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鬼

一场大雨过后，城市的闷热喧嚣一扫而空，酒吧街上，难得的安静，街面上干净清爽，行人寥寥。

街尾的心理咨询所，罕见的还亮着灯，大门敞开着，显示还在营业。

周医生伏案书写着什么，他时而皱眉，时而怒目，时而又有些茫然，终于他停止了书写，将写满文字的纸揉成团，扔在地上。

他仰面靠在椅子上，揉搓上双眼，好像疲乏得不行，他此刻的模样，也与之前温文儒雅的周医生判若两人。

“马——思——望——”他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三个字。

然后，他打开身后的保险柜，从中拿出一只精致的木头盒子，盒上设了密码锁，他输入数字，盒子自动弹开。

里面是一堆扑克牌。

他翻找了一会儿，取出一张翻到正面，正面居然贴着郑彤的照片。

周医生长叹了口气，拿打火机点燃了扑克牌，郑彤的面容被火光映红，而后化为灰烬。

周医生盯着盒中的扑克发呆，“我真的注定会输给你么？”他咧嘴笑了，不屑道：“他们都这么说，可我不相信。”

“我还有这么多棋子呢，而你马思望，永远都只能孤军作战……”他抓起一把扑克牌再松开，纸牌从他指缝中纷纷掉落，他面上浮出冷笑。

书桌上摆了两本心理学书籍，还有一张相框，相框中的女孩儿站在漫天枫叶中神情忧郁，她的模样，居然跟马思望拥有的照片中的女孩儿一模一样。

“你在那边还好吗？”

“一定很孤单吧，我做了我该做的事，就来找你。”

他轻轻抚摸着女孩儿那种清秀的脸，眼里泛出泪光，“我发誓，不会让你等太久，真的。”

外面传来敲门声。

周医生急忙擦干脸上泪水，将相框塞进抽屉里，整理好面部表情，道：“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个穿着普通的中年人，他皮肤黝黑，衬衣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显然刚才淋过雨。

他一进门，冲周医生鞠了个躬，周医生慌忙站起来，道：“你这是干什么？”

周医生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中年人点头哈腰在他对面坐下，周医生微笑道：“这么晚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中年人换了个悲苦的表情，无奈道：“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但凡有点活路，我也不会来找医生您了。”

周医生笑道：“有什么能帮忙的，你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帮你。”

中年人突然大哭起来，哭诉说：“他们都说我不是人……说我不是人……”

“不是人？”周医生皱了皱眉。

“医生您别误会，他们不是说我人品不好，事实上，我是大伙儿公认的好人，他们说我不是人，是指那个……”中年人朝黑暗中指了指。

“哪个？”周医生更奇怪了。

“就是鬼的意思。”中年人的脸色变了，外面起了大风，暴雨突然降临，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户上。一阵冷风贯窗而过，吹乱办公桌上的文件，飞得满屋子都是。

周医生起身捡起散落的文件，重新叠放整齐，道：“你接着说。”

中年人道：“他们说……我是鬼……”

周医生抬眼看向他，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