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陈母训儿

元军与宋军在扬州对阵的同时,忽必烈加大了对全国的统筹,他命令驻守四川的元军要趁机向四川境内的宋朝城池发起最后的进攻或劝降。

元军与宋军在四川的对抗在元朝建立前的蒙古国时期就开始了,1231年蒙军突袭四川,揭开了宋蒙四川之战的序幕。

忽必烈的长哥,同时也是忽必烈前一任的蒙古大汗蒙哥就是在征川过程中,于1259年攻打合川东钓鱼山下去世的。

成都安抚使昝万寿自1261年任嘉定知府以来,一直经营四川,曾尝试从蒙古军手中收复一些城池,也进行了一些防御方面的准备,曾取得一些小的胜利,但大多数都被蒙古军打败。

忽必烈于1271年建立元朝后,加强对四川的军事活动又被提到元军的议事日程,设立了管理四川事务的专门机构西川行院,因而宋元在四川的对抗也越发强烈起来。

1274年11月,元军西川行院派汪良臣为统帅,率火都赤、忽敦、秃满答儿、石抹不老、步鲁合答等部落的队伍,组成一支庞大的征战大军,直指嘉定。

首先大败宋军于夹江,然后分别包围嘉定城、三龟九顶城。

第二年,忽必烈继续推行他的招降政策,下诏招降嘉定、重庆宋军,但未能如愿。

那个时候,宋军在长江中下游的防线也还没有被元军完全突破,宋元之间,尝可一战。

宋朝驻守四川诸城的守将都希望朝廷会派军来支援,谁知那管事的贾似道单单应付元军对长江中下游的进攻与招降已是顾此失彼,哪还有精力顾及四川,只得任其自生自灭,慢慢地,四川守将们随着宋军在长江中下游溃败的消息不断传来,也失去了信心和决心了。

在伯颜率军进逼建康的这年春天,四川元军以三千人至三龟山、凌云山,大败昝万寿率领的宋兵,虽然“都统侯兴力战,死之。”三龟九顶城终陷于元军之手。

元军继续进攻嘉定城,昝万寿自知不敌,坚守城内,拒不出战,汪良臣估计昝万寿可能设置了伏兵,派大部队搜寻山谷,果然发现有很多宋兵潜伏在山里,于是纵兵捕而杀之,很快逼近嘉定城下。

昝万寿没有办法,只得亲率宋兵出战,被元军打得大败,伏尸蔽江,昝万寿乞降,汪良臣同意了,并向忽必烈上了一道奏章,免了昝万寿的死罪,嘉定战事结束。

昝万寿降元后,改名昝顺,以示他顺应时势,做了大元的顺民。

但汪良臣让忽必烈免他死罪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他以成都安抚使的名义发文到那些还由宋军驻守的州县,归顺元朝,于是,四川境内的全部城池落入元军手中。

这样一来,扬州就成了宋元作战最后的主战场了。

失去四川的消息传到临安,又传到扬州前线,本来还算振作的宋军士气一下子又低落下去。

张世杰更是势单力孤。

没有办法,作为整个宋军的前敌总指挥,张世杰还得排兵布阵,以他的想法,这扬州之战就是与元军的最后决战了,要让那元军以最大兵力投入过来,然后宋军采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重创南来的元军,让他们知难北返,或者大宋还有可以中兴之日,自己当然也就是宋室中兴的第一功臣了。

于是,命令所有宋军在长江一带的船都集中到一起,以十个船为一组,组成一个方阵,全部都抛锚到长江之中,没有命令,一律不得擅自走动,让那元军看到宋军船阵的雄壮。

阿术登上太湖上的石公山,看到张世杰对宋军船阵的布置,笑着对身边人说:“这个张世杰毕竟还是北方人,他不听他叔叔张柔的话,竟然跑到宋军去卖力,为这样一个即将走向末日的朝廷殉葬,这种布阵水平,还立志做什么中兴功臣?难道他没有听说过三国时期诸葛亮草船借箭那出戏吗?张世杰的这种船阵,要破真是太简单了,只要我们点一把火,一定又是来一个火烧连营的大戏!”

阿术排兵布阵,精选了许多弓弩手,用大船装载,置于两翼,自己则亲率水师从中路出发,正面迎着宋军船队。

阿术的中路战阵迎着宋军冲去,正当宋军把主要精力对着阿术的队伍时,元军布于两翼的弓弩手万箭齐发,都是带着油火的箭头,直飞宋军船阵,宋军船阵迅速着火,烧成一片。

一时乱了阵脚。

那些编组了的船阵无法分散逃开,于是那火越烧越大,宋军连逃路都没有,一个个不是被烧死,就是跳入河中被淹死。

元军将领张弘范和董文炳借机从横向杀来,把宋军杀得七零八落。

宋军乱成一团,迅速惨败。

张世杰坐于指挥船上,见到如此情景,自己也乱了方寸,命令开船的将士赶快逃离战阵,自己逃命,行至战阵之外。

他一看那些残兵败将溃不成军,想重拾残局也无可能,只得任那元军对水面上的兵士随意砍杀,自行逃走。

刘师勇和孙虎臣知张世杰战败,刘师勇回防常州,孙虎臣回守真州。

孙虎臣原来由贾似道任命为宋军统制,因为战败,此时接受新任命的宋军统制张世杰指挥。

元军方面,阿术驻守扬州城外,屯兵于瓜洲,伯颜和吕文焕还有降元的宋将镇守建康,因为快到夏季涨水期,江阔浪急,元军考虑在江南水乡作战对自己多有不利,计划等到秋季再发动下一轮进攻。

忽必烈虽然身在大都,但时刻关注着前方战事,统筹全局。

为了了解长江下游的战事,特命一使者飞马至建康,宣伯颜到大都议事。

伯颜将建康的事务委托给元将阿喇哈负责,命咨升郎中孟祺、员外郎刘江协助,自己从建康出发,先到镇江与阿术、阿达哈筹划镇江军事布局,命令元军各部加强训练,准备随时进攻宋军,接着带着吕文焕、石天麟等降将,到达清河口,与当地守将讨论攻打宋军的事务。

伯颜到达大都后,受到忽必烈的隆重接见。

忽必烈听完伯颜对南方战事的汇报,提出要加封伯颜为丞相,伯颜很真诚地回应道:“我军南向,全赖陛下运筹帷幄,总揽全局,前方将士才没有后顾之忧。尤其陛下心怀百姓,一再指示我等要尽可能采取争取宋军民降我的策略,一路上,那宋朝的军民听说我大元军至,望风归附,才有了这么顺利的局面。在谋划战争方面,阿术其功甚伟,不仅与我全面统筹策划,更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在对敌作战最前线,有勇有谋,功勋卓著,陛下要重奖的话,非臣也,实为阿术也。”

忽必烈很认真地听着,不断地点着头。于是加封伯颜为右丞相,阿术为左丞相。

当时元仿宋制,以左为尊,也就是说阿术的职位在伯颜之上。

要知道当初忽必烈命元军南征时,伯颜才是元帅,而阿术不是,这个时候,伯颜向忽必烈推荐了原居于自己之下的阿术做了自己的上司,读到这里,读者就应该明白元军为什么可以取胜吧,要知道,与此同时,临安那个面临生存危局的朝廷官员们却在为即将消亡的权力而互相倾轧呢。

为了奖励阿术的战功,忽必烈还加封了阿术为平章军事,这种官制设置也是仿宋的,平章军事就是全国最高军事指挥官,其战时权力比左右丞相要高呢。

伯颜在大都稍事停留,与家人、旧部、同僚各有欢叙,立即动身南行。

出发前,大都的各部院纷纷设宴为之送行,一连庆贺三日。

然后,伯颜带着原班人马从山东南下,一路上视察了各城池的军事防御设施及布防情况,一直到淮安城下。

当时淮安还在宋军手中。

伯颜特派宋朝降将孙嗣武等人前去劝降,对淮安守将许安等人说:“伯颜丞相奉大元天子之命,举兵南征,所向披靡,声势震天,东边到大海,西边到四川,整个长江沿线,都是望风而降,这些情况,你们应该都知道吧。你们看看,我们这些降元了的将士们,官位比在宋朝高,荣耀比在宋朝强,而且我们原来那些守地的老百姓都没有遭受战火之灾,大家安居乐业,你们真要好好想一想,正确认识形势,快快降元吧,这样也许你们可以转祸为福,大家都不必受到战争之苦。如若不然,元军一旦强攻城池,那将诛灭无遗,你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这分明是威胁加恐吓。

同时,元军还把劝降信印成很多份,命令弓弩手绑在箭头上射入城内,让那些中下层将士们也能看到,以瓦解城内守军士气。

淮安城内的宋军将士进行了坚决的抵抗,伯颜与博罗欢、阿里伯等亲自督战,由于元军的宣传战和攻坚战同时进行,加上双方实力悬殊,宋军最后战败。

伯颜一路南行,继续沿途招降或组织攻打还在长江以北的宋军城池,很快,元军顺利扫平了沿途的障碍,再一次会聚到扬州城下。

在元军全力谋划对宋新一轮的进攻时,临安朝野却继续上演着权力争斗的戏码。

张世杰在焦山被阿术打得大败,损失七百余艘黄白鹞船。

黄白鹞船实际是一种帆船,因为扯起帆时,黄白相间的帆布,远望如展翅的鹞,故名。张世杰直接指挥的军队数量有限,为此上表给谢太皇太后,要求增派兵力,增加钱粮接济。

可是谢太皇太后要面对朝臣之间的明争暗斗的纷扰。

负责整个军事统筹的平章军事王爚感到自己的军事指挥权受到了在朝中任左右丞相的陈宜中和留梦炎干扰,因而给谢太皇太后上书:“陈、留二相,宜出一人督师吴门,否则自己请行。”意思是说,陈宜中和留梦炎两位丞相不要都在朝堂指手画脚,应该至少有其中一个人要到扬州前线去指挥作战,要不然的话,自己作为平章军事也不能只坐镇在临安,可以考虑到前线亲自指挥作战。

陈宜中没有统率全军的经验,认为王爚也不适合到战火纷飞的前线去,到时候,临安发生任何意外,没有人知道怎么应对,因而暗中让人谏阻了王爚的意见。

等到张世杰焦山战败,王爚再提奏章给谢太皇太后说:“今二相并建都督,庙算指授,臣不得预知。近因六月出师,诸将无统,臣岂不知吴门去京,为路不远?不过因大敌在前,非陛下自将,即大臣出督,方能事专责成,可望却敌。今世杰因诸将离心,遂至失败,试问国家今日,尚堪几败?臣既无职可守,有言不从,自愧素餐,乞罢平章重任。”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因为陈宜中和留梦炎作为左右丞相,在朝堂上直接安排各项人事,而作为总军事指挥的王爚有时却对许多人或事一无所知。王爚安排各路人马对元作战时,各路将士却不知道听谁的指令。在这样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如果皇帝不亲自到前线督战的话,那也应该有朝中大臣到前线督战才是,这样才能鼓舞前线士气。那张世杰的溃败,原因在于各路将士离心离德,投降元军。国家怎么可以经得起这么折腾呢?我既然负不了统筹战事的责任,我也不愿尸位素餐,那就请免去我这平章军事的重责吧。

谢太皇太后一看,王爚确实说得有一定道理,但让皇帝御驾亲征显然不现实,让一个只有5岁的孩子到前线去鼓舞士气,这不是令人取笑么,让朝中的两位年纪不小的丞相去到前方,也不合适,因而谢太皇太后经深思熟虑后,决定把王爚的奏章暂时放一放,当然也不能批准他辞职的请求。

这个时候,在王爚儿子的唆使下,在国子监读书的太学生又出动了,他们中有一个叫刘九皋的人,直接到崇政殿给谢太皇太后跪拜上书,历数陈宜中擅权误国的罪状,认为这个陈宜中和贾似道当年一样,满朝上下的事情都是一个人说了算,导致许多忠良之士心灰意冷,不愿挺身而出。

刘九皋在上书中特别讲到:“赵溍、赵与鉴皆弃城遁,宜中乃借使过之说,以报私恩。令狐概、潜说友皆以城降,乃受其包苴而为之羽翼。文天详率兵勤王,信谗而沮挠之。似道丧师误国,阳请致罚而阴佑之。大兵薄国门,勤王之师乃留之京城而不遣。宰相当出督,而畏缩犹豫,第令集议而不行。吕师夔狼子野心,而使之通好乞盟。张世杰步兵而用之于水,刘师勇水兵而用之于步,指授失宜,因以败事。臣恐误国将不止于一似道也。”

很清楚地把近来发生的一切问题都归为陈宜中的责任。

这下可好了,热闹起来了,陈宜中也是个有个性的人,绝不是省油的灯,心想在许多朝官都纷纷逃命去的情况下,自己苦心配合这谢太皇太后支撑这大宋的局面,换来的却是这么一个骂名,老同事之间相互猜忌,年轻人又不理解,也是满腹委屈,尽管谢太皇太后把刘九皋的奏章压了下来,陈宜中还是感到很是不爽。

正在这时,陈宜中的家乡来人,告知其嫡母黄太夫人病逝的消息。

陈宜中陷入失去亲人的痛苦中,他的父亲娶了两位夫人,原配黄氏一生未育,二夫人是陈宜中的生母杨氏,黄氏即为陈宜中嫡母。按照旧制,即使是庶子,对于嫡母,也要按亲生母亲的礼制守孝三年。

陈宜中正有离开临安这个乱局的意思,有了这个机会,他哪里肯放过?更何况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自己不按规矩去做的话,也无法杜绝朝堂内外那些对自己有意见者的悠悠之口,不是会更加授人于柄么?当即给谢太皇太后上奏,辞官回乡守制。

看着陈宜中的奏章,谢太皇太后感到为难了。

在这节骨眼上,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于情于理,都应该同意陈宜中回乡守制的请求,但她更了解陈宜中近期在朝堂受到的压力,更加清楚陈宜中独立支撑朝堂的艰辛,当然,她更加了解这个时候,朝廷更加需要陈宜中支撑当前的危局,陈宜中一旦离开,将对人心是一个很大的动摇。

按照以往的惯例,当国家有更大需要时,以当时礼制,忠、孝难于两全的情况下,臣下当以“忠”为先,君主可以用“夺情”的方式来处理臣下守制的请求。

谢太皇太后经过反复考虑,以皇帝的名义,给陈宜中下了一道“夺情”的圣旨,要求他留舍小家为国家,留在朝堂执掌朝纲。

陈宜中这次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想干了,更何况有这么好的理由与机会。

陈宜中也猜到谢太皇太后可能会对他“夺情”,在谢太皇太后以皇帝名义下达的圣旨到来前,他就带着陈春等身边数位家臣和仆从骑马离开临安,回到自己的故乡温州去了。

陈宜中一走,谢太皇太后顿觉自己失去了依靠,因为她一向对朝野事务都不熟悉,陈宜中算是一个资深的朝臣,而且在这个时候愿意出面担当,谢太皇太后本来以为他是继贾似道之后可以依赖的重臣,现在陈宜中却突然这样受气而不辞而别,谢太皇太后心绪也很复杂,因而派了几批朝臣前往温州请陈宜中回朝主持朝政。

陈宜中好不容易找了个逃离临安这是非之地的理由,现在哪里还想回去,只是回到温州故乡,思考着万一临安失陷,如何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实在没招了,朝中不可能没有有名望的大臣主持,谢太皇太后于是把上书历数陈宜中罪状的刘九皋等人以枉议朝政之名抓捕入狱,把王爚的平章军事罢去,可怜已经76岁的王爚活到这岁数了,还没有看透权力之争对个人人生意义的影响,加上当时正值暑热天气,并且忧心着元军何时会攻入临安的事,被罢平章军事之职后,虽然还保留了他别的职务,但他还是没有看开,回家没有多久,便一病呜呼了。

陈宜中左思右想,一直在权衡自己再回临安的利弊,以他对整个时局的判断,感到回到临安去也一定是凶多吉少,因而盘桓不前。

谢太皇太后于是亲自写了一封信,让快马送到温州,直接交到陈宜中的生母杨氏的手中。

杨氏是个识诗书、通事理的人,一生谨慎,虽然是陈父的庶妻,但与原配黄氏关系相处甚洽,本来以为儿子回家为黄氏守制是做了一件对的事情,可读着谢太皇太后的来信,她流下了眼泪,心想着那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当朝临朝称制的最有权力的老妇人是那么的孤苦无助,而自己的这个儿子,正值盛年,尚且年未过半百,正是为国家建功立业的大好年华,尽管被人误解,被人告状,回家守制又是很合情理的事情,可谢太皇太后这满纸的真诚与信任,是不能辜负的啊!于是把陈宜中叫到近前,问道:“你饱读诗书,受圣人之教,可知忠孝乎?”

陈宜中觉得母亲突然把自己叫来问这个问题,很奇怪,怔怔地看着杨氏:“母亲,孩儿有何过错,请明言。”

杨氏:“事君忠,事亲孝,我想这道理你是明白的。”

陈宜中:“是故孩儿一接到家信,即辞职返乡为嫡母守孝。”

杨氏指着谢太皇太后的亲笔信:“你可知道现在朝廷的事情?”

陈宜中:“孩儿知道。只是这朝堂之事,孩儿一个人也难于把握得住,太皇太后是个有主见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孩儿等可以左右的。”

杨氏:“你看看太皇太后这信,字字句句,情词恳切,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有负于她么?再说了,当忠孝难于两全之时,当以何者为先。”

陈宜中:“君安则国安,国安则家定,忠孝不能得兼时,当以忠为先。”

杨氏:“既知这道理,为何不听太皇太后‘夺情’之言?”

陈宜中:“孩儿自有难言之处。”

杨氏:“这个时候,不管你有什么难处,应该有一个宰相应有的肚量和胸怀!在这家国难于两全之时,你作为满朝文武的班首,应该听从太皇太后及皇上的‘夺情’旨意。宜中儿啊,我且问你,当今皇上与太皇太后,可有负于你?”

陈宜中:“母亲说哪里话,当今圣上尚在冲龄,与您的曾孙子差不多年纪,他怎会有负于儿呢?那圣母谢太皇太后,更是心怀仁慈,待儿如己子,付予国家重任。”

陈母:“那你为何不去临安就职?”

陈宜中:“母亲有所不知,那朝堂上下,都是贾似道的人,那些当年被贾似道打压过的人平反后官复原职,又把我划到贾似道那一派,这种种争执,让儿无所适从。尤其现在元军已经攻到吴中,扬州、镇江被围,临安危在旦夕,可那些年轻的书生,不了解整体情况,被别有用心的人唆使,不断到谢太皇太后那里告我的状,你叫我如何做事呢?”

陈母点了点头,又认真看了看那谢太皇太后写给自己的信,沉吟良久道:“儿啊,你看在谢太皇太后的分上,回到临安去,助她一臂之力吧!”

说着,自己便哭了起来。

陈宜中走到母亲身边,跪倒在地:“儿遵母命便是!”

于是陈宜中让家人备了一匹快马,带了几位随从,飞奔前往临安。

谢太皇太后相信自己的真诚能打动陈母,得知陈宜中返回临安的消息,非常高兴,当即加封陈宜中醴泉观使的职位。

醴泉观使在宋代是一种荣誉职位,一般只有资深的大臣才有可能获得,当年秦桧、贾似道等都曾获得这个职位,陈宜中虽然也在朝中任丞相,但由于他尚年轻,当时只有46岁,本来还没有到获得这个职位的资格,谢太皇太后是破例加封给他的。

陈宜中谦虚了一番,只肯就任右丞相之职,而把位置更高的左丞相之职让谢太皇太后请更有名望的人来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