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杀匪焚山

夕阳再度沉下来的时候,星师站在了山岗上,远眺这函谷关连绵起伏的磅礴山势,气吞万里如虎。思绪飞鸿,不禁想到当年这里就是战马嘶鸣的古战场,这壮丽的落霞与山色,似乎当年金戈铁马之声仍缭绕耳畔。其实千古兴亡多少事,一时多少豪杰,而今安在哉?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这里也是星师儿时读过的道家学派开山巨著《道德经》的著述者老子的灵谷圣地。要论智者,千古风流人物,只怕还不及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老子,所以道家学说才会如此源远流长,万世不衰,为积极入世的将才士子有了可供另择的一条大道。人生百态,星师是一个药道者,其实有时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运筹,只是朱颜青鬓,儒冠自来多误,不能建功立业,人生又有何求呢?

身后迎亲颂乐、敲锣打鼓之声不绝于耳,已经奏了一整天仍不知疲,山寨里的人杀鸡宰牛,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今晚就要动手了,要逃脱这匪巢,非鱼死网破无可全身而退。星师从山岗上下来,自己事先吞服了解药。快步来到堂前。

厅堂内外摆了三百桌喜席,堂前一百零八个灯笼把满堂照得灯火通明,两根龙凤烛的火焰在跃跃在动特别抢眼。

大当家一身新郎装束站在堂前受弟兄祝贺,脸上喜笑,如沐春风万里。

星师已经打听过,今晚寨中除安排了百人把守各处关卡要道以外,所有人都会参加今晚的宴会,酒中药力会在一个时辰后发作,星师在药房找到的药,令他突发多了一个后着,他用草乌、川乌、醉仙桃花和闹羊花制成了迷香,到时即使有人没被酒药倒,但堂前充满迷香,人吸了少量也会昏昏欲睡,浑身无力。可无论酒中药力或者是迷香都只能作用两个时辰,实际还得看人吸入多少,不过相信时间还是足够的。

星师来到堂前,向大当家行礼祝贺:“祝大当家与新妇璧合珠联,琴瑟和鸣,结百年凤仪之好。”

大当家只一点头,并没有应答,道贺之人络绎不绝,星师这等不重要之人,自然是不起眼的,他走到一个角落坐下,对着酒杯中浑浊的酒色,心里也踌躇着,不知药量是否已放足。

一片唢呐锣鼓乐声中伴随着一阵欢呼声,大堂红毡上新娘以红巾蒙首,由一个年纪约莫五十岁的媒婆搀扶着出来,星师心想这个媒婆定然是寨中土匪从山下捉上来的,她强颜欢笑的脸容和微微发抖的佝偻身躯显得极不自然。

那大当家殷勤地拿起一只马鞍走在新人红毡前放下来,让新娘跨鞍而过,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欢呼了起来。星师以前也见过新娘出嫁,知道这跨鞍仪式只为新妇从轿舆落地所用,大当家身为一寨之主,举动虽有戏谑,但实为纡尊降贵,如果不是强行禁锢,还真算难得真心。

星师已经认出了新妇聘婷的身影,就是纪嫣姑娘无疑。她突然甩开了媒婆的手,摘下头巾,快步进入内庭,说道:“行了,赶紧拜堂。”

众人刚刚被纪嫣的举动惊呆,这下却满堂哄笑起来了:“新娘子真够劲道!”“原来新娘子急着要洞房了!”“大当家,嫂子够辣,以后有你受的了。”……

大当家也不以为忤,对众人说道:“我就喜欢她够味道!哈哈!”

但大当家还是凑近纪嫣的耳边道:“今天我们都成亲了,你还耍这般犟气作甚?”

纪嫣没有回答,站在堂前的司礼这时拉着又长又尖的声音开腔主持:“请新郎与新娘一道上前参拜。

大当家拉起纪嫣来到堂前,纪嫣只是百般不情愿也是无可奈何。

“一拜天地。”

纪嫣叩头的时候,本来她以为自己能忍得住。但是她终究忍不住了,眼泪如断弦的珠玉般,虽然她明知道这作不得准,但确是真实。

“二拜祖先。”

纪嫣的头才要往下拜,却突然站了起来,说道:“行了,礼成了!”

司礼惊得瞠目结舌:“但……但是……还没夫妻交拜呢!”

纪嫣瞪了一眼司礼:“我说行了就行了!”

如果说刚才还有人觉得纪嫣只是直率豪爽,这下就已经是不懂世情,不给大当家留面子,须知成婚之事,自古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以孝为先,即使是寻常百姓,贩夫走卒也都无有不遵。寨中高堂,是为这里帮众的打下这片赖以安身立命的祖辈,高堂不拜,固然是为大不敬。

大当家袁天虎也站了起来,一脸铁青,一只巨掌在半空刮起了一阵小风。

“啪!”

一声清响,满堂安静,连奏乐也停止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拍在纪嫣肤白胜雪脸颊上,顿时出现一个血红掌印。

“继续奏,不许停!”大当家厉声对鼓乐人说道。

又转头对司礼说:“继续。”

纪嫣的脸肿了起来,嘴角处流出了一丝血迹。纪嫣拭去了血迹,也拭干了眼泪,变得目无表情,看起来像一把充满寒气的锋刀一样。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礼成!送入洞房——”

“慢着!”纪嫣说道。

大当家一脸怒气:“你又待怎样?”

纪嫣没有理会大当家,转身面向满堂宾客,高声说道:“今夜良辰佳期,豪兴不浅,小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和众兄弟痛饮三杯,以壮我寨中胆气声威,我先干为敬如何,人来,拿酒来!”

大当家还没来得及阻止,弟兄们已经山呼海叫:“好!”

大当家再次凑近纪嫣,轻声说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来,大当家也说要跟大家痛饮三杯。”纪嫣一眼也没理会大当家。

大当家脸上勉强堆笑,举起酒杯连喝了三杯。

“来,轮到我,我也跟大家喝上三杯。”纪嫣拿起酒壶,把杯满上,连喝了两杯。大当家拿住了纪嫣的手,说道:“够了!”

纪嫣把第三杯一饮而尽。

“弟兄们,今天晚上我们谁没喝酒就是对大当家和我大不敬,告诉我,都喝了没有?还有谁没喝的?来,这里有六坛酒,送一坛给外面守夜的弟兄,就说寨主夫人赏的,让他们沾沾喜气,暖暖身子。”

“好!寨主夫人万岁!”众人齐声欢呼。

“都干了!”兄弟们再一次山呼。

纪嫣在人群中找到了星师的身影,与星师四目相对的时候,向星师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星师心领神会,点了一下头,让纪嫣安心。

酒过三巡,纪嫣仍未愿退回房中,大当家心里气闷得紧,真想当众再给她来一耳光,但觉得还是算了,再发难只怕败了今夜的喜宴,心中已然恨极。

大当家再三催促纪嫣莫要误了吉时,因为还要闹洞房,纪嫣只是不肯,说道:“今夜之后,我已为人妇,此后再无良遇与众弟兄开怀畅饮,大当家心胸万丈,麾下戈甲万千,自不会与我小女子计较。来,兄弟们,杯莫停,我祝山寨征讨八方,无往不利。”

酒兴上涌的众人立刻大呼:“好!”“嫂子海量!”“嫂子女中豪杰!”

纪嫣虽然如此劝酒,其实她只喝了统共三杯不够,大多只含在嘴中,趁着众人不觉就吐掉了,不过就算有人发觉,也只会当她为求众人尽兴,不胜酒力仍勉力与众同乐出此下策罢了。

纪嫣见已经过了许多时候,仍不见有人药力发作倒下,心下也已经惶急不安,她已经用尽了办法留在堂上向众人劝饮。她也不知道那大当家何时会受不住她的磨蹭,贼性一起抱起她就往新房中洞房,那样的话,她只能咬舌自尽。上次与星师谋划之时,因为有人打扰,未及谈及详细,到底药料是今晚发作,还是明天发作?到底星师的药会不会起作用?他这么年轻,你一下子就相信他了?说不定他只是大当家派来的,平白来骗你,故意让你应允成亲!一个个疑问在纪嫣的心中掠过,她的心越来越慌,她的假设也越来越荒诞……

大当家心里的怒火已经烧得熊熊烈烈,看着纪嫣完全不按常理行事,还不断向众人劝酒,他终于忍不住了,一双钢铁般的五指要抓过去,拿住纪嫣的玉臂,要把她摔进房里锁起来!

大当家正要伸手过去,眼中突然一黑一阵眩晕,他使劲地眨了一下眼睛,以为酒劲上来了。这时,站在高台上舀酒的小厮打开了第六缸酒,发现酒缸底下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再细看时,竟发现是一张黄色的纸。

那小厮似乎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走到大当家面前禀报:“大当家,那缸中有一张黄色的纸,不知是谁扔进去,我们上次开启的时候也还没看到有。”

大当家思忖道:“纸?”

再一细思时,立刻对众人喊道:“所有人立刻抠喉咙,把今晚吃的喝的都吐出来!”

众人还没及反应过来,大当家已经用手在抠喉咙干呕。

“快,酒菜有毒!”大当家再次喊道。

大家一听有毒,都紧张地立刻跟着抠起了喉咙。

大当家抠了一会,吐出了一些,只见纪嫣只无动于衷地站着,想起纪嫣今夜一改常态,不断劝酒,心中断定就算不是她,也有八成,这时最重要的是宁枉勿纵,趁尚未毒发,先杀了她。

“你这贱人!”一个箭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钢铁般一样的五指,掐住了纪嫣的脖子,星师站在下面看到此情形大吃一惊,连纪嫣自己也还没意识过来,大当家只需稍加力气,就能拗断纪嫣的脖子,正想发力时,胸中气血一冲,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似乎一切东西都在旋转,大当家倒下了,重重地摔倒在地,药力终于起了作用,大堂的人也陆续倒下。喝了三口酒的纪嫣这时也突发一阵眩晕,双脚像踏空了……

一个年轻的身影一把抱住了纪嫣,正是星师,星师见纪嫣即将倒下,怕她摔倒造成身体外伤,抢上了台来,纪嫣意识模糊,看不清这张年轻的面庞,只隐隐感到是星师。

口中喃喃的道:“成功了。”

“别说话,吞下这颗解药。”一颗药丸送到了纪嫣嘴里,纪嫣凭着模糊的意识,吞下了胃里。

纪嫣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过了一刻钟就已经能恢复了。纪嫣看着满堂倒下的人,对星师说道:“我刚刚还怀疑了你的能耐,没想到你竟这般厉害,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星师道:“是不是救命恩人离开得了再说。我们赶快走吧,我下药剂量不多,估计药力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星师道。

“好,但走之前,先让我做一件事。”纪嫣转身走向倒下的大当家,用脚狠狠的踹着他的脸、手和身体:“臭贼头、臭贼头、死臭贼头、禁锢我、强迫我嫁你这丑八怪、打我、我踩死你,踩死你……”纪嫣每说一句便踩大当家一脚,踩得大当家脸手都蹭破了皮,渗着血。

“够了够了,走吧,我们还要去救其他被抓上山来的俘虏,山岗上也还不知有多少守卫没被药倒,留点力气,等会可能还有一番恶战。”星师拉起纪嫣,纪嫣踹了十几脚依然觉得不够解恨。

“本姑娘今番且饶过你这臭皮猪一命,不然我就一刀剐了你!”

“快跑吧!”

二人跑出了大厅。

外间山风烈烈,天上的像一股股黑气,被烈风任情抓弄,始终无法完全挡住高挂的朗月,山岗也是任凭风刀宰割着,野草野花被压弯了枝头,四野皆无人的影迹,越发显得寂静,星师心想守岗的匪人,要么都被药倒了,要么就是还没发现寨中已经出现了状况,不过前者可能不大。

“去哪找这些被捉上来的人?”纪嫣问。

“在西边,我向人打听过了,西峰牢房,那里地处高地,更为潮湿寒冷,全是作为牢房之用。”

二人一路奔跑到西峰,路上也看到了十几个被药倒得贼匪,这些提刀守夜的人,平时是不允许饮酒的,只是寨中新近拔了一座灵宝县,获了不少财宝古物,今夜又是寨主娶亲,喜上加喜,所以寨中才放开禁令,让寨中站岗守夜之人也得酒三两暖身,这也是纪嫣撺掇大当家所为,大当家只想三两酒不碍事,不想单这三两也足够被药倒了。

纪嫣拾起两把散落在地上的大砍刀,递了一把给星师:“拿着!”

星师说道:“给我也没用,我不懂武艺。”

“不懂武艺,留着除草。”纪嫣说话斩钉截铁。

星师双手接过大砍刀,和星师来到了西峰牢房。

门前一扇足有三个人高的厚重铁门,纪嫣用大砍刀一劈精准无误地劈中了门塞,破开了大门,二人冲进去,星师看着纪嫣劈门锁的力度和手法,始信纪嫣原来真的懂武。

看守牢房的贼匪早已药倒在了一旁,牢房里的人一见星师与纪嫣提刀进来,猜想必是营救之人,也不管是不是,忙呼:“救命啊!”

纪嫣用大刀把所有锁住牢房的门锁全部劈开,竟然有七八十人,其中以女子居多,男子只有十来人,但这十来人竟然多半不是懂武的好手,就是有满身气力的大汉,都是因反抗过贼匪被锁进来的。

“感谢二位相救,我姓范单字一个允,范家嘴人,身后几个是我同村兄弟,范文、范广、范田,也有杨家湾、杨家村的几名兄弟,二位高姓大名?”其中一名壮汉说道。

“我名叫萧星师,是一名大夫,这位是纪姑娘。我给寨里的贼匪下了迷药,但不知还有多少人没被药倒,大家闯出去再说。”

“那我们听从萧恩公和纪恩公的号令吧!”范允说道。

“各位言重了,同是被俘的落难兄弟,岂敢称恩公,但我被俘的这几天对山中地形察看了一下,也还记得上山的路,我带大家走便是。”

“都听恩公的。”众人陆续说道。

纪嫣也嫣然一笑:“我也听恩公的。”

星师带着众人出了牢房,十几个汉子沿路拾到了不少刀剑武器,没有拾到武器的,也沿路折竹木为器,一下子壮了不少声势。

趁着月色,众人一同往山下奔去,一路皆没遇过阻挠。但星师心理却更慌了,心想:“畅顺得有点过了,怎会一个人也没有,真的每一个人都被药倒了?”

“看,前面有一团火光在向我们这边来!”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

“是火把的光!”范允说道。

星师一看,真的是数百支火把发出的亮光,星师道:“看来这一路不是没人,而是他们已经有人报信星师去营救人质,所以去集结力量对众人实行围剿了。”

“怎么办?我宁愿跟他们拼了,也再也不愿重新锁紧那又湿又暗的监牢里了!”范允说道。

星师道:“这条路是出寨的必经之路,我们后方也无藏身之所了,想躲也躲不起来,但对方人数太多,硬拼也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如今地处高位,居高临下,我身上有数个火蒺藜,一个火力可阻击十个人左右,我昨天还把我所制的迷香粉末加了进去,爆炸以后迷烟随山风飘散,自能多阻击几个人,等会我会分发些用葛花所制的解药给大家先服了,这样大家就不会为迷烟所制,然后安排数人分伏四周,待贼匪攻上,火蒺藜齐掷出去,伤得几人算几人吧!”

星师从怀里掏出迷香粉解药给大家,和五个火蒺藜分发给看上去武艺不错的五个人,教给了这五人投掷方法,五人各方位埋伏,范允拿了火蒺藜,叹道:“有此黑疙瘩还愁什么贼匪。”

匪众只知牢中人质只是赤手空拳,却不知星师身上火器,一股脑儿冲了上来。冲到一处低洼处时,星师一声号令,掷出火蒺藜,一道猛烈的闪光炸开,巨响响彻山岗,其它四人跟着投掷了火蒺藜,一时间冲上山来的两百多人全部被炸得伤的伤,死的死。

“成功了。”星师高兴叫道。

山岗上的人质也欢腾了起来。

“这应该是他们全部没被药到的兵力了。我们赶快离开吧!”众人来到了山岗的吊栏。

“来,一个一个来。”星师叫道。

人质被一个个地吊落下去,星师和纪嫣最后。

“我把你先放下去,然后我用一根绳子绑住我自己缓缓放下就行。”星师道。

“你这样能行吗?”纪嫣目光中充满关切和柔情,星师的心也为之一震。

“没问题的,我以前在山里峭壁上采药都是这样。”星师对纪嫣自信满满地一笑。

“那好。”

纪嫣下去了,绳子才放了一半,一只手臂却把星师的喉咙硬生钳住了!

星师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手中的绳子急剧放下了许多又立刻拉紧,被吊着纪嫣惊呆了,她知道星师肯定是遇到了危险!

纪嫣向上喊道:“星师,放手啊!不要管我!星师!”

星师硬抗着身后的臂力,身后的人不是谁,正是刚醒过来的大当家袁天虎。

星师知道挣脱大当家这种臂力凭自己毫无可能,于是硬把力道一转,冒着瞬间窒息晕过去的危险,猛力把手中的绳子往身后的大当家脖子一绕,大当家意识其实尚未完全清醒,否则星师早已丧命,更加没想到星师还有这一着,松开了钳住星师的手,星师迅速转到大当家身后,又多绕了大当家的脖子两圈后,把绳子双手扯紧搭在肩上背对着大当家使力,大当家伸手要抓星师,星师情急之下,把背向大当家往悬崖一撞,大当家被勒着脖子推下了山峰吊在了半空。但一根绳子吊着两个人,还有挣扎着的大当家,星师的力气实在不足,差点连星师都被拉下去,星师只好使出全身气力硬生把绳子绑在了悬崖边一根吊栏的木桩上固定好。

山下开始冲下来了更多贼匪,原来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过去,贼匪逐渐醒转。看着漫山遍野的火把,贼匪已经倾巢而出,数百数千把刀剑晃亮,星师心想:“这下我要命丧于此了。”

他想起身上还有五个火蒺藜,心想最后一搏吧,开一条火路,挡住这群来势汹汹的人,于是拿出火蒺藜,就着前方一堆干枯的草地花木,各个方位投掷火蒺藜,火蒺藜爆炸异常猛烈,燃起了熊熊火焰,形成一道火的屏障,山火被烈烈的山风一吹,漫山遍野都起了火。刚才在西峰一带引爆火蒺藜的地方也越烧越旺,起了大火。大火初起时,人声震天,高呼杀死萧小儿,再行救火,贼匪本来人多势大,若趁火势还没完全蔓延,自是有机会把火熄灭的,但星师火蒺藜中本来填满了迷药,含着迷药烟雾随风一吹,大部分人全身瘫软,加上本身的蒙汗药力尚未完全散尽,两药此时共同作用,药力瞬间倍增,不是晕了过去就是全身动不了。喊杀声没多久就止住了,只偶尔出来几声有气无力的求救声,后来却连声音都没有了,只有火烧着爆鸣声和风吹着大火的呼呼声。

星师再转身看吊在半空的大当家时,大当家已经一动不动,星师找了另一根绳子绑着木桩,吊着下去,经过大当家旁边时,发现他双目突出,口开舌露,已然死去多时,看着大当家的死相,星师感到了一丝难过,但想到绳子下方还悬吊着纪嫣,眼前最要紧的事是尽快下去营救她,星师的绳子放到纪嫣身边时,把纪嫣接了过来抱着,并为纪嫣割断了原来那根绳子。

二人第一次靠得如此之近,甚至感受到了纪嫣的呼吸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体香。星师抱着纪嫣的纤腰,感觉纪嫣其实真的没什么重量,纪嫣被星师抱着,一脸娇羞,玉容上晕红流霞、丽色生春,有如鲜花初绽、婉丽非凡。

二人落到了地面上,众人还在下面等着二人,见二人平安无事,皆抚额大叫庆幸。

这一夜,山岗上火光通天,数十里外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足足一夜的焚烧,山岗上的盗匪和建筑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到天亮时,众人回到了灵宝县,各人皆向亲人乡里述说了星师英勇的救人的过程,由于这股匪盗占据山头,已经不知有多少年。他们经常侵扰附近州县,附近官民多次组织兵员围剿,贼匪倚仗天险,官兵均无功而返,如今星师一个人就把匪巢和盗匪烧了个片甲不留,星师的事迹震动了附近几个州县,均称星师为为民除害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