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盐池捷报

几天后,星师率领着五十名医丁医士,还有五百员兵士,日夜兼程赶赴河套,十多天后,来到了延绥镇,延绥素为边陲重地。为明九边重镇之一,也是明朝与蒙古人交战最频繁的地区之一。为了防备蒙古军的入侵,曾先后在延绥镇一带数次大规模的修筑长城,就是著名的明长城。其时,延绥余子俊为副都御史巡抚延绥,将延绥镇的镇治由绥德迁到愉林。镇治迁来榆林后,大大有利于对蒙古骑兵入侵的防御。余子俊还拓展了延绥镇城,增加了卫兵,设置了攻守器械。就在上一年,他亲率明军击败了入侵的迎思兰,初步巩固了镇治的防守。

其时星师带领医士兵员来到了王世昌帐中,王世昌总督陜西、宁夏、延绥三镇军务,见到星师过来,亲出大营迎接。

“可算盼到你来了,”王世昌一身精钢铠甲,神采翼翼,“这位少年豪俊定然是人称神医的萧院判了?”

“不敢当,阁下可是王御史?”星师问道。

“下官正是。”王世昌躬身应道。

“王御史不必多礼,这边关守备,劳苦功高,你才是这里的长官,我只是一介医者,向来不重官阶辈分。”

王世昌听见星师谈吐不凡,气象万千,心中对星师十分激赏。

星师打量王世昌,见其身高七尺,相貌奇伟,既有武生将领的英豪气派,又有文人雅士的儒者气质,是标准的美男子。

“素闻萧院判医术超凡,而且对医治病人,不论贵贱,诊金随意,世昌心中一直倾慕,今番得见,足慰平生。来,请到营中叙话!其它弟兄,我着人安排营帐歇下吧!”说着,王世昌亲自为星师掀开营帘。

星师进入营帐之中,二人分宾主坐下。

星师说道:“我从京师到边关,一路上人人皆说,王御史乃马背诗人,对诗文学究天赋极高,再生涩的文章也能过目不忘,爱好读各类兵书;还有百步穿杨之能,能手开三百斤的硬弓。而于兵法、象纬、堪舆之说,罔不该究,是当世之奇伟男子,其实今日得见,是我的福分才是。”

王世昌笑道:“这百姓之中见我守城艰苦,故把我说神了,世昌年少之时寒窗苦读,手不释卷确然是有,后感两宋之亡,胡虏侵凌之恨,时常愤懑于胸,故又苦读兵书,以期有所为,心中笃志好男儿,要建功立业边陲,纵驰沙场万里,杀敌报国,方不枉此生。”

星师道:“正是星师不能为也。”

王世昌打住了星师的话:“萧院判何必妄自菲薄,你我各展所长,一前一后,其实只不过各司其职,各尽所能,活在刀口下的不一定是英雄,留在伙房内的也不一定不是英雄。”

星师不知王世昌是不是故意在奉承他,但二人不禁同时笑了起来。

隔了一会王世昌把话锋转回病疫:“相信萧院判此番到来时也已经知道我所奏请皇上之事,我营之中,受瘟疫所袭,死伤甚众,如此下去,未受敌,已不战自败,前番方院使在此之时,疫症蔓延态势反而加剧,今萧院判驾临,我边关兵民,皆欢喜提振。”

“时疬大疫,在所难免,我刚才进营之时,在路上也见到了一些受疫百姓,症状非轻,方院使既然此前与疫症对抗过,我之医术不在他之上,所以也没十足把握,是否能压下这场瘟疫。”

“萧院判你太谦虚了,你的医术闻名天下,如果连你也不能解此厄困,我也只好认命,吃个败仗,然后班师回朝了。”王世昌面对如此生死关头,仍然能谈笑自如,其临危不乱之姿实在令人佩服。

第二天,河套的大漠竟然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雨,湿润的水气,令所有人精神为之一震。星师昨夜已经吩咐医丁医士,为患病兵员把脉诊断,摸清症状,以进行下一轮疗治。

星师在诊断过程里发现,此疫症非当世之中,医书所记载过的任何一种疫症,可算是一个新病种。

星师让王世昌拿来了先前方贤所用的处方,一经细看马上发现了端倪:“难怪方院使治不好这场疫症,他所用治疗之法是医书上的保守疗法,许多医者在治疗时,往往都会故步自封,以医典记载为圭臬,以至于不敢放开手脚去对抗疫症,其实天下疫症千千万万,还有万般变化,怎可一本通书读到老?”

星师马上召集医士医丁配制新方,以求集众人所长,尽快攻克这场疫症。

有人说:“身热夜甚,烦躁不安,神志昏蒙,身发斑疹,腹痛,甚则大便下血,舌绛少苔而干,脉细数。应是热入营血之症状,治则治法应是清营泄热,凉血散血,口服苏合香丸加方药犀角地黄汤或清营汤。”

又有人说:“壮热口渴,汗出不解,恶心呕逆,大便溏而不爽,头身困重,胸闷脘痞,纳呆腹胀,渴不思饮,小便短赤,苔白腻或黄腻,脉滑数或濡,应为胃肠湿热之症,该以清利湿热,理气和中为治则治法。口服中满分消丸,辅以连朴饮加减才对。”

星师也觉得这两种意见说得都有理,医药之道,不在争论,而在实干,不进行试验,永无法得知医药是否凑效,过往星师用禽畜牲口校验,但现今是疫疬,无法用动物试验。

于是来到了隔离瘟疫兵员之中,对所有病员说道:“我是宫里的太医萧星师,请大家放心,疫疬之事,我早已成竹在胸,只是配制药方,须二人为我试药,如有愿信我者,请跟我来试服汤药。”

病员们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萧星师我倒是听过,确是人称神医,但毕竟试药,就是一件毫无把握才要试啊!我宁愿病死,也不要被药灌死。”

经过了好一番议论,才从中有二人举手,要试药。

一人是发烧了二十多天,病得已经快要死了的年轻士兵,一人是一个老兵,染了瘟疫,每天至少要吐五六次,生怕就此死了,回不了家乡见到老伴最后一面。

星师分别给二人服下不同药性的两种的药汤,观察二人变化,再召集所有医丁医士,根据病情,在用药上变化增减,重新总结出了两套方药,三天后,年轻的士兵烧退了,而老人却奄奄一息。星师知道他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下摸对了药方,马上给老人换药,老人在数天以后也有了好转。

所有医丁医士欣喜若狂,毕竟连宫中的方院使都无法应付得疫症,居然让他们应付过来了。

所有人马上给病员按方服药。兵士们开始一日好似一日,有些人甚至还已经痊愈了。

王世昌见军中病员有了好转,心中大喜,对星师叹道:“幸好皇上英明,召来了萧院判你,军中有你还不胜似百万之师?”

星师说道:“我也只是侥幸寻得此方,若不是五十名医丁医士日夜抓紧筛选,单凭我一人之力,只怕三四个月内,也无法筛选出此方。”

忽然王世昌心中生了一计,说道:“萧院判,你真是我的贵人,这场战争,我方因为你的到来要大获全胜了。”

星师不解王世昌怎么这么说,细细一想,说道:“莫非?”

王世昌见星师脸上神色,知道星师也猜到了一二,说道:“萧院判果真绝顶聪明,我的心思怕且你也猜到了,只是不知我们想到的是不是一样。”

星师谦虚道:“御史吞吐山河日月,胸中自有百万雄师,我怎会猜得透,但你口吻之中既然有以此事为契机的想法,星师就想,你的想法也与我的想法八九不离十了。”

王世昌道:“好,那我们把想法各自写在纸上,看是不是一致?”

星师道:“我勉为其难猜度这一次。”

于是二人拿过纸笔,各在纸上写了四个字,一对比竟然完全相同:“将计就计。”

王世昌大笑了起来,星师只是勉强地笑了一下。

王世昌道:“萧院判,幸好你行医不行军,也幸好你生在我军之营。”

星师说道:“星师纵有想法,但世间之事,做起来比想象自是要难上千倍百倍,王御史说话,星师愧不敢当。”

星师腰间一个香包从腰带处掉落,星师俯身拾起香包,却从星师的胸中衣衫滚出了一个瓦罐圆球,直滚到王世昌脚下。王世昌拾起圆球,问道:“这是什么?”

星师把掉落的香包重新系好,走过去拿回圆球,说道:“这是我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火蒺藜,本来是山中猎户为吓退猛兽的护身物品,经我改良成分后,威力大大地增强了,一次可以消灭十个敌人,但我从不轻易使用。”

王世昌一下子来了好奇:“怎么使用?”

“把火蒺藜猛力向硬物砸去,自然爆炸。”

王世昌听了精神一震:“可否为我展示一个?”

星师接过火蒺藜:“请御史移步帐外。”二人来到营帐外,星师向着一块岩石用力砸去,“轰隆”一声,一道明焰的火光如同一道闪电,把岩石也炸成了粉碎。

王世昌不禁叫道:“好!”

王世昌走过去对星师说道:“这种火蒺藜怎生制造?”

星师道:“制作也不麻烦,只需用硝石,配上雄黄、硫磺、磷,加入木炭等即可。”

王世昌大喜:“如能加大药量,制作出十倍甚至百倍威力的火焰弹,天下还有什么城墙不轰然倒塌?”

于是,立即下令赶造火蒺藜。星师心中没想过王世昌会用于制造武器,心下隐痛:我制药治人,只为救人,如今却被用于杀人,即使是敌人,也实非我所愿。但事已至此,又无法挽回,只得任由王世昌所为。

军员的力量是大得你不相信的,这种遇山能开山,遇水能搭桥之伟力,王世昌一声令下,三天之内,军中制成了二千多枚火蒺藜,而且药量加大,爆破力更加惊人。

一切准备就绪。

翌日,王世昌假意放出瘟疫再度肆虐的谣言,故意放走几个被俘虏的鞑靼细作,故意让他回禀敌营,说明兵军中瘟疫流行,死伤无数。

俘虏回到鞑靼帐中,马上向可汗满都鲁报说了王世昌军中疫疬如何严重,以至其军中早已空虚,满都鲁听了,高兴得胡子都动了起来,大叫一声:“好,这几年来,我一直等待的战机来了,这真是攻下河套千载难逢的机会!”

满都鲁马上召集及孛罗忽、乚加思兰等将领,点军五万,只留妻子老弱于红盐池王庭,浩浩****要杀往王世昌营中去。

那满都鲁带着精骑行军奇速,大举深入,一路到达了秦州、安定。

早有人告知了王世昌,王世昌得知此金贵线报,不慌反而笑了起来,身边的兵将不知王世昌之计,都大为不解,现在贼军势大如同潮水一样奔腾而来,王世昌对星师说道:“果然你我都猜对了。”

王世昌马上点兵出征,众人见贼军都是从西来,而王世昌却偏偏绕道,纷纷议论起王御史是不是要逃跑。

但王世昌早探得了消息,可汗满都鲁早已率主力尽出,后方空虚。于是率领直两昼夜疾驰八百里,奔袭鞑靼王廷。

王世昌率延绥总兵官许宁、将军周玉各将五千骑为左右哨,出榆林,逾红儿山,涉白盐滩,进攻其红盐池后方,两昼夜疾驰八百里,要奇袭敌营!而要发动突袭,最讲行军迅速,但若要行军迅速,就需轻装上阵,星师的火蒺藜,正好能用在此次突袭之中。

将至目的地的时候,忽然暴风大起,沙尘翳目,诸军见此沙漠恶劣之天,心中胆怯,甚至有人夜里嚎哭,将士的士气大受打击,军中兵员弥漫着一片靡靡之气。

这时由主动为星师试药而痊愈的老兵站了起来,说道:“这是天助我也。去时迎风,敌人不易察觉。胜利收兵时如果碰上回来的敌人主力,则其处于下风。乘风击之,还有不胜的道理!”

王世昌听了大喜,立刻下马拜这个老兵为千户。士气当即大振。

王世昌把兵力分为十翼,每翼千人。亲自率两翼突击北元大营。士气爆满的士兵,就这样强硬的穿越了暴烈的飓风,进至鞑靼部营地外二十里许,鞑靼集众来拒。明军伏兵忽起,前后夹击,击败对方,风卷残云一般,杀入了毫无防备的红盐池的五十里连营之中,火蒺藜到处发出巨响,鞑靼兵见过这种厉害火器,以为从天外来了天兵神将,扔下了冷兵器,只有逃命的份,转瞬之间,敌营四处火起,火光通天,猝不及防的鞑靼军顿时崩溃。这个被鞑靼军多次用来南侵的大本营,这次被王世昌彻底的摧毁。鞑靼留守部队措不及防,大营被攻破,几乎全军覆没。满都鲁等饱掠归来,发现根本之地被毁,妻子畜产已**尽,只好相顾痛哭。自此不敢再居河套地区,被迫迁向远方。河套危机就此解除,西陲此后数年皆无战事。

自此以后,王世昌一举成名,成为了西北战场著名统帅。但星师的心中却蒙了一层厌弃战争的阴翳。

星师解除军中瘟疫和王世昌大胜的消息传回了京师,震动了整个朝廷。

但没想到的是,万贵妃因对头星师建功边邑之故,恨得咬牙切齿,急召汪直入议大事。

万贵妃道:“这萧小儿实在太过狂妄,如今在边关立了战功,只怕将来翅膀更硬了,该如何是好啊?”

汪直不假思索道:“边关地处偏远,最忌宫中流言蜚语,娘娘可使人吩咐我们的人,说二人有谋反之心,皇上定必不会听之任之了。”

万贵妃觉得在理,马上使人遍告百官,令其不顾廉耻认万贵妃为姑妈、并以**惑乱宪宗的首辅大臣当羽首辅万安,纪功郎中张谨、兵科给事中郭镗以及万贵妃的亲胞兄弟万喜、万达发动其党羽群臣在朝上举奏,万安道:“皇上,王世昌御史因滥杀冒功,在边疆建立了王家军,与萧星师少傅为朋辈,屯兵买马,私积粮草,意图反扑京师,自立为帝,不得不防。”

朝中妒忌王世昌与星师者,也都出来,对星师和王世昌大加挞伐攻击,更是变本加厉。

皇上道:“众卿过虑了,此二人乃国家栋梁,边关谣言,未可取信。”

万安见皇上不为所动,继续道:“皇上,就算只是流言,如果边关战事已了,二人真无谋反之心,皇上大可召回此二人,二人若肯回,便说明二人无异心,若是不肯,其叛逆之意也已就昭然若揭。”

皇上依然没有分毫动摇:“此二人忠君爱国之心,可昭日月,流言蜚语,莫要再提,论功行赏,二人当赏不当罚。”

万安见无法说服皇上,发动群臣,在皇极殿外跪谏。

朱见深是没有主见之人,虽然任凭群臣如何跪地,表面就是不理会,但心中其实早已动摇……

早有王世昌的京中线眼报告了王世昌,王世昌对星师说道:“不好了,京中首辅大臣万安起头带群臣跪谏,说我二人有谋叛之心,幸好皇上未取信。”

星师说道:“皇上是英明君主,这几年朝政为万氏势力掌控,故使朝中政治混乱,党派纷争,自古建功者招人妒,也是常事,此是非常时期,须认真应对。”

突然,帐外入报,皇上圣旨到,二人一听,心下想,这个时候圣旨到,只怕不是什么好事了。忙出帐外接旨意,一太监拿着黄卷圣旨说道:“王世昌、萧星师二人及仲军将接旨。”

二人立即跪下接旨,太监扯着高腔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史王世昌击退鞑虏,勇破敌营,忠勇信义,功在社稷,敕封为三边总制;太子少保,文华殿大学士,太医院判萧星师,协助军需,治退疫疬,功不可没,敕年俸禄百石,封地二百亩。其它军中兵员医官,官升一级,俸禄各增十二石。”

“谢主隆恩。”二人接旨后,王世昌忙命人拿了些金银与那送圣旨的太监,对那太监恭恭敬敬,弯腰卑躬亲送这数人入帐内休息:“公公长途跋涉,受此大漠风沙吹袭之苦,应该也累,请到帐中休息,晚上我使人为公公接风”。星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没想到王世昌当世英豪,对宫中私相授受的鄙陋习气如此遵循。

王世昌从帐中出来后,看到星师脸上似有不同的颜色,也心知星师心中所想,说道:“边疆不比宫中,敌人明枪易躲,但皇上身边的谗言难防,我立志建功沙场,扬名边陲,就不能一味硬气使性,须顺应时势,洞察人情。”

星师也明白世上之人,不单是才华惊天,就能立身于天地之间,为人处世,自是一种学问,身不由己之事不止这一二两桩,各人有各人的生存之道,只是他自己看不惯这种鄙陋行径罢了。

王世昌没有再多解释,凭他在官场的精准触觉,他知道今天虽然皇上嘉许了他,还给了他一个前所未有的官职,但其中的意味,也是不言而喻的,他甚至感到离杀身之祸也不远了。

王世昌对星师说道:“萧院判,你看到了吗?皇上也怀疑我们了。我该怎么办啊?”

星师也感到了一种危机正在逼近,说道:“皇上的嘉许,充满了对边疆的不信任,今敕封你为三边总制,其实是想降低你的戒心,派来了三个太监是要观察你会否因此异动或说些大逆不道的说话,只要你稍有异动,只怕你在睡梦中就得身首异处。”

王世昌叹道:“萧院判,此刻你我二人如履薄冰,是我把你拖了下水。”

星师说道:“瘟疫已退,我在这里已无大事,刻日之内便会回京复命,今贼寇已然尽退出河内,王大人何不急流勇退,向皇上奏请,自愿放弃兵权,请求回京,岂不打消了皇上所有疑虑?”

王世昌只是默不作声,心里倍感压抑屈闷,思前想后,竟然哭出声来,哭了许久才说道:“我征战边关多年,与北方胡兵厮杀多年,如今河套大胜,本该乘胜追击,直捣皇庭,现在竟要错失此千载良机?比之当年岳武穆兵抵朱仙镇,一天之内接连收到十二道用金字牌递发的班师诏,不得不下令班师又有何异?”

“何况我早已习惯了边疆风物,更舍不得这里一同出生入死的弟兄,我虽本为文官,但有一颗杀虏破胡,保家卫国之心,每每午夜挑灯看剑,怅愁华发已生,但建功立业之心从未减损半点,如今要我返回朝中,过那种暮气沉霾,日薄西山的日子,我宁愿死在这黄沙白土之中也不愿回去。况且朝中人事已历数番新。内阁与兵部,全是生人。回去了,想再回来打仗,看来是格外地难了。”

星师也明白了王世昌的心情,安慰道:“宝剑锋芒太过,容易招惹匪盗,御史你正值盛年,如今只是暂且收敛光芒,并不是折戟沉沙,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矢志所念,他日定必大有所为,花有重开日,月也有再圆时,能手能放方为大丈夫、真英雄。”

王世昌经星师劝解,心中已有所悟,他也知道此次已到了非走不可的境地,于是使人上书圣上称病,也收拾了行囊与星师一道回京。临走前和部将们依依惜别,泪洒衣襟,整个军营的男儿都已泣不成声,星师也不禁为此留下了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