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化身为神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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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个保镖模样的人外面吵闹。见到铁红樱，他们立刻高声喝止：“站住！举起手来！”同时举起了手里的电磁突击枪，团团围住铁红樱。
“别紧张。“图桑总理的声音从大厅传来，“让她过来。”
保镖们收了枪，分列左右。铁红樱从他们中间挤了过去。大厅，图桑总理坐在塞克斯瓦莱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茶几。在他们周围，还有十一二个保镖在游**。
“我们谈话，需要这些人盯着吗？”塞克斯瓦莱抗议。
“局势还不太稳定。他们担心我的安全。”图桑解释说，挥手让保镖们退出大厅。保镖队长反对，图桑强调了两次（离开我的视线，不要让我看到你们），这才把所有保镖赶了出去。“他们只是太尽职了。”他说，“他们对我忠心毋庸置疑。”又对铁红樱说：“红樱你过来。接下来我和塞克斯瓦莱要谈的事情，与你关系甚为密切。”
铁红樱缓步走到离两人两米远的地方，双臂不自觉地抱在胸前。这个距离，既能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也能观察到他们的面部表情与肢体语言，又不会对两人之间的对话造成影响。就在刚才，图桑说要交谈的内容与铁红樱有关时，塞克斯瓦莱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说明他已经猜出图桑要说的是什么了。
图桑总理快速扫了铁红樱一眼，然后对塞克斯瓦莱部长说：“十五年前，图尔卡那酒店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随后的调查认为是我放置了那枚炸弹，但我知道我没有。那么，那枚炸弹到底是谁放置的？目的又是什么？”
铁红樱看着塞克斯瓦莱，没有看到更多的反应。
图桑继续说：“最近我知道答案了。我知道是谁，为了什么，放置了那枚炸弹。”
“是谁？”铁红樱忍不住问。
“借用一下你家的投影系统。”图桑说着，并不等主人同意，起身将一张晶片塞进投影系统之中。“这视频经过反复处理，曾经被严重损毁，后来又修复了多次，总算可以看个七七八八。”图桑回到座椅上，一只胳膊撑住下巴，耐心地看着光影交错中，立体影像在空气中逐渐凝聚成形。
第一个画面出现时，铁红樱就意识到自己看过，绝大多数金星人都看过。刚回莫西奥图尼亚那会儿，所有的信息终端都在播放这段视频，在视频中，塞克斯瓦莱一枪击杀马泰里拉。虽然没有声音，但足以让普通观众判定塞克斯瓦莱谋杀罪名成立。不过，与之前那段被反复播放过的视频不同，图桑播放的这段视频更长，而且是有声音的。
视频中，马泰里拉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握在一起，说：“我就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地反对金星回归地球。”
塞克斯瓦莱站在办公桌对面，答道：“因为我亲自参与过金星的建设，知道它来得有多么不容易。”
马泰里拉说：“我也参加过。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你那段经历。你还不明白吗，所谓金星文明，不过是地球文明向金星生长的一根脆弱至极的枝条。一旦与地球文明彻底断绝了联系，金星文明势必如凋零的落叶，腐烂在金星的硫酸云海里。这样的事情正在发生，你不知道吗？”
塞克斯瓦莱辩解道：“我知道。我比你，马泰里拉，更了解金星联合阵线日趋衰亡的现状。然而，正因为地球是金星人的母星，我们才要断绝与地球的联系。有母亲的呵护，孩子自然少些烦恼，但一直留在母亲怀抱的孩子是长不大的。宇宙如此残酷，孩子越早长大越好。何况，孩子的好多烦恼，其实来自母亲过多过频的主观干扰，更何况现在的母亲沉湎于乌胡鲁的癫狂之中，无法自拔。”
“一派胡言。”马泰里拉双手握紧，重重地击打在办公桌上，“乌胡鲁在上，你会为你的渎神行为付出代价。”
“是吗？”塞克斯瓦莱冷笑，“难道你真的相信乌胡鲁的存在？”
“就算乌胡鲁所说的全是谎言，那又怎样？”马泰里拉说，“至少他们能帮助我继续担任金星联合阵线的总理。”
“原来所谓的信仰是这么一回事情。”
“哼，别以为我对你的行为一无所知。”马泰里拉说，“你找到了杰罗姆博士的儿子并没有什么用，且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多少人会支持他，单是我告诉他，当初图尔卡那爆炸案的那枚炸弹是你放置的，他会比我还想杀死你！”
“是你叫我放的！”
“那又怎么样？放炸弹的是你。我只是给出了建议，下决心去炸死朋友，并且真的去做了的人是你。那枚炸弹炸死了铁良弼，改变了图桑·杰罗姆的一生！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你应该比我清楚。你现在好好想一想，在知道真相后，图桑原谅你的可能性有多高呢？”
“不，我不需要他的原谅。”
说完这句话，塞克斯瓦莱拔出腰间的手枪，抵近马泰里拉的脑门，射击。一连串的动作迅捷而突然，完全看不出塞克斯瓦莱是一个体重超过150千克的胖子。子弹的冲击力将马泰里拉的脑袋轰掉了半边，脑髓和鲜血以及碎骨的混合体溅射到了后边的墙上。他的尸体向后，无力地耷拉在座椅靠背上。塞克斯瓦莱端详了片刻，旋即转身，走出了镜头。
“请你解释。”图桑说。
“请火星来的技术员修复的？”塞克斯瓦莱问。
“是的。”
“我这也算是作茧自缚啊。”塞克斯瓦莱叹道，“十五年前，时任安全局局长的马泰里拉找到我，对我说了很多话。归纳起来就一个意思：想要实现我的政治梦想，唯一的方法就是干掉图桑，有图桑在，我永远没有出头的那一天。你知道的，当时金星政局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倾向你，倾向我，都有可能。犹如鬼使神差，我竟然答应了他的要求，将他提供的一枚炸弹放到了图尔卡那酒店的大厅里。我知道你和铁良弼会在什么时候在大厅的几号桌前见面。那个酒店我也经常去，放置炸弹易如反掌。”
“然后呢？”铁红樱问道。
“那是一枚遥控炸弹。”塞克斯瓦莱清清嗓子，“当时我躲在二楼，俯瞰整个大厅。我看见你进来了，坐到九号桌边。我犹豫着要不要引爆炸弹，铁良弼旋即跟着进来了。我肯定不能引爆。然后，你们聊完，你离开了，铁良弼留下了。这让我非常郁闷，心想：既然如此，那就放弃吧。于是，我从后门离开了图尔卡那酒店。我还没有走多远，身后的酒店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炸弹爆炸了。我根本不知道那炸弹为什么会爆炸，它的威力也超出了马泰里拉的描述。马泰里拉告诉我，那是一枚定向炸弹，只会炸死两三米范围内的人。谁知道，连铁良弼在内，竟有56人遇害。但是没有办法，马泰里拉抓住了我的短处，我不得不向安全局举报你，说是你埋下炸弹，一手制造了图尔卡那爆炸案。”
“你们离开图尔卡那酒店之后发生的事情我知道。”铁红樱看看塞克斯瓦莱，又看看图桑，说，“莉莉娅·沃米，带着乌苏拉去见我父亲。她们有一些问题想问我父亲，我父亲拒绝了。然后，乌苏拉失去控制，在图尔卡那酒店大厅展开屠杀。她失去控制有多可怕你们都见过。所以，图尔卡那爆炸案的死者，多数，包括我父亲在内，都是直接死于乌苏拉之手。至于爆炸，应该是在混乱之中，被什么人无意中引发的，最后却被认为是所有死者的死因。”
“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一清二楚了。”图桑盯着塞克斯瓦莱，“十五年前，为了你的政治前途，你企图用一枚遥控炸弹杀死我。”
“未遂。”
“你炸死了铁良弼，断送了我的政治生命！”
“那不是我想要的！”
图桑的语速越来越快：“但事实上你做了。这些后果都是你因一己之私造成的。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现在帮了你！我杀了马泰里拉！”
“你一开始就打算杀死马泰里拉？”
“没有。他不那样逼我，我不会……”
“那你打算杀死我吗？我也在逼你！法老王有没有告诉你，现在是杀死我的最佳时机？也是法老王告诉你要杀死马泰里拉的吗？”
“怎么会……我刚刚帮你夺回了金星的最高领导权！你不会认为，靠你一个人就可以当上金星联合阵线的总理吧？孔念铎可是我找来的。”
孔念铎？他在这件事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铁红樱紧盯着伯伯和叔叔，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不管是你的决断，还是法老王计算的结果，我知道你在我重回政坛的过程中发挥了何等重要的作用。但现在，仅仅因为没有按照你的意愿安排你担任副总理，而是让你去当警察部部长，你就装病，甩脸色给我看，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对我的忠心？如果有一天，你不满意了，觉得我逼你了，会不会也抬手给我一枪，让我一命呜呼，就像马泰里拉？”他蓦地掏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丢到茶几上：“要不你现在就给我一枪，一了百了，省得我老是提心吊胆，害怕我的好朋友在背后给我莫名奇妙来一枪。”
塞克斯瓦莱看着小手枪：“不要逼我。”
铁红樱心慌意乱，惊叫了一声：“住手！你们两个都住手！”这是图桑伯伯设下的陷阱！一旦塞克斯瓦莱拿了那枪……
“图桑，你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塞克斯瓦莱没有去拿小手枪，慢吞吞地说，“孔念铎会同意你的做法吗？”
一个浑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