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房间里,老兵克莱门特拿过老旧的外套,披在不断发抖的法娜姿身上,接着拿过一杯水递到法娜姿面前说:“喝点吧。”

法娜姿接过水的双手不断颤抖。

克莱门特扶着她的手,缓缓地说道:“孩子,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法娜姿用痛苦的双目看着克莱门特,双眼流出泪来。

这时屋门被推开,亚伯拉罕神父走进来说:“我为士兵们的野蛮行为向你们表示歉意,我即将惩罚那名军官以及犯下暴行的士兵。如果你们想看,就跟我出来。”

跟着神父出了屋子,克莱门特和绷带士兵看到民兵们全都聚集过来。

亚伯拉罕神父走到人群当中,用本地话高声冲四周的民兵说了什么。

克莱门特问道:“他说什么?”

绷带士兵回答道:“他叫刚才强奸阿拉伯姑娘的士兵站出来。”

接着,三名施暴者走出人群,来到神父跟前。

神父又说了什么,三名施暴者颤抖地跪了下来。

“他叫他们跪下。”绷带士兵翻译道。

周围的黑人民兵都盯着亚伯拉罕,那些眼神中有恐惧,有迷茫,有崇敬,有虚无。神父继续用本地话高声地喊出什么。

紧接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痛苦的惨叫:“啊啊啊啊!”

所有人不禁打了个哆嗦,急忙搜寻声音从何而来。

人群散开一条缝,军官西德尼带着一名民兵走上前。

只见民兵的脸部正在融化,甚至冒出了白烟!剧烈的疼痛使他不断哀嚎,更倒在地上不停打滚。

神父看着痛苦的民兵,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心领神会的军官西德尼抽出手枪,砰的一声,随即哀嚎停止。

三名施暴者看到这番景象,颤抖得更厉害了。

克莱门特盯着这一切,只觉得一种阴森恐怖的氛围散布在空气中。

神父继续冲所有人说了什么。

突然间,周围的民兵用手中的突击步枪不断有节奏地敲打地面。

绷带士兵给克莱门特翻译道:“亚伯拉罕说那名阿拉伯姑娘是巫女,在被强暴时,向这里所有士兵下了诅咒,全部人即将浑身溃烂而死。而姑娘下体里污秽的黏液,只有用侵犯者的鲜血才能洗净,如果三名施暴者愿意付出全身的鲜血,上帝便会改变这里所有人的命运,而作为殉道者的他们,在天国里将有更多的白人姑娘愿意向他们献出贞操。”

听着绷带士兵的翻译,克莱门特不敢置信,因为他明白,那名面容融化的士兵一定是被人泼了浓硫酸之类的东西,甚至他身上的衣物都受到了腐蚀,更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

接着神父指向军官西德尼,说了什么。

“他叫他拿一把砍刀过来。”

很快,西德尼拿着一把砍刀走到三名跪地的施暴者身后。

绷带士兵继续翻译道:“他问西德尼是否为自己发出的命令感到悔过,如今正是赎罪的机会。西德尼说自己感到后悔,并会为此承担罪责。”

这时神父冷冷地说出一个短语。

还未等绷带士兵翻译,只见那名黑人军官抡起砍刀,用尽全力,一刀将其中一名施暴者的脑袋斩落。

头颅滚到另外两名施暴者身前,两人吓得瘫倒在地,更不禁尿失禁!

而虐杀还未结束。

军官拎着砍刀走到两人身旁,又一次挥舞砍刀,重重地剁下!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目光无法从眼前的血腥场面移开。

只有亚伯拉罕神父突然挪动步伐,走上前,走到鲜血不断流淌的尸体前,用双手在横切面前接满鲜血,接着涂抹在自己脸上。

随后,亚伯拉罕环顾四周,张开双手用本地话说了什么。

民兵们似乎有些害怕,面面相觑。

突然间,神父像猛兽般怒吼了一声,所有人都被神父的吼叫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民兵们仿佛明白过来什么。

一瞬间,人们仿佛受惊的羊群一样,疯狂地向前涌动,扑向那三具尸首,所有人都用手去沾地上与尸体上的血,像神父一样抹在脸上。

接着鲜血被很快沾干。

更有人掏出刀,不断扎向尸体!

新的血液喷出,人群沸腾了!

看到这疯狂的一幕,克莱门特后退了一步,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绷带士兵解释道:“亚伯拉罕说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用殉道者的鲜血洗去诅咒!否则你们都将浑身溃烂而亡!”

当大多数人脸上都涂满了三名死者的鲜血,那名叫作西德尼的黑人军官突然高举步枪,一边冲天开枪,一边冲所有人怒吼着什么,而在他的带动下,民兵们个个神情激动,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枪械,开始欢呼、吼叫甚至跳起舞来。

面对这诡异的场景,克莱门特和绷带士兵都无言以对。

满脸鲜血的亚伯拉罕走过来说:“抱歉,让你们吃惊了,可想要惩戒这些野蛮人,就要用些特殊的方式,否则他们理解不了他们错在哪儿。”

克莱门特略带颤抖地问道:“亚伯拉罕,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些民兵都听你的?”

还未等亚伯拉罕回答,一旁的绷带士兵冷冷地说道:“他就是亚伯拉罕·穆罕默德·克劳斯纳,在非洲中东部被人称为真正的第六位、也是最后一位上帝的使者。”

听到这话,克莱门特很吃惊。

亚伯拉罕神父露出一瞥得意中带着冷酷的笑容:“没想到你居然认得我。”

绷带士兵继续说道:“非洲中东部到处都流传着你的流言,说你会带领非洲人民脱离贫苦,是来拯救整个非洲大地的。你经常游走于各个国家之间,没人知道你什么时间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虽然我在照片里见过你的样子,但刚才并不确定,可我想一个白人神父能在黑人的反政府武装里来去自如,还如此受到尊敬,除了你之外不会有别人。”

“你的推测完全正确。”说着神父看向克莱门特,“明天我们得把那个阿拉伯姑娘送回难民营。”

克莱门特问道:“为什么?”

笑意依旧挂在亚伯拉罕嘴角,说:“如果让个巫女一直身处军营,民兵们会躁动不安。明天你们俩和我一起前往难民营,相信你们不会反对吧?”

“没别的办法吗?那个难民营很乱。”克莱门特有些不情愿地问道。

神父收起笑容,冷冷地说道:“当然有别的办法,驾驶你们的吉普,带着那名姑娘离开这个村落,然后路上被民兵杀死,或者迷失在这非洲中北部的戈壁里,因饥渴而亡。”

听着神父的威胁,克莱门特知道自己无力更改对方的决定,便只有默默地点点头。

第二天上午,吉普车的引擎发动,绷带士兵踩下油门。

老兵端着枪与法娜姿坐在后座,戴着土色披肩围巾的神父坐在副驾驶座,围巾遮住了半张脸。

神父的吉普车走在中央,前后各有数量皮卡与吉普护卫,那名黑人军官没有随行。

车队向阿拉伯难民营进发,预计到达时间是上午十点半,离每天政府军到难民营发放食物的下午三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不必担心和政府军发生冲突。

吉普车上,神父冲绷带士兵问道:“士兵,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绷带士兵冷冷地答道:“艾伦,艾伦·诺顿。”

神父挑了挑眉:“你跟我的一位老朋友同名。”

这时克莱门特问道:“说起艾伦这个名字,那个叫艾伦·葛林若的少年怎么样了?”

神父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活下来还是死了,只知道,有一天,他彻底从我们眼前消失了。”

“他妹妹呢?最后怎么样了?”

“不,不清楚,她和他一同消失了。”

“消失了?是说他带走了她?”

“我想不是,因为他当时的情况恐怕连自己也带不走。”“但你说他消失了。”

“是的,他躺在病**,接着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那你又为什么会来这里?孤儿院的孩子们呢?”

“他们全死了。”神父说出这句话时,瞥了眼绷带士兵,对方毫无反应。

神父低沉的嗓音重复道:“他们全死了,所以我来了这里。”

“全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克莱门特有些震惊。

神父露出一瞥笑意道:“跟昨天一样,只是发生了一些血腥、残忍、黑暗的事情。”

接着神父问道:“你呢?你也不年轻了,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打仗?”

克莱门特扶着突击步枪坚定地说道:“我想战斗,重新拾起武器战斗,那时我受人威胁,放弃了战斗,放弃了一直追寻的正义。”

“受人威胁?”

“嗯,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罪犯,他用我的家人威胁我,远离艾伦的案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时的无助与窘迫,自己与家人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他人手中。”

“小丑面具……那时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什么东西在暗中……”神父收起了笑容,显得略有所思,问道,“你对这个戴小丑面具的罪犯毫无头绪吗?”

“是的,毫无头绪。”

车队来到难民营外围,简陋的围墙与大门上画满了孩子们的涂鸦。

神父用阿拉伯话冲法娜姿问道:“就是这里吧?”

法娜姿点点头。

绷带士兵熄灭引擎。

神父向四周望了望,不远处有一块高坡,坡上有一块巨石,巨石顶端平滑,看起来可以站人。神父对绷带士兵说:“你远距离的枪法如何?”

“很好。”

“太好了,这帮民兵的枪法烂得不像话,让他们在远处瞭望,一点忙也帮不上。”说着神父命令一名黑人民兵从车里拿来一把狙击枪。

神父接过枪,递给绷带士兵说:“虽然是老式的,但经过正规军人的调试。你看见那边那块巨石了吗?”

绷带士兵点点头。

“我希望你能去那上边帮我瞭望,如果看到有任何车队,或者难民营里有不轨的举动,就通知我们,必要时开枪掩护我。”

“我可是政府的雇佣兵,而是你反政府武装势力的最高领导人之一。”绷带士兵有些不敢置信道。

神父笑着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在这里杀了我,你们三个人谁也别想跑掉,还有这整整一难民营的人。”

这时克莱门特觉得神父来难民营的目的似乎不只为了送回法娜姿,问道:“亚伯拉罕,你来这里到底想干吗?”

“作为上帝的第六位使者,我有义务帮助上第五位使者领导的人民。”说着亚伯拉罕让人把一个袋子从皮卡上拿下来。

克莱门特冲袋子里面瞅了瞅。

神父微笑道:“或许几块巧克力就可以化解难民营与民兵间的仇恨,或许以后阿拉伯女人更会为了这些巧克力,敞开双腿迎接我们的士兵。”

“但你不是对他们说阿拉伯女人都是巫女吗?”

“哼哼,巫女敞开双腿时也只是普通的雌性动物。”神父看了看周围的黑人民兵,对克莱门特说,“更何况,你以为真的有人投怀送抱时,这帮蠢货会有理智去想什么后果吗?”

看着神父笑,其他民兵也跟着咧嘴乐了起来。

克莱门特看了一眼不安的法娜姿,心中对亚伯拉罕越发畏惧起来。

接着,绷带士兵和一名民兵跑向远处高坡上的巨石。

亚伯拉罕带着几名士兵走进难民营,克莱门特则带着法娜姿走在最后面。

推开铁门的声响惹得附近的孩子最先跑了过来,神父从袋子里拿出巧克力,撕开上面的包装纸,递给孩子们。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抢夺,咀嚼时的表情充满了欣喜与满足,接着更大声叫道:“巧克力!巧克力!”

听到孩子们的叫喊,成人一个个从帐篷中伸出了脑袋,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神父高声地用阿拉伯语说:“出来领取食物吧!真主赐福于你们每个人!”

越来越多的难民聚集过来,甚至神父都被挤开了。

而克莱门特扶着法娜姿往难民营更深处走去,希望找到法娜姿原先待的地方。但突然间,一个老太太过来抓住法娜姿的手,泪流满面地不住说着什么。

“她是谁?”克莱门特问道。

法娜姿却摇着头,想让老人的手松开。

“她是她的外婆,正感谢安拉让她再次看见孙女。”神父在克莱门特背后说道。

“可昨天她说她外婆被黑人民兵打死了。”克莱门特有些惊讶道。

但很显然,法娜姿听不懂他说什么。

神父拍了拍克莱门特的肩膀说:“这很正常,她骗了你们,为了脱离这个难民营。”

克莱门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法娜姿的做法,对神父道:“请你告诉她,我不会怪她骗了我,所以不必惊慌,不必装成和你外婆不认识。”

神父将这段话翻译成阿拉伯语,讲给了法娜姿。

法娜姿不禁跪倒在地流下了眼泪。

“可怜的姑娘。”克莱门特低沉着语气道,接着转身离开。

可没走出去两步,便又翻身回来,对神父说:“我希望你跟她说我或许可以带她孙女去共合体联邦,让她远离战乱与苦难,以后在那里生活。”

神父眯着眼,盯着克莱门特问道:“你是认真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责任重大,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克莱门特点点头。

神父蹲下来,用阿拉伯语说了什么。

拥抱在一起的祖孙两人稍稍分开。

神父继续解释克莱门特的意思。

法娜姿的外婆却突然大声激烈地争辩起来。

神父站起身,冲克莱门特道:“她说你只是想要独占法娜姿的白人易卜列斯。”

“易卜列斯?那是什么?”

“撒旦,魔鬼的意思。”

“告诉她,法娜姿在这里只会遭到屈辱、不公与贫困甚至屠杀,难道你希望法娜姿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将年华全部浪费在逃亡当中吗?她现在应该是受教育、长身体的时期,你看看她如今瘦成什么模样。”

但神父却将这段话翻译得很短,告诉了法娜姿的外婆。

“你跟她说了什么?好像很短。”

“我跟她说,从那些黑人民兵手中救下法娜姿的就是你。”

“可之后我没能保护她。”

“我不说,你不说,她不说,她的外婆怎么会知道。”说着神父看向法娜姿,“我想这个小姑娘一定会为了脱离难民营,再度对自己外婆说谎。”

果然,法娜姿冲自己的外婆点了点头,不断解释着克莱门特怎么帮过自己,以及他是一个多么值得信赖的人。

神父冲克莱门特道:“谎言比理由更容易说服别人。”

就在神父和克莱门特等待祖孙两个人讨论出结果时,不少阿拉伯难民涌过来,用蹩脚的通用语向他们表示感谢,有些人更上前紧紧攥住神父和克莱门特的手,不断冲天念着什么。

克莱门特不知该怎么应付这种局面,只能笑笑,皱皱眉头,看着这些消瘦的阿拉伯难民向自己表达着谢意。

可突然间,克莱门特只觉得背后被什么东西顶住,接着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不要大叫,不要引起注意,否则我会开枪。”

克莱门特赶紧看向神父,只见他也被一名手握枪械的阿拉伯难民挟持了。

随后克莱门特身上的武器被尽数拿走,在阿拉伯人的环绕下,和神父一同朝难民营的另外一个出口走去。

几十秒钟之前,难民营远端,山坡上的巨石顶端。

绷带士兵蹲下身子,举起老式狙击步枪,打开高倍瞄准镜。

与他同行的民兵不断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

手中狙击枪的高倍瞄准镜里,出现的是亚伯拉罕神父的身影,绷带士兵用准心对准了亚伯拉罕神父的心脏,嘴里喃喃道:“我亲手制造的恶魔,将由我亲手毁灭。”

但突然间,一群阿拉伯人将神父和克莱门特团团围住。

绷带士兵用本地话对身旁的民兵道:“好像有点不对劲。”

民兵赶紧用望远镜看向神父的方向,接着拿起对讲机,用本地话冲里面大喊起来。

听到对讲机里报告的情况,正在发放巧克力的民兵赶紧扔了袋子,想往难民营的更深处走去,却被争抢吃食的人群阻碍,很难前行。

这时其中一名民兵端起突击步枪冲天开了几枪。

大多数难民被吓得逃开,躲回自己的帐篷。

黑人民兵赶紧四散开来,寻找神父的踪影。

“开枪!开枪!”绷带士兵身旁的民兵慌张地催促道。

绷带士兵拒绝道:“现在开枪会害死他们俩。”

黑人民兵拔出枪对准绷带士兵脑袋,威胁对方赶紧想办法救神父。

绷带士兵举着狙击枪,不断向四周巡视,希望能找到可以改变局势的某样东西。

突然视线中,几个阿拉伯人跑到一个大型帐篷前,将帐篷布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皮卡。就是它!绷带士兵想找的就是这些人的交通工具。

瞄准皮卡的轮胎,可就在这时,一阵强风吹过,“砰”,这枪竟然打歪了!!

“该死!”绷带士兵咒骂着站起身,想再射击时,只发现瞄准镜里的影像越来越模糊?!

绷带士兵放下狙击步枪,只见周围风沙四起,能见度越来越低!是沙暴!沙暴来了!

阿拉伯人将围巾和防风镜戴起来。

汽车的引擎声传来。

沙尘中,往前走几步,克莱门特看到前面有车灯,接着便和神父被押上了皮卡。

神父嘴上戴着围巾,用阿拉伯语冲坐在后车斗对面边沿的阿拉伯人问道:“你们为谁效命?我猜你们不是为政府军效力。”

“安拉!安拉!”阿拉伯人高喊着,站起身舞动手中的突击步枪,“不许说话!”

“好的。”神父张开双手表示自己会听话。

接着阿拉伯人敲了敲驾驶室的后窗户,皮卡冒着风沙缓缓开动。

透过风沙,克莱门特看向周围,似乎还有几辆车跟在附近,就算解决了眼前几名看守,想要逃过其他人的追杀也不容易。

“我们只有等。”这时身旁的神父小声道。

“等什么?”

“等天空中出现火花。”

克莱门特不解道:“什么?”

沙暴还在持续。

绷带士兵用狙击步枪上的高倍瞄准镜努力搜索沙尘中的点滴光亮,但根本无法掌握神父他们的去向,只能通知所有民兵到难民营南口集合。

“那是什么?”突然间,身旁的民兵拍了拍绷带士兵,指向天空。

只见天空上,一个圆盘状的火花在不断闪耀。

绷带士兵说:“是直升机的螺旋桨与沙尘摩擦引起的火花!快!叫所有人跟着它!跟着它!”

风沙中,看到远方的天空出现一道闪光,神父从袖口里滑出一捆钢琴线。

紧接着,神父一把将钢琴线绕在身旁阿拉伯人的脖子上,接着翻身直接跳出车斗,身体后仰,双脚踩住车头侧面,手中的钢琴线死死勒住阿拉伯人的脖子。

阿拉伯人肩膀卡住车斗边缘,没有一下子掉出去,但身体依旧在不断后错,眼见就要被神父一同拉下车斗时,另外几个阿拉伯人赶紧上去拉住他。

克莱门特趁机从一名阿拉伯人腰间拔出自己的改装M9手枪。

“砰!砰!砰!”

将后车斗上的阿拉伯人全部击毙,克莱门特赶紧趴在车斗边缘,一把将即将滚落的神父又拉了上来。

而那名被勒住的阿拉伯人早已气绝身亡。

接着克莱门特拉开驾驶座后窗!神父拿起阿拉伯人掉落的手枪,一枪将司机打死,接着跳进去,打开车门将司机推了出去。

这时天空中的闪光越来越近,接着呼啸过头顶,克莱门特看去,一架直升机的形体透过风沙显现出来,看样子它正在寻找神父。

神父关掉尾灯,右转方向盘,将皮卡驶离了车队。

直升机上的驾驶员通过夜视仪看到了这辆离群的卡车。

直升机靠近皮卡上空,空气剧烈地转动起来,克莱门特不禁举起双手挡在面前。

可这时,反应过来天空中的火花到底是什么,车队里的其他阿拉伯人端起枪,对准火花的方向不断射击。

没办法,直升机只有拉升高度,暂时避开地面的火力。

沙暴渐渐稀薄,视线距离越发延长。

发现神父的皮卡拐出车队,数量吉普车和皮卡追了上来。

正当克莱门特举枪准备冲他们射击时,高处的直升机传来开火的声响。

直升机两侧的加特林机枪不断抛出弹壳,剧烈的枪声响彻天空,紧接着直升机俯冲向车队,从车队的头顶掠过!

巨大口径的子弹穿透铁皮与肉体,将视线里所见的一切击得粉碎。

看到追来的车队被消灭的七七八八,克莱门特放下枪,接着迎着艳阳向空中看去,黑色直升机尾部,三头犬的标识清晰可见。

克莱门特不禁喃喃道:“看门狗部队。”

神父这时将皮卡停下,走下汽车。

直升机缓缓降落,机舱门被拉开,几名身着黑色迷彩的士兵和一个留着淡金色后背长发、戴着墨镜、身着黑色迷彩与棕色长外套的白人走下直升机。

神父将围巾从嘴上摘下,露出一瞥笑容道:“如果我现在命令直升机摧毁整个难民营,会不会显得太残暴?”

“如果你摧毁了难民营,你就查不到他们的幕后主使了。”金发军官摘下墨镜,露出冰冷的双目缓缓地说道。

记忆的片段在克莱门特脑中闪过,眼前这名金发军官似乎在哪里见过,不断回忆,克莱门特终于有所发现,他是那时孤儿院其中一个孩子。

这时,那些神父带来的士兵也赶了过来。

“一定有人泄露了我今天的行程,而我的行程在今早以前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亚伯拉罕神父略带怀疑地看向克莱门特以及绷带士兵,接着命令道,“缴了他们俩的武装。”

随即,戴着黑头套的士兵同时举枪,对准了克莱门特以及绷带士兵。

难民营外,大批阿拉伯难民被当成绑架者的同谋带了出来。

他们跪在地上用阿拉伯话不断向神父恳求。

“安拉!安拉!”站在一旁,克莱门特唯一能听懂的只有这个词汇。接着金发军官缓缓抬起手,身着黑色迷彩的士兵与民兵同时举枪。

“砰砰砰砰!!!”

杂乱的枪声响起。

眼前的阿拉伯人全部被击毙。

随后,神父打量起绷带士兵和克莱门特,冲他们道:“在所有知道我行程的人之中,刚刚加入的你们最有嫌疑。”

克莱门特镇定地回答道:“绝不是我们俩,你昨天也看到了我们被剥光衣服,我们没有机会携带任何通讯设备,肯定是其他人透露出去的。”

神父觉得克莱门特说得些有道理,皱着眉道:“好像有些道理,你怎么看,加路特?”

名为加路特的金发军官冷冷地回应道:“把他们俩交给我拷问,相信不出半天就能得到真实答案。”

神父笑了:“拷问就不必了,毕竟克莱门特和我是旧识了。”

加路特接着说:“如果他们把通讯装置藏在皮下,只需要简单的测试就能挖出来,要我现在检查他们吗”

神父点了点头。

随即加路特让人拿来探测仪,搜寻克莱门特和绷带士兵全身,可并无发现。

神父笑着说:“皆大欢喜,真高兴不是你们出卖的我,而我现在我好奇的是这个满脸绷带的士兵,加路特,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不。”

“他叫艾伦。”

看得出加路特有些吃惊,说:“我想他不会是曾经那个艾伦吧。”

神父回答道:“我不知道,但我有兴趣验证一下,如果他是曾经的艾伦,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他。”说着神父走到绷带士兵身前,“我希望你现在就摘下绷带,让我们所有人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们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如果我拒绝呢?”绷带士兵反问道。

“拒绝了对谁也没有好处,毕竟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要求。”

“他脸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旁的克莱门特帮忙解释道。

神父瞥向克莱门特说:“所以我更得看清楚些,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那个艾伦。”

绷带士兵这时候笑了:“呵呵呵,只要你别被吓到就好。”说着绷带士兵主动将脸上的绷带一圈一圈解下来。

“见鬼。”看到绷带士兵令人恐惧的脸庞,克莱门特不禁咒骂着将视线偏离。

那是一张没有任何皮肤、被完全摧毁的脸庞。

神父盯着绷带士兵,一时间没有说话,接着冲旁边的加路特道:“给我一把匕首。”

接过匕首,神父走上前说:“或许会有一点疼,但我要确定你这不是一张人皮面具。”说着神父用匕首的刀尖轻轻在绷带士兵脸上划了一下,血……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神父皱着眉后退了几步,将匕首交给加路特,随即又冲绷带士兵道:“脱掉你的上衣,我要看看你的胸口上是否有一处枪伤。”

绷带士兵解开衣服胸前的扣子,将胸口**出来。

没有,没有任何枪伤的痕迹。

神父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失望,说:“看来你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艾伦。”接着冲一旁的加路特命令道,“帮这名叫艾伦的士兵换上新绷带,然后我们离开这里。”

“你要回附近那个村落吗?”加路特问道。

“不,我们去摩迪纳,有个重要的会面。”说着神父想起什么,看向克莱门特说,“对了,别忘了你那个阿拉伯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