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

车恒他们正在往前跑,看到向金宝面前躺倒一个人,刚想跑过去问问究竟。忽然,“嗵!”一声巨响传来,车恒抬头一望,会场上方冒起一股硝烟。车恒急忙走到向金宝面前:“局座,请吩咐!”

向金宝听到远处的爆炸声,早已经预感大事不妙,六神无主,见到车恒带领一队人马过来支援,禁不住大发雷霆:“滚!死到临头,你们还这么迟到!出了事,你们都得去死!”车恒见状,明白他已经不知所措,口不择言,便立即敬礼道歉,然后默不作声,等待他进一步发出指令。

向金宝:“车恒,你们把守好东出入口,没有上峰命令,保证不让一个人走掉。”

车恒敬礼说:“是,请局长放心!”

向金宝:“我到爆炸地点看看情况,如果需要增援,再让副官通知你。”

车恒:“好的。”

车恒带领队伍严密把守出入口,有人想往外拥挤,被宪兵拦住。

向金宝:“各位警官,这里出入口的行动,一律听车恒队长指挥,我要到爆炸地点听候调遣!”

警官群声呼应:“一切行动听指挥!”

向金宝带着副官急忙跑进会场中心,此时欢迎会现场人员一片混乱,引发踩踏。更多人想冲破宪兵警察防线逃命。不少嘉宾,经过四处冲击,最终在东南角冲散宪兵和警察的防线,疯狂地四散逃命,哭喊着乱作一团,稍过片刻,那个溃烂的逃亡之口,又立即被宪兵用枪堵住,所有人员,必须经过严格盘查之后,才能离开现场。

车恒带着一个小分队,火速跑到爆炸现场,想对案情一探究竟,在围栏入口处被宪兵横枪拦住。车恒拿出自己的证件:“我是警察,可以协助调查。”宪兵看一眼,还是不让进,车恒往里看一眼,看到一位宪兵躺倒在地上,被炸身亡,被怀疑为刺客;另外还有十几个日本人死伤。

这时,向金宝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车恒,就拉着他一起往外走:“车恒,走吧,这件案子,与我们的安保无关,据说是日本人出了内鬼,现在全交给日军接手侦破,他们不让中国人参与,担心走漏风声,抖出内幕。”

向金宝与车恒离开现场,车恒大惑不解,想进一步了解内情:“什么情况,局座,能不能透漏一点内幕?”向金宝回答说:“根据我刚才看到的一些证据推测,这次好像并非有组织的暗杀阴谋,而纯粹是一次报仇雪恨的‘独狼’行动。一位日本宪兵闯进现场,身绑炸弹,想行刺冈村宁次,幸亏在主席台下被拦住,死伤十几个日本普通军官而已。”

车恒:“日本兵?他们行刺自己人?”

向金宝:“是啊,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这样搞啊?真是想不通!”

车恒:“局座,我们撤队吗?”

向金宝:“日本人想封锁消息,我们还是到外围警戒吧,一切听从海村少佐的调遣,你先带好自己的队伍,有什么情况,即使与我通报,这个关节点,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错,否则,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

车恒听命,走到外围,继续与程浩、黄莺、马峰等警队人马,一起巡逻警戒。

车恒:“有可能是日本兵自己开展的反战自杀袭击。”

黄莺:“真是报应来了。”

马峰:“黄莺,没想到你一语成谶哪!”

黄莺:“什么?”

马峰:“你不是对一个日本兵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吗?”

黄莺:“小小一个爆炸,离自毙还太遥远哪!”

马峰:“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才是刚刚开始!”

黄莺忽然向一个陌生人走过去:“李院长,你在这里啊?好危险的,快点回避回家吧!”

李院长惊愕一看,认清是黄莺,于是说:“啊,黄莺,你在这里巡逻?”

黄莺回答说:“是啊,李院长,我那个捡到的项链,是不是你们医院员工丢的?”李院长摇摇头,从衣兜里拿出一个项链和一个信封,然后把项链交给黄莺说:“这个项链还还给你,医院全部员工我都问过了,没有人丢项链。”黄莺收起项链,李院长接着问:“这里怎么那么乱?是不是已经发生爆炸?”黄莺顿感十分有趣,反问道:“怎么?你早就知道要爆炸?”李院长听完,竟然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黄莺认为他绝对是在开玩笑,便打趣说:“你是医生啊,还是神探?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院长交给黄莺一封信,然后发出凄厉的哀叹声:“报应啊,报应,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黄莺更加困惑不解,她看看李院长悲喜交集的扭曲面孔,然后低头展开那封信,黄莺一边读信,一边回忆起美子参与抢救胡飞飞的画面,以及急救医生和护士遭受毒气大屠杀的片段。

李院长:您好!

我是一个中国军人,名字叫杜浩天,我有一位女友叫美子,在你们医院急救科工作。

可是就在昨天,美子与十多位同事,竟然活生生地被日本人蓄意杀害。日本人在中国领

土上所造罪孽,实在是罄竹难书。我很难理解,凭他们的智慧,为何不担心,历史终究会对他 们进行大审判,为何他们不担心自己的灵魂,会堕落到无间地狱?我相信,他们的恶魔行为,最终会为他们自己,带来焚身碎骨的地狱烈火,我今天,就要让他们先品尝一下地狱烈火的滋味。

我决定今天必须采取行动,对我们的敌人进行一次袭击,为美子复仇,为她的同事们复仇,为死难的中国同胞复仇!也希望用我的死难,来唤醒中国人,不要对侵略者报任何幻想,无数事实已经非常残酷地告诉我,我们中国人,目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忍辱偷生,要么起来抗争!……

黄莺看到这封信的署名是杜浩天,就已经明白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她禁不住想起那个目光炯炯,态度坚决的小伙子,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她把信收起来交给李院长,李院长收起信,早已经泪流满面,喃喃道:“我没有保护好这些医生和护士,他们死得冤那!”黄莺也一边流泪,一边安慰李院长:“我们也没有尽到责任,我们晚到一步。”

李院长突然问她:“作为警察,难道你们事前知道?”黄莺想起车恒当时飞奔去医院,拼命保护医生的镜头,一时语塞起来,她慌乱地看看车恒,惊慌失措起来:“知道?……不……不知道。”李院长重重地叹一口气说:“唉——!这些冤魂啊,他们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李院长转身离开,又抬头感叹道“好在,还有杜浩天这个热血男儿,懂得复仇!好,好得很啊!”

黄莺看看远处巡逻的同事,与车恒并行走过去。

黄莺:“队长,他们秘密逮捕胡飞飞,以及暗杀医护人员的情报,敢问,您是如何得知的?”

车恒:“有一个代号叫‘黑鹰’的秘密组织,以后遇到他们的情报,都要相信。”

黄莺:“黑鹰?”

车恒:“可惜啊,没能救下医护人员。”

2

在山下寺庙里面,费金刚正在厨房忙活着做海棠糕,红玉突然走进来,看着他那健硕的背影,在案板前有规律地攒动,不禁心生爱慕起来。迟疑片刻,红玉走过去拍怕刚哥的肩膀说:“刚哥,做好了吗,彪哥催着哪。”金刚一边继续干活,一边回答说:“慢工出细活,再等半个钟吧。”

红玉:“刚哥做的海棠糕,一辈子我吃不够!”

金刚慢慢抬起头,竖起食指在嘴边:“嘘——说话小声点,注意有人吃醋!”

红玉:“怕什么,明人不做暗事,我看你们两个都有病!”

金刚:“说说看。”

红玉:“我不爱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死心;我爱的人,却偏偏对我视而不见!”

金刚:“我看哪,是你有病,李杰多好啊,年龄相当,又爱你,你知足吧!”

红玉:“算啦、算啦,打住!我明确告诉你,我一直在等你回心转意!”

这时,李彪突然走进来,打断两人的情话:“你们在说什么?”

红玉:“在给老太太做海棠糕!”

李彪:“这我知道,老太太最爱吃金刚做的这口,我每次去她都念叨。”

金刚:“这次的糖醋卤非常棒,应该非常好吃。”

李彪往外看看,然后压低声音对二人说:“不可以乱说话,刚才李杰听到你们的谈话,脸色很难看,走啦。”

红玉:“不理他,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

李彪:“哼,你们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穿了!不过我警告你们,千万不要违反家法,不准窝里斗!”

等金刚做好糕点,李彪驾车,带着李杰、红玉、金刚,一行人来到老人院看望李彪妈妈。

四人走进大门,看见李妈妈坐在轮椅上,由唐真真推着走,正准备出去看看风景。

李彪:“妈!”

李妈:“啊,是彪儿来啦!”

金刚:“李妈看起来面色红润,身体好起来了。”

李妈:“金刚啊,多亏真真姑娘,经常来看我。”

李彪:“唐真真,你们的慈善组织真不错,明天我再给你们捐点钱。”

李妈:“金刚啊,你可给我看好彪儿啊,不要让他在外面学坏。”

李彪:“妈,别提那些了,我早就不打架啦。”

红玉:“是啊,是啊,李妈,你放心,他是我们大哥,带我们做生意养家糊口的。”

李妈:“红玉、李杰都是好孩子,还有那个瑞姐,我好久都没看到她啦,彪儿,你媳妇哪去了?”

李彪:“得绝症死了。”

李妈:“你就骗我吧,你个兔崽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红玉:“彪哥没骗你,李妈,真的。”

李杰从唐真真手中接过轮椅说:“来,我推着你出去看看风景。”

李彪:“妈,这是刚哥给你做的海棠糕,要不要先尝一口。”

李妈:“先放到房间,回来再吃吧,谢谢金刚啊,我最爱吃这口了。”

金刚:“爱吃就好,我经常做来吃,不客气的。”

李彪把好多东西放到房间去,走出来,一行人走出大门,来到河边,李彪走过来接手,推着妈妈的轮椅在河边散步,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问道:“妈,我问你,你给我讲实话,我是不是还有一个亲妹妹?”

李妈:“你怎么知道?”

李彪:“那就是有了?”

李妈:“太多年了,一场喜剧开始,悲剧结束的噩梦啊!”

红玉:“你看,李妈一定不是凡人,是个有故事的老人!”

李彪:“有个女孩临死前告诉我,她是我的亲妹妹。”

李妈大吃一惊说:“是不是曼丽?我的女儿?”

李彪点点头说:“李曼丽,为我挡一枪,就死了,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李妈:“不对,她姓杜,原本是杜家的骨血。”

李彪:“难道,这个救我一命的李曼丽,不是你女儿?”

李妈开始抹眼泪:“后来改姓李啦,我可怜的女儿啊,她这么年轻,怎么就走了?老天为何不把我收走啊?”

李彪把妈妈推到一个石桌前停下,大家坐下。

李彪:“妈,我从小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现在,又忽然出现一个妹妹,还没来得及认亲,就走了,我到底还有没有亲人?”

李妈:“唉,我都快死的人啦,今天就告诉你吧,你们几个也听听,我年轻时候的荒唐故事,你们可不要笑话我。”李妈擦干眼泪,看着远方的天空,自言自语道:“说起来,都是戏里头百听不厌的老故事,但人在年轻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着了道。”说完,李妈停顿下来,程浩从摊贩那里买来一碗茶水,递给老太太喝一口,又接过来放到石桌上。

李妈:“他叫杜佳俊,是苏州富商人家的三公子,我妈妈在杜家府上厨房做厨娘,所以,我从小就经常在杜家出入玩耍,三公子和我年龄相当,他们家对下人都很慈悲,所以对我很好,有时候,我就和他们家的孩子一起去逛庙会、去城隍庙烧香、还一起读过两年私塾。后来长大,我本来已经和一个农户人李家订立婚约,可是,经不住吃喝玩乐的**,经不住三少爷的甜言蜜语和苦苦央求,在准备结婚的前一年,就不小心生下了彪儿。”

李妈喝一口水,接着说:“三公子赌咒发誓要娶我为妻,可他爸爸死都不答应,后来,他咬咬牙,带着我们娘俩去了南京。可惜啊,三公子挣不到钱,一家人经常断炊,我出门挣钱,才可以勉强养家糊口。我们本来可以这么活下去的,但李家人把我俩告上法庭,说我未经夫家同意,就犯奸另嫁,三公子强抢民女,按当时大清法律,若不改正,都要挨打七十大板,按三公子的身子骨,哪里经受得起如此惩罚,看情况非死即残,我也同样难以承受。后来,虽然我俩死都不愿意分开,但杜老爷早就想拆散我们,于是就恩威并重,赏给李家一笔钱,命李家强行把我拖走,半年后又生下曼丽。李家男人,此时身患疟疾家败身亡,他家人就想把我另嫁,给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头冲喜,换取一点嫁妆,为他家小儿子娶亲。我不能忍受如此奇耻大辱,只好在深夜,丢下摇篮中的曼丽,抱着彪儿逃跑。三公子后来准备到李家协商,来到李家不见我们母子,只好花钱把曼丽接走。我带着彪儿一路做工一路逃,后来,就逃到上海,多亏车府太太慈悲,收留我做工,才活到现在。”

此时在警察局,车恒四人坐在一起开会。

车恒:“关于胡飞飞中毒事件,大家思考一下,日本人为何那么恐慌?”

黄莺:“是啊,他们竟然屠杀了几乎全部知情人。”

马峰:“所以,杜浩天的复仇真解恨,是我,我也会这么干!”

马峰看看黄莺说:“黄莺,这么一个英雄在自杀前,究竟给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黄莺:“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当时误解为非礼了。他只是说,我长得非常象他女朋友。”

马峰:“说不定就是你,触发了他对美子的思念,才动了杀机。”

黄莺:“我说马峰,你不要蜇人好不好,他早有预谋啊!”

马峰:“他给你说完话之后,果断向前疾步行走,这的确是事实。”

程浩:“队长,我们几个也算是知情人,会不会上日本人的暗杀名单?”

车恒:“估计不会。程浩你想想,我们虽然知情,但没有任何证据泄漏出去,只要我们几个保守秘密,就没有其他人知道。另外,要想对特警队灭口,影响和风险太大,没有足够的威胁,他们是不会做的。”

马峰:“但愿如此,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他们都是一群杀人狂魔。”

车恒敲敲桌子说:“说回正题,关于胡飞飞中毒事件,大家思考一下,日本人为何那么恐慌?”

程浩:“可以断定,一定有惊天大阴谋,他们太担心暴露,所以才会滥杀无辜,以免天机泄露。”

黄莺:“是什么机密呢?有什么后果?我们能做什么?”

马峰对黄莺举起大拇指:“深刻,这几个问题很关键。”

车恒:“马峰说说。”

马峰:“分析这个疑团,首先要回到飞飞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怕?”

黄莺:“胡飞飞在捉拿三木、李彪一伙人时中毒。”

马峰:“所以说,这个中毒事件绝不是一起偶发事件,他们一定还有更多生化产品,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就会对日本的国家战略发生极大影响,你说,他们怕不怕?”

车恒:“看来,这个惊天大秘密,一定与胡飞飞有关,而胡飞飞对他们造成的威胁,无非就是化学武器中毒事件!”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四人依然坐在一起开会。

车恒:“不知道日本人的生化武器,究竟有多大的伤害目标。”

程浩:“队长,按说这些都不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车恒:“程浩,你说的也对,也不对。对的是:我们目前并没接到相关报案或者上峰命令;不对的是:我们完全可以预见到未来的危险事件,申请办案,防患于未然!”

程浩:“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请队长斟酌!”

车恒:“我先说说我的看法,大家再补充。一个是地点,高度嫌疑地点有三个:高教授实验室、华生药行生产车间、码头;高度嫌疑参与人有三方:三木、李彪和向金宝。”

黄莺:“我们人手不够啊。”

车恒:“这个你放心,我会寻求支援!”

黄莺:“可惜我们孜孜以求的国宝,已经被向局长从高伟那里交换走,交给海村!”

马峰冷笑道:“哼,黄莺,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黄莺:“马峰,什么意思啊?”

马峰:“我先按下不表,走着瞧!”

黄莺:“神神秘秘的!真是‘马蜂’,不小心就会被你‘蛰’到!”

3

高凤驾车来到警察局,车恒上车就问:“你这么火急火燎的,什么事啊?”

高凤:“原来我以为,高伟是脑子坏掉了,所以才会杀我,而你刚才却在电话中告诉我,他是装的,装的?装的也太像了,连我都没看出来!”

车恒:“实际上他是半傻,看起来像是真傻,推理起来像是装傻,我去问过那个专门治疗失忆症的德国医生斯诺芬,他说,失忆症是由于脑部受创而产生的病症,显著特点主要是记忆、身份、环境分析功能遭到破坏。轻度患者容易忘记刚刚发生的事,经常迷路;中度患者连亲朋好友、自己以前做的事也忘了。所以会对一件事物一直重复做,或一次次地问同样的问题,对自己说的事会张冠李戴,或编造故事来搪塞。行为渐渐失控、易激动,怪异及到处游逛。思考混乱,或妄想、幻想及幻觉等;重度患者完全无法生活自理。

高凤:“高伟像是中毒症状吧。”

车恒:“医生说,高伟虽然忘记亲朋好友和以前做过的事情,但他遗忘的内容,明显是有选择性的,他受过的教育,一直使他的理性在有些事情上有章可循,比如,他对人彬彬有礼,虽然装傻有点僵硬,却完全不是一个病人的杂乱无章症状。”

高凤:“医生为何不说真话。”

车恒:“真相只有医生、曼丽和高伟自己知道,最为合理的推测就是,高伟在李彪绑架喂药中毒之后,一直生活在半梦半醒之间,有时清醒,有时糊涂。”

高凤:“我要去见高伟,我要问问究竟他为何要杀我?”

高凤驾车,很快来到关押所,高凤、车恒下车走进关押所,看到高伟。高伟一看到车恒,便痛哭流涕起来:“车恒啊,你可坏了我的大事儿啦!”

车恒:“什么事啊,这么大动静?”

高伟:“我要杀掉李彪,为父亲复仇!”

车恒:“你都不会打枪的,还杀李彪?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恐怕早就没命了。”

高伟:“我要命干什么?啊?曼丽死了,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我爸爸也死了,我要命干什么?”

车恒递给高伟一方手帕说:“擦擦眼泪,高伟,不要太激动,你很快就可以自由啦。”

高伟:“我自由?哼,是啊,现在我非常需要自由,等我出了这个门,我还是要复仇!”

车恒:“复仇的事情,就由我来帮你吧,你一个人单枪匹马,那不是送死吗?”

高凤:“哥,我可以向您保证,李彪的死期不会太远,我一定要把他血债血偿!”

高伟一听,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冷笑道:“曼丽在临死前,求我不要杀李彪,好啊,你就动手杀他吧,求求你,高凤,快点把他杀掉!然后我再杀掉你!这样,我一生的复仇愿望,就圆满完成了!”

高凤:“你又装疯!”

高伟:“你这条毒蛇,我真后悔多年前,当你濒死街头的时候,背你回家,想不到多年后,你出卖父亲、又出卖国宝,现如今竟然让我家破人亡,你,你……你还我的父亲,还我的曼丽,你还我的孩子!——”

高凤:“哥,你误会了,这些都不关我事。”

高伟:“不关你事?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车恒:“你冷静点好不好,高伟!”

高伟:“父亲临死前就告诉我,他以你为日本人做事感到耻辱,你为了名利,不但认贼作父,而且还引狼入室,协助日本人胡作非为,祸国殃民,不关你事?呵呵,反正我要杀你,我一定要亲手杀掉你,为我自己赎罪!”

车恒:“那你那天从医院逃跑出来,在车子翻车之后,为何要朝我开枪?难道,我也是你的仇人吗?”

“真的吗?”高伟一脸茫然,“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我的脑子真的烧坏了,那天的事,我真的向您道歉!车恒,真哥们,他才是一条铮铮铁骨的真汉子!”

高凤泪流满面,转身走出关押所,车恒陪她到一个本地餐馆吃饭,不断安慰她,很晚才驾车回到家,车母急忙迎上去:“车恒啊,慧芝母子两个上午就到家了,你现在才回来。”

车恒看看母亲身后的慧芝说:“不好意思啊,慧芝,今天公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车恒走到慧芝身边握手,慧芝一下子来个拥抱:“我就知道你,还是老样子,拼命三郎!”

车恒俯身抱起慧芝的儿子问:“儿子多大了,和芳芳差不多大吧。”

欧阳慧芝:“欧阳明德,5岁,就叫明明吧。”

明明:“叔叔好!”

车恒:“嗯,好,真乖!和芳芳同岁。怎么随你姓啊?他爸爸呢?”

慧芝:“刚刚离婚!”

车恒:“离婚?你们俩不挺好的吗?”

慧芝笑笑说:“当初在美国,我没有选择你,而是和彼得结婚,你不会还在吃醋吧?”

车恒:“吃醋?怎么会?”

慧芝:“防火防盗风师兄,你可是我正经师兄啊,不防能行吗?”

芳芳这时从屋子里跑过来,拉起明明的手说:“明明,我们一起玩过家家吧。”

明明:“好啊!”

明明从车恒怀中挣脱,与芳芳跑远了,车恒与慧芝走到桌子前坐下。

慧芝:“这次回来,我可是要定居的。”

车恒:“不回美国啦?那边的工作……”

慧芝:“美国那边的事情,全部清理完毕,伯父已经安排我,先住在这里,我说,要先征求你的意见才行。”

车恒:“我当然欢迎啦,大家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吗,你不如帮我哥打理药行吧,他一直动员我辞职帮他。”

慧芝:“回来之前,上海的工作已经在等我了,我明天就要到中华商会报到,做行政经理。”

车恒:“果然厉害!”

两人正在说话,车恒突然发现一只可疑的白鸽,在附近的天空中,咕咕咕的叫着,盘桓不去,果然不出所料,稍过片刻,就有佣人跑过来,说是一位陌生人的纸条,指名道姓要交给车恒,车恒一看,又是代号“飞鹰”,便立即行动起来。

马峰、车恒、黄莺、程浩四人全副武装,跑步到车旁集中,车恒说:“接到可靠情报,此次紧急任务,分秒必争,具体情况,上车再说!”

四人上车,马峰驾车飞驰,黄莺坐在副驾驶位,凑到马峰耳边:“一定又是那个黑鹰。”

马峰一惊:“你怎么知道?”

黄莺:“猜的,你怕什么,难道你是黑鹰?”

“我也可以啊,叫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重要!”马峰说完,又悄悄对黄莺说,“黄莺,告诉你个小秘密,真国宝还在高伟家!”

黄莺:“去你的吧,马峰,胡说八道。”

马峰:“不信走着瞧!”

车恒:“有个情报,不知道是否准确,但,为避免出现巨大损失,我决定今晚必须采取行动。”

马峰:“停!队长,你先说说,你的计划有没有给我说过。”

车恒:“别捣乱,听好了,我现在是第一次说出行动计划,对谁都没讲过。听说,高伟给向金宝的国宝是假的,真的那幅字,还是李曼丽手中那个。”

程浩:“队长,我们今晚一定是受骗了,你哪来的消息啊,骗子吧,要钱了没有?”

车恒:“程浩,你说的对,我也不相信,但这个消息来源,前几次证明都是对的,包括抢救胡飞飞事件,所以,我们还是先拿到那幅字再说。”

黄莺:“现在,李曼丽死了,高伟还在关押中,拿到那幅赝品应该不难。”

4

在金凤楼,李彪一帮人正在一个房间花天酒地,红云指使一个小生,端来很多美食,斟酒,等下人离开,红云便被李彪一把搂进怀里,心疼的心肝乱颤:“红云,你们这一对姐妹,可真是难得佳人啊,一个刚烈女侠,一个温柔体贴。”

金刚看看红云,的确楚楚动人,比姐姐更甜美可亲,便随口问道:“彪哥喜欢哪一个?”

李彪:“当然都喜欢啦。”

李杰:“那彪哥就做齐宣王吧,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

李彪:“听不懂。”

金刚:“钟无艳和夏迎春两个女子,都喜欢齐宣王,钟无艳有才,夏迎春有美色,所以,齐宣王有难时就找钟无艳,灾难一过就找夏迎春寻欢作乐。”

李彪大笑:“嗯,好!好!有意思!”

红玉突然推门进来,大家哄堂大笑。

红玉:“什么事那么开心?看你们那表情,一定是不安好心!”

彪哥:“红玉啊,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红云:“姐,别理他们,都是坏男人!”

红玉:“你们,谁敢欺负我妹妹,我拧断他的脖子!”

彪哥:“不敢,不敢,红玉,哪股风今天把你给吹来了?”

红玉拿出一份报纸交给李彪说:“彪哥刚才不是说,‘说曹操曹操到’吗?你自己看看。”李彪拿起报纸边看边读:“杜浩天,身藏炸弹独闯冈村宁次欢迎会,欲行刺日军司令。”

李杰一下子跳起来:“哇,真是好汉啊!”

李彪:“杜浩天,苏州人,苏州富商杜佳俊之四子?”

李杰:“有钱人生活多快活啊,他们怎么不怕死呢?”

李彪抬头看看红玉,忽然说道:“是我兄弟?苏州富商杜佳俊之子,应该是我同父异母兄弟啊!”

李彪:“四子,还有三子,我要回苏州看看,老子也是有继承权的!不能便宜了他们!”

此时,马峰驾车已经来到高伟家附近,他停车观察一下,远看整栋小院,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车恒说:“那亮灯的,是仆人的房间。”

黄莺:“这个仆人真忠诚啊,没人发工钱了,还在看家护院。”

车恒立即把枪推上膛说:“做好战斗准备!我去开门往里冲,程浩和黄莺在左右翼掩护,马峰殿后掩护,等我们进院之后,马峰远眺狙击。”

程浩笑笑说:“多么安静的小院,冲什么冲啊,应该非常安全。”

车恒警告说还是小心为妙,每个人都要遵守办案纪律,于是四人持枪,互相掩护,悄悄往院墙外面的小树林靠近。程浩小声嘀咕:“妈的,一幅字搞这么复杂,真真假假糊弄人,这次,我们一定要找古玩专家鉴定一下。”

马峰:“这幅字是真的,我敢保证,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破坏掉!”

车恒:“不要说话!”

马峰突然停住脚步,摆摆手,示意大家埋伏说:“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在行动。”

黄莺感到很奇怪:“你长的什么眼睛,这哪里有人啊?”

马峰突然小声说:“卧倒!”马峰同时把身边的黄莺扑倒在地,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射击迎面而来,“当!”的一声,一个子弹打中马峰的枪托上。车恒看看马峰,耳边忽然再次响起,马峰初次报到时,凌风局长的话:那时,车恒极速跑到局长办公室。

凌风:“车恒,这个马峰可不简单啊,希望你能好好与他合作,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拿不准的,要直接向我请示!”

车恒:“局长能明说吗?”

凌风沉吟半晌,来回踱步。

车恒:“要不……”

凌风:“他是国民党‘军统’派来的专员。”

车恒立正敬礼:“车恒明白!”

车恒迅速从会议中走出来,对马峰充满敬意,然后悄悄移动到马峰身边,小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情况,说清楚我们再行动。”

“我就知道这幅字是真的,相信我,”马峰说完,又指指远处说,“我已经侦察清楚,这里有三个负责警戒的人。你、我、程浩我们三人,每人负责干掉一个,不要开枪,先把他们干掉再说。”按照马峰的部署,马峰、车恒、程浩三人立即拔出匕首,分别接近自己的目标,然后同时发起攻击,三个狙击手同时倒地身亡。可是他们发出的响动,还是立即引来一阵猛烈的扫射。车恒带领四人急速跑到大门口,他轻轻一拨,把大门打开,四人闯进院子做好埋伏,“乒乒乓乓!”又一阵枪声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此时在车府,芳芳和明明还在跟车父读书。

芳芳:“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明明:“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

慧芝拿着一盒巧克力走进来,感激道:“有劳伯父伯母啦!”然后把巧克力交给芳芳。

慧芝:“芳芳,这个好吃吗?”

芳芳:“好吃!”

慧芝:“伯父伯母也该休息啦,明明,给爷爷奶奶再见!”

芳芳:“可是,我爸爸还没回来。”

车父:“芳芳先睡,爸爸一会儿就回来啦。”

芳芳打开巧克力,每人给一块,然后说:“我想和阿姨一起睡。”

车母把芳芳带走说:“不行,芳芳听话,我们睡觉喽。”

车父看看慧芝,欲言又止。

慧芝:“伯父,我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车父:“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慧芝啊!”

慧芝:“伯父,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车父:“你就职的总商会,神通广大,我想让你帮个忙。”

慧芝:“您说!我一定尽力!”

车父:“日本人已经强行霸占高教授的实验室,现在,又要抢走我华生药行的化学制剂生产基地,你看能否帮我打听一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最终会不会把华生行全部吃掉,我也好早做准备。”

慧芝:“好的,伯父放心,明天一上班,我就问问有关情报部门。”

车恒这时抬起头一看,从亮灯的窗户上,看到一个人影随着枪响倒下去,一股鲜血喷射在窗户上,有几个人影在窗前走动,说话,翻箱倒柜。

程浩:“要不要干掉他们?”

车恒:“等会儿,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黄莺:“马峰不是知道吗?这谁啊,把谁打死了?”

马峰摇摇头说:“这个真不知道,房间里的情况,无法预料!”

黄莺:“万一他们抢走国宝怎么办?”

车恒:“我们先做好攻击准备,不管他是谁,国宝必须交给我们,不然,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马峰:“放心,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枪口。先等等看,究竟是哪股力量。”

其实,房间里面正是李彪一伙人在行动,他们从向金宝那里得到消息,稍微比车恒早一点点,此时他们正在室内搬开一具尸体,翻箱倒柜,到处搜索。费金刚显得急不可耐,逐渐牢骚满腹起来:“与日本人做生意,真他妈不易,动不动就掉脑袋。”

李彪走到窗户边往外看说:“刚哥,我们放哨的几个家伙怎么不见了?”红玉回答说:“可能是换了位置,刚才看到有人影晃动,我就开枪扫射,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估计是树影在动吧。”

李彪说:“是啊,我好像也看到有人影在晃动。”

金刚、李彪、李杰、红玉一边搜寻,一边议论。

金刚:“快点找宝贝吧,高伟那个明明是国宝,向金宝偏说是假的;这个明明是假的,他却说是真的。真是撞见鬼了!”

红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李彪:“不管那么多,反正宝哥已经说狠话,不拿到这个就要我们的人头。”

李杰:“宝哥这个傻牛!不分真假就去献宝,这次人头没有落地,也就阿弥陀佛啦。”

金刚从尸体上搜出一串钥匙说:“这个管家死都不肯说,真是个老顽固!”

李彪:“遇到这种人只能送他上西天,毫无办法。”

金刚拿着钥匙,一个个打开柜子仔细搜索。

5

此时,高凤被海村纠缠之后,有点醉酒,摇摇晃晃正在街道上行走,有两个日本散兵,摇摇晃晃已经醉到七八分,他们一左一右走过来,把她夹在中间,想调戏她。一个说:“妹妹,还早呐,再喝一杯吧,我请客。”另一个更加肆无忌惮地:“来来,妹子,我扶着你走,别摔倒了,疼!”

高凤只是有点微醺,并没糊涂,她突然站住,指着两个日本痞子兵恐吓道:“你们两个,滚开!”可是两个鬼子并不害怕,酒精陶醉过的大脑,完全支配了他们的肉体,高凤的伶俐英俊风貌,显然已经让他们欲罢不能,他们继续轻佻地挑逗她,一个说:“哎呀,小辣妹儿,真够味儿,我太喜欢。”另一个加油添醋,更加从怀中抽出一叠钞票,塞给高凤说:“我最喜欢!走,妹妹,跳舞去,今晚不醉不归!”

高凤对他们的冒犯越来越不耐烦,她把钱塞还回去,然后怒目圆睁,厉声说道:“再不滚,姑奶奶我就发威啦——”两个痞子显然根本不会害怕一个发飙的漂亮女孩子,继续上去纠缠,高凤终于忍无可忍,突然发威,三招两式就把两个痞子放倒在地。其中一个拔枪威胁,被高凤一个飞脚,枪支脱手飞向空中,另一个拔枪射击,被高凤绊住手腕,子弹射击到同伴脚边的土地上,把那位同伴吓得浑身哆嗦,身体下面尿湿了一大片。两个痞子见状,早已脸色煞白,魂飞魄散,急忙跪地求饶:“唉吆,唉吆,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饶命!饶命!我不敢了,再不敢了!”高凤站起来一转身,两个痞子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

围观的中国人大声为她叫好。高凤这个时候酒意全消,推开高家大门,走进房间,她打开灯,看到高教授、高伟和曼丽、高凤的全家福,她一边抚摸着照片,一边泪流满面,回忆高伟对她的谩骂。

那是在关押所,高凤去看望高伟,高伟对着她冷笑,那个笑声让她震惊不已,一阵冰凉的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她不禁打个冷战,对哥哥的变化,深感不安。

高伟:“曼丽在临死前求我不要杀李彪,你动手杀他吧,求求你,高凤,快点把他杀掉!然后我再杀掉你!这样,我一生的复仇愿望,就圆满完成了!”

高凤:“你又装疯!”

高伟:“你这条毒蛇,我真后悔多年前当你濒死街头的时候,背你回家,想不到多年后你竟然让我家破人亡,你,你还我的父亲,还我的曼丽,你还我的孩子——”

高伟:“不关你事?呵呵——呵呵——”

车恒:“你冷静点好不好,高伟!”

高伟:“父亲临死前就告诉我,他以你为日本人做事感到耻辱,你为了名利不但认贼作父,而且还引狼入室,协助日本人胡作非为,祸国殃民,不关你事?呵呵,反正我要杀你,我一定要亲手杀掉你,为我自己赎罪!”

高凤泪流满面,转身走出关押所。

想起往事,高凤一边抚摸着照片,一边泪流满面。高凤一边嘶声痛哭,一边又回忆有关自己终身大事的无可奈何。

海村:“你是不是又与车恒旧情复燃?”

高凤:“是……”

海村:“这是你工作纪律绝不容忍的事情!”

高凤:“是!一刀两断!绝不再犯!”

在高伟和李曼丽的家里面,李彪四人这时还在苦苦搜寻宝贝,李彪突然从柜子里拿起一个行李箱,兴奋异常,急忙打开看,等他急不可耐地翻出所有布料之后,禁不住陷入绝望:“奶奶娘,又是一堆杂物。”李彪正在骂娘,却忽然从中拿起一本影集,翻看起来,他一边看,一边忍不住感慨万千:“想不到啊,曼丽竟然是我的亲妹妹,我竟然还有这样一位福薄云天的爹?”他突然兴奋地拿起一张照片给红玉看:“杜佳俊,你看,这个应该就是我的亲爹,你看!”

大家看看照片,又看看李彪,红玉忍不住脱口而出说道:“太像了,你们,这个一定是你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李彪甚至暂时忘记他们的当务之急,竟然兴奋异常地说:“奶奶娘,明天我就回苏州认祖归宗,看他们谁敢拦我!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必定会被吃掉,老子就是要做强者!”这时,费金刚忽然从一个房间冲出来,惊喜地报告他的新发现:“彪哥,找到啦,终于找到啦,快过来看!”四人急忙跑进房间了解情况。

这时,车恒他们在外面已经埋伏多时,黄莺感觉自己拿枪的胳膊已经麻木,便忽然身子一动,发出一点窸窸窣窣的声响。谁知道,哪怕是这一点点动静,也能引起对方的警觉,一扇窗户突然打开,他们对着外面“通通通”就是一阵扫射,好在没有击中任何人,一只野鸟成为不幸的牺牲品,“嘎嘎”叫了两声,“噗”的一声,掉落在黄莺的腰间。“喵呜!”忽然一只猫一跃而起,从窗户处又招来一阵射击,此猫一声惨叫,便一命呜呼。只听见李彪悻悻骂道:“奶奶娘,一只猫!”

车恒扶起黄莺问:“你没事吧?”

黄莺:“没事儿,吓死我了!我真想开枪打死他!”

车恒:“暂时不要动,里面的情况未知,等他们出来再动手,也不迟。”

两人正在悄悄说话,黑暗中,在他们的身后明确突然传出一阵激烈的射击声和爆炸声。黄莺抬起胳膊,准备前去侦查,才发现自己已经受伤,急忙低声求救:“队长,我胳膊受点皮外伤,在流血。”“不要动,我来给你包扎,”车恒刚刚包扎完毕,忽然发现楼上的灯灭了,世界漆黑一片,正在他们准备撤退之际,灯却又猛然亮起来,程浩他们差一点暴露目标,如此明灭三次,然后便陷入无边的黑暗,车恒这时急忙发出指令:“赶快撤队,我们往外围埋伏。”黄莺一下子急起来,反问道:“干吗?不要国宝啦?”车恒一边拉她走,一边解释说:“这个灯明灭三次,明显是在放暗号,再不撤出,我们就会被新来的盗贼包围!”四人急忙撤出庭院,在外围做好埋伏。

黄莺:“是福特车啊!”

马峰:“不好,一定是他们的接应!”

车恒:“等他们熄火下车,全部干掉!”

待车子慢慢行驶过来,下来七八个日本兵。

日本兵甲:“李彪这小子真能干!”

乙:“走,能干也是中国猪,我们把宝贝拿走,让他们见鬼去吧!”

甲:“不会吧,要杀他们吗?”

乙:“听我的,三木说一旦找到国宝,就把斧头帮那批人灭口!”

七八个日本兵端起枪往大门口走去,等到他们走进车恒他们的包围圈,车恒突然大声喊:“打!”举起双枪就打,“乒乒乓乓……”车恒、马峰、程浩、黄莺一起开枪,七八日本兵应声倒地身亡。

马峰急忙跑过去,穿上一套日本军装,黄莺问他:“你干嘛,马峰?”马峰急忙说:“你们也换上军装吧,我们把这些人干死了,他们一定还会有增援,万一他们人多,我们也好浑水摸鱼!”黄莺摇头说:“我不穿!”车恒、程浩也都没有穿。车恒一边凭借地形掩护自己,一边用枪瞄准大门口,他们准备把李彪等人一举拿下,并保障国宝不能流失到日本人手中。

这个时候,李彪他们眼看发出信号之后,却不见三木派人来接应,早就在内心阴云密布,又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射击声音,他们立刻赶到大事不妙,急忙组织火力,准备强行突围,当他们冲出大门口的一刹那,车恒人马急忙埋伏,车恒小声命令大家:“准备出击!”李彪、金刚、李杰、红玉他们一边戒备,一边往外撤退,眼看来到车恒眼前,车恒说:“准备射击!”马峰摆摆手说:“不要动!”车恒把子弹推上膛,小心戒备,不知道马峰葫芦里卖什么药,正在他犹豫之际,忽然从身后又冲出一股日本兵,他们已经发现车恒队伍的行踪,眼看就要爆发猛烈枪战,车恒他们会受到前后夹击,情况十分危急。忽然“轰”的一声巨响,烟雾弥漫起来,大家急忙四散卧倒的片刻,世界一片寂静。李彪、金刚、李杰、红玉在日本人的掩护下,立即举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眼看就要发现来到车恒面前,马峰突然跳起来,在微弱的灯光下走向李彪,李彪一看来人穿着日本军装,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马峰:“不要开枪,我是来接应大家的。”

李彪:“请问你是哪位?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马峰:“一会儿三木过来,你就会认识的。”

车恒这时想开枪,却发现双手已经无法动弹,黄莺和程浩也已经昏迷。远处一道车灯射过来,明灭两次。马峰对李彪说:“看,三木他们过来了。”李彪用枪瞄准车恒,说:“这些警察,赶紧灭口!”马峰急忙上前阻止道:“不要,先绑起来放到我车上,大佐要活口。”

这时,一队日本兵,呼呼啦啦拉着枪栓,把马峰和李彪等人包围起来,其中一个日本小队长看到马峰的日军军衔比自己高,急忙坐过来,毕恭毕敬地立正敬礼,马峰操着流利的日语和他交谈。然后,李彪等人把国宝交给日本人之后,便被轰走,马峰穿着日本军装,驾车跟随日军往前走,车恒、黄莺、程浩在车厢里面昏睡不醒。

凌晨时分,马峰跟随日军来到荒郊野外,这时,车恒微微睁开眼,能听不能说,那个日军小队长下车,对马峰敬礼汇报说:“太君,已经到了藏宝洞,我们一起把国宝交给看守吧,要做登记。”马峰敬礼回答道:“那就登记在你的名下吧,这次行动全都是你的功劳!”

“多谢太君协助!”小队长万分感激,“听说,藏宝洞里的宝贝很多,太君能否赏脸,把我带进去开开眼界?”车恒听到这里,想挣扎但还是动弹不得,马峰走下车,一身日本军装映的英武背影入车恒的眼帘,不禁回忆起刚上车时,那阵让人心惊肉跳的对话:车恒他们刚刚被抬上车时,在车上,他还可以微微睁开眼,他看到马峰穿着日军军装走下上车,正要启动,却被李彪拦住,李彪向他敬礼:“太君,车上警察……要不要现在灭口?以绝后患!”马峰坚决予以回绝道:“不,我还要留下活口,他们还有用,可以帮我们交换很多战俘回来。”

马峰随着那位小队长走到日军军车旁,马峰说:“三木,把宝贝拿出来,我们进山洞交货,顺便参观一下藏宝洞。”“是!”三木一面回答,一面立即拿起一个行李箱下车,和马峰等人一起走向山洞,洞口戒备森严,五个持枪日军一字排开。

黄莺这时也已经清醒,只不过身体还在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看到如此情景,不禁诧异道:“马峰怎么和三木是一伙的?”车恒听到之后想说话,却张不开嘴。黄莺奋力挣扎一下,车恒看看黄莺,又看看程浩,他还在昏睡。

三木拿出通行证,警卫闪开一个缝隙,三木、马峰等人走到洞口,里面乌黑一片。一个警卫亮起一盏灯,眼前出现一个吊桥,宽度只能容一人通过。小队长战战兢兢走上去,吊桥左右摇摆,下面和两边都乌黑一片,冷风嗖嗖,仿佛万丈深渊,他急忙退出来喊道:“妈呀,好吓人,我不去了!”一位卫兵走上去,轻盈地走到中间,转身对他说:“长官,不用怕,我来带路!”有卫兵带路,三人走上吊桥,摇摇晃晃,虽然胆战心惊,却也倍增一些安全感。卫兵身轻如燕,急速走过去,三人不熟悉地形,显然动作比较笨拙,扶着缆绳,提心吊胆地慢慢走到山洞的入口处。山洞里设置重重关卡,最终到达一个大厅,笑随账拿出行李箱,做好登记,缴纳入库。三人在大厅参观一周,里面放置着各种奇珍异宝,小队长惊愕得合不拢嘴:“妈啊,这么多宝贝!”马峰浏览一周,也对国宝的流失之多,感到震惊不已。

高凤完成任务,正要走出地下室,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她立即走出地下室,掩盖好地板、把柜子挪过去,压在上面,这才走出去打开门。向金宝一走进门,立即递给她一个首饰盒,不由分说就把她抱在怀中,一阵热吻。高凤躲闪不开,便任由他胡乱发泄片刻,待他又要抱起她,甩倒**那一刻,高凤立即正颜厉色阻止他:“我可是海村的人啦,难道你就不怕?”“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金宝依然肆无忌惮地乱冲乱撞,“停!”高凤大声喊起来,“你若再得寸进尺,可别怪我不客气!”向金宝见状,只好偃旗息鼓。

高凤:“向局长,难道你真的找到了?”

向金宝:“你丢的那个项链没找到,不过高凤你看,这个一定不比你丢的那个差!”

高凤:“那就谢谢你的美意了,恕我难以接受!”

向金宝:“高小姐一定要拿着,我今天要去见海村,所以,先来这里求救,求你帮忙美言几句,也顺便带你去上班。高小姐不会不赏脸吧?”

高凤:“好吧,没我的帮忙,你用国宝赝品糊弄海村那件事,我看,还真的是死罪难逃啊!”

向金宝:“您先办帮我免个死罪,我一定尽快把那个真的找回来,真品其实就是曼丽手上那个,我已经找到那个拍卖行,拍卖行说,他们收到死亡威胁,必须说他们手上要拍卖的那幅字是赝品,所以才会真真假假,真假难辨,把我们全搞糊涂了。”

在医院里面,会议室正前方悬挂字幅:“八一八事件死难医护人员追悼大会”,院长肃立在讲台上,医生和医护人员臂缠黑纱,静立默哀,家属哭声一片。一个女孩站在妈妈的遗像面前哭喊:“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很多人黯然神伤,潸然泪下,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默默抹着眼泪说:“我的孩子,你死得真冤哪,谁来还我们公道啊……”还一位日本老人走到美子的像前,说:“美子,你暂时在这里安息吧,等我回家的时候,一定把你带回横滨老家去。”有一位年轻人,原来是胡飞飞,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半遮着脸,悲痛欲绝,默默擦着眼泪。

慧芝吃过早餐,驾车在街道上行驶,她忽然看到路边有一个小店被打劫,行人急忙逃走。慧芝立即停车下车,飞奔过去,大喝一声:“住手!”三个小贼没有想到,一个女孩子竟然胆敢冒犯他们,便拿起大棒和长刀围攻过来。

乙:“这妞不错,哼哼,不如跟哥走吧。”

三贼不由分说,一阵乱砍,刀棒乱舞,谁知道慧芝此时手脚并用,瞬间把三贼打得倒地不起,唧唧哇哇乱叫,赢得围观群众一阵叫好。慧芝驾车继续行驶,来到一座洋楼前,匾额上写“上海总商会”,她停好车,走进洋楼,里面传出隐隐约约的对话。

男:“慧芝小姐,欢迎欢迎!”

女:“谢谢!”

男:“我们上楼吧,会长正等您哪,我真布置一场隆重的欢迎会!”

女:“谢谢,谢谢!”

马峰从山洞里面走出来,走上车的时候,看看车恒、黄莺、程浩,他们都还在昏睡,于是就驾车离开山洞。其实车恒与黄莺已经清醒,他们在车厢里,暗暗互相看一眼,不敢说话,程浩还在昏迷中。走一段路之后,车子突然停下来,三木走过来和马峰说话:“长官,前边有个临时检查站。”马峰刚打开车门,只听检查站那边传来一声大喊:“抓住马峰,别让他跑了!”顿时一阵“乒乒乓乓”声响起,枪声大作,一群日本兵把他们团团围住,其中一个日本人大喝一声:“把他们全部灭掉,不留活口!”远处又过来十几辆日军军车,轰轰隆隆驶过来。

中午时分,车恒走进家门,一家人正在吃饭。车母急忙拉他走进饭厅:“车恒,你怎么那么拼命啊,一天一夜不回家。”车恒洗把脸说:“别提啦,这回差点回不来。”芳芳放下碗筷,急忙跑出来撒娇:“爸爸抱抱!”车恒抱起女儿,亲亲,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