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化身为神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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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报仇了。”齐尼娅咬着牙说，“我出的主意，海伦娜具体行动的。”
“乌苏拉。”铁红樱说。她已经在齐尼娅的脑子里看到了那副画面。当她凝视了齐尼娅片刻，就与齐尼娅的意识链接上了。与此同时，海伦娜还在她脑海里放声痛哭。这事儿现在变得越来越容易。铁红樱，海伦娜，齐尼娅，三个人的意识同时在她脑子里运转，并行不悖，有条不紊，没有任何的混乱。
“对。只要一滴血，就能逗得乌苏拉狂性大发。我们设下了一个陷阱，将乌苏拉和安德烈引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然后让乌苏拉看到了血。失控的乌苏拉几乎把安德烈撕成了碎片。这样的死法，太便宜那个混蛋。”齐尼娅说，“我们掩饰得很好，母亲大人没有查出什么来，而乌苏拉是她最宠爱的女儿，又是在失控状态下干的，所以，连句责骂都没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你们要逃走，是因为这事儿现在暴露了？”
齐尼娅点头：“不完全是。你知道为什么母亲大人会亲自到金星来吗？不是为了追捕我和海伦娜，也不是为了找到解除狩猎者诅咒的办法，而是为了找到我们的父亲铁良弼留下的资料，里面也许有永生的办法。”
“永生？”
“永生，你没有听错。”齐尼娅说，“大和平降临太阳系之后，我们在泰坦尼亚并非一直无事可做。十年前的一天，母亲大人对我们说，狩猎者计划完全成功得益了我们的努力，更得益于她的正确领导。但她年岁已高，恐怕不能继续保护人类。因此，她要寻找长寿甚至永生之道。她要活上千年万年，成为狩猎之神，永远永远地保护碳族。”
“什么？”铁红樱的惊讶溢于言表。
海伦娜说：“上次在奥蕾莉亚号上，她说她死之后，要你来担任新一任母亲大人。不要相信这个说法，她骗你的。她想的一直是自个儿活着，活到天荒，活到地老。”
铁红樱说：“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继承她的位置。”
齐尼娅说：“我问母亲大人，活多久算是长寿，活多久算是永生。母亲大人说，在非洲纳米比亚沙漠里，有种叫做千岁兰的植物，样子很像章鱼，主根很长，能汲取很深的地下水而得以在沙漠中生存。这种植物能活2000岁。母亲大人说，她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先活它个2000岁吧。也许2000岁里，活20000岁的技术已经出现了。再过20000年，真正意义上的永生之术也已经研究出来了。说不定她可以活得像恒星那样久，在地球和太阳都死亡之后，她还好好地活着。
“先活它个2000岁，说得多容易啊。母亲大人觉得，以狩猎者的聪明和能力，再加上现在的技术，让她活上2000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她说，既然自然界有可以活上2000年的生命，凭什么不可以移植到人的身上？就像狩猎者的种种超能力，也是自然界没有孕育出来的，自然演化所无法实现的，不也就是从实验室里研制出来了吗？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能遵照母亲大人的命令，研究让她活上2000年的办法。
“为了寻求永生之道，从病毒到细菌，从动物到植物，我们做过许多方面的研究。这些超级长寿的生命，秘密不仅写在基因里，也写在它们的生活方式里。然而，母亲大人既不想以颤杨的方式活上8万年，更不想以放线菌的形态活上60万年。她的想法是，以人的形态，舒舒服服地活上2000年。这就使问题复杂了千百倍，也是永生技术迟迟没有研发出来的重要原因。”
海伦娜停止了哭泣，说：“最重要的是，如果永生技术真的研发出来，用到母亲大人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如果母亲大人强迫我们几个也使用永生技术，那又会怎么样？没有永生技术，将来有一天我死了，也就不用顾虑母亲大人。然而，一旦永生技术出现，就连死亡也无法使我们逃脱母亲大人对我们的掌控。”
铁红樱问：“你们就这么害怕母亲大人？”
“这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刚才那个问题确实是多余的。在海伦娜等人的记忆里，母亲大人就像永远处于青春期、更年期与月经期的混合之中，既有青春期的迷惘与躁动，好奇与鲁莽，又有更年期的尖利与刻薄，多疑与嫉妒，还有月经期的不可捉摸与喜怒无常。其他几个沃米生长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中，所有的行为模式都是由母亲大人塑造而成。与陌生人交往的经验几乎为零，与母亲大人的心理羁绊却深入骨髓，不可断绝。她们没有想过可以不听从母亲大人的指令和安排，甚至可以离开母亲大人，过上完全不同的生活。只有海伦娜，多次接受母亲大人的命令，去地球和火星完成任务，与很多人打过交道。她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所以，只有她一心想要逃离。
“正因为意识到永生技术那可怕的后果，我一直在悄悄地破坏它的研究。齐尼娅也在暗中帮我。所以，现在母亲大人得到的资料，都是被删改过的。在她得到的报告，永生技术的进展一直都不大。虽然免不了受些责罚，然而总比眼睁睁地看着，她获得永生技术，将奴役我们千年万年乃至亿年好上千百倍。”
“唔，我明白了。”铁红樱端起杯子，浅浅舔了一口，让柠檬的酸甜与苦涩在口腔里停留了片刻。“我可以怎么帮你们？”
海伦娜道，“看到你自由自在的样子，在没有母亲大人的控制下长大，没有羁绊，没有顾虑，没有逢迎，我是多么羡慕啊。我就想，如果你能带领我们几个，逃离母亲大人的掌控，那该多好。你是我们的小妹妹，心理上又没有对母亲大人的恐惧，正适合做这件事情。只可惜，我把我的想法说给她们几个听，没有一个同意。我怕她们向母亲大人揭发我，所以抓住机会，和齐尼娅一起逃了出来。”
你们都拯救过碳族了，谁来拯救你们呢？“那你们俩现在的想法是什么？留在金星，还是离开？”
“留在金星恐怕很容易被母亲大人找到。”海伦娜说。
“有一支来自火星的舰队正向金星驶来。”齐尼娅补充道，“这里正在变得越来越危险。”
“离开金星，你们打算去哪里？”
“我还真没有想过。”海伦娜踌躇着说，“反正，只要能摆脱母亲大人的控制，去哪里都行。让我找个安静的地方，专心研究绘画就行。”
“我倒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齐尼娅说，“我想去火星找大姐塔拉。”
“塔拉在火星？我一直以为她在泰坦尼亚留守。”
“三年前她就离开泰坦尼亚了。在离开之前，她曾经对我说，她捕捉到一个关于未来的明确信息。她对我说，这个信息告诉她，她必须离开泰坦尼亚，去往火星。她为此犹豫、痛苦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因为她的未来在火星上。她在火星上必须迎接她的宿命。我去找塔拉，是想让她告诉我，关于我的第三则预言是什么。前两则预言都实现了，而第三则预言，她没有告诉我。”
“既然齐尼娅说要去火星，那我也去火星。”海伦娜说，“我想起来了，袁乃东是火星人。他是我在地球到金星的星际航班上认识的。说起来，他认识我可比认识你早。然而他对我似乎没有丝毫兴趣。”
铁红樱假装没有听懂海伦娜的话，问道：“嗯。你们不是有希尔瓦娜斯号吗？为什么还要去坐星际航班？”
“怪我。”海伦娜说，“当时忽然之间就想带着齐尼娅体验一把普通人的生活。你没有在泰坦尼亚住过，你无法体会从那个小小的星球出来，看到地球，看到火星和金星的感受。尤其是看到那些普通人，看到他们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奋斗，我真的，真的非常羡慕。”
齐尼娅补充道：“当时，希尔瓦娜斯号在离星际航班不远的地方，悄悄跟着。”
“哦，有一点很奇怪，你们完全可以开着希尔瓦娜斯号逃跑嘛。”
齐尼娅回答：“我们不想。希尔瓦娜斯号目标太大，容易追踪。而且，把希尔瓦娜斯号开走，少了一艘狩猎者战舰，死亡哨音就无法攻击了。”
“我明白了。”铁红樱起身，“火星跟金星没有外交关系。想要去火星，得先去地球，然而现在因为麻原智津夫的死，星际航班已经停止运营了。唯一可以考虑的，就是走私船……”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吵闹声。“我出去看看。你们呆在房间里，不要随意走动。”铁红樱说着，走了出去。