛兽迟疑了一下,没有贸然扑向陈海明。

这时一柄砍刀被一名囚犯从上面扔到了沙地上,比尔赶紧捡起来。

陈海明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白人囚犯说:“中国人,这算是我对你保护无辜者的敬意。”

陈海明点头致谢,接着看向比尔说:“你会用那玩意吗?”

刘勇这时松开王雪,扶着比尔的肩膀,将他手中的砍刀夺过来说:“看着我的妻子。”接着眼睛直直地盯住面前的野兽,手中的刀越握越紧。

公狮发出低吼,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刘勇。

随着呼吸声越来越轻,公狮猛然嚎叫了一声,扑向刘勇!

刘勇赶紧向旁边一记翻滚,躲开了这一扑。但显然狮子的肌肉与灵活度让它能以更快的速度再次扑向刘勇。

千钧一发之际,没有其他办法,为了救刘勇,陈海明一把将手中的小刀朝着狮子狠狠地扎了过去!这一下小刀居然正好扎中了狮子面门,霎时间鲜血四溅。

而刘勇则在狮子巨爪落下砸中自己的一瞬间,横向一滚,躲开了这头公狮。瞬间起身,挥舞起砍刀,直朝公狮的左眼扎了下去。

刘勇没来得及将砍刀拔出来,便赶紧后撤跳开。此时即使被狮子的爪子剐到也不是闹着玩的。

陈海明和刘勇对视了一眼,他们手中的武器皆在狮子的面部,如今两手空空,场地里还有其他猛兽。该怎么办?俩人心中不禁有些打鼓。

或许是感觉到了陈海明与刘勇不好对付,猛兽们竟然逐渐向王雪和比尔围拢过去!而隔在他们之间的是那头正在挣扎的公狮!

此时陈海明和刘勇哪里还顾得上自身安危,二人同时冲了过去。就在从公狮面前穿过的那一瞬间,二人竟不约而同地将各自的武器一下子拔了出来。不过陈海明还是被狮子的爪子挠到了前胸。一瞬间,他倒地,连滚了好几个圈。

刘勇没时间理会陈海明,急忙朝王雪和比尔跑去。他挥舞着砍刀,一下子冲到另一只鬣狗身后,抡刀就砍,头上传来犀利的气流声让鬣狗警惕地蹦开了。鬣狗回身咬着牙,伏低身子和刘勇对峙着!

刘勇也学着野兽,不断地发出低吼。

其他几只野兽此时也被刘勇所吸引,纷纷转向了他!

刘勇发现,救了王雪,自己却陷入了被猛兽围攻的境地。

陈海明捂着不断渗血的胸口大喊道:“跑!跑到狮子后面!”

听到陈海明的喊话,刘勇随即回身疾跑。跑到公狮跟前,他一个翻身,越过狮子的后背,闪到了另一边!

果然,那些野兽忌惮狮子的威慑力,一时间不敢过来!

刘勇瞥了眼陈海明问:“你怎么样?”

陈海明站起身,看向自己胸口那几道有些吓人的血痕说:“大概死不了。”血不断地渗出,陈海明喘着粗气,觉得头晕,但还是勉强支撑住身体,他也害怕那些野兽趁机攻击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上至下穿透了整个监狱:“陈海明,我来了!”

陈海明不敢抬头看去。他认得这个声音!是曹卫民的!

脚踏铁梯的纷乱声音渐大,曹卫民与众多重刑犯在法门中校的带领下来到了环形监狱,隶属亚伯拉罕的警卫和狱卒们不明所以,并没有阻止他们前行,而是纷纷闪开。曹卫民冲在最前面,在离地面还有相当一段高度时,便手撑着栏杆,直接越了过去,跳到地面,冲那些鬣狗怒吼:“啊啊啊啊!”

更多的重刑犯也随着曹卫民跳了下去!这些重刑犯虽然赤手空拳,但在曹卫民的带领下,看起来各个面无惧色。

法门中校站在栏杆边,看着沙地中央的情况。但很快他就被亚伯拉罕周边持枪的警卫和狱卒按在地上,铐了起来。

亚伯拉罕盯着趴在地上的法门中校说:“你疯了吗……居然敢把重刑犯带来这里?”

重刑犯们将陈海明、王雪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曹卫民接过砍刀,冲陈海明点点头,面向那些鬣狗。他也不冲上去急攻,只是原地摆出架势,等着鬣狗一只一只扑上来。

随着诡异的叫声,一只鬣狗扑了过来!一下便扑倒了一名重刑犯,不断地撕咬。没有时间再对峙,曹卫民当即也扑上去一刀扎进鬣狗侧面的肚子里,更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鬣狗翻倒在地,试图救下那位重刑犯。接着,曹卫民再次扑到鬣狗身上,用全身的重量压住它,一只手按住其脖子,不断猛砍,将鬣狗的脑袋剁成了肉酱!看鬣狗一动不动,曹卫民起身,回头看去,那名被扑倒的重刑犯脖子已经被鬣狗一口咬烂,不断涌出鲜血,看起来没救了。

鬣狗们似乎没有害怕的意思,纷纷扑了上来和重刑犯们扭打在一起。可武器实在有限,更多人只能以血肉之躯和鬣狗的尖牙搏斗!霎时间,整个沙地上鲜血飞溅,哀号与怒吼交织着。受伤的陈海明与王雪他们一同看着眼前这无比惨烈的搏杀。

最终在重刑犯们的顽强搏杀和曹卫民不断挥舞的砍刀下,大多数鬣狗都躺在了地上奄奄一息。而那头公狮也筋疲力尽,站在原地不断地低吼。

曹卫民浑身鲜血淋漓,喘着粗气,扫视四周。不光鬣狗,重刑犯们也是死伤惨重,好在陈海明他们没有再受到攻击,而眼前的威胁只剩下了那只瞎眼的公狮。曹卫民慢慢挪动步伐,举着刀靠近狮子瞎眼的那一侧。走在沙地上,很难不发出脚步声。狮子耳朵稍稍一动,立即转向了曹卫民,匍匐着,摆出了即将扑上去发动攻击的姿势。

陈海明站出来,拿着小刀从身后慢慢靠近公狮。他和曹卫民对视了一眼,点点头打了个暗号,随即疾速跑向狮子!

就在公狮回身的一瞬间,曹卫民冲了上去,直接跳起,扑到了公狮的背后,用砍刀直接扎了上去!疼痛难当!公狮不断地蹦起来,挣扎着想把身上的曹卫民和砍刀统统甩出去!可曹卫民紧紧握住刀柄,并不松手!公狮疯狂地挣扎了好一阵,突然间,“砰”的一声!砍刀应声而断,曹卫民被甩了出去!好在这头狮子已经受伤严重,它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倒地的曹卫民!曹卫民一个鹞子翻身,后退了几步,接着大叫一声,再次冲狮子撞了过去!

一瞬间,曹卫民居然将几百斤的狮子掀翻在地。陈海明趁势一把将狮子背后的砍刀拔出扔给了曹卫民,曹卫民拿着砍刀就扎进狮子的肚子,接着怒吼着横向一划!“啊啊啊啊!”霎时间,公狮长声哀号,四肢不断蹬踹,鲜血和内脏一起从被割开的肚子处涌了出来!所有观战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曹卫民站起身,满脸满身都染着血,接着也是长声怒吼。“啊啊啊啊啊啊!”这吼声震彻整个环形监狱。这个比狮子还要勇猛的男人,震慑了监狱中的每一名囚犯。

曹卫民恶狠狠地盯着大汉没有吭声。

陈海明则坚定地回答道:“菲利克斯·克里夫顿确实被我吞噬了,如果你们真的想来报仇,我绝不会逃避。如果你认为杀了我,就能慰藉你的家人,那就来吧,看我们到底谁会葬身在谁的身前!”

曹卫民走过去几步,正好挡在陈海明和大汉之间,将砍刀扔在地上说:“来吧,我也不用武器。”

在曹卫民和野兽搏斗时,大汉已领教了曹卫民的厉害。曹卫民往他和陈海明之间一横,他自然不敢贸然扑上,而是冲着高处怒吼道:“你们还在等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该趁着这个机会讨回一切!让那些将我们当作商品拿去贩卖的人付出代价?包括那两个人!”随着大汉的手指,众人看向了站在最顶端的凯恩主教和亚伯拉罕·克里夫顿!

山呼海啸般的吼叫声此起彼伏,不少囚犯已经被大汉的几句话勾起了心中的愤慨。突然间,随着又一个囚犯带头,不断有囚犯跳进了底层的沙地上;还有不少囚犯逼近最高层的亚伯拉罕和凯恩主教,看气势似乎要把他俩一并扔进牢底的沙地!

陈海明、刘勇、曹卫民与余下的重刑犯们渐渐靠近,背对背贴在一起,越来越多的囚犯跳入场地里,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陈海明紧张地望向四周,围攻他们的人数渐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囚犯没有武器,否则以这个人数,只怕很快自己和曹卫民就会被剁成肉泥。

比尔慌张地喊道:“没希望了,我们死定了!”

“上啊!”突然间,大汉一声吼叫。

人群冲向了沙地正中间的陈海明一行人!

面对抡拳冲上来的囚犯,曹卫民低头,一记上勾拳,一瞬间便将对方打至下巴牙齿粉碎,接着一巴掌拍在对方右脸上,对方一下子倒地,再起不能。马上又有一个人冲上来,曹卫民右手将其抡来的胳膊向旁边一挡,顺势转了一个身,跃起,加上惯性的力量右脚扫在对方的左脖子上,将其踢倒在地。

随即又有俩人扑上来,曹卫民伸出一脚踢中一人的肚子,接着回身时,另一人已经冲上来抱住了自己。不想曹卫民力大无比,直接拎起这人,向后一扔,两个囚犯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曹卫民乘势冲上去,抬起一脚,踹在一人的脸上,又俯下身子,一拳砸在另一人的头上。

有囚犯继续冲上来,曹卫民也趋前几步,一个俯身,右手直接勾住对方的**,接着用肩膀扛起了囚犯,向另一个方向扔了出去,更狠的是伸出一脚,踹在没有落地的囚犯后背,囚犯脊背折断的同时,撞向了一干囚犯,砸得这伙人纷纷坐倒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曹卫民一声长吼,冲向了倒地的众囚犯。只见他踩在囚犯的身上一跃而起,一脚踹在另一囚犯的脸上,随后主动出击,左闪右躲之间来回出拳,几下便又打倒了数名囚犯!

渐渐地,曹卫民也开始中拳,不知不觉间嘴里已经含满了鲜血。“啊啊啊啊!”曹卫民狂吼之间,鲜血喷溅,周围的囚犯一时间不敢再冲上来!

突然间,一名囚犯跑过来,伸出一脚。他竟也想学曹卫民的动作。可一瞬间,曹卫民抓住他的脚,向上一掀!对方直接后脑着地,脊椎被自己的体重压断!

又有一名身高十分恐怖的大汉冲了上来,他一把拿住了曹卫民的肩膀,竟将曹卫民直接拎起来。曹卫民岂会束手就擒,伸出双手重重地拍在了大汉的双耳之上!大汉被震得头晕眼花,松开曹卫民,倒退了好几步,弯着腰,手扶着头部。

曹卫民冲上去,大汉伸出手想要够他,但曹卫民闪到大汉身后,双手一把勒住了大汉的脖子和脑袋,大吼一声,用力一掰,大汉随即倒地,当场毙命!

或许是受到曹卫民的鼓舞,余下的重刑犯们也不再惧怕,不断地挥舞着拳头,不断地搏杀。可囚犯的人数实在太多太多!重刑犯们不断地有人倒下,却没有更多人补充进来。如此消耗下去,就算是曹卫民也迟早会顶不住。搏杀依旧在继续,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

在打倒了眼前的人之后,陈海明后退了几步。他感觉有些腿软,被身后的刘勇一把扶住说:“坚持住!”

生死关头,“砰”一声枪响震彻整个环形监狱。沙地上打斗的重刑犯与囚犯们都停住了手脚。向上面望去,只见沙地上方不远处的铁梯上,法门中校端着一把枪,亚伯拉罕和凯恩主教已经被控制。原来是狱卒中有人看到情形不对,反叛了亚伯拉罕,解开了法门中校的镣铐,希望法门出面控制住局势。

法门中校用枪对准沙地,说:“如果有人敢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囚犯们都愣在原地,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法门中校似乎没打算下到沙地上,只是冷冷地说:“中国人还有重刑犯,你们上来,其余的人不要动。”

路过法门身旁,法门瞥了一眼曹卫民说:“继续走,走到最上面。”

曹卫民点点头,便和陈海明一同向更上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